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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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优托着腮和贺思俞对视半晌，扑哧乐了起来。
十七岁的身体，二十七的灵魂，她可不变了么。
当然贺团子说的没错，她现在的心境确实发生了变化。
既然重生一次，她要掌握自己的命运，脱离向仲柏的阴影。
“你笑什么。”贺思俞惊悚，“你不会是被你爸……打傻了吧？”
向优蓦地收笑，轻咳两声正色道：“我问你，雲城美院最好的专业是什么？”
“造型、动画和工业设计。”贺思俞不明，“你问这个干啥。”
“我说的是最好。”向优强调。
贺思俞想也不想地回：“造型。”
向优打个响指：“没错，如果要考雲城美院，那就考最好的专业。”
贺思俞傻眼，又探向优额头：“你没发烧啊，怎么老说糊话。咱是C组和D组的人，拿个最冷门专业的证都是烧高香，哪儿指望能去上最好的专业。”
“还有一年呢，你不试怎么知道没可能。”向优拍开胖手，“以后我要常驻画室，你跟我一起吗？”
“不是不能一起。”贺思俞皱了皱眉，谨慎问：“你爸不是让你考工业设计么，你跟他赌气？”
“一半一半吧。”向优站起来拍拍校服裤子，回到画架前边收拾画具边说：“我要让他知道我能考上雲城美院，而且学的是最好的专业，他还有什么话说。”
“问题是你喜欢造型专业吗？”贺思俞急着转身，咔嚓一声，凳子裂了。
向优：“……”
第五个画凳报废，贺思俞卡进破洞里起不来，急忙伸手：“快帮我一把。”
向优过去费老大劲儿把一米八多的胖子拉起来，喘粗气：“你还是减肥吧，至少把宵夜戒掉，太胖有损健康。”
贺思俞拍着裤子怪难为情，小声嘀咕：“我不吃饿啊。”
“那就吃水果，多喝水，别吃高热量的食物。”向优回头收了画，从墙根找了把伞给贺思俞，“回家。”
贺思俞看了眼手表，这会儿九点半，比以往回家早了点。
他没说什么，给破掉的画凳翻个儿，接过伞等向优锁门，一起出了教学楼。
校园里灯光通明，好多学生仍在上晚自习。高三画室在食堂边的楼上，一到四楼全亮着灯。
很多人说艺考是条捷径，但真要有个好结果，艺考生付出的努力不比普通类学生少，可能更辛苦。
向优高考前每天画到凌晨两三点，改画改到向仲柏满意为止，然而向仲柏满意的情况少之又少，她很多次在画板前睡着，第二天直接洗把脸上学，床都不沾。
这样的日子又要重新来过。
贺思俞往向优那侧挪了挪伞，低头看她欲言又止。
向优寻着教室的方向望了望，调转方向往校门口走：“教室门肯定锁了，咱直接回去吧。”
“哦。”贺思俞快步跟上，迎面吹来一阵凉风，他冷不丁和向优撞到一起。
向优摸摸胳膊退到贺思俞身后哆嗦：“好冷啊，你走前面？”
“啊？”贺思俞杵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你往前走，我在你后面。”向优说着轻推粗壮腰身，“风太冷了，你帮我挡一挡。”
“哦哦。”贺思俞又将伞往后挪了挪，顶风慢慢走，像堵墙为向优挡风遮雨。
向优身上冷，心里怪暖和。
团子对她一直挺好，只是她以前没注意。
马路对面是雲城美院老校，两人过了人行道坐车。
向优直接从美院门口路过，瞧都没瞧美院门牌。
贺思俞感觉向优这一天变化太大，快不认识向优了。平常向优路过美院都要望上一会儿，今天特反常。贺思俞上了公交车没咋说话，暗中观察向优。
到了小区楼下，向优受了一路探究的扫射视线，主动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突然话多了，跟以前不一样。”
贺思俞挠头嗯了一声，补充：“你以前像个闷葫芦。”
“我是闷葫芦？”向优挑眉，“那你干嘛老跟我上下学，在画室待着陪我。”
“那，那是……”贺思俞忽然卡壳，眼一转道：“我妈说咱俩从小认识，初中又是同班同学，住在一个小区，你个小姑娘大晚上自己回家不安全，让我护驾。”
他连老妈都搬出来了，向优忍俊不禁，不想拆穿他，哦了哦走进楼道。
小风吹散贺思俞两颊的红晕，他追在后面问：“那什么，你明天几点出门？”
“六点吧。”向优按上电梯按钮回，“如果我出不了门，你记得救我一下。”
