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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梳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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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初升,金黄的阳光透过窗子射进屋中,照得满室明亮。
宣云齐低头看了看一身女装的自己,止不住的要叹气。这事要是传出去,不仅是他,就连宣国都要沦为各国的笑柄。
不行,他一定要赶紧逃出去。
可是怎么才能逃出去?首先他得先把路线摸清楚,要出门才能看路,要出门就得穿衣服。
有了目的,憋屈的感觉似乎也淡了些,宣云齐慢慢的将衣服脱了。不过在拿起诃子的那一刻,宣云齐还是憋屈得想要捶胸顿足。
宣云齐的胸前不冷了,心冷了。走出屏风,舒宁看着整装的宣云齐,眼神真挚的赞了一声,“王妃,您真好看”。
虽然脸上的红点多了些,个子高了些壮了些,胸.........
舒宁的视线定在宣云齐的胸前,登时有些心酸,王妃为了王爷竟然做了这么大的牺牲。暗自下定决心,日后她们一定要尽心尽力的侍奉王妃。
宣云齐一门心思想出门勘查路线,根本没注意到舒宁的百转千回的神色,只道:“我要出去转转”
眼见宣云齐要走,舒宁连忙扶住宣云齐,道:“王妃,您还没梳头呢”
宣云齐没忘记现在他还顶着王妃的名号,脚只得拐了弯走到梳妆台走坐下,脑中不停回想着昨夜从前院到清雅院的路线,但昨夜天太黑,他又太累了,本就没怎么看路,现在也只能想起个大概。
有一缕金色的眼光透过窗棂射进宣云齐的眼里,晃得宣云齐有些不适,下意识的微微侧了侧头,才发觉舒宁已经为他梳了一个高耸的发髻,发髻后插了一个大大的银朱色的牡丹花钿。头上珠链环绕,舒宁还在往头上插步摇。
宣云齐看着镜中的自己,简直不忍直视,忙道:“舒宁,够了”
舒宁手上倒是没停,语重心长的说道:“王妃,您昨日才嫁来王府,自然要好好打扮一下”
宣云齐晃了晃头,环翠叮当,一阵心塞,这样他还怎么跑?
“我为什么非要弄成这样不可?”宣云齐指了指镜中的自己,越看越恼怒,一抬手便准备将头上的步摇拔下来。
舒宁连忙止住了宣云齐,道:“王妃,不可!您要好好梳妆打扮,一定要让王爷移不开眼。”昨夜也算是新婚之夜,王爷都没来清雅院,要是在不想办法得到王爷的青眼,只靠着以前的旧情,王妃往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的。
宣云齐闻言,转头惊恐的望着舒宁,敢情这是要他是去争宠啊?光是听到都觉得一阵恶寒。有这功夫他还不如好好的想想怎么逃出去,这梳妆台他一刻也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道:“舒宁,给我拿张面巾,我去王府转转”。
舒宁一顿,面色有些为难,道:“王妃,王爷说了您不能出清雅院”
“为什么?”宣云齐惊讶了,好歹他现在名义上也是王妃吧,凭什么什么都不说就把他软禁了?
舒宁拿了一个花青色珠链华胜准备戴到宣云齐的额间,只是宣云齐比她高了一个头,她踮起脚尖才能勉强能够得着。有些敷衍的说道:“可能是因为府中全是男子吧”,看着宣云齐满脸的小红点又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样子怎么才能让王爷多看一眼。
“那和软禁我有什么关系?”宣云齐愤怒了,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王妃,您知道王爷的喜好吗?”舒宁压根就没在意宣云齐的愤怒,从容的问道。
宣云齐没好气道:“不知道”余光撇到一脸深思的舒宁,有些疑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舒宁道:“投其所好啊”
敢情还在想让他去争宠的事啊,果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宣云齐在心中不屑的哼了一声,他堂堂一国太子,怎么会去做这种事情?一拍桌子,站起来就往外走,他倒要去问问龙司凭什么软禁他?
