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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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咬着指甲想，应该告诉凌公子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才能让他愿意帮自己这个忙。
像高鸿那样没什么身家背景的人，眼力浅，又爱逞能，吹捧、撒娇和装可怜就够了；这位凌公子显然不是那种人，虽说心肠好，可并不像是轻易能说动的冲动性格。
有点身家的人，娇娇打过交道的不多，沈柟毫无参考价值，沈檀那样的她使不动。戏文里常写的梨花带雨娇弱姑娘用不上了，方才在义庄就暴露了，不知直爽型的好使不好使。
看那凌公子也不像是心机深的，兴许好使。
正想着，一阵脚步声靠近了房门。娇娇以为是凌公子，理了理衣裙迎出去，没想到却看见庄子里的仆从引了个陌生男子过来。
男子比凌公子年长几岁，鼻子两侧已有浅浅的刀削一般的纹路，看起来很严厉；两鬓有些白发，与他的年岁极不相称。一身打扮不像个白身，应当是个做官的，娇娇看出他眉眼和骨相与凌公子有几分相似，大概是他的哥哥。
凌之寞看见她，没有丝毫惊讶——这女子长得尚可，面相看起来稍嫌轻浮，不像个安分人家的样子。安分人家的姑娘绝不会轻易尾随一个年轻男子回家，但也有令他觉得意外的，那便是她绾的是个妇人髻。
大约是谁家不容于大妇的妾侍。
“你就是跟着我阿弟回来的女人？”凌之寞平素是个彬彬有礼的人，但对轻浮之人他素无好感，更谈不上和气。
娇娇从看见他的眼神时起，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那是和沈檀一模一样嫌弃的眼神，她实在是不能更熟悉。
仿佛他兄弟是个傻子，被她这个坏女人图谋家财似的。可事实是他阿弟没那么傻，她也犯不着图谋他的家产。
“凌大公子这话说得不恰当。”娇娇理直气壮地反驳：“不是我跟着他回来，是他见我落难，好心请我过来换身干净衣裳。我跟着他，和他请我过来，这个差别还是挺大的。”
自从怼过沈檀几回后，娇娇发现自己胆量见长，见着这种人也不再怕了。
“牙尖嘴利。”凌之寞冷哼：“无论是你缠着他，还是我阿弟请你回来，你都已经换好赶紧衣裳也收拾整齐了，该继续走你的路了。”
娇娇心想她相貌也不是那么差吧，怎么老遇着这种想赶她走的人呢？
见着这人就跟见着沈檀似的，娇娇不是个一板一眼的人，偏忍不住在他面前强调自尊：“我也正想去找凌公子告辞，如此正好，还请大公子告诉您阿弟，小女子万分感激他伸出援手，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她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首饰银票早收好了，只薛氏绣的帕子还晾在架子上。她快步走过去取下帕子，塞进袖子里，转身对凌之寞道：“我收拾好了，还请大公子派个人带我出去吧。”
一抬眼却见凌之寞不知为何惨白了整张脸，盯着她看。
娇娇不知所以，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并没有半点异样呀，他怎么吓成了这个样子？
凌之寞突然冲过来，一把揪住了她的手腕。这一下来得太突然，娇娇吓得一边尖声高叫，一边把被抓住的手往回扯，一边手脚并用地掐他踹他：“你干什么！放开我！老娘嫁过人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吗！”
那凌之寞却不肯松手，红着眼去撕她的衣服。
一旁的仆从吓傻了，又不敢去劝自家主子，愣了片刻转头就跑出去了。娇娇正想喊人，却只瞧见那人的背影。
这一屋子的男娼女盗！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刚还赶她走，就是想偏她放松警惕吧！
她娇娇可不是好欺负的！娇娇从胸口摸出一根簪子，狠狠地就往他眼睛上戳。
凌之寞头一扭，簪子便从他眼角划过去，虽没伤着眼睛，但也划出了一道血痕。
“放开我！不然我戳瞎你！”娇娇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叫道，高高地扬起了簪子，想再给他一下，还不忘恐吓他：“我可是沈烈侯府的人，你敢糟蹋我，我相公绝不会放过你！”
沈烈侯府当然不会再管她，她不过是想吓吓这人罢了，没想到这个人这么不经吓，竟真的松开了手。
