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反派啊》林般般

2、我要修仙

　　北院是玄水林家专门开辟出来传道受业的地方，林澈儿刚走到庭院里，便看到许多跟她年级差不多的少男少女围在一处。
　　离他们不远，有一汪池塘，边上竖立着一座凉亭，透过点点繁花的枝丫，可以看到一名灰袍老者正盘腿坐在蒲团上，腿边放着几个药罐，时而从里面取出药草进行炮制。

　　林澈儿看了会儿，穿过人群，径直朝老者走去。
　　其他人看到她，瞬间掀起细细碎语。
　　“这不是那个修仙狂吗？整日想着修仙，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有没有命不知道，我只知道，她马上要倒霉了。”
　　“哈哈哈，那位炼药大师脾气可不太好，要是打扰了他，定骂她个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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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澈儿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其他人这么说，自然是刚才也有人如她一样，而那个人可能就被骂了一通。
　　不过她没有因此停下脚步，不过，林澈儿走过去后，只是很随意的在斜对面坐下。既没有挡住流通的风，更没遮住春日暖阳，甚至影子都没有留在前面。

　　老者手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继续炮制药草。
　　林澈儿也不说话，就静静看着他。

　　庭院中其他人满脸不敢置信，他们都等着老者把人撵走呢？怎么看起来倒是相安无事？
　　有人不信邪，猜测是不是老者现在心情爽利了，便迈步走上亭间。刚拱手作揖，老者便拂袖推开他，“滚开！”
　　看似轻飘飘的力度，那人却毫无抵抗，被推到一旁。
　　那人看老者冰冷的面容，讪讪地退下，又极为不自在地瞥了林澈儿一眼。

　　大家都很奇怪，为什么林澈儿就能坐在那儿！

　　林澈儿心想，她坐在一边，没有碍着老者做事，自然不会被赶走。又没规定，这个亭子只能坐一个人。
　　不过与她神情相反的是，她的目光一直盯着老者的衣摆看。

　　起初老者还能心无旁骛，可很快，内心就一阵烦躁起来。
　　炮制药材是一个需要静下心来干的活儿。他炮制数十年，自问身处闹市，也不会收到任何影响。可偏偏在此景，此地，被这么一个小女娃子一言不发的盯着，险些破功。
　　不过，老者很快明白过来。
　　闹市之所以能毫无影响，是因为至极必反。越闹，便越静。当两个人同在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下，会特别凸显出双方的存在感，以至于，不能忽视。

　　既然没法安心炮制，老者索性搁置手里的药材，抬起头看向林澈儿，表情一垮，准备质问。
　　旁边几人看了，目露期待，看来林澈儿也逃不了被批一顿，当即兴奋起来。
　　可下一刻……
　　事情就不按照他们的想法走了。

　　林澈儿还没等老者问出口，便率先歪了歪头问道：“为什么看我，您继续啊？”

　　老者噎住，明明是你在看我好吧？怎么反而倒打一耙？
　　他深吸口气，沉声说道：“那你为什么又看我呢？”

　　林澈儿眨巴眼睛，“我没看你啊。”
　　老者，“……”
　　“我在看你衣服上的草。”老者的灰袍衣摆上用银丝勾着一株草的图案。这株草长得很奇怪，生长着7个枝条，可每个小枝条的末端都坠着一颗小星星。
　　老者，“……”
　　第一次知道，他一个大活人，还没一棵草好看。
　　“那你看出什么了吗？”老者咬了咬后槽牙，又问。
　　林澈儿点点头。

　　“哦，那你看出了什么？”
　　“我看出您很有想象力。”
　　老者愣住，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为何？”
　　林澈儿指着他的衣摆，“因为草上长星星啊。”说完，话锋一转，“不过，好是好看，就是有些幼稚了点儿。”
　　老者低斥：“无知！”
　　林澈儿也不辩驳，“既然你说我无知，那您肯定有知了，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它会长这个样子？它为什么不长出别的东西，比如说，龙？”

