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加戏》岂冕

4、首秀

　　季同安静等了一上午，他吃过源力针剂中午不饿，演员们大多像他一样提前用过针剂，中午不休息，继续拍摄。
　　虽然剧情简单，只是个未来版的都市爱情故事，男主和女主却演技平平，不说频频NG，拍摄过程却也不顺利。
　　好在导演是个智能，没有因为两人拖延进度就大发雷霆，一直保持着冷静，时不时的还要给两人讲讲怎么演。那姓方的制片人脸色不好看，却也隐忍着没发火。
　　季同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将所有人的表情收在眼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好容易男女主对戏这一段拍完了，终于轮到安源和季同上场了。
　　他俩的戏份不难，是安源第一次出场。
　　智能导演冲两人讲戏：“安源是一个冷漠总裁，出场排场很大，用的是最新最贵的空间门技术。他有收藏古董的爱好，所以门是复古样式的，不过他又有洁癖，不想亲自碰把手，你毕恭毕敬地就帮他把门打开。”
　　“开门以后，安源到自己位置上坐好，季同给他汇报几件工作。可是安源却心不在此，他命令你把晚上的宴会推掉，因为他的青梅晚上会来他所居住的星系，他要邀请自己一直喜欢的人共进晚餐。安源对季同说包个最好的餐厅，又亲自指定了到时候要播放的音乐和熏的香。明白么？”
　　季同和安源一起点点头。导演看了看季同，补充说道：“你是第一次演戏，没有经验。但请要全力以赴，尽量演好，不懂就问，不要耽误进度。”
　　季同背后传来谁的嗤笑声，听起来很是瞧不起他。
　　他当做没听到，郑重道：“谢谢导演，我知道了。”
　　虽然季同一直不声不响地很低调，但有些人并不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格。
　　对于他的空降，那些一二番的人或许不在意，演龙套演的辛辛苦苦，如今好不容易能拿到一些能说上一两句话的角色的人却觉碍眼。
　　况且蓝环在察觉智能安源饰演男配时脸色难看，被这些人发现，心里顿时更不平衡了。
　　他们拿到一个能露正脸的角色就要欢天喜地，谁知道这个人拿到一个不但有台词也频频出现的角色还要心存不满！真是太不知足了！
　　于是他们故意结成小圈子，独立季同，要办他难堪。
　　虽然不敢在戏里面公然欺负新人，但他们却能通过一些小动作影响季同的心态，让这个自以为是的新人演不下去才好呢！
　　季同并非不清楚这些人的心态。相反，他上辈子摸爬滚打，对这种自己过得不好别人也别想过得好的小人心态再熟悉不过。
　　其实，这些人心理状态是最容易扭转不过的了。
　　他们为什么不去记原雨拿到了女主呢？还不是因为季同无根无基，是纯新人一个，心里不服他走后门。
　　对于这种人，最好的解决方法正好也是季同最擅长的。
　　季同思索着。
　　忠仆式的角色他以前演过两回，每次都是悲剧结尾，他演技精湛，叫观众哭的喘不过气也是有过的。
　　但这次是个轻喜剧，不会有很令人扼腕的结局。
　　除此之外，他对于怎么演好一个忠心耿耿的人已经烂熟于心，实在想有点新挑战。
　　季同脑海中飞快略过剧情，眼睛骤然一亮。
　　有了！
　　“季同！”
　　蓝环有些紧张的叫。
　　季同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站的有些久了，安源已经站到了道具前。
　　导演定定看着他，方制片皱着眉头一副不满的样子，几个群演更是嘻嘻笑着，几乎把轻蔑明明白白地放在脸上。
　　季同冲大家歉意一笑，展了展手上的白手套，快步走到安源身边。
　　随着打板机一声脆响，季同在第三宇宙的第一场戏正式开拍了。

　　导演面色平静盯着屏幕，作为一个智能，他的大脑容量极大，可以同时处理五件事。
　　他有相关数据，知道新人初演电影会有哪些糟糕的表现，在列举出季同可能犯得十二个人错误并一一组织好教导语言的同时他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屏幕里两人的表现上。
　　安源的表现一如既往，他的身份注定他很适合演一个冷漠的人。
　　只见安源站在样式复古的空间门外，看起来有些嫌弃位于他小腹前的雕花把手，轻轻挥了挥手，身体往一边侧了侧。
　　原本悄无声息站在他身后的季同轻盈的上前，带着白色手套的纤长五指握上了门把手。
　　导演储备广阔信息的机器大脑瞬间提取出一个“手控”词汇，他向一个摄像机传输了拍摄特写的命令。
　　作为一个导演用智能，他的信息库中尽是如何将电影拍得吸引人的知识点，换言之，他对观众的萌点很是了解。
　　他的处理器告诉他，刚刚的特写镜头能够取悦很多人。
　　门后的时空扭曲一瞬，安源和季同到达前者的办公室。
　　安源坐到椅子上，问他的下属常辉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季同调出光屏说明，他的声音轻柔温和，让人听了很是舒服。
　　方制片已经露出些惊讶神色。
　　在导演眼中，季同的一言一行都符合这个角色的要求，处理器里的符合度不断上涨，竟固定在满分一百不动了。
　　他没有叫停，安源和季同就继续演下去。
　　“取消那个晚宴。”
　　在听到季同汇报晚上行程时，安源摇摇头道。
　　“好的，我会处理的。您要回家么？”
　　安源摇摇头，脸上浮现出不甚明显的笑容。
　　“不，今晚把‘月光’包场，告诉餐厅我会在八点带人过去，餐点待会你拟好发过去，音乐放海瑟的琴曲，熏香点我私库里的莱茵。”
　　今晚小霜要来，你把一切打点妥当，不要出错。”
　　季同没有回应。
　　智能导演脑海中的模拟器发出警戒声——这是演员出现巨大失误的提醒。
　　模拟器的分数骤然下降到个位数，又突然诡异地爆发一般的涨到满分。
　　他去看各个摄像，终于在藏在安源身后，也是正对着季同脸颊的那一台摄像中找到了分数大落大起的缘由——那双眼睛。
　　原本清澈又温柔的眼睛微微睁大，瞳孔微放。旋即眼睛的主人像是掩饰一样的眨了眨眼，没有再信任而敬重的注视对方，反是低垂着，长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好的。”
　　季同轻轻地回道。
　　“相信你能把它办好。”
　　安源说道，低头处理桌上的文件。
　　在确定主人看不到自己的目光后，季同完全睁开了眼睛，贪婪的注视着安源——
　　毫不掩饰的，浓郁的要溢出来的爱意，让人心惊。
　　智能导演只听到处理器“嗡”地一声轻响。
　　他短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