凌之寞松开她的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令自己平静下来。
那妇人已然趁机蹿到门口，打算跑出去。
“站住，我不会再碰你。”他冷冷出声：“你方才放进袖子里的那方帕子，拿出来给我看看。”
娇娇可不信他的话。比起一个人说的话，自然是行动更有说服力，方才动手的可不是她！
她不管不顾，拔腿就跑。
可她这一年多实在是被沈柟养坏了，跑不快也跑不动，没跑多远就气喘吁吁地被凌大公子抓住了。
“我说了我不会再碰你！”凌之寞很没有耐性，气急败坏地说道：“你的帕子呢，拿出来我看看！”
女人的帕子是什么东西？除了自己男人外，别的男人碰都碰不得的，还专门拿出来给他看看？
娇娇挣脱不得，一口唾沫啐在他脸上。
“不要脸！女人家的帕子，说给你看就给你看的吗！”娇娇攥着簪子又要去戳他紧紧揪住自己不放的手。
这时听得旁边传来一声大喝：“阿兄，这是怎么回事？”
娇娇扭头一看，是一脸震惊的凌之仪赶过来了。此时她对他也没什么好印象了，哼了一声，继续去戳凌之寞，被凌之寞抓着手腕劈手将簪子夺了过去。
娇娇又摸出一根簪子狠狠地戳他的脸。
凌之寞：……
等一切安定下来，三个人好好地坐在花厅里说话，已是一刻钟以后了。
娇娇将一缕滑落的发勾回耳后，又将衣服整理平整，这才从袖子里掏出那方帕子，拍在桌子上。
“喏，你要看的帕子，朋友送的，看完要还我。”她瞪着凌之寞说道。
凌之寞冷着脸，轻柔而缓慢地拿起帕子，在手心摊开，捻起绣着花的那一角细看。他可比娇娇惨多了，左脸眼角和脸颊都被簪子划破了，才刚上了药。
在中间充当和事佬的凌之仪将茶水轻轻地放在两人面前，转头带着歉意对娇娇说道：“抱歉，惊吓到你了，我阿兄不是坏人，此事一定会给你一个解释。”
娇娇冷哼一声，也不客气，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就把一杯茶喝光了。她重重的将茶杯落在桌子上，毫不客气地说：“我还要一杯。”
方才一直尖叫，嗓子都哑了。
凌之仪陪着笑脸又给她斟了一杯茶。
娇娇一边咕咚咚地喝水，一边看表情变幻莫测的凌之寞——他盯着那块绣花都快看痴了，脸上一会儿悲一会儿喜的，娇娇怀疑他脑子不好了。
不就是个绣花么，精美是精美，可至于激动成这样？
“你家大哥他……喜好绣花啊？”她凑近凌之仪，悄声问道。
凌之仪尴尬地辩解道：“阿兄大约并不是沉迷于绣花。”
不是沉迷于绣花，还能是什么？
娇娇并不满意这个回答，但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演过的某段戏，一瞬间悟到了：“你大哥难道是睹物思人？”
这种深情的桥段在戏里可常见了，睹物思人都算寻常，相思到离魂甚至死而复生都有。
她突然想起，凌之寞先前也不是撕她衣服，而是一直在扯她袖子，仿佛就是想抢走这块帕子。
那个小老太太似的薛氏一不小心绣了个什么不得了的花样，惹得这凌大公子都要疯了。
凌之仪对她的揣测未置可否，毕竟当着大哥的面，他也不好编排大哥的事。
“确是睹物思人。”凌之寞恰从那悲喜不定的状态里镇定下来，抬眼定定地望着娇娇：“这方帕子，不知是夫人哪位朋友所赠？”
娇娇乐了，没想到叫她猜对了。这人对凌大公子一定很重要，连他说话的语气都变礼貌了不少，还叫她“这位夫人”呢！
“告诉你是谁送我的不难，”娇娇是个善于抓住机会的人，否则当初也进不了侯府，她一双杏眼闪着精光：“但是呢君子来而不往非礼也，凌大公子若是能帮我也找个人，我自然会告诉你这帕子是哪里来的。怎么样？愿意做这个交易吗？”
凌之寞脸色未变，他本就不觉得娇娇是个简单的人，会提要求也在他意料之中，若是她不提要求他才会觉得奇怪。
“帮夫人找个人而已，小事一桩。”凌之寞淡淡道：“但请夫人先告诉我，这方帕子是否夫人的朋友亲手所绣，她是否还活着。”
这是不放心，怕她瞎说呢。娇娇晓得咬得太紧成不了事，总要拿些诚意来换，遂道：“是我朋友亲自绣的，我看着她绣的呢，人也好好的活着，过得还算不错。我要是有半句假话，就叫我永远找不到想找的那个人。”
凌之寞一直盯着她，瞧着她的神色也不像是在撒谎，又听她拿自己要找的人做条件来赌信用，也只能信了她。
“夫人想找的人是谁？”他问。
娇娇缓缓道：“我相公失踪了，只有沈烈侯府三少爷沈柟知道我相公在哪里，但沈柟被沈烈侯府藏起来了，我找不到他，想请凌大公子帮我找到沈柟。”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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