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金枝玉叶》甜甜圈忘放糖了

2、苦肉计

　　乾隆十四年，和敬公主以为孝贤皇后守孝为名拒婚，帝叹息不已，着其三年孝期满后完婚。
　　乾隆十六年三月，和敬公主与蒙古科尔沁部博尔济吉特氏辅国公色布腾大婚，皇帝感念和敬公主乃孝贤皇后唯一儿女，不忍爱女远嫁，特准留驻京师，按固伦等级建公主府，破例仍享皇家俸禄。
　　乾隆十七年十月二十七日，孝贤皇后奉安胜水峪裕陵地宫。
　　乾隆二十年九月，额附色布腾延误军机，夺爵禁锢。准噶尔部叛乱又起。

　　“晴儿，这次跟老佛爷去烧香可开心？”婳瑜挽个剑花收了剑
　　“还不是老样子，我一个人。”晴儿说得可怜，抽出手绢帮婳瑜擦汗，婳瑜不在人前舞剑，人都说和敬公主温柔聪颖、素雅端庄，却无人知晓公主武艺也不差，她练武从不避开自己，但若去问她她又神神秘秘地笑而不语。
　　“那你多出宫来看我可好，宫外可热闹，我也常进宫去探你，老佛爷可喜欢我去陪你，哈，免得去跟刘大人他们交好，被老佛爷知道又要训我。”婳瑜拉着晴儿，微抬下颌向映梅示意，映梅点头换上热茶，不等她斟茶便抬手屏退，映梅颔首退到近旁，婳瑜自己提起茶壶给晴儿倒了一杯。
　　“不行不行，哪有格格天天往宫外跑的道理，老佛爷一定要不高兴的。”晴儿拒绝得急切。
　　婳瑜摇着头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叹气“唉，我说了多少次，老佛爷疼你更甚于疼我，你才是她心目中的亲孙女，你何必忧心这些，她欣慰你懂事，却乐不得你顽劣些、活泼些，她一丝一毫都舍不得动你的。”婳瑜叹气，自己端起茶杯慢慢地饮。
　　“即便老佛爷不罚我，可老佛爷怜我，肯接我进宫抚养，我自然要作格格中的表率让她欣慰，哪能任性让她失望？”晴儿眉头微蹙，“况且你已成婚，总是不方便的。”
　　婳瑜也皱眉“这有什么，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住他的驸马府，逛他的烟花柳巷，我住我的公主府，两不相干。”说完扫晴儿一眼，不再言语。
　　这又是个奇怪之处，据晴儿所知，婳瑜大婚后不久就跟额驸色布腾分居两处，可别人皆道公主驸马鹣鲽情深、感情甚笃，晴儿自觉不该问，从未开口。
　　待婳瑜换身衣服移到再开口，便是给晴儿讲些宫外的事情，随皇阿玛微服私访的奇遇，见到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杜小月，单纯善良、为人正直，被皇阿玛收了义妹，又有一个莫愁，看着过阵子没准后宫的娘娘们又要添姐妹了……

　　婳瑜送晴儿出府到府门前时突然叫住她，“晴儿…”婳瑜有些欲言又止，这不像她，晴儿歪头面露疑惑“嗯？”
　　“那福尔康…”晴儿有些脸红，那尔康是老佛爷和皇上玩笑间要做的一桩媒，确实一表人才能文能武，哪怕是玩笑婳瑜也不敢轻视，婳瑜咬了咬唇“那福尔康不过是个下五旗包衣奴才出身，配不上你。”婳瑜查探那福尔康当真没什么可挑剔，为人周全，除去出身不高倒算是个正人君子，也受皇阿玛看好，想必早晚有出头之日，其实是个可交托之人。
　　晴儿一听敛起眉，面上的羞红色也褪去，“晴儿谢公主提点，天色不早，老佛爷待会儿要传晚膳了，晴儿先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走
　　“哎晴儿！”婳瑜紧赶两步拉住晴儿的手“好晴儿，你别恼，我只是…”婳瑜知道晴儿不喜宫廷倾轧，这出身高贵与否对她并不重要，她只怕万一等她出个远门回来两人连娃娃都有了，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只是觉得他配不上你，并不是因为出身，你明白吗？当时皇阿玛和老佛爷只是个玩笑，你何必当真呢？”
　　世间事最怕撮合，本来这人你没有多看她一眼，一旦有人牵了线，就会不自觉多分她一份注意，万一注意着注意着就喜欢上了…婳瑜不敢想
　　晴儿看她急恼想安慰，不想她最后一句说出来晴儿脸上又是一热，因为自那以后她确实会不自主地多看福尔康两眼，福尔康倒一副坦荡的样子，晴儿有些害羞，连忙推开婳瑜上轿回宫去了。

