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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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这样吧，”男人耸了耸肩，“我们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要是能活下来就算她的，活不下来的话，也不算我们的，这样多公平？”
他话刚说完，一直垂着的右手忽然抬起，紫蓝色的电光从他手掌心里“刺啦刺啦”绽开，从一点缭绕在指间的电弧凝聚成了一团小小的电球，他猛地一甩，电球就像是一道长鞭般倏地劈了出去，不知道有没有打中什么人，但是维蒂希抓着车门扶手的手忽然就被电了一下。
她连忙松开了手，发现整个火车车厢都变成了导体带电，要不是她的鞋子是胶底，这个时候肯定已经被电成了傻逼。
她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几步，注意不要碰到任何金属的零件，车顶上“叮铃哐啷”一阵乱响，不知道谁闷哼了一声。维蒂希想先从车上下去，离开这个混乱的战局才好。
可是没等她迈出去两步，整个车厢又开始剧烈摇晃，她顾不得车厢还带电，一把抓住了旁边的扶手，顿时整个手掌都麻木了，几乎要失去知觉。
紧接着整个车厢都翻转了过去。
维蒂希尖叫了一声，就像是一条水草般轻而易举被甩出车门外，幸好她依旧牢牢的攥住车门把手，不至于飞出去。
可是她仍然命悬一线，因为火车车厢后半段堪堪卡在桥边沿，而她仅仅是凭借自己的臂力吊在半空中，就像是被悬挂在旗杆上摇摇欲坠的旗子，低头，她能看见至少二十米深的峡谷，河流涌起白色的湍浪往远处而去，有些存放在车尾的小东西掉了下去，落入河水里，几乎激不起什么大的浪花。
维蒂希另一只手也抓住了那个扶手，这个动作之后她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因为刚才徒手撕开车厢顶的光头大步从还留在轨道上的那半截的车厢上跑过了过去，于是折下来的这半截就开始剧烈摇晃，明显有断裂的趋势。
接下来是一阵比开始密集了许多的枪声。有人惨叫有人惊呼，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声音，维蒂希知道那是她的能力又在作祟，可是她现在没有心情和空闲去管这些，她只想等这截车厢不再摇晃之后慢慢爬上去。
吊在空中做钟表钟摆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死时刻精神高度紧张，她觉得她的感官，或者说是能力似乎被放大了无数倍。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在耳边叫嚣，而她抬头时，蓝天下被折射的阳光似乎都成了环环嵌套的光圈，泛着七彩的光晕，简直让人头晕目眩。
她觉得自己有点不清醒了。
可是这个时候怎么能不清醒？稍微一不慎就会丢掉性命啊！
她下狠心的咬住下嘴唇，视线一瞬间因为疼痛而清晰起来，可是清醒的同时她也感觉到了头痛欲裂，脑颅里的声音都变成了尖刀和战马，变成了奔流的潮水，叫嚷着，嘶鸣着要从她的脑子里冲出去。
水声哗啦，这声音离她最近，以致于让她产生了一种会被浪潮冲击带走的错觉。
甚至于手臂都有些脱力，她害怕自己一回神就松手掉了下去。
可是就在这时候，她费力的想要让自己的清醒过来的时候，一阵冷风悄然忽至。
毫无征兆的，火车车厢壁上流窜的电流消失了，可是却忽然变得无比的冰冷，冷的好像刀刃，竟然出现了一种切割的破碎疼痛感。维蒂希震惊的抬头，看见那个叫索菲娅的女人站在桥边，风吹走了她的宽檐帽，于是银色的头发在日光下闪耀成一片冰雪。而一簇一簇冰棱柱像是矿洞里丛生的水晶般从她脚底快速延展出去，瞬间就弥漫至火车车厢，那些蹲在车厢顶正准备开枪的人一脸惊愕的被冰封，被包裹，成为阳光下闪着细碎微光的冰雕。
而维蒂希低头时，也看见桥底峡谷里原本奔流的河水，以一种极其不科学的流势，如被牵引般向上漂浮，到了桥的另一头，就变成了一簇一簇庞大的冰锥。
她也看见，那个堪堪立在桥边，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风吹的掉下去的银发女人朝着火车的方向奔跑过来，她应该跑的很快，可是维蒂希觉得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她才能看清楚她的脸庞。
