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妖歌》江水摇

2、第二章

　　“赵小妞，我有话同你讲。”李甲大步大步的跨了过来。

　　赵溪却明显防备着他后退。

　　“切，你什么时候还开始怕起我来了。”李甲露出了尴尬。脚步也自然而然的不再在往前逼近。

　　“白天之事你已经得逞，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赵溪说了话，她的双眸在这盛凉的夜色之中显得非常明亮。那里面似是透着一种带着灵气的光，让人失神忘我。

　　“诶，那行吧。”李甲无奈的沮丧起来。

　　趁他一时失神，赵溪悄悄的跟身边的少年说，“你快走。这个地方以后不要再来。”

　　少年拳头一紧，表情十分坚定，“不。这个时候身为男子汉我不能丢下你。”

　　说完他便身体一挺，整个人便挡在了赵溪的面前。

　　“李甲，我知道你。”他吐词十分清晰地。身体却明显紧张。赵溪还观察到，他的腿分明在发着抖。

　　李甲比他要高出许多，体格又强壮。会害怕是情理之中。

　　“哦，不好意思，刚刚没看到你。”李甲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其实他刚刚分明就有看到他的。

　　“我听街坊说，你是妖族。”

　　“……那又怎样？”他继续昂着头，不屑一顾的样子。

　　“不假时日，会有捉妖师莅临搂夷镇。你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哦。那我对你说谢谢吗？”

　　“李甲！”少年吼了出来。他是自己在给自己壮胆，“我希望你不要再找溪儿的麻烦，她跟你无冤无仇。你要真是闲了，大可冲我来，你们妖族不是最喜欢捉弄人类吗。”

　　赵溪那静如止水的眼眸在这一刻却是微微漾起了些许波澜。他……

　　“你……”

　　李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揪起了少年的衣服给拎了起来，他眉头皱着，十分想不明白的样子，“你和赵小妞……”

　　“我们是兄妹。”赵溪抢在了少年的前头说。

　　因为这句话，李甲和他手里拎起来的少年都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李甲不知所云的看看赵溪，又看了看自己手里拎起来的少年。他发觉自己好气啊。尽管他并不明白是因为什么才好气的。可就是好气。

　　而且是越想越气。

　　最后他都想将手里的人给扔掉的时候，四处在那瞬息间，突然变得格外的静谧和黑暗起来。周围温度变冷，风啸声在耳边此时彼伏。

　　“不好，有妖妖化了。”李甲如此说。

　　赵溪则阖上了双目。既然眼睛在这个时候已经无法看见，就只能去感知了。

　　“赵小妞——”李甲在黑暗里急得胡摸一通的乱找。

　　“嘿嘿。”有个阴森森的娇媚笑声在他耳边响起。

　　李甲的身影僵住了。

　　那个本是在他手里捏着的少年也不知道什么是时候不见了。

　　“小心。”

　　赵溪呼喊。

　　李甲只觉得眼前乍泄一道白光。在瞬息间又熄灭。

　　“啊——”

　　近在咫尺的痛苦的惨叫声让他顿时如芒在背。他刚刚是……差点被攻击了吗？怎么手臂这会好疼。身体肌肤也好疼。

　　他这究竟是怎么了？

　　“可能是夜间花妖。”赵溪以背靠着李甲的背部。

　　“何处此言？”他忍住疼痛回道。

　　“百妖录里有记载。只有浑身带刺的夜间花妖才喜欢在这种氛围下捕猎，它需要猎物的身体里所释放出来的恐惧加以食用。并且也只有她，才会喜欢猎捕自己的同类。”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李甲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这些日子他经常与她为敌的小妞，不会就是捉妖师吧？

　　“我要将你们彻底撕裂！”响彻云霄的怒吼。

　　如暴雨梨花那般袭击而来的尖刺，根根致命。赵溪和李甲的位置分开了。他们的身影在黑暗中狂舞。最后所有的利器都归为虚无时，赵溪因为一时疏忽，被一根尖刺直接穿透胸膛剔骨。

　　她的气息消失了。

　　李甲也完全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他有些着急起来，“赵小妞，你在哪里？赵小妞……”

　　“她死了，你信吗？”夜间花妖的声音极具魅惑的回荡在他耳边。

　　“不过是一介凡人，也没什么多大可惜。”夜间花妖的身影在李甲的周围像蛇那般绕来绕去。他伸手想去抓，出拳想去攻击，但最后都只是白费了力气，打的都是空气。

　　“你比较特别，身上散发着上等妖族才有的气息。虽然长得不是很俊让我有些许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上等妖族。但是……”她嘻嘻的娇笑起来，整个空间都充斥着一股娇媚欲滴的氛围。让人忍不住心生了怜爱，“不过我想，你的味道应该很不错。”

