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捕捉的亲昵[电竞]》谨瑜

16、第十六章

　　许若走下舞台，回到休息室，整个人都是麻木的。他穿过人潮涌动，那些唾骂声或是安慰声，他一一第走过他们，奇怪的是，他什么也听不见。

　　“恭喜VG—K，拿下了KPL的冠军，那这样，我们的Polaris，再次获得了亚军。”

　　欢笑声，欢呼声，零零星星的响动从外面传入，许若半倚在墙上，合上眼，心里的钝痛似乎随着想象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手机的振动声不合时宜地传来，打断了他深入的思考，他并不打算去接，那人倒也执着，不休不止。许若拿起手机，“喂。”

　　“哥。”

　　两人都没有说话，继续着原有的静默，呼吸声却提示着通话还在继续。

　　“哥，你在哪里？我在找你。”

　　许冉然再次提前下播，这次走的比上次还要急，她看到Polaris0比4不敌VG—k，没有过多解释，一句下播了，留下直播间的满屏问号。

　　仍旧没有回应。她固执地重复，“哥你在哪里？我来找你。”若是许若不说，她决定一直问，烦到他说话为止。

　　“冉然，哥哥没事。”许若望着苍白的墙面，声音空洞而无力。这种姿态，他自己也觉得心酸。这应该是他，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年，那么下个赛季，就是他职业生涯的最后一个赛季。可是，他还没有试过冠军的滋味。

　　“你今天是在C城体育馆比赛，我过来了。”

　　许若平静地说了声好，挂断了电话。他也不想去看微博贴吧之类的社交论坛，内容可以想象，无非就是骂他，翻来覆去的旧账，恶意的中伤谩骂。

　　几乎不可阻挡地节节退败，连输四局，大家的配合有问题，操作有问题，心态有问题，暴露无遗的全是问题，作为队长的许若，他看着身边的队友换了几轮，依然守在Polaris。

　　觉得打职业其实很没意思回去做主播的大有人在，认为那是梦想要去坚持的也不在少数，电竞着实是个神奇的东西。

　　很快，Polaris惨败的消息就被JPM官宣中单所取代。程弈与许若，代表着电竞圈颜值的巅峰，受到的关注度自然是很高。先是“阿若再次与冠军无缘 Polaris在决赛被零封”在热搜榜位居第一，接着“程弈加入JPM战队”迎头赶上。

　　许冉然抵达体育馆门口，大批的记者和散场的人群拥堵在此处，等待选手们从这里出来。

　　有的人在哭泣，大概是Polaris的粉丝，许冉然凑近了些，试图听清周围人的对话。

　　“太惨了，输得很惨，Polaris完全被压到没脾气，好像是完全熟知了他们的打法。”

　　“若神有一局输出比辅助还低。”

　　“看着阿若我心痛啊。”女神眼圈红红，看来是已经哭过。“对面疯狂针对。”

　　明显，现场许多女生都是为了许若而来，拿着应援手幅和灯牌，数量之多。

　　许冉然顺着人流悄悄往里挤，中途听到几次关于许若不好的言论，正要插进去争论两句，想到自己的鸹貔哥哥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默默低下头，继续逆着人流往里窜，完全感受不知道自己手机在包里振动。

　　她按着许若给她的指示，来到了2楼拐角处的天台。她猫着腰，朝天台走去，手机铃声却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响了。她看了一眼竟然是程弈，然后望了一眼自家哥哥在抽烟的背影，果断掐掉电话。朝他走去，轻轻扯住他的衣袖，“哥。”

　　许若回过头，脸上的表情平静，他甚至微微笑了，把手抚上许冉然的头，“你也只在这种时候乖啦。”

　　扯着衣袖，许冉然努力把许若往外拽，嘴里不停嚷着，“走啦走啦，今天应该乖的人是你，我要把你拐走。”

　　“傻？门口全是记者还有粉丝。”

　　“走那儿。”许冉然指了一下天台之外，“从这里翻出去有一个小台子，然后从那跳到一楼可以从一个小门走。”

　　两人纵身一跃，偷偷绕过人潮，从体育馆旁侧的小门，成功逃离。坐上出租的那一刻，许冉然猛然想起，也许该给程老师回个电话。

　　她拿起手机，距离程弈给她发消息已经过去了3个小时，中途还夹杂着几个未接来电，加上刚刚她还拒接了一个。陷入深沉的担忧之中的许冉然，惶恐地拨通了程弈的号码。

　　对方几乎是以光速接起，还没有等她说上话，电话里的声音有一些急促，“小许，你终于接电话了。”

