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策将军没有上朝的第三十四天 ...
-
程策为了保证此事能够汇报的足够细致，和秦敛回到将军府之后，没有立刻去找祖父，而是绕路去了地牢，想先看看聂淮桑的供词写的怎么样了。
也顺便让秦敛过过目，确认一下供词的真实性。
然而两个人刚进入地牢的过道，就听到从刑房的方向接连传出了鞭子的抽打声。
听着这声响，程策忽然一愣，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直到自己离开前，地牢里都只有聂淮桑一个囚犯吧？
那现在，正在被严刑拷打是谁？
是聂淮桑，还是别的叔伯兄弟新抓回来的嫌疑人！？
似乎后者几乎没有存在可能吧……
“该死！”
程策一声痛骂，连忙运起轻功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刑房。
不出程策的所料，此刻在刑房内受刑的人真的是聂淮桑。
只是和程策离开前相比，现在的聂淮桑已经浑身浴血，快分辨不出模样来了。
整个人被呈大字型捆绑在刑房中间，除了满身纵横交错的鞭痕之外，聂淮桑的胸膛、腹部都有好几处被烙铁烫至焦黑腐烂的伤口。
四肢上全部都是受过梳洗之刑后，剥皮剃肉的模样，森森白骨隐约可见。
除此之外程策的十指已经全部被竹签钉穿，脚趾更是不知道被什么直接碾的稀烂。
那些酷刑显然已经比之前刑讯时用的更重，几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而此刻程策的嫡长兄程兴，还手握着沾了盐水，满是倒刺的皮鞭一边抽打，一边讯问。
“说！你的主子是不是就是那个叫言赫的太医，是不是就是他设计埋伏了灵鸾军想要谋反！？你们还有什么恶毒的手段，卑劣的计划，统统都给我招出来！”
早已被折磨的神志不清的聂淮桑，也唯有在皮鞭抽落，疼痛深入骨髓那一刻，才会稍稍有些反应，只是他说不了话，只能颤抖着用口型，不断重复一个字——不！
“哥！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
程策眼见可能随时咽气的聂淮桑，当下立刻冲了过去，劈手就夺过了程兴手里的皮鞭，恶狠狠扔到了一边。
“做什么？当然是严刑拷问啦，难道像你一样，就只给他笔墨纸砚，让他在那里随变胡编乱造吗？像他这种卑鄙小人，不用酷刑怎么肯说真话！”
程兴一边怒不可遏的与程策争辩，一边似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拿起一沓写过的纸，就扔了程策一脸。
“程策，你好好看看，他都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居然胆敢污蔑三王爷，你是被什么冲昏头脑了吗？居然发现了幕后真凶，还不一起带回来，程戎盐，你到底在想什么！？”
程策完全忽视了兄长的咆哮和质问，只下意识的接过那些聂淮桑写的供词里，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交待了他的主子是三王爷，三王爷想要谋夺皇位，认为程家是绊脚石，所以想要让他们元气大伤。
然后详细描述了他们当时的计划，其中包括以各种名义，让沿途各个驿站的清水断链，或者禁止供应给灵鸾军。
然后贿赂威胁茶摊老板，然后再在茶摊插入自己的人手，往凉茶里下微量迷药，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让灵鸾军全军疲乏无力，精神涣散松懈。
再在这个时候埋伏奇袭，让灵鸾军受到重创，并且尽可能多的杀死致残程家的将军，让他们失去掌兵的资格。
这些内容与秦敛之前告诉自己的，几乎都对的上，只是更为详细的多。
而在这之中，还写了一些，三王爷设计想要直接铲除程家，以及陷害秦敛的内容，只是并不详尽和完整，只有只言片语。
在这份供词的最后几页，还沾着斑驳的血迹，显然是聂淮桑还在书写的时候，就已经被程兴拿下，并且施以酷刑了。
“程策，你好好清醒清醒，那个言赫哪里是什么大夫，他就是为了接近程家，再把我们置于死地，才假装为父亲治疗的，你看看父亲现在的模样，像是被治好了的样子吗？”
“这全部都是言赫的阴谋诡计，是他害了我们父亲，是他要害我们程家！这个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
程兴仿佛是抓到了程策的软肋似得，恨铁不成钢的教训着他。
“够了，哥！在胡说八道胡思乱想的是你！这份供词里所写的全部是真的，言赫是与这次埋伏奇袭的事情是有关系，但是并不是什么幕后真凶，相反的，是他救了程家，是他挽回了灵鸾军的巨大损失！”
程策手中紧攥着那份供词，一声咆哮就打断了程兴喋喋不休的教训。
“哥，你就这么恨他吗？恨得没有任何证据，还要把人屈打成招，把那种诛九族的罪名硬扣在人家脑袋上！？”
“先不说，你成亲多年的确一直没有子嗣，他未必就说错了缘由，就算他当众表明这事怀有恶意，但那不也是因为，你们先多番侮辱唾骂他的吗？”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气，他没有因此拒绝给父亲解毒，已经是非常的仁至义尽了，你居然还要以此来让他获罪，你说他卑鄙无耻，那你呢！？”