　　“唉，主子，您怎么就改不了这个毛病，一看到晴格格就急得口不择言了？”青雘倚着门房挤兑自家追出来痴痴立在府门口上马石前的三公主。
　　婳瑜半晌才收回目光，左右手捏在一起，表情慢慢平复下来，又是清冷高贵的三公主“青雘，没教过你隔墙有耳么？”
　　青雘耸肩“主子教训的是。”看在刚看了主子笑话的份上她也不反驳，实则这和敬公主府治下最严，何况公主送晴格格出门这事儿当然事先就清过场，以防自家公主每每见着晴格格就情不自禁，毕竟这几乎是每次都会发生的情况，必定要防。
　　婳瑜面无波澜“知道就好，去小厨房领罚吧。”
　　青雘一听就心里叫苦，主子没什么别的爱好，喜欢罚人吃东西，什么应节什么便宜吃什么，好吃也架不住论箩筐吃啊“是”乖乖地行礼“主子，刚立春天凉，回去吧。”
　　婳瑜款款迈过门槛“算了，饶你一回，去告诉映梅，过几日去宫里传个话，我很快要出门一趟，去知会晴格格一声，再传信给她之前，都不用过来了。”
　　“谢主子”青雘知道她要做什么，倒不惊讶
　　婳瑜看她一眼挑嘴角微微点点头算作嘉许“明日随我进宫面圣。”袅袅婷婷进府去了。

　　乾隆二十一年，阿睦尔撒纳率领的准噶尔部被清军击溃，阿睦尔撒纳逃亡沙俄。和敬公主额驸色布腾平乱有功，将功抵过，解除禁锢。
　　乾隆二十二年，阿睦尔撒纳染天花于沙俄病故。和敬公主身体抱恙，帝亲往临视。

　　“咳咳咳…”婳瑜用手绢捂住嘴
　　“公主”映梅有些头疼“还是进宫请太医来看看吧。”
　　婳瑜闭目不语，摆了摆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慢慢将养着，过几天就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映梅抬头与丹砂交换一个眼神，丹砂摇摇头，默默行礼退出去了。
　　“公主到底怎么样？为什么不肯叫人来瞧瞧？”不该问的不问，可是映梅担心公主的身体受不了折腾。
　　丹砂摇头“主子根本不让我近身，我也不知道。”
　　映梅叹气“咱们公主从前不会这样，一直很爱惜自己的身体啊。”映梅绞着手绢不知如何是好。
　　“准噶尔风沙大、天气又寒冷，行军颠沛辛苦，主子的身体根本受不住，我千万小心去年还是又犯了喘疾，好在主子几乎不用冲锋陷阵，没受什么外伤，对付几支流矢，咱们主子还不在话下。嗯…”丹砂有些欲言又止，转转眼睛还是开口了“不过这些还好，只是回来的时候青雘告诉主子，咱们晴格格跟老佛爷去碧云寺碰到了福尔康，两个人看雪看月亮聊了一夜甚是投机，主子一听就受不了了，进屋躺下就起不来了，也不让我给把脉。”
　　丹砂越说越急切“映梅姐，不如你去问问晴格格，哪怕给她捎个话儿，让她来看看咱主子也好啊。”
　　映梅思索着摇摇头“不行，咱们做奴才的，别轻举妄动”映梅毕竟还是孝贤皇后指给婳瑜的，正经长春宫里训出来的大宫女“万一公主有什么打算，别叫咱们给打乱了，但是公主身体不能搁着，你身手那么好，回头趁公主睡觉的时候去偷偷看一下，毕竟你还是叶先生的徒弟，调养身体，能比太医差多少？”
　　丹砂心说，火候差得多着呢，人家行医几十年了比我岁数都大，但除此之外也无他法，只得点头应了。

