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船》豆沙汤团

31、背靠师父好乘凉

　　丁白仁看着陈轩转眼即逝的背影对丁老爷道，“从前咱们府中出入往来的都是为小姐治病的大夫，今天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年轻人，院子里一下子热闹了不少啊。”
　　丁老爷靠着椅子，从沉思中回过神，“绮兰虽然性格柔弱，但从小又是娇惯着的，我一向担心她，现在看来也是时候让绮兰学学掌管家事，接管生意了。”
　　“老爷说的对。”丁白仁点点头，低声说道，“小姐是极聪明的，想必会学的很快，只是...”
　　丁老爷半抬起手，止住丁白仁的话语，“绮兰体弱，还是要你多帮衬些，小千这孩子，也不能总在外头，总要回来帮你打理事务...”丁白仁连连道是，却欲言又止。
　　丁老爷摆摆手，道，“老丁，你也去帮下面几个孩子收拾一下房间，好好招待招待，尤其是孟巽大夫...”说完，便合上双眼，闭目养神般靠着椅子休息，丁白仁见状，轻步下楼。
　　下了楼，才看到这些个年轻人已各自成群，有坐着的，有站着的，甚至还有跳到树上的。这跳到树上的便是陈轩和黄豆了。
　　“你这人可真是恃强凌弱，动不动就拿你手里的剑吓人...”陈轩说着，又一道剑风朝她刺了过来，她一下躲开，跳到地上，抱住江安、江放二人，大叫道，“两位大哥帮忙拦住黄豆豆，他也忒不讲理！”
　　那黄豆却没有收手的样子，即使是谢青鱼也不能拦住他，刚刚孟巽大夫被他所逼已经筋疲力尽，正坐着休息。成玉、丛晚二人正与孟巽闲谈，看到陈轩之窘况，便也出手止住黄豆剑风。只见成玉站在陈轩身前，一只手扣住黄豆，另一只手拿出黄豆手中的剑，丛晚则点穴定住黄豆，二人配合默契，与他们相比，黄豆豆就像那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余地。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风度翩翩......不得不说，众人已经看呆，陈轩更是口水都流了下来。她明白不能为美色所悟，定了定心神，走到黄豆身边，絮絮道：“豆豆呀豆豆，你这脾气可真倔，可我不明白，你为啥三番五次要害我呢。”
　　黄豆作出一副臭脸，“我不屑与偷儿为伍。”
　　话一出，陈轩脸色一变，周围的空气一下安静下来，她咳了咳，结巴着竟不知说什么话好，她一下子回想起三年前那个脸像一张白玉盘子的少年丛晚，那天的话又震荡在她耳边...她望向孟巽，笑道，“孟大夫，绮兰小姐体弱，还请你多费心了。”她又看向众人，道：“我这...”却不想，远处路上传来哨声，声音有短有长，颇成一番韵律，她心情轻快起来，喜道，“是我师父！”，她急匆匆跳上墙头，大概也是有那么一点灰溜溜的样子，却对众人朗声道，“各位，恕我不久留了。”她又特意对丁白仁道，“丁大伯，待我瞧完师父，自会再来看看丁小姐的，孟大夫又在此，你们不用忧心。”
　　她本要再警告一下黄豆那小子，却又实在有些生气，从丁府出去后，她便循着哨声找到了一处人群聚集的场所，只见人群之中男女老幼都在围着一个穿着奇特的老头，那老头头顶略有一绺花白，身上仿佛有个百宝袋似的，脖子里挂的、腰间系着的，皆被他吹出了声响，音乐就从这个平常小巷中流淌出来，街道之中多了一些生活节奏以外的东西。
　　陈轩从腰间荷包中掏出一个陶制的物什，只见那东西口小肚大，在她手中显得小巧，正所谓掌中之物了。她双手在指孔上翻飞，吹奏出清亮的乐音，与那老头的声音呼应相和着，十分的悦耳和谐，这倒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陈轩有些不好意思的停下，然后走到老头身边，提了提气，大声吆喝道，“陶笛十文钱一只，陶塤十五文钱一只，铃铛三文钱一条、五文钱两条了啊...包教包会，各位乡亲父老，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了啊...”说完这段话，陈轩汗直流，她侧目看向老头，笑呵呵道，“师父您老人家竟然都云游到南岳这里来了。”
　　那老头张嘴一笑，露出一行白牙，也怪这风餐露宿实在有些辛苦，风吹日晒之下人难免皮肤粗糙、肤色黝黑，实际上师父他老人家还不到天命之年呢。这老头名曰洪啸，向来云游四方，所到之处都会收许多徒弟，他早年在乐府醉心音律，鼓捣出了不少有趣的乐器，这十几年来他向来带着音乐上路，除了采风以外，大多数时间都在市井之中表演、贩卖乐器、广收学生，这次在衡阳遇到了陈轩，虽属意料之外，但却也非常欣慰，因陈轩待他这个老师，是无比的尊重的，他便放松下来，歇息到旁边的椅子上，露出微微有一些圆润的肚子轮廓。
　　“陈轩啊...”
　　“在！”
　　“好好教教你这几个小师弟。”
　　“好好！”
　　陈轩转过头，与几位师弟眼对眼，一下子有些懵，这几位五六岁大的娃娃，可真是...有些可爱。

　　陈轩说，“师父您真是救场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