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迷宫]Sans toi》苏林鹿

2、罗·问题少女·兹

　　跟在艾尔比身后的罗兹这才开始仔细打量这个被他们称为‘林间空地’的地方。

　　放眼望过去都是一片翠绿，他们所处的这片空地被四面高耸的灰色石墙包围，墙上点缀着茂盛的常春藤，这些高耸入云的高墙给她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这几面墙在他们四周围成了一个完美的正方形，每面墙的中间都有一个缺口，眼力不错的罗兹老远就看见这些缺口连通着外面长长的走道不知道通往哪里。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虽然是明亮的白昼，罗兹却找不到太阳的踪迹，就像是它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分不清楚现在是清晨还是午后，四面高耸渗人的高墙在光线的照射下拉出长长的影子，让人搞不清楚时间和方向。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监狱。

　　罗兹被这个想法给吓了一下，这里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这些男孩在这里到底做什么，还有为什么自己会被送上来。太多的疑惑在罗兹的心中埋下种子，如果这是监狱，那她要在这里呆多久？为什么这里一个女生也没有？那几面墙后又是通往哪里呢？

　　“就像我之前告诉你的一样，这里是林间空地。我们在这里生活，在这里睡觉，在这里吃饭——我们把自己称为空地人，我们建立了秩序、规则。”艾尔比一边走一边说道。

　　“谁把我送来这里的？”

　　“嘿，女孩。别打断我，让我把话说完再回答你的问题。”艾尔比不满地挑起眉毛，他们来到了一个木塔的下面。“希望你没有恐高症，菜鸟。”

　　艾尔比话音刚落便转过身爬上了那座看起来至少有十米高的塔。他健壮的身影在简陋的木梯上迅速地移动着，罗兹仍然站在下面呆呆的看着这座高塔，她没有恐高，但是让她心里发毛的是艾尔比每上一步，那个木梯便发出嘎吱的声音，就好像下一秒便会断裂然后艾尔比整个人就会从上面摔下来。

　　“怎么了，你恐高？”艾尔比已经爬到了一半的高度，回过头看着站在原地的罗兹。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便硬着头皮爬上了木梯。

　　艾尔比已经爬到了塔顶，他惊讶地看着正在爬上来的罗兹，他以为罗兹会笨手笨脚地缓慢移动，但她正在十分利索地往上爬，不过一会儿便也来到了塔顶。

　　“这个木梯，”罗兹拍拍双手的灰尘，“需要维修了，天知道我刚刚多怕脚下的木板断裂，然后摔个狗吃屎。”

　　艾尔比打量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木梯，似乎能够从脑海里栩栩如生地把刚刚罗兹说的那一幕浮现出来，附和地点点头。他们来到了护栏处，这里的视野确实很棒，罗兹双手撑着栏杆，四处打量着这个地方。

　　中间的空地大概有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她现在一点也不惊奇为什么自己还记得一个足球场有多大了。这个诡异的地方显然有更多问题需要她思考，她环顾了一圈，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农场，远处正有几个男生在一个看起来应该是菜园的地方翻动着泥土，她很快就认出了其中一个身影，是纽特。不时从后方传来几声牛羊的叫声，暖洋洋的阳光让罗兹眯起了眼睛，鼻尖萦绕着翻过的泥土和青草混合的味道，有一点发甜和腐烂的味道。有那么一刻，罗兹觉得这个地方有种温暖的感觉。

　　“地方就这么大，”艾尔比也撑着栏杆，他看着远方的大门说道，“我们也很努力，只要你尊重这个地方，那么我们就能成为朋友。”

　　“难道我还有其他选择吗？”罗兹说道。

　　艾尔比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着，“我们这里只有三条规则。第一，永远不要企图伤害你的伙伴们，这一切都建立在彼此的信任上，第二，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没有时间管其他人，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永远不要靠近那些墙。”

　　罗兹眼神闪烁了一下，最后一条规则让她的内心开始不安。她敢肯定，有什么东西在墙后。“为什么不能靠近那些墙？是谁把我送来这里的？”

　　艾尔比沉默地盯着那扇看起来冷冰冰的大门，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他转过身认真地看着罗兹，“在那扇大门的背后，很危险。相信我，你不会想进去看一看的。还有就是，我们也不知道是谁把我们送上来，而你很幸运的成为了第一个被送来这里的女孩，倒霉鬼。”

　　“为什么不告诉我那后面到底有着什么？”罗兹无法摆脱心里的不安，而此刻又多了一些恼怒。她正转过身抱着手盯着艾尔比，浅灰色的眼睛正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她乌黑的卷发正在随风飞舞，恶狠狠的眼神让艾尔比知道这女孩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听着，女孩。要是我现在把一切都一股脑地告诉你，我怕你是要吓得屁滚尿流，当场暴毙。”艾尔比也抱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罗兹，虽然艾尔比的身高只比罗兹高一点点，两人像是随时会撕碎对方一眼对视着，罗兹不满地哼了一声。

