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天选之人》有点小叛逆

6、闭关室的钥匙在门口花盆下

　　对于自己师父闭关这种事情，就算是这么多年的师徒，李褚言还是觉得没有个准信。让他预测什么时候孟九竹会出关，他也是一脸不确定的。

　　九药堂一如既往的热闹。
　　其余八峰的弟子来来往往，自然是安静不下来的。

　　凌天阁三殿十峰，除去正一峰之外，其余九峰之中，都是人丁兴旺的存在。比起只有孤零零两个弟子的正一峰，就算多数只是医者的台光峰现在都很热闹。
　　束发，正冠。李褚言站在回廊之下，看着诊厅之中来来往往的九药堂弟子，突然觉得自己没什么事情可做。

　　他虽然是自小在这里长大，但是说到底，他的师尊还是清源真人孟九竹，所擅长的，也是从孟九竹那里所学的功法。
　　“真好啊。”站在角落的位置，避免打扰到眼前来来往往的师侄们的工作和行动，之前不知道从何处跑出来的白猫乖巧的坐在旁边，听到他感叹的话，附和一样的叫了一声，“喵。”
　　很是秀气的叫声，软软地带着一点点撒娇的感觉。
　　却引得李褚言无言以对。

　　“……”
　　雪白的猫儿就那么用着一双漂亮的鸳鸯眼望着李褚言，直看得他说不出话来的同时，心里化成一片。
　　看的李褚言忍不住蹲下身去，伸头捏了捏它的耳朵。

　　“真可爱呀。”
　　“喵？”

　　李褚言夸奖的话刚刚说出口，脸上却渐渐收敛了笑容。
　　他在担心一件事情。
　　担心那一句出自万林口中的话，最终是一语成谶。

　　毕竟，凌天阁台光峰的峰主万白术，当年闻名于世的，不是医术，不是她那一手惊艳变化诡异的剑法。
　　她闻名于世的，是奇门遁甲，八卦推演。
　　虽然嘴上颇为谦虚的说着不能够看破天机，然则在某些程度上而言，万白术当年就是个铁口直断一般的存在。

　　万林在台光峰的时日，虽然不及他入门的时间长，可是李褚言并不清楚对方到底学过什么。
　　【那么，希望等他出关的时候不要看到自己又一个徒弟爱上了妖怪。】

　　万林的话就像是一句跨不过去的坎。
　　就算过去了这么几天，也依旧让李褚言心里一阵闹腾，而且翻来覆去的睡不好。

　　“你要是只是一只猫就好了。”
　　李褚言还是担忧着万林是个铁口直断的乌鸦嘴，把猜测真的就说成了事实。面前的猫儿依旧歪着头看他，目光软软的，对着他叫，“喵。”

　　“我真的是——”
　　那猫儿轻轻地叫着，而后前进了两三步，在李褚言脚边亲昵地来回蹭了蹭，之后再次望着他，一双猫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干净的宛如晴日的天空。

　　李褚言想，师父闭关能比多久呢？
　　万林的话，大约不是什么推算的谶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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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就按照原本的速度，不紧不慢的过去。
　　当李褚言被万林用药筐砸在头上，问他：“你是不是不准备个回正一峰了？”的时候，他才发现，距离他师父孟九竹闭关，时间就已经过去整整十年了。

　　“……？”被药草筐砸的一阵恍惚，李褚言吃痛地捂着自己脑袋被砸中的地方，抬头对上拎着药草筐的万林的死鱼眼，“这种事情是我能左右的吗？就……”他目光微挪，飞快地在万林身边的少女身上一扫而过，就飞快的将视线挪开到别处，“师尊闭关不出来，我还能去砸门不成？”

　　捞回的药草筐万林再次背回身上，他心中了然的看了看低头避开视线的李褚言，又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少女，突然道：“不如你入我九药堂吧。”
　　不出意外的，这句话让李褚言终于放弃了他鸵鸟般的姿态，“你在胡说什么？”

　　“入九药堂啊。反正这么多年来，你在九药堂的时间可比在正一峰要多的多了。”万林站在逆光的位置，让李褚言看向他的时候，只觉得双眼发痛。
　　“就算是门内，也绝对没有这种说法的。”李褚言低声念着什么话，“等师尊出关，我就回正一峰去。”

　　万林身边的少女，本是抿着唇安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直到李褚言这句话说出时，她终于是红了眼，原本压在喉头的哭腔因为跑动的动作泄露出些许，最终是控制不住，捂住嘴巴呜咽着跑了出去。
　　“……”
　　“……”

　　这一场对话到底是为了什么，原本在场的三个人都心知肚明，现在当事人——暂且这么叫着吧，之一就这么一句话也不多说的跑掉了，万林觉得自己话是说不下去了。

　　“就还是这样？”
　　看了半天的万林并没有发现李褚言有什么想要追上去的念头，忍不住想要再把背着的药草筐拿下来向着李褚言的脑袋上来一下，“雪绒等了五年了，结果就是你还是想不通，这么个答案？”

