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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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我失眠了，都是黛千寻的错。
因为精神太过亢奋，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折腾到半夜三更都没有睡着，所以黛千寻友情提供的提神口香糖到最后也没有派上用场。
勉强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虽然觉得光是坐在床边就已经快要睡着了，但是不管怎么样，生活的压力还是会每天准时把我叫醒，那种无情就像冬天早晨冰冷的马桶圈。
大概是我眼睛下面的黑青色太吓人了，早饭的时候一向不太操心我工作生活的母亲都忍住问了一句：“千明，最近这几天好像都加班到很迟呢。”
“嗯，有个项目时间还挺赶的。”
“虽说是为了工作，但你也要好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才行，没发现你的头发已经‘不盈一握’了么？”她用手在脖子后面比划着。
我撇撇嘴，不甘示弱：“那有什么办法，秃头这事主要还不是怪遗传。”
“别动不动就是遗传，这锅我可不背。”知名设计师雪野女士闻言立刻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当初和你说了多少遍，女孩子不要读设计不要读设计，你倒好，游戏设计两手抓，现在知道头冷的滋味了吧？”
“……”这下我连顶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果说工作中流的血和泪就是当初选专业时脑子里进的水，此时此刻我仿佛都能听见自己脑子里三千吨万川河水的涛声依旧。
“对了，千明，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你今天就早点下班吧？”正郁闷的时候，她忽然转移了话题，“一直忘记和你说，前几天家里的咖啡豆喝完了，你到时记得买一些回来。工作日早晨如果没有咖啡提神的话，我一整天都会不在状态的。”
“恩，知道了。”
“还有方糖，方糖也没有了。”
“知道了。”
“这个牌子的口香糖也顺便买一些回来吧，我挺喜欢的。”
“知……等等，口香糖？”
我忽然惊恐的发现，刚才被我随手放在桌子上的口香糖不见了。
“啊——”我想要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把黛千寻送我的口香糖塞进嘴巴，对着空空如也的包装纸心如刀割：“千寻！！千寻！！！嘤嘤嘤嘤……”
雪野女士满脸惊讶的看着我：“千寻是谁？你居然空虚到连一片口香糖也取了名字吗？”
听到这种话我不由得更心疼我自己了：“我才没有！”
“不用否认也没有关系啦。”我不知道她在短短一瞬间又脑补了些什么，总之，她很快就从刚才的惊讶当中恢复过来，语重心长的拍着我的肩膀说：“千明啊，有些事情真的不用那么着急的，就算你一辈子不结婚，妈妈也养得起你。”
我感觉脑子更疼了：“都说没有了……”
为了证明这话的可信度，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已经有相当在意的人了。”
她一听果然立刻露出了八卦的表情：“是谁？同学？朋友？还是公司的同事？”
“同事。”
“欸——对你而言真是难得呢，对方有什么优点吗？”
我替黛千寻难过，想了半天才回答：“长得帅，算吗？”
雪野女士点头如捣蒜：“当然！如果长得帅都不算优点那什么样才算？总是会有女孩子把求偶的手段当成爱情，‘对我很好’这种事情说不定哪一天说变就变了，只有金钱和相貌才是硬件条件嘛！不过相比之下当然还是长得帅更重要，因为钱你可以自己赚。”
“是是是。”
时至今日我已经不会为这样的发言感到惊讶了，这种说不上是歪理还是至理名言的话在我们家完全算得上家常便饭，所以我很快就拿起包包准备趁机溜走：“你要的咖啡晚上会给你带回来的，我出门啦。”
“诶？！你别走啊……”
再不走我就是傻子。
我一刻都不敢停留的逃出家门，生怕她为了能多听一些八卦放弃自己开车的念头然后偷偷钻进我的副驾驶座，毕竟这样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虽然有这样开明的家长从某些方面讲是很幸运没错，但我实在不太想和自己的妈妈深入探讨有关现代女性的择偶观，或者是泷泽秀明和木村拓哉到底谁更帅这样的话题。
而且比这更烦人的是，我突然想起了昨天人事部经理通知我的消息。