　　似乎意识到刚刚说的话太过了，艾尔比长叹了一声，“伙计，我对此不太在行，自从尼克死后，你是第一个到这里的菜鸟，而且还是第一个女孩。”

　　“那——”罗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她的头发现在肯定看起来像鸟巢一般凌乱，“为什么我除了我的名字以外，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很正常，我们这里每个人都只记得自己的名字，而且大部分的我们的名字听起来只像是一个昵称。正常我们都要一到两天才能想起自己的名字，你居然一上来就记得，你还记得什么事情吗？”艾尔比问道。

　　“我只记得一些日常的生活碎片，而且我记不起里面的任何对话以及人。”罗兹抱着手，突然两个人影从大门里跑了出来，两人站在原地休息了一下便向着右边跑去。

　　“不是说不能够进入那里吗？”罗兹用眼神示意下面两个正在移动的身影，“为什么他们从里面跑了出来。”

　　“看来我们来了一个好奇宝宝啊，”艾尔比戏谑地说道，“只有行者被允许进入那里。你真的想知道那扇门后面有什么吗，不知死的闪克？”

　　罗兹点点头，她不懂为什么他们都要弄得神神秘秘，说实话她讨厌这种感觉。

　　“那里面是一个迷宫，”艾尔比默默地说道。

　　“迷宫？”罗兹重复着这个词，艾尔比没有理她。

　　“我们的情况就像你想的这样，被困在这里，迷宫里面很危险，我们在迷宫里失去了太多的伙伴了，”艾尔比淡淡地说着，“菜鸟，相信我，我们都经历过这些，我们都有过第一天，从那个黑箱子里出来。感觉很糟，的确如此，而且对你来说很快这感觉会变得更糟，这是事实。”

　　这个地方还死过人。艾尔比的话信息量太大了，罗兹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她只是呆滞地看着艾尔比。他们——被困在这里了？罗兹在心里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她感受到浑身的血液仿佛凝结了一样，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窖，浑身冰冷。

　　“什么叫我们被困在了这里？”罗兹的声音开始颤抖，她不敢相信地看着艾尔比，“那外面肯定有某个出口。他们不能够把我们困在这里！”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那两个闪克在迷宫里出来的原因，他们是行者。在林间空地里唯一被允许进入迷宫的人，他们是寻找出口的人。”艾尔比已经开始有点不耐烦，他不喜欢别人问那么多问题。

　　“现在，从明天开始你要跟各个守护人做一下他们的工作，然后我们再决定把你分去哪里。我们有厨子、杂活手、种植手、医疗手、建筑手、屠夫和收尸工。明天你先去弗莱潘那里帮忙吧，他是这里唯一的厨子，或许女孩能够帮手他的忙。”艾尔比简短地说道，“现在，闭上你漂亮的嘴，我不想再听见任何一条问题。”

　　罗兹听见艾尔比的话以后眉头皱得更加深，守护人、厨子、杂活手等等一连串陌生的词让罗兹有点晕眩。有些词语一听就知道代表什么意思，有一些则听得她一头雾水。纠结的看了一眼转身离去的艾尔比，罗兹决定把问题先吞回肚子里去，或许她可以去问问那个金发男孩，纽特。

　　两人默默地从木塔上下来，满怀心事的罗兹一路上没有再问问题，这让艾尔比有点欣慰。他们从木塔回去的路上，艾比给罗兹指了指大概的地方，这里是哪里，是用来做什么的。直到他们回到了村落，艾尔比是这样称呼它的。

　　再次见到纽特的时候，他正坐在倒在村落不远处的大树干上拿着一把小刀在削着什么，两人靠近纽特。

　　“纽特，我还以为这棵树应该在今天之内消失。”艾尔比说道。

　　“哦，盖里说他们明天再处理它，毕竟他们现在正在扩建村落。我想让空地人有地方睡觉比弄这棵老树干要紧急一点。”纽特耸耸肩，手上的小刀跟随着纽特的动作泛着银光。

　　“给我们的女孩弄个吊床，在我们附近。”艾尔比交代道，“我还有点事情，这个菜鸟就交给你了。”

　　“好的。”纽特点点头，从树干上站了起来，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便示意罗兹跟着他。

　　他们进入了村落，地上放满了帐篷，她还注意到有不少吊床被绑在不远处的小树林里。这里的生活有点原始，罗兹心想。

　　“和艾尔比的谈话怎么样？”纽特问道。
　　“糟透了。”罗兹诚实地回答，老实说和纽特相处要比和艾尔比相处要轻松得多。

　　“嘿，他只是还不知道怎么安抚你们这些惊慌失措的菜鸟啦，”纽特安慰地说道，“毕竟他也只是才刚接手没多久。”
　　“什么意思？”罗兹问道。
　　“我们之前的首领——”纽特停了下来，大脑在搜寻着一个比较合适的词语，然后简短地说道，“发生意外，死了。”

