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梅间雪》无良雪

18、第十八章

　　秦渊深深地跪了下去，就这么直直地跪着，挺拔的身影透着无比的坚定与执着的信念

　　晋阳帝坐在上首看着自己的长子，一想到他的所求之事，重重一叹，瞬间竟变得苍老

　　渊儿是他最宠爱的孩子，也是他心爱之人留下的唯一血脉，他一直细心照料，更是手把手教导成人，冀希渊儿能成才，顺遂安康地度过一生。而渊儿确实如他期盼地长大，才学谋略武功无一不精，更是惊才绝艳，看到这样的渊儿，晋阳帝倍感欣慰，想着幽若倘若还在世想必也会为之骄傲

　　晋阳帝曾以为渊儿会按着他铺设的道路顺利走下去，可是事与愿违，渊儿竟深陷情爱，与他一般看不透一个情字

　　渊儿执着这位尊神，他是在渊儿十三岁时发现的，当时的他并未及时掐灭了苗头，只当长子年少懵懂，想着长子自幼失了母亲，将对这位尊神的亲近之感混淆以至于当做了爱慕。可随着长子年岁见长，渊儿的心思始终未变，反倒变得更为深沉浓烈，晋阳帝这才恍然意识到错误，只是悔之晚矣

　　如今想来或许更早，五岁那年的相遇与不舍，便注定了这场孽缘

　　晋阳帝叹息着来到长子身前，语重心长道:“渊儿，仙凡殊途，你与她之间的身份就犹如那云泥，你可知晓？”

　　“孩儿知晓”这点秦渊早已认清，十数年的岁月他每每都在想这个问题，太清楚不过了

　　“仙人的岁数不知穷尽，而凡人的年岁不过须臾数十载，当你垂垂老矣时，她依旧青春貌美，你可想过？”晋阳帝缓缓蹲下身，就这么看着长子，眉宇间难掩疲惫

　　看着略显苍老的父皇，身为人子仍旧让父皇为之劳心，秦渊心有愧疚，但依旧点头道:“想过，孩儿求的不多，那须臾数十载足矣，望父皇成全”

　　“她将你错认成夫君，在她眼中你不过就是替身，你也甘愿卑微至斯？”晋阳帝再问，瞧着长子的神情带着心疼

　　“甘愿，卑微又如何，能将她留在我身边便是我愿”骄傲如他，按他的心性怎愿做那替身，可惜遇上她便注定了他的劫，卑微到尘埃里也甘之如饴

　　“倘若有一日她中途醒来，迁怒你降下神罚，你该如何自处？连累了大晋百姓，你可想过后果？”晋阳帝点出了其中的厉害，望长子知难而退

　　“那是我的错，她并不会迁怒无辜百姓”，从之前的神罚之事，便可从中窥探出她的人品，对于这点秦渊很是笃定，“至于我，倘若真有那么一日，我的错自有我一力承担，她要杀要剐只管将我的命拿去，我无怨亦无恨”

　　瞧着长子淡然的模样，显然已打算了最坏的结果，晋阳帝没由来地泄气，哑声道:“那你可有想过父皇，真有一日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教父皇如何不难过”

　　“想过”，自觉愧对父皇，秦渊将头重重磕在地，喉头一阵哽咽，“恕孩儿不孝”

　　“罢了”，晋阳帝摸了长子的发顶，就像当年安抚还是年幼时的他，“六月初六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你开心就好”

　　难得任性，就让长子任性一回吧，倘若真有那日，长子造成的恶果就由他承担，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丢了性命

　　“多谢父皇成全”秦渊对着父皇一拜，神情难掩愧疚

　　秦羽收到兄长要成婚的消息是在一个月后，当时他与想容正值浓情，得到此消息后便想动身从边境赶回上京，而想容想着数月未见师尊，该是游历归来的时候了，于是带着秦羽腾云回来了

　　想容一回上京便在城门口与秦羽分开了，去往山中小院见师尊，谁知一进院发现院中久未有人住，更莫说师尊的身影了。想容见此忙问了院中的哭包阿杏，得知师尊几月未归，便心下着急起来，于是飞快腾了云去往静王府，询问秦渊可有师尊的消息

　　在静王府门外落下，想容向管事说明了来意，管事自然认得想容，便告知她师尊住在静王府内，之后将她迎入府内带往师尊的住处

　　此时的风暖暖正逗着孩子玩耍，都说孩子一听二看三抬头四翻五抓六坐稳七滚八爬，如今这孩子长得飞快，近周岁的他已经慢慢学着起身想走路了

　　只见孩子慢吞吞的起身，扭扭拐拐保持平衡，没走两步又扑通坐了地，但他又毫不气馁执着反复，好不容易走得顺当点了，却被风暖暖使了坏，只见风暖暖轻轻戳了他的小脑瓜，小小的人儿一个重心不稳立马人仰马翻，好在床铺是特意吩咐铺厚的，才不至于让他摔疼

　　暖暖见此，很没良心地笑茬了气

　　小人儿睁着无辜的双眼看着娘亲，伸出手示意她抱，风暖暖笑过后，赶紧将他抱起来，亲了他的小脸道:“阿瑾真棒，果然是我的好孩子”

　　正在此时想容被引了进来，见到师尊笑得如此开怀瞬间惊呆了，待缓过神后，赶紧正了神色，郑重地跪下身道:“徒儿游历归来，向师父请安”

