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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九世界(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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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睛姑娘正笑得出神,头顶猛然袭来一声惊雷。
白辞见大眼睛姑娘抬头看向声源,眼睛里透出一分凛冽,可再看向他的一刻,又恢复了原本的笑容。
“公子,你可真是不走运。”
白辞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径直撞过来的一股巨型气流,卷进了一个未名的空间!
大眼睛姑娘的手摸向白辞,在白辞的心肝脾肺全部都要被震出来的一刻。
白辞感受到大眼睛姑娘的手没有一丝温度,冰凉得,像是在寒冰水里泡过似的。
“不要出声。”大眼睛姑娘的声音添了几分镇定。
白辞努力克制,身体不停碰撞到石头尖上,那疼痛是钻心的,他努力睁眼去看,根本看不见石头在哪儿,因而无法闪躲。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下来了。
白辞再次睁眼,觉得隐约能看清些影像了。
“真是缠人鬼。”大眼睛姑娘的声音就在白辞耳侧,离得很近,吹得白辞耳朵痒痒的。
“姑娘说的是谁?”白辞问道。
“一个叫做‘花影’的烦人鬼,缠着我许多年了,就为了比试比试。”大眼睛姑娘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了身上的土。
“是比试法术吗?”白辞坐起身,抬头,微微眯眼,盯着大眼睛姑娘。
“什么法术?我怎么可能会那些东西?”大眼睛姑娘就是不肯承认。
“姑娘可知,欺君之罪是何等罪过?”白辞认定了对方才是真正的国师。
“欺君?只要陛下能继续相信她看见的那个,是国师,就可以了,为了防止消息泄露......”大眼睛姑娘说着,向白辞逼近。
白辞的脚尖明显偏向了一侧,那是想要逃避的表现,可他到底还是没有挪动一步。
大眼睛姑娘的脸庞距离白辞的,很近,她呼出的气息,也是冰冷的,好像她根本就不是活的人。
“有胆量。”大眼睛姑娘噗嗤一声笑了,“不怕被灭口。”
“罢了。”白辞知道,大眼睛姑娘此番表现,已经算是承认了,“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现实世界和法术世界之间的隔离地带。”大眼睛姑娘大咧咧地在地上盘腿坐下。
“那个对手可怕吗?”白辞倒是对法术世界充满好奇,他原本便知道,国师如此厉害,定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
“可怕,但我可以打得过她。”大眼睛姑娘说得漫不经心。
“哦,那在下便放心了。”白辞见这里比刚才又亮了不少,可以看见对方的神色了。
“她是执念太重,总觉得是我害死了她的情郎。”大眼睛姑娘微微仰头,看向头顶。
白辞顺着她的视线看上去,隐约有一点光亮,和太阳的光芒还不大相同。
大眼睛姑娘像是在自言自语,“那一场战斗,那么惨烈,没有谁觉得自己会是活下来的那一个,也没有指望着谁来支援自己,可他偏偏就那么做了。”
白辞不作声,任由她讲下去。
“哎,算了,不讲了,说这些做什么?”大眼睛姑娘像是突然缓过神来了,微微摇头,扭头看了一眼白辞,咧嘴笑了。
这一刻,白辞看到她的笑容,和第一次见着她的时候看到的,感受完全不同,总觉得对方是在强迫她自己个儿要笑。
“这里,是要一直这么昏暗下去吗?”白辞觉得这样的氛围,不免让人觉得压抑。
“并不是啊。”大眼睛姑娘微微抬手,悬在半空中,打了个响指。
“噗”的一声,一团红色的烟火点亮了,悬在姑娘的掌心上。
大眼睛姑娘的眼眸,被火红色晕染得更亮了,白辞看得有些晃神。
“还可以这样。”大眼睛姑娘猛然抬手,那团火红化作了一只火凤凰,飞向高处,一直扑腾着翅膀。
“这叫给自己点希望,会活得比较容易。”大眼睛姑娘振振有词。
“那是因为你的法术无所不能,你才会觉得轻松。”白辞的话,颇有些反驳的意思在。
大眼睛姑娘将视线拉扯回白辞身上,“无所不能?”
白辞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
“死了的至亲,照样活不过来了。”大眼睛姑娘的眼眸,被染上了一层氤氲。
白辞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像是又将眼前人的记忆,拉扯回了什么不大愉快的往事上......
“给我讲个故事吧。”大眼睛姑娘像是有意回避回忆。
白辞不由一怔,讲故事?
大眼睛姑娘满是期待的神情,像是一个纯良的孩子,让人不忍拒绝。
白辞脑子转了转,跟她讲什么呢?
他没有意识到,此刻,他的思绪已经完全被掌控了,似乎忘了他最初的目的,反而觉得对面坐着的,是个纯净无害的小姑娘。
唐国师,还有一个厉害的技能——偷取人族记忆里的能量,越是回忆多的人,越容易被她盯上。
她的计划实施得很成功,先是引得对方觉得她值得同情,然后再索取一个作为安慰的故事,这个故事,多多少少会和讲述者本人的记忆有联系,如此一来,她便好达成她自己的目的。
白辞听到“故事”二字的时候,脑海里想到的,是当年父亲的死......
那一年他才只有八岁,在府门口,看到的便是倒地的父亲,唇边满是鲜血,他是被赐死的,赐死他的,正是当今陛下。
没有人知道,那个人是他的父亲,都以为他们是毫无瓜葛之人,以为他只是偶然路过的一个商贾家的孩子。
他虽然从来没有亲口喊过他一声爹,可这些年,他始终是拿他当父亲看待的,他总是找各种机会,从府宅门口路过。
他的母亲不准他去接近他的父亲,可他总是控制不住心里的念想。
说也奇怪,不知道彼此之间有血缘关系之前,从未有过这般强烈的冲动,知道了以后,便无法继续做到淡然如水。
而且他还知道:这些年,母亲对于这个男人的思念,比他要深得多。
可她就从来不去偷偷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