在回想起言赫曾经问过的话，再看向聂淮桑如此凄惨的模样，顿时对自家兄长气量狭小，就因为丢了颜面，就如此陷害污蔑言赫的行为，极其的不耻。
程策的脾气本就不是顶好的，就因为怕直脾气会和家人起冲突，所以他才小小年纪就去从了军，常年待在军中不回家。
然而现在，面对程兴令人发指的恶意，程策感觉已经完全压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是冲冠一怒为妖孽也好，是幼年时累积的负面情绪爆发也好，他现在只想把程兴揍趴在地。
而有被程策一番痛骂的程兴，此刻也有同样的想法，咒骂
“你究竟是被那个妖孽下了什么蛊了？居然宁愿相信他的胡言乱语也不信自家大哥，看大哥把你打醒！”
秦敛看着即将兄弟相残的两个人，大致听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她，本来是该上去阻止悲剧发生的，但是程兴对言赫的那些恶意猜测，也真的是气到她了，让她很想上去和小舅舅一起群殴大舅舅。
要知道，若是程策蠢一点，当时没有去找秦敛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甚至是问了也不愿意相信，真的如程兴所说那般去思考了，那秦敛和言赫之前的努力不仅白费了，还会直接导致言赫的死亡。
然后上一世的悲剧就会重演，先是自己会丧命，被发现女扮男装，然后程家以欺君之罪满门抄斩，最后因为命理线的错误，导致整个世界的崩溃
不过念在程策与言赫的关系上，秦敛还是决定把这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机会，全部让给小舅舅，然后改天再到程策面前，绘声绘色的给他助攻一把~
就在秦敛筹谋着，该如何描述程策的英勇事迹，才能让言赫好感大增的时候，程策已经以绝对的武力优势，干净利落的直接把程兴打了个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按在地上破口大骂。
“程戎盐！我是你的长兄，你怎么能对我犯上动手？你这么对待自己的兄长是要遭天谴的！你会后悔的！你很快就会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你……唔唔唔……”
当程策因为程兴骂骂咧咧没完没了而暴躁不已，直接扒下他的臭靴子塞进他的嘴里时，整个地牢瞬间清净了。
由此可见，程策的脾气是真的不太好，而且惹急了他，也是真的什么事儿都敢做的。
“大哥，会后悔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如果今天言如玉真的被你捉拿，用刑，甚至杀害了的话，你就是害死父亲的直接凶手，到时候，你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程策一边声色俱厉的说着，一边直接就把还想挣扎咆哮的程兴给五花大绑了。
“媂姜，来给你终于冷静下来的大舅舅好好说说这件事的原委，我先把这人给如玉送回去，我答应了他，绝对不会让这人丧命的，希望不会食言。”
随手把程兴丢给秦敛，程策就赶紧去解救聂淮桑了。
虽说聂淮桑现在情况很糟糕，但是程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呼吸和心跳，若是他的动作快一些，说不定还能救回来的！
程策只知道，聂淮桑写的那些供词是真的，却不知道他已经完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聂淮桑对三王爷本来就没有什么主仆情分，当初他会成为死士，完全是因为对方用聂淮远的性命威胁他而已。
而就算聂淮桑一直在努力为他卖命，三王爷也从未善待过聂淮远，只有不断的折磨和侮辱，这自然让聂淮桑会心怀恨意。
聂淮桑知道，聂淮远担心他们一旦透露了三王爷的阴谋诡计，程家就会为了把三王爷正法而让他们对峙，到时候他们与言赫必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聂淮桑却觉得，只有程家和太子殿下真的能让三王爷倒台，他们才能真正的安全。
所以聂淮桑压根没有犹豫，就直接奋笔疾书起来，还希望可以赶快写完，赶快回去陪聂淮远，别让他太过于担心。
可是聂淮桑没有想到，程兴会忽然闯入，还不知从哪里得知了，他是被程策从言赫那里带来的，所以在严刑逼供之中，开口闭口都是在污蔑言赫。
聂淮桑深知，言赫是他们两个人的救命稻草，所以就算是死，他也绝不会松口一个字，更何况，言赫不是说了，只要他还活着，他们就不会死吗？
直到在酷刑一样一样上身之后，聂淮桑才终于明白过来，不会死的代价有多么的可怕。
聂淮桑现在不只不会死，还无法失去意识陷入昏迷，无法封闭感官，无法痛到麻木，只每一刻每一时都在被疼痛洗涤灵魂，痛不欲生，求死不能，大概就是他现在最真实的写照了，但是他，一点都不后悔！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策将军没有上朝的第三十四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