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殇》漾寒

3、第 3 章

　　「秦彦，不能这样子采茶啦！你看我的手，食指与拇指要跨过两叶一芯，这样采茶叶的品质才会好，你刚刚那个手势是『瓮菜采』，很容易将叶子采成单叶的。」

　　「是这样采吗？」

　　「没错，你真聪明。」

　　秦彦很快就领悟到采茶的技巧，便自个儿开开心心地跑到较高较远的地方采茶了，芝萤望着在远处那认真采茶的身影莞尔一笑。

　　自从半年前她说她会陪他创造新的回忆后，秦彦就再也没有去想以前的事情了，静养了几天后便天天跟在芝萤的身旁，形影不离，害得葛郎中收徒弟的美梦破碎，看到他总是大骂着叛徒，见了美色就忘了救命恩人，而秦彦则给他一个冷冽的眼神，让葛郎中安静。

　　芝萤之所以会为他取「秦彦」这名字是因为她在他身上发现了一个刻有「彦」的令牌以及绣有「秦」字的锦囊，想说这或许是他的姓与名，便这样取着，而他也兴然答应，不停说芝萤取得真好听。

　　在秦彦勤奋的工作下，两个大竹篓很快就装满了茶叶，然后他闲闲没事就摘了朵茶花，并且趁芝萤不注意时插在她耳间，然后笑着说：

　　「芝萤妳真美！」

　　「贫嘴，就知道讨我的欢心，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赶紧回去。」

　　太阳西下，月亮高挂在黑夜的天空中，星星在旁不停闪烁，原是宁静的夜晚，芝家村却是不如往常，特别的热闹，家家户户皆在门口都挂着红色灯笼，无论男女老少都穿着新衣裳，面带笑容的朝一个方向走去。

　　「今天是什么日子呀？」秦彦看到如此场景十分不解，便看向芝萤，问道。

　　「今天是我们村子最重要的丰年祭呀！我们赶快回去准备，误了时辰可麻烦了。」

　　丰年祭乃芝家村的一大传统，村人为感谢上天的恩典，每年的一月十五都会举行仪式以谢天，而众人为表示成果，皆会把自家所种的农作物带到祭典上，隔日再煮来分给大家享用。

　　芝萤拉着秦彦的衣袖，匆匆忙忙地跑回家，然后从衣柜里翻出几天前才织好的墨蓝色长袍递给秦彦。

　　「这是芝萤亲手为我织的吗？」

　　「是呀！赶紧换上，时间来不及了。」

　　「芝萤对我真好！」

　　秦彦说完，便一把抱住芝萤，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芝萤羞红了脸，轻轻推开他道：

　　「快点回你房间换上，若晚了我就不理你了。」

　　待两人都准备妥当后，芝萤便跟背着竹篓的秦彦一同到村长家门前的广场，此时广场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中间还升起营火。

　　「伯伯，我来了！」芝萤拉着秦彦到村长的面前。

　　「小萤来了呀？稻穗给妳，今儿个一定要找个好女婿给伯伯瞧瞧，秦公子也拿一束吧！」村长递给两人闪耀着金黄色光芒的稻穗。

　　送穗，是丰年祭中最有看头的一个活动，凡是到适婚年龄的男女都会从村长手中接过一束稻穗，并在祭典中将稻穗交给心仪之人的手上，若对方愿意接过，就表示愿意结为连理。

　　芝萤望着手中的稻穗不知所措，去年她因为守孝而没拿到稻穗，所以没想过这问题，如今她该如何是好？这稻穗她要交给谁？悄悄地望向站在她一旁的秦彦，虽然他总是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气息，使其他人不敢靠近，但是他却十分地黏她，无论如何都守在她身边，她对于他，是特别的吗？虽然她心仪于他，可是她却对他的一切却一概不知……

　　祭典开始了，村人们围了一个圈，将营火包围，然后村长芝衡拿起祭文，双手合十，诚心向天祷告，仪式最终就在村长对上天磕了三个响头后结束。

　　祈丰舞跳完后，小朋友都到旁边玩耍捉鱼，老人则是坐在石头上谈天休憩，不时回头看看年轻人的状况，已成婚的夫妻则是在广场中央烤肉，等等好让大家填饱肚子。

　　只有芝萤一个人躲在不起眼的角落，她边叹气边搔着头，无奈的看着被她随意丢弃在地上的稻穗，心想着该如何解决，她现今已十七岁了，也不能继续逃避下去……

　　「芝萤，妳怎么躲在这儿？不是要送稻穗吗？」原本不知跑去哪儿的秦彦突然现身。

　　「没事，不是要送稻穗？那我们走吧！」芝萤悄悄地捡起稻穗，装作无事的随意抚了抚些微凌乱的发丝。

　　两人重新回到广场中央，这时村长那边已经聚集了许多村人，原来已经有三对男女成功交换了稻穗，这时正在给村长见证。
　　「
　　伟大的神呀！请保佑他们能够白头偕老，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永不分离，请问新郎新娘，你们愿意共组爱的家庭，就算对方的美貌、财富全无，都能永远牵住对方的手不放吗？」

　　「我愿意──」

　　这就是爱情吗？芝萤望着那些深情对望的男女，他们的手有的白皙，有的黝黑；有的粗糙，有的细嫩，但无论如何都是紧紧地牵在一起，而且脸上洋溢着幸福甜蜜的表情，

　　看到这些互许对方一生的男女，让芝萤鼓起勇气，伸出手要将稻穗递出……

　　「秦公子，我喜欢你！你可以收下我的稻穗吗？」没想到芝萤的堂妹芝芸一脸羞涩的站在秦彦身旁，此时正低着头将稻穗递到秦彦面前。

　　芝萤听到这话身子一颤，抬起头用讶异的眼神望向芝芸，没想到她这胆小如鼠的堂妹竟然敢当众表白，秦彦他会答应吗？芝萤苦笑，默默的将伸出一半的手收回，准备离去，却被秦彦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这位姑娘，我不能接過妳的稻穗。」秦彦说完，便含情脉脉的看向芝萤，「我的稻穗只给芝萤一人，芝萤，妳愿意接过它吗？」

　　听到秦彦的话，芝萤难以置信地望向秦彦，完全不敢相信秦彦这话是对她说的，呆愣几秒钟后便羞赧的低下头，说：

　　「我愿意。」

　　「芝萤，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我对妳的承诺。」

　　秦彦张开双手将芝萤紧紧抱住，其他村人看到又有一对甜蜜夫妻产生，全都大力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