　　“怎么了？程老师，有事找我？”许冉然被弄得有一些不明所以，看了一眼身旁的哥哥，她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今天我可能没空，然后晚上也不能和你一起双排了。”

　　“没事，我只是确定一下，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一下午都联系不到你，你今天什么都没有说就急匆匆下播了。我有点担心。”

　　担心？我有什么好值得担心的？等等，程老师担心我下播，他怎么知道我急匆匆下播了。难道是在窥屏直播？但是他不是在发布会吗？

　　许冉然在大脑中飞速反应程弈话里巨大的信息量，惊喜之余，她觉得很是羞耻，“我没事，就先这样了，再见。”

　　一想到程弈看了她直播，她的脸就不由自主地变得绯红。

　　**

　　蜜色的夕阳将周遭的一切笼罩成朦朦胧胧的模样，暮色之下，乔希站在108号门口，像一朵山茶，兀自绽放。许若下车，一眼就看到了她。

　　“回来了？”乔希启唇轻笑，“你可是好几天没往我这里来了。”然后笑意盈盈盯着许若，点头打了个招呼。

　　“我这可不就是回来了嘛。还带了我哥哥。当然，你们已经认识了。”

　　乔希邀他们往里走，黑色的发丝因为过长扫过许若的手臂，淡淡的余香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今天雷子他不在，你们就帮我咯。虽然许若这还是第一次来108号，我希望我没有见外，你也别对我们客气，以后大家就都是朋友了。”

　　听许冉然说起过，她哥哥是个很有名的职业选手，她对于王者荣耀这种游戏也不经常玩，故而不太了解。不过看到许若，这孩子长得还挺不错，她就料想到，他人气应该很高。

　　“不会的，乔姐。我哥才不会见外。”

　　许若取下墨镜，嘴角牵起一抹淡然的笑，“当然。”

　　“现在这个点没什么人，先喝两杯？”乔希拿出三个杯子，一一倒满，递到每个人面前。

　　许若仰头，一口喝尽。

　　乔希没有多问，再次给他斟满，许冉然先给她打过招呼了，她那哥哥今日心情有些不太明朗。五杯之后，乔希停下了，打趣道，“你这样喝，我要破产了。”

　　许若沉默，那双桃花眼染上了酒精的迷醉之后，媚到了骨子里，朦朦胧胧闪着光，五官本来就比常人深刻而显得欧化，悲伤与委屈仿佛在酒的刺激之下才得已释放。

　　“我今天颇有耐心听你说故事。”阿乔目光落在许若脸上，心道，这个弟弟，长得标致极了。

　　许冉然竟然觉得，自己无法插入他们的对话，这感觉不太妙。不过她好像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去安慰许若，她向来做不来这种心理导师。

　　“是叫做梦想的东西吗？”阿乔看似漫不经心地发问。“迷茫感挫败感，你以为说出来别人也理解不了，是这样吗？”

　　许若抬起头，对上乔希的目光，那幽深的瞳仁似乎可以看穿一切，他意识有些不清醒了，竟然委屈地点了头。

　　“梦想这东西，一点也不稀奇。我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有。”

　　说教的姿态，不过是比自己大了三岁，那副老生常谈的姿态让许若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乔希倒也不恼，接着不紧不慢道：“我在很年轻的时候，是一个画手，就画那种绘本，我那时候也是心高气傲，事事非要去争一争，没日没夜画画。”

　　“后来呢？”许若觉得他对这个故事好像很熟悉。

　　“没有后来了呀。108号生意越来越好，忙不过来了，就做罢了。”乔希一脸淡然，这等大的落差，她说来也是云淡风轻。“可怜了我微博那些粉丝，私信里全是问我怎么退圈了。”

　　许若用手撑着头，盯着乔希，“我打了4年比赛了次次第二名，今年过了，我就要退役了。”

　　“在很多人看来你很优秀，但是你却觉得别人这样肯定你，是对你的一种轻视，是吧？”

　　许若不可思议地看着乔希，点了头，他想，他知道乔希是谁了，嘴角染上了些微笑意，微微翘起。

　　“可你还有机会啊。傻孩子。”说着乔希伸手过去，拍了拍许若的头，这个动作她做起来十分自然，换个女孩来则有暧昧之嫌。

　　面前的男孩却摇头，卧蚕给他的狐狸眼增添了几分可爱，刀锋一样的薄唇吐字不太清晰，“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乔木木。”得意的神色染上眉梢，“我以前看你的绘本。”

　　这次换乔希懵逼了，她完全没有想过许若会知道她的过去。这时，身旁的男孩却倾身向她倒来，乔希秀眉皱了起来，看来男孩是醉了，又长又浓密且卷翘的睫毛让人忍不住想去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