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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醒来觉得甚是惊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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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钦,别害羞,来,这是第一次给你介绍同龄的小朋友呢~去吧,去和他一起玩,控制自己,要开心哟~”
雾蒙蒙的天空下,女人柔柔的声音由远及近,她蹲下身,牵起面前名叫易钦行小孩的手,摇了摇,后把他的身体板向一旁站着的另一个小孩子。
易钦行那一个叫不情不愿,摆着一张发脾气的小脸,就是不如女人的意,看向一旁的小孩。
“说好的女孩纸呢?我要女孩纸!”
“什么时候说好了?阿钦乖~下回带女孩子回家陪阿钦玩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要女孩纸,说好的女孩纸!”
女人有些哭笑不得,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好声好气:“没有说好是女孩子哟~今天只有男孩子。不过,阿钦怎么突然想看女孩子啊?”
“司言攸不就是个女孩子的名字吗?而且,居敏生姐姐说,说女孩子小时候和男孩子差不多,都是没有胸的。我想知道她有没有骗我。”易钦行理不直气也壮的说到。成功把女人即将到来的下一句话给逼回肚子里。
“……”
不过,小屁孩易钦行没管这个消息给女人带来的震惊。说完这个,看着尽在眼前女人被噎着的表情,易钦行突然觉得心中那点不情不愿消散开来。
向小大人一般的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跑向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小孩,司言攸。
“喂,那什么,你好,我叫易emmm……钦行。”
“你好,我叫司言攸。”司言攸对对方自我介绍的停顿感到奇怪,不过他也仅仅只是在心里想一下,小孩的想法总是转瞬即逝,不去抓寻。
司言攸觉得接下来的步骤是带着这个听说很腼腆,实际上完全没感觉出来的弟弟一起愉快的玩耍。不过,下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不,他不知道侮辱这个词,他只是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又羞又憋屈,甚至油然而生了一股打人的冲动。
因为易钦行以参观动物园的姿态绕着他走了一圈。一边走着,嘴里也不停的嘀咕:
“好像,真的太大差了……”易钦行在心里罗列出司言攸的数据,和自己的一一做对比。
“嘶——你打我干嘛?”
……
等蹲在地上的女人回过神来,看到的就是两个莫名其妙见面就光速打起来的小孩。你一拳我一脚的,一个比一个凶狠,劝都劝不住,好似有不共戴天之仇。
见劝架无效,女人果断的把司言攸一把抱起来向远处走去。
霎那女人温柔的话音和司言攸大声的狠话模糊不清起来。
风声渐响,送来海的腥咸,女人身上的白裙被吹起,飘飘欲仙。仅几步,已滑至远方,与雾蒙蒙的天空融为一体。
……
“啊,又做梦了。”躺在床上的易钦行眼睛都没睁开,意识回归的瞬间就下意识的感叹着。梦里的小孩被他转瞬即逝忘在思维之外,而白衣女人却被他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
“唔,好久没见你了啊……”左手中指下意识的开始摩擦起手中的被子。
“我的……”这触感……
“母亲。”不对!!!
易钦行猛地弹坐起来。
叩叩叩……一个轻微但规律的叩门声响起,三声过后,不等里面的主人同意,就擅自打开了门。
“少爷,早餐已经准备好。”一个穿着得体整洁,中世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朝着床上的人微微欠身。
易钦行没有理会这个出现得微妙的人。他只是茫茫然的坐着,茫茫然的环顾四周。
宽敞的房间内,白色的king size大床一侧床头柜连着巨大的衣柜,衣柜尽头旁放着一盆巨大的盆栽。床的对面是长长矮矮的欧式立柜立,柜上方的屏幕占满了一整片墙。床的另一边是落地窗,明亮柔和的光从窗外透过,将白色的床染成金色。窗半掩着,点点微风透过,把窗帘当裙子一般偷偷掀起。窗外是连绵不尽的山,隐隐约约有鸟声传来,蝴蝶悠悠然飞过。
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熟悉到令人放下警惕和防备。
最重要的是,自己没有宿醉的感觉,但时间很明显已经过去一夜了。
虽是这么想着,易钦行还是下意识的抬手抚了抚额角。半晌,才把目光转向门口依旧保持躬身状态的,默不作声耐心等待回答的男人。
“你……约翰伯伯?” 约翰如其打扮一样,是一名管家。可以说,易钦行是在其照看下,磕磕绊绊的长大的。
“是的,少爷。”约翰管家立起身。
这是怎样的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呢?一名在外面漂泊很久、憋着一口气、倔强不归家的浪子,灰头土脸的被亲人寻到,并强行被带回家——这个浪子应该会是什么心情呢?