　　她的手在刹那间抚住了李甲的脸庞，指尖顿时间变得又尖又长似是想要砌进他的皮肤里。

　　“惊月斩。”

　　清冷的声线如同泉水叮咚般破开了这片静默夜色的宁静。

　　李甲当时几乎快要被掐的断了气。

　　“是你！”夜间花妖一听到惊月这个词，她便随手将李甲给扔出了几米之外。她像是怀着满腔仇恨那般，身影迅速飞往到一个影子通透的人的跟前。

　　“我要杀了你！”她咆哮起来。那既细又尖的指甲迅速如藤蔓般生长环绕，将那个通透的影子围裹，捆绑。她扬起右手，欲要穿破那抹影子的心脏。那抹影子却在瞬间消失了。

　　花妖的身影一愣。但很快便又反应了过来，她防备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任何风吹草动。而同身在这黑暗里的李甲，浑身虚软的从地上攀爬了起来。他的腿，站的不是很稳。身体摇摇晃晃地。

　　“我在这儿。”清冷的声线再次响起。

　　位置处于李甲的正对面。

　　李甲微眯着眼，周围风大的几乎快要把他吹走。

　　“白琉璃！”花妖愤怒的嘶吼。

　　它的再次袭击，结果却再次覆辙。那抹通透的几乎虚无飘渺的影像在这黑夜里变幻莫测着。李甲一直注意着各个方位，他眉尖微皱，嘴里念念有词，“白琉璃。”

　　如果他没有理解错，白琉璃乃妖界之中上等妖族，辈分之大，真身不明。坊间流传是其师父护徒心切，不想将其真身公布于妖界。目的是为了避免引起各个妖族为了修炼自身的修为，而将其毁灭吞噬。她的武器名为惊月。惊月原本属于她的师姐白鲤。师姐不幸逝世后，才易主给了白琉璃。可是白琉璃早在一百年前就已经在妖界消失匿迹了。她的师父对此没做任何解释，只是说渡劫失败。重生再次为人了。现如今，他面前的这个女子，真的是白琉璃吗？

　　“你以为你不出手，这事情就算完了吗？”花妖的震怒之声回荡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领域。

　　风啸声欲变的猛烈猖狂。它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震荡，将周围树枝撕裂开成魔鬼的爪牙。

　　“小……小心！”李甲的瞳孔剧烈扩大。

　　他看到花妖的形态还在继续不断的变化，似是要把自己的躯体一点一点全部撕裂开，然后再一点一点的重新拼凑成另一幅模样。它这是想二次妖化！

　　可能吗？

　　这样区区一只小妖。

　　“赵小……”妞儿。他来到那个通透的影子跟前，那抹通透的影子却径直从他的眼前越过，她的手中分明不见武器，但却在她念出张开领域，惊月初斩时，所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冰冷月光都齐齐朝向头昂着望向天空方向欲要二次妖化的花妖袭击而去。

　　花妖的痛苦惨叫声骤然间划破天际。

　　后……

　　一切都归为了宁静。

　　黑色的霾雾不见了。周围错落的灯火再次呈亮在了他们的眼前，就连之前原本被花妖剔骨的赵溪依然完好无缺的站在他的前方，对于这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李甲惊讶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溪儿——”方才花妖出现时不知为何不见了的少年宋至面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他对于刚刚所发生的事情同样感到不可思议，事情发生在眨眼间，溪儿和李甲在他的眼前都双双凭空消失。

　　“我们走吧。”赵溪望着少年。

　　少年欲言又止，最终是笑着点了头。

　　李甲眉头紧锁，他捏着拳头，嘴唇紧抿。在赵溪和少年宋至的身影即将要消失在巷口的拐角时，李甲终于忍不住大喊了出来，“你究竟是谁？惊月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赵溪本想装作没听见。

　　“你有权力充耳不闻。但是，我看你这么关心这个凡人，想必有关于他老爹刚刚续弦的那个小娘子的身份，你一定很清楚吧？”李甲补充道。

　　赵溪的身影果然停住了。

　　她站立在原地，半响，才发出声音说，“我是除妖师。惊月是我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

　　李甲想都未想，“我不信！”

　　“爱信不信。”赵溪冷酷的没有再过多理会李甲。

　　李甲当下气得直蹦。

　　宋至则是看了看李甲，又看了看走出一定距离的赵溪，没吭一声。

　　刚才的那场战斗赵溪其实受伤了，她的右手手腕一直有亮光的纹路忽现忽隐。宋至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赵溪不是捉妖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