　　“皇阿玛，儿臣有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不当讲的，讲！”乾隆高兴得很，女儿出征得胜归来，哪个儿女也没有婳瑜这么能为皇阿玛分忧
　　“请皇阿玛屏退左右”婳瑜拿手绢掩着咳了几声，继续说“儿臣此次出去也算有点功，想向皇阿玛讨个赏。”
　　“想要什么赏啊？朕不是已经解了驸马的禁足了么，再封他个亲王？”乾隆皇帝早前就赐了和敬公主一座宝庄，赐字号“六和敬”，以公主生辰数字赐金石御宝护身符共五千二百四十件，已是荣宠无双，“还是再赏你俸禄？你应该不缺钱花啊。”
　　“不瞒皇阿玛，色布腾一直流连烟花柳巷，只是儿臣不揭破，与他做成一对恩爱夫妻的样子，实是儿臣与他相互都毫无感情，希望皇阿玛能赏我一个人，日后我与色布腾对外仍是恩爱夫妻，也不会有损皇家颜面。”婳瑜中气不足，言语断续。
　　“这…”乾隆有些为难，但一来他自己也是个风流的，二来地位尊贵的女子豢养面首也不是什么稀罕事，秘而不宣，又是自己喜爱的女儿，略一思索就答应了，可又一想，以婳瑜的钱财地位，还要来向自己求，不知是个什么人，话到嘴边就没有全答应“好，你说是谁，哪个王公大臣，朕都可以帮你说和，可要说好，人家要是不愿意，朕也不能把人家绑回你那公主府去。”乾隆也怕她玩得太出格，万一看上个什么风流才子纪晓岚还真拿他没办法。
　　“请皇阿玛念在儿臣一心为我大清的份上，宽恕儿臣”婳瑜从椅子上站起身，以头抢地长跪不起
　　“嗳，朕已经说了为你说和，恕你无罪，你说就是。”
　　“阿玛”婳瑜抬起头，膝盖却跪着“实不相瞒，儿臣喜欢的是个女子。”婳瑜见他不把话说定，也不说出晴儿的名字
　　“什么？！”乾隆拍案而起“你！”指着自己的三公主说不出话
　　“儿臣请皇阿玛恕罪”婳瑜俯下身叩头“儿臣只愿为皇阿玛分忧，外平叛乱内惩奸贼，这样的我不帮衬夫家皇阿玛不该高兴么？儿臣也没有嫡亲弟弟，对诸位弟弟不会偏帮，只听命于皇阿玛一人，儿臣别无所求，只是喜欢女人。”
　　“你…”乾隆气冲冲地在龙书案后来回走
　　“皇阿玛，儿臣豢养面首您都能准许，左右都见不得光，男女又有什么差别呢？请皇阿玛恩准。”婳瑜叩下头一动不动
　　乾隆气得直瞪眼，孝贤贤惠端庄，他以为她的女儿也一样素雅高贵，没想到这个女儿做出这么出格的事，他少年在宫中见多了宫女太监做虚凰假凤的对食夫妻，也有不少宫女甚至女官结成对食，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最怜爱的女儿身上。
　　“来人！把三公主关进宗人府思过！”
　　婳瑜押下去以后乾隆心里也嘀咕，他喜欢微服出巡，有时也带着婳瑜，这个女儿，出巡时办事很是得力，察言观色更甚于福康安，不枉他的宠信，不怪刘墉和珅纪晓岚都对她又爱又恨，连三朝元老刘统勋都承认这个三公主有两把刷子，言说此女倘为皇子储君之位非她莫属，为君之道在于制衡，可既为人君又为人父又该如何抉择…难啊