惊喜、愉悦、激动让易钦行情不自禁的满眼泪花。但随之而来的,就是羞愤和恼怒。然后,更多的情绪随着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回忆一层一层涌来。
深呼吸——平静!易钦行在心里拿起大斧,砸向像情绪一般的地鼠。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面前还有人。
“知道了,出去吧。”
“好的。”约翰再次微微欠身:“陶敏行小姐在楼下等您。”
咔哒一下关上门,两个世界。
窗外的怪鸟在树阴下嘎叽嘎叽嘎叽的叫唤着,引着易钦行慢慢爬起来,走向阳台。天空上恒星的光芒散发着无与伦比的热量,阳台前的植物兀自旋转着,在一下一下的阴影中,在视线尽头里,易钦行没有找到说不上是自己期待里的蓝色海,而是意料之外的,紫色的雾。
“不,这不是……”我的家。那颗除了一座中央岛屿外,被海水填充的星球。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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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还在繁海星!惊喜吧?意外吧?”叮!餐桌上的御姐,陶敏行干净利落的切下一块肉,抬起头朝着易钦行微笑。
“……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昨天晚上应该会在醉梦居体验一把的。啧,可惜了。你说你……”balabalabala。
玲珑的身躯,优雅的仪态,以及快速消失在盘子上的西餐——不听声音,只看画面,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女人与此同时还在喋喋不休。
下来除了一句早上好,说不上话的的易钦行心中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谁曾想到早餐前,他其实饱含情感,满怀激动。
敏行姐,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古老的技艺叫做相声,你可以转行去学学。真的,你绝对天赋异禀。
易钦行在心里一边吐槽着,一边梳理着陶敏行话语中的点点信息:因为某些不清楚的原因,许久不见的母上大人钦点自己出去执行任务。
嘿!这真是很奇怪。虽然脱离家族多年,因为工作的特殊性对宇宙大事件了如指掌。自己家族要是出事儿了绝对是全宇宙大事件,但这不是没出什么事嘛。怎么,突然就找上自己了呢。
最后依旧没说上什么话的易钦行,接过陶敏行递过来的,内含任务的怀表。对上陶敏行满是担忧的眸子,摆了摆手,故作潇洒的走出了这个另他留恋的家,即使这是个仿制品。
“敏行姐,放心。”男人的声音从门口玄关处传来,随着门嘭的一声,和男人的身影一起瞬间消失。
“钦行还是一如既往的腼腆呀。”屋内,坐在餐桌前的御姐语气一如既往的活力满满又好不着调。与之相反的是她的面容上愁容惨淡,甚至还带着不易察觉的愧疚。
窗外的光芒热烈烈的入侵这这栋独立于植物中奢华的房子。陶敏行却觉得从未有过的冷,桌子是冰的,椅子是冰的,甚至连茶杯上的花纹也是冰的。她猛的站起来跑出餐厅,连撞倒的椅子都来不及扶。
“约翰!约翰!约翰……”
“敏行小姐。”楼梯上中年管家的脸探了出来,紧接着楼梯口出现了毕恭毕敬的身影。严谨的面容,低垂着眼,犹如毫无感情机器。
“约翰,我……”我知道钦行不会接受我自以为的为了他好。可是没有人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弟掉进深渊而不去阻拦。
“我……”好害怕,这次的任务是我擅自主张,完全违逆了主上的命令。我可能,可能会死吧。
“我……”喜欢你。从很小很小的时候,你抱着我在森林里讲故事开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你……”能再抱抱我吗?
走廊上,一堵墙斜插一脚,生生让笔直的走廊绕了210度。阴影躲在拐角的另一边,恰好笼罩住一旁嚅嗫着的女子。而在她几步开外,楼梯口上的男人却刚刚正好,现在窗边。
窗在,嘎吱嘎吱怪叫着的怪鸟完美填补此时的空白,却填不满女子心中与秒俱进的深渊。
“约翰,抬头。看着我。”好好看看我,也让我好好看看你。
有些时候,对视能做到很多东西。但有些时候,对视什么也表达不了。神知道,有没有对上脑电波的两人,是一切尽在无言中,还是一切尽在误会中。
就如同约翰不知道敏行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敏行也不知道,约翰心中的熊熊烈火狠狠焚烧着他的心。
最后,阴影里的女子消失了,独留窗台边的男子如雕塑般,久久长立。
风悄悄的穿过窗子的缝隙,开心在窗边找到自己的新玩物。它调皮的穿梭在玩物柔软的金发之间,在玩物的肩上跳来跳去。突然,风感觉自己的新玩物一阵颤抖。似乎有什么声音转瞬即逝。
啊?!原来,这个玩物是活的呀~咦?!不对,我的玩物呢?怎么不在了。
男人的身影徒然消失,只留下原地打转的风,和两句在虚空中纠缠不休的话。
一句是充满绝望的女声——我爱你。
一句是暗含讽刺的男声——呵,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