　　“十年前你不就已经看到结果了吗?”李褚言反问了一句。
　　脑子里乱糟糟的。
　　万林跟她说过，雪绒——也就是那只猫儿，当年就已经开了灵智。所以成妖是必然的事情。对于这件事情，李褚言原本并不觉得如何。

　　她是否成妖？又是何时修的人形？
　　这些，原本就跟他这么一个台光峰暂住的人没有多大的关系。
　　可是谁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开玩笑，还是真的是台光峰祖传铁口直断的乌鸦嘴生了效，他在台光峰，一待就是十年。

　　沉默着又是一阵，李褚言在这一阵缄默之中大约是摸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起身来，准备继续今天的修炼，却忍不住侧头向万林问了一句，“你当年的算出来的结果，应该就不是个好结果对吧？”
　　“你觉得什么算是好结果？”两个人就像是在踢皮球一样，不断地将问题踢回对方面前。

　　李褚言抿着嘴，他略带几分焦躁不安地四处掠过视线，最终又落回在万林身上：“我也许喜欢上她了。”
　　“你对我承认没用。”
　　“还是在明知道师父对妖族态度的情况之下。”
　　“师伯可是闭关十年了。”
　　“……”
　　“你还想说什么。”
　　李褚言看着没无表情略微挑眉的万林，忽而失笑，“万林哥，为什么呢？”
　　这句话不论上下都显得没头没尾，万林却听明白了他想要问的是什么。为什么将事情点出来，为什么要说与他知晓，又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逼得他正视自己？

　　万林丢了一包小鱼干，正砸在李褚言怀里。
　　“因为这是天命。”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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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情人终成眷属这种事情，大多的时候，世人总是觉得那都是只适合出现在戏折子里的。
　　万白术踏上正一峰的地界时，就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不满戏折子中剧情发展，所以就准备在一旁指手画脚的人。
　　想到这里，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坐着的轮椅，忽然觉得她并没有资格说是再次踏上这一地界。

　　同其他各峰不同，正一峰更为安静，少了许多尘世的鲜活气息，更符合修炼之地的概念。整个正一峰这么大的地界，现下只有一个闭关的孟九竹，和封印在正一峰之下的灵剑【雪名】。

　　“多少年了——”万白术能够感觉得到，推动轮椅越发走进正一峰核心地带，那占据了整个山峰而布下的阵法，转动之时带动泄露而出的法力。
　　越是靠近，就越会想起当年。
　　她停在原地，举目望去，却只望见了一片空旷——镇在封印阵眼之物现在却不见踪影。
　　这样的认知让她有一瞬间慌乱起来，紧接着，原本仿佛时间都静止的正一峰突然卷起阵阵大风。

　　衣袂发丝被吹得扬动。
　　在这样的风中，万白术只能吃力的抬手挡在眼前。她内府金丹当年已经碎裂，现在不过是知晓若干修炼理论的普通人而已。

　　风扬过许久，之后才慢慢停下。
　　“……”察觉到一切平静下来，万白术迟疑着放下手，不出意料的看见一道虚晃的人影，漫步而来。
　　面颊消瘦，眉眼上扬着，却是慵懒如凤一般的傲然。
　　他只是缓步而行，面上并无特别的表情，却显得一派居高临下的审视。

　　“师兄？”万白术不甚确定的唤了一声，那虚影却只是冷漠的看过她，下一步向前，化作了若干轻烟，消失不见。
　　留下万白术呆在原地，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是剑灵吗？”

　　雪名剑，是一把名器。
　　可是不论如何都不能称之为仙剑的缘故，就是因为它有一个并不符合“仙剑”名号的特质。
　　他会拘留魂魄——任何被斩于他剑锋之下的生灵，都会被其拘留魂魄，无法离开。

　　目光再次望过面前原本应该是阵眼，现在却空荡无一物的地面。
　　万白术下一秒所做的事情，就是干脆的对孟九竹闭关之处进行破门而入。

　　对于闭关地点并没有什么讲究的孟九竹，选择的闭关地点就是他自己的住处。
　　在门口设下的结界并没有阻挡万白术半分，她顺利地走到了孟九竹闭关的门前，并且在旁边的花盆地下找出钥匙来。
　　“还在思考人生呢？师兄。”

　　和面对之前那个残影完全不同的态度，万白术推开门后，只是停在了门口——毕竟她双腿已废，让她爬下来之后把轮椅抬进去这种事情基本是不可能做出来的。
　　——而且……
　　她略微垂了垂眼：这个人啊，早就不是当年刚刚入门时候的那副冷淡如神佛般的模样了。

　　他，早就被柳星渊扯入红尘之中了。
　　这就是他的天命。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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