　　“这个……”
　　老者忽然发现，他还真答不上这个问题。谁知道一株草为什么要长这个样子？各种千奇百怪的花花草草，多得是呢……
　　林澈儿冲他笑笑，“我就知道。”
　　老者冷哼一声，“那你说。”
　　“因为大家基因不一样啊。”
　　说完，林澈儿站起身，拍拍染上泥土的裙摆就要走。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老者恼怒的声音。
　　“你给我站住！”
　　林澈儿转过身，一脸无害地问道：“老先生还有何指教？”
　　“你过来。”
　　林澈儿“哦”了一声，又走回去。
　　老者仰着头看得脖子疼，“站着干什么！坐下！”
　　林澈儿偏着头，“坐下？那要坐多久，光坐着聊天吗？那样跟咸鱼有什么区别。有这功夫坐着聊天，我还不如去多看看书。”
　　老者老先生，“看书？看什么书？”
　　林澈儿踌蹴着说道：“三字经？”

　　老者无语，其他围观的人哄然大笑，毕竟三字经乃是几岁幼娃都能背的东西，林澈儿都十六岁了，居然还说要去看三字经？
　　老者一阵牙疼，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了，有多少人为了跟他聊几句就争破头，怎么到这儿来了，他的存在感都还没有一本破三字经重要了？

　　“你坐下，我今日就教教你，什么东西才是值得学的。”

　　林澈儿满脸不赞同，“老先生你这话说得就不好了，三字经怎么就不值得学了？它能教人明事理，知荣辱，懂分寸。是，三字经是幼娃就能背诵的书，可他们懂里面的道理吗？不懂只背，又何谈明事理，知荣辱，懂分寸。这些都是做人的根本，如果连这些都舍弃了，枉为人。那和畜生有何区别？你大可以现在问问，在场几人，还有谁能背得出来？能把所有意思都解释清楚？”

　　这其实是很浅显的道理，可如此浅显的道理，当今世人又有几人能随时挂在心上？作为行为准则一般约束着自己。
　　老者浑身一震，浑浊的眼眸破天荒露出一丝精明，如破开云层的利剑一般，竟让他身上恬静的气息徒然变得雄浑起来。
　　“好好好。”老者徒然大笑起来，连说了三个好字。“如你这般，以后不管发生何事，定也不会忘记自己的本心，自己的根。好啊……”

　　最后又是一个好字说出，庭院中其他人简直不敢置信，林澈儿居然就凭借这么一通乱七八糟，鬼都不信的道理入了老者的眼。

　　老者又道：“三字经虽能教你明事理，知荣辱，懂分寸，可只有亲身经历过，你才知道，这人世间可复杂得多，不是简单的三字经就能概括的。来吧，老夫我今日心情好，你有什么想问，或者想让我做的，我都可以满足你。”
　　林澈儿眼睛一亮，“真的，那可不可以教我修仙？”
　　老者一阵古怪，“……为何要修仙？”
　　林澈儿眯起眼，心里却在想老者问的是为何要修仙，而不是说他不能教自己修仙，再加上刚才近距离感受过的气势，会不会……
　　“你可知修仙九死一生。”老者又似乎在试探着问道。

　　林澈儿清了清嗓子，眸中清明，昂首抬胸，言辞灼灼，“为了人世间再无疾苦，哪怕修仙路上险阻重重，我也愿意披荆斩棘，还大道清明。我只希望，久病者有药医，分离着有团圆……”
　　或许这句话触动了老者记忆那根弦，竟有些眼酸起来，“罢了罢了，修仙太遥远，讲求机缘你。便是老夫也难以保证你能成，但眼下，我可以教你如何炼药。至少让你愿望中的久病者有药医，有实现的希望。”
　　林澈儿更加掷地有声，“多谢老先生，您德高望重，医术高超，肯定能教会我的！”

　　老者笑笑，刚才被质疑的恼怒，都被林澈儿此刻崇拜的表情散去了。
　　但是……
　　怎么琢磨着这句话有哪里怪怪的？

　　【小剧场
林澈儿：您这么厉害，肯定能教会我的。
老者：那如果教不会。
林澈儿：教不会，那就说明你浪得虚名啊！所以您一定要教会我啊，否则您的一世英名难保了啊。
老者：MM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