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给个机会咯》燕紫橙

4、第 4 章

　　七
　　我不会心死，我只会更加的怨恨。
　　在怨恨和愤怒的一起驱使下，玛丽隔壁兽再次被唤醒，巨浪被掀的更高，箭矢穿透了一个又一个人的胸膛，观世音没想到我更加的冥顽不灵，低头捻了句佛语，便想要将我收了，若我消失了，以我召唤出的神兽自然也就消失了。
　　但是却被唐玄奘拦下。
　　“金蝉子，阿鼻地狱的苦楚你还没有受够吗？当初扰乱天界秩序已是大过，如今还不知悔改，要帮助她扰乱这人间秩序吗？”观世音本着济世救人的慈悲心怀耐心规劝。
　　“观世音大士，即便我再入一次阿鼻地狱又有何妨，只是在此之前，我一定要断了她的痴念，让她从此免受轮回之苦，如今她造下的这些杀孽，都由弟子一人承担。”
　　观世音只是念佛轻叹：“阿弥陀佛。”以清心咒压制住我此刻的怒火，耐心劝道：“若让你看看他曾经受过的苦楚，你大概才会真的大彻大悟。”
　　阿言大火，鼻言猛热。猛火入心，名阿鼻地狱，这些苦楚我都明白，可是当真的看见的时候，还是觉得胆战心惊，原来他比我承担的苦楚要多得多。
　　心中的怒火一点一点平静下来，却听到一旁的孙悟空道：“你倒是该知足，师父为了你不惜让俺老孙扮蝎子精，演了那样一出戏，本来想让你彻底放手的，哪里知道你这般的不识好歹，还召唤出这么凶猛的神兽。”
　　我蹙眉望着此刻闭上眼睛的唐玄奘，揪住他的衣角：“他说的可是真的？”
　　他转过脸，眼神深邃认真，就像他那时候说答应我时候一样的眼神：“我并不想伤害你的，我以为给你读那些佛经能够让你顿悟，可是你没有，所以才和悟空演了这样的一出戏，我想你经过得到和失去后，大概就能学会放下了。”
　　原来这一切果然都是他给我编排的一出戏，可是我却不恨他了，他只是做了自以为为我好的事而已，我又有什么资格恨他。
　　“阿弥陀佛”观世音轻叹，“世间大爱自该相互成全。”
　　呵 ，成全？成全是为了更好的在一起，而不是所谓的为了彼此好而相互离开。
　　我望着他，我只要最后一个答案，我不是还不放下，我只是不甘心：“如果现在要你选，是留下，还是西去？”
　　他眸色深邃，薄唇抿的紧紧的，清俊如玉的脸没有半点波澜，良久才缓沉低声道：“西去。”
　　我扬起下巴回驳他：“我不怕轮回之苦！”就这样对他放手，我还是不甘心。
　　他继续沉静地望着我道：“西去。”
　　我不知道是怎么攒出那样一个笑意的，只是仰着下巴望着他：“好啊，那祝福你，愿我有生之年得见你佛法无边，普度众生。”
　　在观世音的帮助下，以我的血做引，收回了神兽，也救了那些枉死的子民。
　　我给了他通关文牒，他走了，我没有去送他。
　　太师蹙眉问我：“陛下，就这样放圣僧走么？以后女儿国恐怕再也不会有男子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不是我放他走，是他自己要走。”顿了下，“我只是怕，怕有一日听到他的消息，是他过的不好，与其这样不如由我亲手成全他的喜乐向往。”顿了顿，我望着太师笑道，“以后女儿国再不会有任何男子。”

　　八、尾声
　　灵山大雷音寺，早课散去，有打扫的小僧走过，窃窃私语：“听说从前打入轮回道的二碧仙子已经抛却红尘，封存记忆，重归仙位了。”
　　观世音走到一个依旧盘腿打坐的佛者面前，轻叹道：“旃檀，你可否要去看一眼？”
　　打坐的佛者便是取经归来后的唐玄奘，被如来佛祖授记为旃檀功德佛。
　　旃檀只是更加快速地诵经，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
　　观世音便也只是摇头叹息：“阿弥陀佛。”
　　整个大殿之中只剩下他一人，才缓缓睁开眼睛：“此后我能给你最后的普渡便是再也不去招惹你，以我千万年孤苦换你岁岁年年长乐无忧。”
　　良久他才缓缓站起身，神情清俊，没有任何波澜，只是他方才盘腿而坐的蒲团的边角似乎像是被抠破了一角，那大约是极力隐忍克制才造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