“王妃,您要去哪儿?”舒宁吓了一跳,急忙问道。
宣云齐拉开门,抬头望了一眼天,有些恍惚。明明前脚他都还在宣国喝酒,后脚就莫名其妙的困在了梁国。
“王妃您的披帛”,舒宁追着出来,将碧蓝色的烟纱披帛的一端放到宣云齐的手腕上。
看着舒宁手上的彩色披帛。宣云齐又心烦又头疼,不耐烦的说了句:“不用了”,便向院门走去。
“王妃”舒宁赶忙跟着追了去。
宣云齐走到垂花门,有些欣喜又有些紧张,竟然这么容易就出了院子。
眼看就要出院子了,“王妃”突然有阴影从宣云齐头顶垂下来,眼前一暗,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一黑衣男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宣云齐停住脚步看去,只见那人一身黑色立领紧身长袍,黑色束袖,黑裤,黑靴,腰带上系了一黑色缨绦。英姿飒爽,很是干练的模样。
宣云齐认得他的声音,和昨夜拦住他的是同一人。更没什么好感,面无表情道:“我要见摄政王”
那人不卑不亢道:“王妃,王爷一早就出去了”
宣云齐一听更冒火了,凭什么龙司就可以出去。他就得被软禁在这里?道“我有急事,必须现在见他”
“王爷进宫了,等王爷回来属下会秉明王爷,还请王妃暂时先在院中休息”那人语气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
看着一身劲装的人,宣云齐在心里估摸了一下两人的差距,霎时就败下阵来,明显武力上两人是云泥之别。
宣云齐在心里叹了口气,面带怀疑的看了一眼面前人,道:“你秉明了有用吗?”
那人道:“今早我便向王爷秉明了昨夜王妃要见王爷之事”
听到此话宣云齐郁闷不已,在心里腹诽了一句,这是要害死人啊。本来他还在纳闷龙司怎么突然来了清雅院,还来得这么莫名其妙,走得莫名其妙。
“你叫什么名字?”宣云齐冷不丁问了一句,等他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池承好好的为他出这一口气。
“属下叫风昱”黑衣男子道。
风昱挡在宣云齐面前,面虽恭敬却半步退让之意也没有。宣云齐也相当识时务的没有硬闯,便转了身往院子里走着逛了逛。
院中种的全是同一种树。不过又矮又小,只比人高一点,别说观赏就是好看也称不上,且一看就不是什么名贵品种。
“这是什么树?”宣云齐走到一颗树前,只见枝上有葱绿的嫩叶初发,倒是生机勃勃。
舒宁亦步亦趋的跟在宣云齐身后,手中捧着碧青色烟纱披帛,也抬头看了看树,道:“回王妃,听离管家说,这是橘子树”
“橘子树?”宣云齐觉得新鲜,,橘树只是常见的果树而已,还从来没听过谁会在院中种橘子树的,这摄政王府还真是与众不同。
舒宁倒没觉得什么,只点点头,道:“恩,是橘子树”
宣云齐放眼望去,一片橘树中一颗橘子也没有。这个时节,橘子似乎已经摘过了。
舒宁见宣云齐一直盯着橘子树,以为他没见过。便道:“王妃,橘子树是很少见的,橘子更是珍贵,就这一院子的橘树也不一定会有一颗好吃的橘子。”
“珍贵?”宣云齐有些惊讶。在宣国橘子是最便宜的食物之一,好种易活,年年都是硕果累累,就连贫民也能吃得起的。
舒宁点点头,道:“恩,可珍贵了,记得有一年冬天,我在街上看见一辆马车被撞翻了,黄橙橙的果子滚得满地都是,周围的人都没没见过,一哄而上,一眨眼满地的果子都没有了,很快就有官兵来查,一个一个的搜身,可是却一个果子都没找回来。”
宣云齐忍不住质疑道:“官兵一个个搜身,怎么会一个都没找到?”
舒宁笑了笑,解释道:“大家都没见过都以为是什么宝贝,哪里肯让官兵搜去了。后来才知道那是橘子,可以吃的”
宣云齐还是不信,道:“就为了一车橘子还要搜身?”
舒宁压低声音道:“据说那是鲁国进贡给皇上的贡品”
橘子?进贡?宣云齐望了一眼面前的橘树,更是讶异。鲁国一向对梁国表示臣服,按理来说进贡不是金银珠宝就是奇珍异宝,怎么会是..橘子?
此时舒雨走了过来,向着宣云齐行了礼,道:“王妃,是否用早膳?”
宣云齐正好有些饿了,便点点头,道:“用吧”
回到正房,早饭已经在桌上了,宣云齐坐下一看,一碗清粥,几碟绿叶小菜。顿时就没有了胃口,道:“怎么这么寡素?”
舒雨连忙解释道:“是王爷吩咐说王妃脸上过敏,让做得清淡些。”
王爷?龙司?宣云齐一愣,他怎么会这么好心?狐疑舀了舀碗里的白粥,散发出渺渺的热气与淡淡的米香气。倒也勾起了些食欲。
宣云齐吃好后,舒宁与舒雨收拾碗碟出去后,舒宁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才带着希冀的低声问道:“真是王爷吩咐你做的?”
