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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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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
“妈妈，我是健司，我一会就到家啦！”菜市场里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乱得很，藤真又提高了自己的嗓音八度：“爸在家吗？不在就把他叫回来！儿子我今天有重要的事……师傅这个多少钱？”
“一百元。”
“喔，给。”藤真歪了歪脑袋，用肩膀夹住了手机，掏钱给面前的小贩：“还有这个，这个也给我来点。爸在家就好，我马上就到啦。”
“嗯……什么都不用准备，我都买完啦！”
藤真神清气爽地昂着头，提着大包小包从菜市场走出来。不远处停着自己的车，藤真掏出车钥匙，用下巴示意等在车旁的一个人。
那是个比藤真小了几岁的男孩，得到藤真的首肯，立马麻溜儿地开了车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子。
藤真笑笑，对别人爬上南烈的专属位置也不以为忤，把食材放进了车后座，藤真发动了车子。
“你今天打扮还可以喔！”手握着方向盘，藤真熟练地变换着车道。
“谢谢哥！”
“不用谢，一会你得乖乖的。昨天我教你的，你都记住了吗？”
“嗯，我记住了，哥！”身边的男孩露出一个俏丽的笑容，逗得藤真忍俊不禁。藤真转过头直视着那家伙，双眼没有一丝笑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剩下的那部分可就没有咯！”
男孩点头如捣蒜。藤真伸出手，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捏了捏他的下巴。
……
随着藤真用力踩下油门，汽车发出“轰”的声音。道路两旁的风景在加速后退，藤真内心油然而生一股逆流而上的兴奋和悲壮。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让他内心激动不已，但每靠近一步，他的心就多了一丝不安。
下了车，牵过面前这个男孩的手，藤真壮着胆子上楼，拿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我回来啦！”藤真闭上眼大喊了一声，把大包小包放在厨房，藤真便穿过玄关走进了客厅。自己的父亲正戴着眼镜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藤真还未问，老先生便开口：“你妈去商场给你买好吃的去啦！都出去有一阵子了，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哎，是啦。”有些心虚的藤真不由自主地就跟自己的父亲客套了不少，对自己儿子极为熟悉的老先生马上察觉到了一丝不对，抬眼望望正紧盯自己的儿子，身后还多了一个人。
“你带回来的女朋友啊？坐。”
“哎！”那男孩紧跟在藤真身后，一进入这家门，立马乖巧和温顺起来。一屁股坐在藤真身边，亮亮的眼睛骨碌碌地转，打量着老先生的眼神中有着难以掩饰的胆怯和不安：“谢谢爸！”
“哎？”被藤真叫了半辈子的老先生听到这一个不熟悉的声音管自己叫爸爸，冷不防抬起头看向面前声音的主人。刚才被藤真遮住大半个身子他还没看清，现在他看清楚了，面前的人还真是个美人胚子——
个子不高，比藤真矮了半个头。利落的短发洋溢着青春，弯弯的两道眉毛显然经过了修饰。皮肤白皙，小小的菱角嘴涂着唇膏。姑娘弱柳扶风地依偎着藤真，颇有以夫为天的架势，自己的儿子也任她靠着，一副非常受用的样子。
只是，这漂亮的小嘴周围怎么长了一圈胡子，而且这修长的颈子上，还分明长了男人的，喉结？
……
老先生不由自主靠近“她”看了又看，难道是自己眼花了？他又摘下眼镜，直勾勾地望着“她”颈子上突出的喉结，想要找到明确的答案。
男孩显然被藤真老先生露骨的目光吓到，十分从善如流地向着藤真身后一缩，露出一只白白嫩嫩涂着红指甲的手，柔若无骨地往老先生眼皮底子下的藤真手臂上一搭。藤真也是为自己父亲这审视嫌疑犯的眼神吃了一吓，连忙露出讨好的笑容说道：
“爸，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小智，我选的男朋友。这次回家，就是想给你和妈看看，他……”
“你说什么？你说你喜欢男人！”
“是啊，爸，这就是我的男朋友！”藤真转身想把男孩拉出自己的背后，可是这男孩说什么都不肯，拼命往藤真身后躲，还把脑袋往后缩，只有涂着血红指甲油的手，握藤真的胳膊握得更紧了。
“爸，我很爱他，我已经打算跟他过一辈子……”
死死盯着那抹刺眼的红色，老先生觉得自己的眼都疼了。自己的儿子一副老母鸡护小鸡的样儿跟自己对峙，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还把头往出探了探，带着几分妖气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审度着局势，还出其不意对着自己勾了勾。
藤真老先生伸出手来，指着藤真身后不辨雌雄的男人，手臂、身体乃至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你，你再说一遍！”
藤真眼一闭心一横，将自己前二十七年积攒下来的所有男人的勇气集于一身，挺直了腰板昂起了下巴，中气十足地来了一句：“爸，我说我喜欢男人，我要跟他过一辈子！”
……
藤真老先生的眼神这一次从男孩的脸上转回到自己儿子的表情上来了。瞪着藤真不放，老先生感觉自己的眼珠都要从眼眶子里滚出来了！面前自己儿子却是一反适才对峙的僵硬，颇为孝顺地扶上自己颤抖的身体，语气也带了几分少见的顺从：“爸我跟你说，小智虽然比较爱美，但你可以去认识他的好……”
“滚。”把塑造绅士作为教育方针二十多年了的藤真老先生终于彻底爆发了：“你给我滚出去！我没有你这个儿子，我……！”
“老公，今儿是怎么啦，健司要回来，你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呀！”温柔如和煦春风的声音绕过怒火飘了进来，一名风韵犹存的女性走入家门。她的手柔柔地在丈夫的腰上一搭，用食品袋将自己的儿子和丈夫两人隔开：“健司这是带了朋友来？老公，你还不快去厨房表现表现，健司还说想吃你做的红烧鱼呢！”
说着便给藤真使了个眼色：“健司你快带你朋友坐哈，茶几上的水果随便吃。哎呀这是哪家的漂亮姑娘快让阿姨瞧瞧。”
藤真母亲露出了一个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拿起茶几上的一个橙子，转向藤真的身后，才发现气氛有一丝不对劲。刚想开口，却见自己的老公手里操着笤帚，怒气冲冲地进了客厅。”
“老公，你这是干什么，别吓着孩子！”藤真母亲用力瞪了反常的老公一眼，赶快拦在中间护住身后的两人：“这姑娘面生，是谁呀？”
藤真镇定地说：“这是我打算过一辈子的人。”
“啊？”藤真母亲反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健司这是你的女朋友？啊孩子你快到阿姨这儿来让阿姨好好瞧瞧！嗯……哎？这现在的姑娘都流行男孩儿装扮哈，不过看起来也……”
“砰”的一声巨响，藤真母亲一个激灵，回头看看声音的来处，身后是自己的老公黑着一张脸，抬起手来就是把烟灰缸往地上一砸。从来没见过自家老公发这么大的火，藤真母亲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老公，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让他说！你让他自己说！”藤真父亲用笤帚指着自己的不肖子，吼声震天响。迎着自己的父亲，藤真也不打算低头，把身子又挺了挺，硬是扯出的镇定声音也抖了一抖。
“妈，他是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