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不知道的》日星隐耀

4、Chapter 4 不眠之夜

　　“放弃抵抗吧……”罗恩用魔杖指着睁大了眼睛的男孩，“伏地魔。”

　　哈利一边大喊一边除掉了罗恩的魔杖：“不！我是哈利波特！我是你们的朋友，你们不能……”一道石化咒打断了他的话，他的魔杖掉在地上，现在毫无还击之力。他顺着咒语的方向望去，那是赫敏悲伤的脸：“魔法世界没有第二个救世主了，所以我们要替他杀了你。”

　　他看见赫敏的嘴唇一张一合，那一刻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一句清晰的“阿瓦达索命”。他直直地盯着那道绿光，眼睛里盛满着绝望。他曾经最好的朋友要杀死他，他所拯救的魔法界要背叛他。他拼命想要移动身体，但是石化咒让他纹丝不动。

　　刹那之间，绿光最终被一个盔甲护身弹开了，罗恩和赫敏都消失了，只剩下斯内普忽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知道是斯内普救了他，弹开了索命咒，同时也解除了石化咒。那双黑眼睛盯着他看了很久，里面都是他读不懂的情感。

　　哈利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抬手想要去拥抱那人。但是斯内普只是缓缓地俯下身，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那低沉的声音如同大提琴一般在他耳边回响：

　　“你复活了，我的主人。”

　　“不！”他惊恐地后退，“滚开！我不是伏地魔！”斯内普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力气大得让他挣脱不开。他看见眼前的人举起了一面镜子，将镜面对着他：“别对自己说谎。”

　　哈利直直地盯着镜子，他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脸——一张惨白的蛇脸。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光线忽然消失了，他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昏暗的视野让他的听觉变得更加灵敏，在门把手发出轻微响动的那一瞬间他就举起了魔杖并坐了起来。

　　“放下你的魔杖和你的被害妄想。”门开了，外面是他熟悉的声音，前一分钟还在称他“主人”。那人施了个无声的荧光闪烁，让光线再一次充满他的视野。

　　“别过来！”他的声音有些喑哑，魔杖依旧指着门口，“我是哈利波特！” 我是哈利波特，我不是伏地魔。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来安慰自己，但是仍然能够感觉到冷汗不停地从他的后背和额头往外冒。

　　“整个魔法界的人都知道你的大名，所以这个自我介绍有点多余。”斯内普皮笑肉不笑，“现在，放下你的魔杖，从那个愚蠢的梦里回到现实。”

　　这是个梦。斯内普的话提醒了他。哈利试图通过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放下了魔杖，戴上了眼镜。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让他意识到这里是蜘蛛尾巷。他正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石化咒，没有索命咒，只有一个让他觉得不再那么害怕的荧光闪烁。

　　他沉默着蜷起了身子，斯内普也不说话，只是站在那儿，举着手里的魔杖等待着。房间里安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抱歉，教授……我吵醒你了吗？”良久，他开了口。“毫无疑问，你发出的动静能吵醒一头深度睡眠的大象。”斯内普不客气地回答了他，“而且，现在才晚上十点，我还在工作。那么能否告诉我，是什么梦能让我放弃了一锅魔药过来给你唱安眠曲？”

　　哈利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晚上十点，才过了半个小时，他还以为自己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梦见赫敏和罗恩想要杀我，梦见你救了我却跪下来叫我主人，然后梦见……我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变成了伏地魔。”

　　“所以呢，你当真了？”斯内普走到了床边，光源也跟着靠近，“明天你的朋友们来看你，你也要用魔杖指着他们吗？”

　　哈利把头埋进膝盖里：“我不知道，我只是有点……”害怕。他把这个词咽了回去，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害怕一个梦境。

　　“哦，这就是格兰芬多的友谊？”斯内普轻蔑地哼了一声，然后拽住了他的胳膊，“抬头，看着我。那只是个梦，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因为你的脑袋里有魂片就想杀你，你的魔杖只需要指着食死徒，明白了吗？”

　　哈利扬起脸，绿色的眸子对上了那双黑色的，然后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胳膊上的压力让他觉得安心。

　　“教授……我可以要点无梦药水吗？”他问。“……那没用，你每晚喝的那剂药水里面都有助眠成分，但是现在看来，它对你的控制显然已经超出了魔药能够抑制的范畴。”这也是让斯内普感到棘手的一点，虽然现在失控的只是梦境，但他不知道自己的魔药还能坚持多久。同时，消除魂片的方法还遥遥无期，没人能预言“哈利失控”和“伏地魔死去”哪一件事先到来。

　　而对于魂片的能力，他再清楚不过，即使只是灵魂的一部分，伏地魔的魔力也足以杀死波特，占据他的身体。也许真的会走到那一天，梦境成真的那一天。曾经和他站在一起的人要把魔杖指着他，而拯救了世界的17岁男孩要再一次地为所有人做出牺牲——以他的生命为代价。届时，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斯内普依旧面无表情，没有人能从这个大脑封闭术大师的神情里读到什么。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不应该让波特知道那些，至少现在。

　　“你的意思是，伏地魔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我？”哈利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了斯内普,但对方却因此将眉毛拧在了一起：“不然呢？你以为他在你的脑子里干什么，疗养吗？”哈利抿了抿嘴，他不太情愿承认自己的迟钝。

　　“哦，波特。看看这儿。”斯内普用魔杖指着床头柜上的空魔药瓶——现在是碎玻璃——和散落在地上的书，那无疑是魔力暴动造成的，“你不过了吗？”

　　“抱歉。”对于斯内普的讽刺，哈利有点想笑，但他实在没有力气了，“我明天会收拾的。”

　　气氛又一次地陷入安静，哈利还不想睡觉，因为没人知道伏地魔又给他准备了什么梦。现在他只想这样待着，静静地坐在床上，让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好了，我该走了。”斯内普打破了沉寂，他只是来看看波特的状况，既然他还活蹦乱跳的，自己就没有待在这儿的理由了。但哈利忽然抓住了他的袍子，犹豫着试探般地开了口：“即使他在控制我，我也不是伏地魔，对吗？”“放弃你傻兮兮的念头，如果明天你不想顶着黑眼圈见你的朋友，现在就睡觉。”斯内普教授把袍子拽了回来，转身退到了门口。

　　“晚安，教授。”哈利重新躺下，看着不远处的门缓缓地关上。一种奇异的感觉环绕着他的全身，比起刚醒来的时候，他觉得好多了，而这一切的原因只是斯内普和他处在同一个空间里。

　　“你不是伏地魔，也不会变成他。”声音轻得像耳语，但字字清晰，“诺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