　　没等乾隆想明白，婳瑜就等不了了，宗人府给皇帝跟前掌事大公公贵喜传话来，三公主在宗人府又感风寒，人事不省。
　　喜公公不知三公主犯了什么事被赶到宗人府思过，但不敢怠慢。这三公主与二公主婳瑾是对双生子，可惜二公主与大公主一样，幼殇，没有封号，大公主甚至名字都没起，所以就算说这三公主是皇上的嫡长女也不为过，皇上本就视她为自己与发妻的掌上明珠，特别是孝贤皇后仙逝后，皇上对三公主更是疼惜有加，故而喜公公当即把情况如实禀告皇上。
　　乾隆一听也心疼了，他关了婳瑜以后天天往长春宫转悠。自孝贤皇后去世，长春宫就不准人居住，只许打扫不许改变皇后生前摆设。当年婳瑜为孝贤守灵的时候落下喘疾病根，此去准噶尔回来后就一直在调养。这女儿又能领兵打仗又能周旋朝堂，实在是又为君分忧又慰父心怀…罢了罢了，反正断袖龙阳之癖自古都不罕见，左右不就是个女人，婳瑜也不要昭告天下，她喜欢就随她去吧。
　　乾隆一拍龙椅扶手“着和敬公主回府调养，遣几个太医去看看。”
　　“嗻”喜公公领旨退下
　　至此，三公主的苦肉计已成功了一半。