　　他不愿意仔细描述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对于一个菜鸟来说，远远超过了她能够接受的范围了。

　　罗兹露出疑惑的眼神，纽特没有继续说下去。好吧，她有足够多的事情让她烦恼了，想到这里她不禁懊恼地低吟了几声。

　　她跟着纽特的脚步来到了最里面的区域，这里有几张木床。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巨大而刺耳的摩擦声划破了天空，罗兹被吓得整个人往后踉跄了几步，然后绊了一下自己的脚，失去了重心的她，往后倒下去，幸好纽特反应敏捷地及时把她拽着，由于纽特的力道太大的关系，两人撞个满怀，而罗兹坚硬的头骨不偏不倚地撞上了纽特脆弱的下巴。

　　后者已经痛得说不了话，他发誓他还听见了咔擦的不详声音。纽特深棕色的眼睛堆满了泪水，罗兹赶紧从他怀中离开，她不知所措地看着托着下巴的纽特。

　　“抱歉——”罗兹看着痛得龇牙咧嘴的纽特，浅灰色的眼睛透露出担忧的情绪。“你还好吗？”

　　“还好。”纽特仍然托着自己的下巴，含含糊糊地说道，他吃痛地张了张下巴，幸好没有咬到舌头。纽特想道。

　　“需要我去找人来吗？”罗兹愧疚地看着纽特。
　　纽特摇摇头，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带血丝的口水，再用手抹了抹嘴角便像个没事人一样对着罗兹说，“刚刚那是迷宫的大门关闭的声音，老天啊，你要习惯它。不然下次我可拉不住你。”

　　“刚才谢谢了，”罗兹停顿了一下，“等一下，你是说那些高墙的大门？”

　　纽特点点头，“那些大门在晚上的时候会关上，第二天早上再打开。”

　　罗兹回想起她看见的那些高耸的大墙，实在想象不了它们会怎么关上。“但是，它们怎么关上的？”

　　“就滑过去？”纽特眼睛骨溜溜地转了一圈，似乎找不到准确的词语来形容这个违反物理现象的动作。“反正明天还可以看见的。”

　　一段小插曲过后，两人来到了最里面的床。

　　“抱歉，我们没有木床了。”纽特抓了抓金色的头发，“或许你可以睡我的床。”

　　“不用了，谢谢。”罗兹说，“我睡吊床就好了。”

　　“你确定不睡木床吗？木床比吊床要舒服得多。”纽特再次询问。

　　“不，我睡吊床。”罗兹坚定地回答道。

　　“那好吧。”纽特耸耸肩，他来到了放在最边的木床，木床隔壁也是一片小树林，刚好这张木床的隔壁就有两棵间距十分适合绑吊床的树，他一边绑着吊床，一边说着，“在你隔壁的木床是米诺的，他是行者的小队长，不用担心。睡在这里我们几个都能够好好保护你，以防那些闪克想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

　　罗兹点点头，想起刚刚自己上来的时候，那群男孩的眼神，又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嘿，纽特。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她的声音有点犹豫，因为他们看起来都不太喜欢回答她的问题。

　　“好啊。”纽特耸耸肩，继续手里的工作。

　　“什么是闪克？还有臭脸鬼和克伦克。”她完全猜不到这几个字的意思。

　　“嗯——这些是空地用语，很快你就会适应的了。”纽特简短地回答。

　　“那，你可以告诉我关于迷宫的事情吗？”罗兹眨眨眼。

　　“嘿，女孩，你真的很多问题。”绑好吊床的纽特转过身看着罗兹，后者正瞪大双眼无辜地看着他。

　　在罗兹热切的目光注视下，纽特很不争气地脸红了，他十分不好意思地低声咳嗽了几声，伸出手挠了挠脸庞，希望能够挡住自己微红的脸颊，他真的不太习惯和女孩相处。

　　“除了行者以外，我们都不被允许进入迷宫。那里太危险了，从来也没有人能够在外面熬过一个夜晚。”纽特收起了笑容，严肃地继续说道，“听着，菜鸟。永远不要试图越过那些大门，好奇会害死猫的。”

　　“到底那外面有什么，为什么没有人能够熬过一个夜晚？”罗兹继续问道。

　　纽特没有回答，他的脸色苍白，空气就像凝结了一样，他的双眸闪过一丝慌张，过了整整一分钟，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外面有鬼火兽。”

　　罗兹能够听见纽特的声音在微微地颤抖着，突然想起这个金发少年走路有点奇怪的姿势，她这次选择了沉默，不敢再说任何关于迷宫里的事情。

　　他很显然，在外面经历过什么。她看着眼前沉默的少年，伸出手安抚性地拍了拍纽特的背部。

　　所以——鬼火兽是什么？

　　罗·问题少女·兹决定还是下次再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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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在慢慢慢慢慢慢慢慢地走
（叹息
( ；?Д｀)要开学了
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