索菲娅奔跑过来，到了被冰覆盖的桥面时直接侧身卧倒，惯性带着她一路滑到了车厢跟前，而她一只手抓住轨道边缘，另一只手伸出去，朝着维蒂希大声道：“抓好了！”
维蒂希的神志依旧恍惚着。
天穹的阳光也就是泛着边晕的斑斓颜色，可是就在这样迷乱的意境里，她竟然清楚的分辨出了索菲娅的声音，和碧蓝的眼睛。
她把手递了过去。
可是她甚至没有来得及碰上索菲娅的指尖。
“轰隆”一声巨响，金红与灰黑相间的蘑菇云冲天而起，火车车厢整个四分五裂，维蒂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直直的朝着峡谷坠落下去。
沾了火星的车厢碎片四处飞溅流窜，气浪澎然冲击，维蒂希觉得世界都静止了，而她的眼睛里还倒影出，火云边缘，向她伸出一只手的索菲娅，可是她正在下坠，离她越来越远，仿佛永远也抓不住那只手了。
只是一秒钟。
一切的声音又都回来了，呼啸的风声，爆炸的余波，还有……一个男人的狂笑。
他浑身都缭绕着电光，站在火焰未尽的破碎车厢顶上，举起了一个便携式火箭筒，对准了匍匐在桥边的索菲娅。
流火的炸弹呼啸而至，然后维蒂希就看见，索菲娅被气浪冲击，像是一只皮球般高高抛起，然后再直线坠落。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对于维蒂希来说印象并不非常清晰。
她只是觉得自己落在了水里，却并没有感觉到水流的压迫和沉重，反而觉得自己像是一条鱼归了海，觉得无比畅快。
她听见自己在惊声尖叫。
可是为什么要尖叫，为什么声音这么惶恐悲怆，她不知道。
河水像是被乘在了某个巨大的容器里疯狂搅拌摇晃，一半成了翻天的浪，一半成了各种形状的冰。
就仿佛下了一场冰雹，或者说下了一场冰刀子，那些锋利尖锐的冰凌在水雾弥漫中席卷了整个峡谷。
那座连接峡谷两岸山脉的桥已经断裂，它在坍塌，在分崩离析，然后维蒂希意识到，除了她的尖叫声外，还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可是他的声音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漫天的冰凌都朝着他扎了过去，瞬间就把他戳了千万个窟窿，把他扎成了一个冰刺猬。
血雾洒满了整个天空。
然后，那只“刺猬”随着爆炸的火星，和破碎的冰凌一起落入了翻滚的河水之中。
维蒂希也落在了河水之中。
这一次她不再感觉到舒畅和适应。
沉重的水压从四面八方朝她压了过来，她越往下沉，就越感觉到无与伦比的窒息感。
她想要呼吸，张嘴想要呼救，却只能咽下一口冰凉的河水。
她活动者僵硬的四肢想要游上去，可是似乎根本无济于事，她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也什么都听不见了，却还是机械的滑动着四肢……最后，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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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蒂希睁眼的时候，原本幽旷的峡谷已经恢复了平静。
耳边除了潺湲的水声之外她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而日色已暮，天边彤红的暮云相互依偎，静待着黑夜的来临。
她慢慢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鹅卵石河滩上，浑身都是细碎的伤口，而除了她之外，这里空无一人。
“醒了？”
维蒂希被这声突如其来的询问惊的直接跳了起来，可是她似乎体力不济，跳到一半又重新跌了回去。
这里没有其他人，她刚才没有自己问自己。
这个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你……你在哪？”
“我在你脑子里。”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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