　　风暖暖放下孩子，抬眼瞧着突然到访的女子便觉奇怪，又听那女子唤她师父更是不解，于是蹙眉道:“你是何人，为何唤我师父，我记得自己好似从未收过徒”

　　其实仔细打量那女子，没由来觉得亲切，莫不是那女子真是她徒儿？她摔了脑袋后，以至于忘了这茬？

　　“师父莫要捉弄徒儿，徒儿经不起您吓”想容原以为师尊在开玩笑，随即发现师尊看她的眼神全然陌生，急忙起身去探师尊的脉搏

　　风暖暖觉着想容亲切，便全然没反抗，任由想容把脉，但是任凭想容如何查看，还是毫无头绪，更别说看出个所以然来

　　“何必皱眉，我当真无事”，暖暖点了点想容的眉心，全然不在意自身的状态，“只不过记不清事罢了，阿渊说不必着急，总有一日会恢复的”

　　正说着，门外传来两道声音，似乎在争执，想容当即听出是秦渊与秦羽，随后又被他们所说的事震惊到了，急忙去看她师尊，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去开口

　　想容能听到的，风暖暖自然也听到了，秦渊方进没门就被她拉到身侧，然后带着怒气对着秦羽质问道:“阿渊如何娶不得我，阿渊娶我又与你娶想容何干？”

　　秦羽见想容跪在地，以为想容受了罚，赶紧将她护到身后，坚定道:“你与想容乃是师徒，倘若皇兄娶了你，我与想容就差了辈分，现下我想清楚了，纵使您阻拦我还是心悦想容，今生非她不娶”

　　“生那么大的气，我好端端地罚她作甚”，暖暖皱眉，没好气地看着秦羽，“倒是你方才想阻碍阿渊娶我，我一直忍着气，没将你抽出去已是我的仁慈”

　　想容一听就知秦羽这糊涂蛋关心则乱误会了，使劲拧了他一把，低吼道:“师父并未罚我，不得对我师父无理”

　　随后又低声威胁道:“我师父如今记不得许多事，莫要以为我师父好欺负，还有我在呢，再这样我定教你好看”

　　秦羽闻言，醋意横生，又觉着丧气:“有你师父在，在你心中我只能排第二”

　　“自然，师父对我有大恩，而你向来只会气我”，想容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而是走向师尊，咽了咽口水，小心斟酌了语句道，“师父，你当真是自愿嫁给阿渊哥的？可咱们是神仙”

　　想容在心底捂脸，这般问长辈当真尴尬，莫名觉得冒犯长辈，但是为了师尊不至于犯下错，她还是得问清楚

　　“我是神仙？”暖暖歪头，并不记得自个儿的身份，也不去纠结着这些

　　将自己依偎在秦渊的胸膛，暖暖含笑仰头望着他，眉眼掩不住的柔情:“但那又如何，我只知道我喜欢阿渊，愿意与他在一处，自然是自愿嫁给阿渊的”

　　师尊依恋的模样无不透露着缠绵的情意，想容与秦羽相恋已识情爱，自然看得分明，就更没了理由去阻止，于是转向秦渊，略带警告道:“阿渊哥，我师父前生过得伤情，望你莫要辜负了她，否则我必然饶不了你”

　　“丫头，你放心，我宁愿伤了自己，也定不会伤了她”秦渊搂着暖暖郑重道，眼中是深沉浓烈的情，炽烈灼灼带着无悔

　　想容走出屋外，去了一旁的庭院，看着初春的景，重重一叹，眉宇间难掩忧虑

　　“何故叹气？都不似平常的你了”秦羽抚平了她眉宇间的忧愁，想容向来活泼明媚，见她心事重重，不免问道

　　“我自小跟着师父在凡间长大，虽极少去仙界，但我已看了不少天律”，想容抱住秦渊，将头倚在他的胸膛，“天律上虽未明确写明仙凡不得通婚，但在仙界内实则默认不与凡人牵扯的，师父说究其原因无非就三个，一是仙人大多自视甚高，二是怕乱了凡间气运，三是仙凡之间太过短暂”

　　“年幼的时候我只听懂了一和二，对三不甚明白，如今却是懂了”，想容一想到以后，泪缓缓落下，“凡人命数不过弹指一挥，如若不与我们一同修炼无法陪我们长久，我已看过你与阿渊哥的根骨，可惜是绝灵骨，也就说无法修炼，我怎能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死在眼前呢”

　　“所以你是在怕？”秦羽吻上她的眉心，安抚她心头的不安

　　“是”，想容抹去脸颊的泪，含泪望向秦羽，“师父曾言仙人不轻易动情，一旦动情便是不死不休，我想好了，如若有一日你走了，我便散了元神随你而去”

　　“别胡说，想那么多作什么，现下过好眼前才是真的”秦羽抱住想容轻斥，倘若真到了那日，他不会让她随他而去的

　　“好”，想容埋在他的胸膛，声音闷闷的，“可我又担心师父，师父与阿渊哥也如同我们一般，师父已受过一次伤情，怎能接受第二次”

　　“傻瓜，你们仙人不都说冥冥之中自有缘法，何必悲观呢”秦羽温柔地摸上她的发顶，安慰道

　　“或许吧”想容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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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一个不小心没忍住开了香蜜沉沉的同人，CP二凤，女主是风解忧的队友，以前有琢磨着写她，最近在看香蜜，然后配给了二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