舒雨也左右看了看,朝舒宁微微摇了摇头。又将身体往舒宁身边倾了倾才低声说道:“今早我看见王爷从王妃屋里出来,脸色很不好,而且昨夜王爷也没歇在清雅院,王妃心里肯定不好受”
舒宁赞同道:“是啊,今早王妃人都恍惚了”,想起今早宣云齐连诃子都愿不穿的样子很是叹了口气。
舒雨想起离清的话,也叹了口气,道:“唉,王妃本来就是苦命的人”
舒宁显然也是想起了离清的话,心中也很是沉重。走了一会儿,道:“舒雨,王妃的脸一直这样也不行,我看还是去给找个大夫抓点药回来吧”
舒雨道:“好”
皇宫
龙渊躺在的床上,一动不动,苍白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锄犁的刀口很利,豁出的口子深可见骨。
龙司看着一直高烧不退的龙渊,很是烦躁,“这怎么回事,皇上怎么发烧了?”
跪了一地的太医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的道:“臣等无能”
听得龙司更是心烦,冷声道:“云沙.”
云沙又上前为龙渊把了把脉,说道:“王爷不必太过忧心,皇上只是感染了风寒,因为胸口伤的太重,才迟迟没有退烧”
龙司点点头,云沙的医术他还是信得过的,便道:“去煎药吧”
“是”云沙应了一声,立马去煎药了。
地上的太医皆面面相觑,照这样下去,即使右相不去太医院了,他们也没脸在太医院呆下去了。
龙司站在床边看着龙渊,脸上焦躁的神情倒是缓和了些。小时他生病,兄长也是这般的守着自己。龙渊的相貌与其父龙厉有八分相似,清清雅雅,如竹如兰。
这一站就是一个时辰,一众太医后背湿汗涔涔,双腿麻得一点知觉也没有了,年纪大点的,已经摇摇欲坠了,旁边的人连忙扶住了,低声道:“吴太医您没事吧”。
龙司听到声音,才从回忆里回过神,眼角瞥见了地上跪不住的一众人,道:“下去吧”
“是,多谢王爷”一众太医低头说了声,却没有一人站起来。腿麻了,没知觉了,又不敢在龙司面前失礼,只能维持着原姿势缓着气。
龙司扫了一眼一旁的双喜,双喜得了龙司的示意连忙走上前去,将地上的人扶了起来。
“多谢公公”太医令吴太医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低声道了声谢。
双喜连忙道:“吴太医客气了”
过了好一会儿,一众太医才整整齐齐的退了出去。
太医刚走,云沙便端着药走了进来,顿时一大股苦味弥漫在房中。床上的龙渊似乎也闻到了,微微皱了眉。
云沙端着碗走到床前,犹豫着是不是要给龙渊喂药。本来喂药这种事该是后宫妃子做的,但是龙渊年纪尚小,后宫一个人也没有。
“我来”龙司端过云沙手上的碗,坐到了床边。舀起一调羹药汁,习惯性的吹了吹。龙渊小时候不好好吃饭,宫里一众奶娘丫鬟全都没办法,只有龙司喂他,他才会乖乖的吃饭。
双唇紧闭,黑色的药汁顺着嘴角流到被子上,没一会儿就湿了一大片。
看得云沙直着急,照这样下去,又得去煎一碗了。眼看着又浪费了一勺。云沙想了想,还是决定提前去煎药了。
折腾了这么久,一滴药也没喂进去。龙司微微皱了皱眉,转头向双喜道:“你们先下去”
“是”双喜恭敬的应道,随即向周围的小太监微微摆了摆头,带着人一起退了出去。
门轻轻扣上,偌大的宫殿便只剩下两人,窗外阳光正好,金色的光芒斜斜的从窗户射进来,静谧却又有些压抑。
“渊儿,吃饭了”龙司轻轻的说道,语中带着难见的温情。
床上的龙渊眼皮微微动了动,然后微微的张了嘴,龙司急速的喂了一勺药。
“咕噜”一声,龙渊刚把药咽下去,便苦得直皱眉,挣扎着睁开了眼,一脸委屈的看着龙司,道:“皇叔,御厨该换了,燕窝都是苦的了”
见龙渊醒了,龙司微微松了口气,道:“良药苦口”
龙渊看了一眼龙司手里的碗,鼻尖苦味浓郁,熏得龙渊有些想吐,忍着不适,道:“皇叔,我没事,可以不喝的”
龙司板起脸道:“皇上,龙体事大,不可任性”
龙渊看着龙司,面具遮了表情,不过龙渊能想到面具下肯定是一副很严肃的神情。撇了撇嘴,也不强忍着胃中不适了,微微侧了侧头,便吐了一地。
这一动,又扯到了胸前的伤口,“嘶,啊”龙渊疼得吸了几口冷气,连忙伸手去按胸口。
龙司连忙抓住了龙渊的手不让他碰伤口,很是担忧道:“皇上,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疼”龙渊红着眼睛望着龙司,带着委屈的说道。
眼中水汽蒙蒙,看得龙司心疼不已,不由自主的放低了声音缓和的说道:“你躺着别动,我去叫云沙来看看”
龙渊点点头,乖巧的应了一声“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