我们公司在未来几个月的时间里打算上线几款游戏，时间紧，任务重，以目前的人手来看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为了减轻大家的工作量，加快产品的开发速度，公司决定再招几个人进来帮忙。很不幸的，今天我也是面试官中的一员。
“姬泽先生，您再不过去就要迟到了哦。”
刚踏进公司大门就听见一个甜美的声音在提醒着。
“再等等，等我敲完这行代码……”
站在他身后的女孩子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拜托您别开玩笑了，姬泽先生！没有人会在这里等到晚上的啦！”
“啧，真是麻烦……”男人的视线在公司里绕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躲在一边看书，看起来最闲的黛千寻身上：“黛，你去。”
“哈啊？”
“你不是正好有空吗。”姬泽从屏幕中抬起头，有些烦躁的推了一下眼镜，“反正都是些最基础的东西，你看着办就行。”
“……好吧。”
此时此刻，黛千寻脸上的表情完美诠释了我内心的想法。老实说这事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不愿意牺牲难得的休息时间去参加什么面试。
想当初黛千寻也是刚毕业就来了我们公司，当时程序组的男人们一致认为像这种年轻轻轻长得又好看的家伙敲出来的代码肯定水的一比，酸溜溜的在背地里说了他不少坏话，后来才知道黛千寻其实从中学时代就开始自学编程了，大学毕业的时候已经在实习单位开发了不少项目。人人都知道客户端的姬泽对手下员工要求很高，公司也不乏那种简历亮眼的人才，但是连试用期一半都没熬完就提前转正的，这么久以来也就出了黛千寻一个而已。
不过像黛千寻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要知道现在的求职人员大多都很抓马，我至今忘不了去年和姬泽坐在面试现场，他擦着汗对面试的那位女孩说“对不起我们要的是C++不是E Cup”时的场景，更不要说应届毕业生了。从前的毕业生工作经验不足，至少专业知识丰富，如今却是两样都没有，通常聊不到两句就会被告知回家等消息。
本来我以为今年的情况也差不到哪里去，但结果可能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指引，让我不得不开始相信，有黛千寻在的地方，就有惊喜。
什么“静态”什么“虚函数”的，我区区一介美术肯定是听不懂了，不过就像姬泽先生说的那样都是一些最基础的问题，所以黛千寻很快就进入了下一个环节。
“为什么离开之前的公司？”
黛千寻喝了一口茶，有模有样地问。
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看上去人很精神的小伙子，穿着白色衬衫和浅灰色西装裤，黑色的短发一看就知道是刚刚修剪过的，这样的精神面貌在程序员里可不多见，于是我没忍住多瞧了他两眼。
那人答：“因为想提升一下自己。我在原来的公司呆了一年多，觉得没有太大的发展空间，所以打算换个新环境。”
听起来倒是个挺正常的理由。我歪头看了看黛千寻，他简单翻了一下手里拿的简历，没什么精神的抬了抬眼皮：“参加过不少项目啊，简单说说看吧。”
“好的！”
其实在此人陈述自己项目经验的过程中，我还认为这是个不错的人才，同时面对我们几个面试官态度也是不卑不亢，语言表达能力清晰，我相信黛千寻也是一样的感觉，可骚就骚在他居然在末尾补上一句：“如果是出于组织能力方面的考虑您大可放心，说到带领团队的经验，我的能力在原来的公司已经是天花板级别的水准了。”
“咳……咳……”此话一出，空气仿佛都跟着凝滞了一瞬，我忙用手挡住半张脸，“对不起对不起……这茶太烫了。”
那人愣了愣，问道：“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你终于意识到了，不如干脆换你来面试黛千寻算啦！我很想放声大笑，但是我不敢，所以只能在桌下狂掐大腿不让自己笑出来。
每到这种时候我就特别羡慕黛千寻这种笑点颇高的人，到现在还能保持一脸平静。
“不，我特别欣赏你的自信。”
你看，这就开始睁眼说瞎话了。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旁边的人事经理问，“你对薪酬方面有什么要求吗？”
接下来就不是我该关心的问题了。
难为我和黛千寻认认真真在这坐了一上午，最终我们美术部和程序部均是一无所获，倒是被策划部捡了个还不错的小哥，好像叫山口还是山田的，本田那厮回去的时候步伐都比往常轻快许多，那小眼神别提多得意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