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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可怕的地牢从四面八方围着他,
像一个烘炉的烈火四射,
希望无处不到,这里却是个例外;
只有无穷无尽的苦难步步相跟,
永燃的硫磺不断地添注,
不灭的火焰犹如洪水……
——约翰·弥尔顿《失乐园》
这是一片无限荒凉的大地,天空是暗沉而不详的红,地面上起伏平缓的沙丘,一路铺展绵延到尽头,从远方吹来的风带着浓烈的血腥味,挟裹着刀锋般炎热干燥的尖啸刮过这片寸草不生的土地。
这里是生命的禁区,没有水,没有植被,唯一的声音就是风声永不止歇的尖利哭嚎。
下方窄窄的道路里忽然出现了一个人,佝偻着脊背,一步一步吃力地挪动着身体。
那几乎已经不能被称为一个人了,全身的衣物破破烂烂,勉强可以盖住一部分脆弱的要害,裸露在外的身体上是数不清的伤口,凝固的血液结了一层又一层硬壳,随着他僵硬迟缓的动作簌簌地往下掉粉末。
他身量高挑,并不显得肌肉贲张,但是看得出身形健美,骨骼上覆盖着一层可以称之为漂亮的薄而流畅的肌肉,头发黏糊糊地被血液搅成一团,脸上也都是血污和脏兮兮的灰尘,看不清本来面貌,唯有一双眼睛里的光芒亮的灼人,如同星辰熠熠闪烁。
显然这样的漂亮并不能被这里的原住民欣赏,他趔趄着弯下腰,扶住一块巨石,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
一道横贯腰腹的巨大伤口狰狞地展露出来,血根本止不住,顺着指缝往外淌,不规则的边缘像是被什么锋利的兽爪撕扯开的,失血过多的肌肉呈现一种死气沉沉的白色,皮肤组织凌乱黏在一起,又被新鲜流出的血冲开。
他在这里不知道待了多久,没有水也没有食物,居然就这样一直活着,每天的日程就是和这里的猛兽厮杀,用石头,干枯的树杈或是磨锋利的兽骨,艰难地在兽口下夺回自己的命。
日复一日的厮杀让他快要丧失自己身为人类的认知,挣命的时候都是手和牙齿并用,哪里还能想的起来自己的身份。
直到今天,他终于还是栽在了一只狡猾的豹子手里。
五指紧紧扣住布满沙尘的石块,他瘫软靠着石头,微弱地喘息,在死亡明确的注视下,他开始不由自主地扯了扯嘴角,摆出一个笑的模样。
——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我是谁?
——我叫什么名字?
过往的一切埋藏在苍茫的大雪里,对他千百次的询问无动于衷。
白纸一样的灵魂在天穹下孤单自问,在这人间的地狱独行。
他……他想活下去……就算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对破碎的记忆里多次残酷的死亡感到恐惧,对这样的生活感到绝望,生命的本能还是支撑着他,不肯熄灭那一点奄奄一息的火焰。
过量的失血令他的视线模糊不清,眼前的景物时明时暗,连灼热的风沙打在身上都失却了往日烦躁的热意,像是母亲摇晃摇篮的温柔的手,他知道那是因为他体温下降太厉害的缘故,以至于开始产生了幻觉。
“呼噜噜——”
熟悉的声音令死尸般靠在岩石上的人猛然睁开眼,像是不曾受过伤一样,单手撑着石头,动作迅疾地翻身跃开,刚刚好避过带着腥臭味的一只兽爪。
“吼!”
攻击落空的狮子愤怒不满地低咆一声,压低身体,警惕地望着面前这个人类。
它抽抽鼻子,血腥味越来越浓了,这种味道令它兴奋又焦躁,不停抽着鼻子去追寻那股气息。
这是它今晚的食物,它很确定这次的捕猎不会无功而返。
这个……已经走到穷途末路的人类。
“吼——”
狮子轻巧地跃起,闪电般冲到他面前,锋利的爪子弹开,带着猎猎风吟充斥他的视野。
躲不开。
尽管看得清,但是身体已经跟不上大脑的指令了。
就……到这里了吗?
又要再一次,开始重复死亡的路途……
他不甘心地往后踉跄着退却,左侧腰部随即就是一凉,剧烈的疼痛带着骤然清醒的意识再次席卷了他的神经,黑暗铺天盖地落下。
他动了动手指,短暂的清醒梦幻般从他身体里漂浮着上升,他困倦地闭上眼。
那……就这样吧,如果可以逃离这一切……
如果可以——
“我们是从高高在上的天界上,沉沦到了不可测的深渊呀……”
苍白的嘴唇轻轻翕动着,无声地念出这句话,他的嘴角古怪又诡异地一勾,随后回归了死亡熟悉的怀抱。
“滴——监测到主体意识波动强烈,第二人格已捕捉,正在模拟能量场。”
“沙漠兽林场景关闭。”
“停止注射记忆阻断剂——备份记忆启用。”
“能量场模拟完毕。”
“已投放。”
机械音回荡在空旷的地下,层层回音扩散开来。
“经过三十三次的横死,居然才有一点心灵动摇,真是个难以想象的对手。”
“不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
****
百米深的地下阻隔了一切声响,天际的航空轨道上各种家用飞梭有序地通行,透明的传送带搭建出优美的弧度,清扫机器人沿着既定的道路一直往前。全息投影的广告拔地而起,跳跃着浅蓝色电弧的光屏上,俊美的年轻人正朝着外面微笑,穿着贴身的白色西装,胸口插着一朵金色蔷薇,花瓣边缘还闪烁着露水的光芒。
他手里捧着一个造型别致的奖杯,台下万人欢呼,嘶哑疯狂的笑声哭声直直穿透屏幕,尖叫声铺天盖地涌向这个青年,他们膜拜他,就像是信徒朝圣自己唯一的信仰。
青年站在台上,正如帝王站立于王座前,等着苍穹弯腰为他加冕。
他笑的十分舒展,如同春风拂面,面貌俊美,每一根线条都完美的犹如神明亲笔的描画,乌黑发丝下一双眼里像是落了漫天的星辰。
“很荣幸能够在二十五岁的年龄获得星际艺人终身成就奖,我的成功离不开你们的支持……”
“……下周,我将在帝国蔷薇之心举办出道以来规模最大的演唱会……”
一个年轻母亲牵着女儿正好从下面经过,见到这个广告牌,不由皱起眉头:“这个神经病的广告怎么还留着?!”
仿佛是应了她的话,全息投影的电流猛地跳跃起来,那个年轻人的笑容也变得断断续续,下一秒,光屏骤然暗下去,角落里一长排辉煌头衔破碎成光点,末尾那个笔画清秀的签名也随之消失。
星际艺人终身成就奖得主,星际文娱影视协会首席代言人,星际第一影视学院名誉院长,星际文娱榜十年最有价值男艺人,影视乐三栖巨星。
——颍笛。
大宝贝们!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听说开新文要发红包!那就前五章,评论里前三十个小天使们,准备领红包啦~
快点快点留评啊!
【捧着碗满脸期待.jpg】
我们是从高高在上的天界上,沉沦到了不可测的深渊呀……
这句话摘自弥尔顿的《失乐园》,是路西菲尔被从天堂打落地狱时,别西卜对他说的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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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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