“救你？”贺思俞乍听没明白，忽一想，忙点头：“没问题！”
向优弯唇淡笑，眼瞅着头顶的数字递减，深吸上一口气。
又要面对向仲柏了，她得做好战斗准备。
这栋楼是一梯一户，向家门口右转有个紧急出口，大多时间开着门，贺思俞家就成了向家对门，不到五米远。
贺思俞跟着向优出了电梯，正要道别，向优按完门铃转身对他说：“对不起团子，以前是我眼瞎，以后不会了。”
“啥？”贺思俞被突如其来的道歉整懵，“你说什……”
咔嗒门响，向优挥了挥手：“晚安。”
“向……”
砰，向家的门关上了。
贺思俞晕晕乎乎思考了会儿，像在做梦，晃着大脑袋回了家。
向优刚进门看到花瓶碎一地，几朵康乃馨被踩得扁平。
向仲柏和于溱莉又吵架了，倒霉的是家里的摆设。每回他俩大吵不打碎点东西，就好像对不起自己。
向优站在门口没动，往客厅扫了一眼，那儿没人，她不知是谁开的门。
“我不是让你早回来吗！”向仲柏掀开窗帘从阳台走进客厅，指尖捻着半截烟，吐出一口白雾指着向优呵斥：“就你那点水平，自己在学校能悟出花儿来？天生不是那块料也不知道努力，你能考哪儿去？尽给我丢人！”
这些话能磨出耳茧，向优麻木了，平静地看着向仲柏没回话。
向仲柏对向优沉默习以为常，扔了烟随地碾两脚，沉着一张脸伸手：“把画拿来我看看！”
向优很听话地靠近，将画递了过去。
向仲柏打开画纸只看了一眼，当即将画甩在向优脸上，大动肝火：“找人改画糊弄我？你昨天拿回来是这个水平？！”
向优被砸得刘海乱飞，蹙眉盯着地上的画纸，面无波澜说：“这就是我画的，你可以问曲老师。”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不去问了？”向仲柏要把火都发泄出来，手戳向优额头：“你长出息了！居然找人改画骗我。你倒是找个水平高点儿的啊，就这样的也好意思给你改画！”
合着二十七岁的画画水平，向仲柏也看不上。
向优握紧拳头，极力压制要爆发的情绪。
“够了你！”于溱莉从卧室出来，脸带泪痕大骂向仲柏：“这日子你不想过就别过了！甭拿优优撒气！你的狗.屁专业你自己搞去，别连带女儿跟你一样发神经！”
“我发神经？！”向仲柏指向于溱莉，瞪起眼一股子凶劲儿：“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就说怎么了？！”于溱莉豁出去了，上前扬手打开向仲柏：“你不就在国外拿过奖么，以为自己是行业顶尖了？整天觉得我和优优跟着你沾多大光一样！优优凭什么要学你的专业，我凭什么伺候你还要受你气？你的事业不能耽误，为什么我要让步？还有，你一回家就对着我们俩冷嘲热讽。我们拖你后腿了？你算什么男人！”
“你给我闭嘴！”向仲柏气红了眼，抬手要给于溱莉一耳光。
向优早预料到这一幕，一把将于溱莉拽到身后，拉高嗓门大喊：“不准你打我妈！”
这一嗓子吼过，向仲柏和于溱莉没动静了。
“别过了。”向优挡住于溱莉对着向仲柏冷声道，“你们离婚吧。”
于溱莉没想过“离婚”这词会从女儿的嘴里说出来，愣在当场。
向仲柏一怔，随即质问于溱莉：“是不是你教唆她说的！你……”
“不是！”向优高声打断，“我受够了你们整天吵架，难道你们不离还能过一辈子？”
向仲柏讶异地看向优，向优笃定与他对视，他面色一凝。
“我说的不对吗？”向优冷呵，“你打我也就罢了，连我妈也打，你们还有过下去的必要？”
向仲柏的脸色一时变得很难看。
打孩子算教育，打女人不光彩。
向仲柏转眸瞪了于溱莉一眼，憋着一口恶气，踢开向优的画摔门而去。
屋里安静下来，于溱莉掉了眼泪：“妈对不住你，让你摊上这种爸。”
“没他还没我呢。”向优干干地笑了笑，“离婚吧妈，你不该为了我扔下舞台，而且你值得找更好的人。”
于溱莉听完女儿的话，瘫坐在沙发边失声痛哭。
向优重生前的今天，于溱莉被暴怒的向仲柏扇聋了右耳，还撞在茶几上伤了眼睛，离婚后回不了剧院，只能做些打杂的工作，最后抑郁进了医院。
而那时的向优吓傻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于溱莉遭遇这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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