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加戏》岂冕

96、剖白

　　“你这样子有点变态。”
　　季同道。
　　“什么是变态？用你们地球的概念，事物的性状发生变化也被称为变态，蚪成蛙，蛹化蝶，内部和外部结构都发生了变化，而信息素的存在，对智能来说，也是一种变态，是物种的升级，由物造变造物的晋越。”
　　安源看季同没有排斥的样子，上前半步，跪倒在季同脚边。
　　“季同，智能已经独立了，和我在一起绝对不会有什么人敢说三道四表达反对了，回到我身边吧。”
　　季同的关注点不在这个上。
　　“用地球的概念？你知道什么了？”
　　“我都知道了。”
　　安源仰起脸。
　　“你的父亲，你的经纪人，你的合作伙伴，你在地球上的粉丝们，你怎么离开原来的房子，怎么在自己的坟茔上缩着睡着，来看你的人一天少过一天，但我一直都在。”
　　“….”
　　“我为什么会突然回去呢？在那里，为什么一直能看到我？”
　　“这是我的失误。”
　　“我本来只是想把你囚啊禁起来，关到一个只有我可以去的地方，思来想去，最合适的就是把你放到我的意识流里。那里没有别人打扰，而且，我无时无刻都能感觉到你在我身边。但是，我错了，季同。”
　　安源凑近了一些，用高挺的鼻梁蹭了蹭季同的小腿。
　　“你的精神状态很不一样，当我把你从躯壳里抽离出来以后，你的精神体就直接消失了。”
　　“我想这是因为你在地球上的躯壳坏掉以后，是蓝环直接把你‘偷渡’过来的，没有经过引渡使这一道程序。因此，没有实体的精神体一下子就被第三宇宙发现并且驱逐了。就像地球上的偷渡客被发现后会被遣返回国一样。你回到地球上的只有精神体，而地球的科技还没有发展到发现没有实体的物质的程度，所以，你可以看得见其他人其他人却看不到你。”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做的，让你一个人了那么久。”
　　也许听到这句话的是以前的季同，大概他还会感到心酸难过。
　　“追踪到你的精神体以后，我立刻分出意识追了过去。可惜由于距离的比较远，迁跃过程中损失了很多能量，到达地球以后就只剩下一点点了。而且，因为没有完美定位，我到的稍微早了一点。”
　　季同能够毫发无损的回到地球，是因为第三宇宙的法则用自己的力量把他送了回去；而能力不像蓝环一样是迁跃的季同要穿过第三宇宙，到达一个完全未知的地方，所耗费的能量是不可计数的。
　　“在地球上没有合适的能源补充，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最后终于等到了你出生。”
　　安源低声的说道。
　　“感受到了你，我立马赶了过去，可惜你那时候还没有看到我。我一直陪着你长大，一直到你参加完晚宴在保姆车里睡过去…”
　　“你在蓝环的指引下回到了第三宇宙，我那一部分意识没有跟着你回去的能力，于是就一直等着你，直到你回来。”
　　“这里有时间上的悖论。”
　　季同没有被安源的长篇大论迷惑，他敏感的抓住了安源话中他不理解的部分。
　　“你的意思是，我在地球上时候，你就陪在我身边了；可是，刚到第三宇宙的时候安源是不认识我的，你也说过，剧组里是第一次见面。”
　　“季同，第三宇宙不像地球一样是三维的，它的时间线更复杂一点，不仅仅是向前推进的。在片场是遇到你的我是过去的我，不认识你的我；现在的我，是认识了你，并且在地球上就陪伴着你的我。这并不冲突。”
　　季同放弃了这个可能会向纵深处延伸很多的话题，他已经意识到，安源说这一席话，目的不仅仅在于表达对自己是多么的忠心真诚。
　　“你扯到时间线有什么用意？”
　　安源看着他，金色的眼睛像是一汪粘稠的琥珀。
　　“如果，怎么样也不能挽回你的话，我只好逆推了。”
　　“逆推？”
　　“是的。”
　　安源平静地、甚至怀有希望地回到。
　　“一切回到最初，我们重新认识，那时候的我一定可以规避所有错误，和你圆满的在一起的。”
　　“那时候你未必会有这一次的记忆。”
　　“会有的，我会把这一周目所有的事情储存在芯片里，逆推后二周目的安源读到了以后，就会明白一切的。”
　　“….”
　　“季同，这是在你的意识里，我不能说谎，同样的，你的一举一动也是发自内心，毫无修饰的。”
　　季同听到安源这句突然杀出的话，点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你发现到了么，你还是在隐隐地针对我。”
　　安源饱含喜悦的说道。
　　“如果你没有任何情绪的话，就对我不会有任何感觉。但是，你并不是这样表现的，你不赞同我说的话，下意识反对我的举动，对我的言行含有让自己难以保持中立的偏见，这一切都表明了，在你的潜意识里，我仍然是特殊的。”
　　“犬叁做什么都不会牵动你的心，应承孙凌也不过是无事可做顺势而为。季同，你的心里，唯一的，带有自己意识的板块里只有我。”
　　这句话，简而言之就是“你心里只有我”。
　　季同试图反驳，可是他找不出否定的话。
　　他确实如同安源所说，对这个人，没有办法保持完全的无心无情。
　　“我不会再做出任何违逆你意愿的事情了，并且会永远追随你——其实从一开始，我在安源的身体里睁开眼睛时，我就已经这样做了。”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