　　三公主进宗人府有不少人知道，后宫议论纷纷究竟为了什么，能让皇上把这位掌上明珠关进宗人府思过，没人知道，老佛爷跟皇上问起皇上也只是叹气。老佛爷便遣晴儿去探望。
　　晴儿一进公主府就感受到紧张兮兮的气氛，映梅正守在婳瑜床前，青雘还事务要忙不在府里，丹砂在外间候着与映梅轮换、而且时不时就进来请脉。
　　“给晴格格请安，晴格格吉祥。”
　　婳瑜躺在床上，脸色有些不正常地泛红，眼神缥缈不似往日清明，看到晴儿进来勉力挑起嘴角朝晴儿笑了笑，用气声向她问好“晴儿来了”言罢动了动手指，眼神示意映梅“给...晴...格格看座，别......离我...太近了，过了...病气。”
　　“说得哪的话，我得天花时也不见你嫌我，怎今日染了风寒就赶我了？”晴儿不理映梅搬的椅子，径直坐到婳瑜床边
　　婳瑜见她不嫌，闭上眼笑，轻声道“谢...谢”接着翘起拇指，晴儿会意牵住她的手
　　“瑜儿，你怎么惹了皇上了，竟要把你送去宗人府思过？”晴儿说话时眉眼灵动，婳瑜时常觉得她不张口也能用眉眼说话
　　婳瑜微微摇头“没...事，晴儿...不...生我的...气...了？”不等晴儿说话又急着开口“不...咳咳咳…和...福...大爷...去...看雪...看...咳咳咳…看...月亮？”三公主的身份尊他一声福大爷也不知他能不能受得住。
　　晴儿羞恼，却连忙帮她顺气“你这时候还有力气打趣我！”轻轻拍了一下婳瑜的手背算作惩戒“我知道你一心为我好，怎么会真生你的气，只是一时害羞，谁知道你一走就是一年多，我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晴儿...我...喜欢...你，也...决...不会...枉顾...你...的...想法...轻视...你...喜欢...的人...只要你...愿...意我...都会...帮你，可...福...大爷...对...你...无意...所...以...我才...说...他...配不上”婳瑜倒不上气，好在话也差不多说完了，只剩最后一句问
　　晴儿觉得她话有些怪异，但也不忍她继续说，把她揽进怀里抚她的背“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你不是瞧不起他下五旗出身，你府里一向待下都好，我知道，我都知道。”
　　婳瑜喘匀了气也起不来，手尽力扣住晴儿的腰，却因病中没有力气，只能虚虚地搭着“晴儿...我...此去...面...圣...向...阿玛...讨...赏，你...你若...愿...意...福大爷...就...是你...的...驸马。”
　　映梅在旁边伺候着，心说公主真是撒谎不眨眼，左右这事儿没人知道，也不难圆，皇上巴不得公主改求赐婚晴儿和福尔康。
　　“什么？”晴儿惊得把婳瑜推开，婳瑜扣不住她，心中不快，闭眼皱着眉，也不知晴儿是惊喜还是惊吓“你...想要...福...咳咳咳咳咳咳…”没说完皱眉一阵猛咳，映梅看着都揪心，别一会儿把肺腑都咳出来。
　　晴儿蹙着眉又把婳瑜揽住，婳瑜这么不喜欢尔康，可尔康真的很有魅力，一边是从小陪伴的小姐姐，一边是老佛爷有意指婚的青年才俊“我是老佛爷的人，婚事也凭老佛爷做主，哪是我们能说了算的。”
　　婳瑜咳得停不住，一手虚搭在晴儿肩膀上，抓也抓不住，一手捂住嘴，身体不住地颤抖，眼角挂着眼泪，映梅在一旁低头听着，‘公主啊公主，你这苦肉计也不管用啊，晴格格不见得多喜欢福大爷，但对你根本没往那边想，您这路长了，还嚷嚷晴格格是你童养媳，哪来的自信？唉…’
　　“晴儿...没...什么不能...只...要你...想”晴儿要说话，可是婳瑜抬手食指中指轻搭住她的嘴唇“可...听...我说...你...可喜欢...我？”
　　晴儿有些怔愣，婳瑜的眼里带着雾气，神色迷蒙希冀，泪还在脸上，放在她后心的手能感觉到她身体滚烫
　　“我…”晴儿惊住了说不出话，她不知道婳瑜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不容她多想，婳瑜一头栽倒到她肩窝里，映梅一个箭步冲过来把婳瑜从她怀里扶出来放平在床上
　　“丹砂！”

　　“这妹妹真好看。”
　　“这妹妹真机灵。”
　　“妹妹怎这么怯生生的？好生可爱。”
　　“妹妹来给姐姐抱抱。”
　　“妹妹来给姐姐香一口。”
　　“晴儿，怎么你长大就不给香了？”
　　“皇额娘冷落我，是有了七弟，怎么你也不理我了？”
　　“晴儿，你怀里真香。”
　　“晴儿，你看皇额娘临行给我的香囊，等皇额娘回来我求她给你也缝一个，好不好？”
　　“晴儿，皇额娘回不来了，我怎么办？”
　　“晴儿，谢谢你来陪我。”
　　“晴儿，准噶尔好大的风，好冷的天。”
　　“晴儿，宗人府好冷啊，地上有虫，竟然还有跳蚤。”
　　“额娘，她若不喜欢我可怎么办？”

　　婳瑜烧着一直在说胡话，有的能听清，有的听不清，也不知道梦到什么了，反反复复，又哭又笑又哆嗦，时不时地打个激灵，晴儿在床前陪了一夜，天蒙蒙亮才回宫去。

　　晴儿常想，她认识的婳瑜，和别人口中的三公主，是否真的是同一个人。怪不得她认识的婳瑜和别人口中的三公主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她认识的三公主，沉稳而不乏活力，有时冷清高贵，有时温软娇俏，从不急躁迫切，但每次等自己的拥抱时眼里都带着深沉的渴望，从未见过她用这种眼神看别人甚至别的物件，与世人口中尊儒重佛、胸怀大度的三公主不同，甚至容不下一个她对个小宫女亲昵，更遑论钟情于福尔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