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咕哒】驾驶室先生》掬水赠月

7、荒野的星夜

　　我总算从昏沉沉的睡眠中醒过来了，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酸痛。毕竟在车里猛睡了好几个小时，而身边把车子开的风车电掣的爱德蒙好像是一点也没有被疲惫所干扰一样。

　　我嫉妒地看着他的侧脸，暗想这个人真的是一点也不累呢，明明早上的“运动”又不是我一个人出力气。不过我真的不能小看这闷骚老男人，嘶……感觉隐隐约约还有种异物感在。

　　于是我别扭地扭扭腰。

　　“怎么，很不舒服吗？”他瞟了我一眼，“需要把车子停一下给你按摩按摩吗？”

　　“我拒绝啦！”我捂住脸，脸上的温度火烫火烫的。“不要想着趁机做点什么坏事啊你这个闷骚老男人！”

　　“闷骚老男人”发出嗤笑：“满脑子坏女孩想法的是你吧？我只是很单纯地给你提出一个建议，不过你体力也太差了。”

　　在我脸红到爆炸的时候他还在说：“居然能晕过去（才不是晕过去！我大声反驳。）我觉得我已经足够绅士，只能说你平时运动量太少，得加强训练。”

　　我把脸埋在手里不抬起来：“呜哇不要说了……你都不会害羞的吗？”

　　“害羞？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为什么要害羞？你不是挺愉快的嘛，行了别闹别扭了，到前面我停下来你稍微下车活动活动吧。实在不行躺后座去。”

　　于是我哼哼唧唧地在他把车停下抽烟休息的时候，勉强从车上下来。嘴上不断地打哈欠，眼泪都要出来了。宿醉外加过度体力消耗，我感觉此刻身体就像被揉来揉去的抹布一样，哪里都感觉超级不舒服。

　　“这么难受吗？”爱德蒙丢掉烟蒂过来看我，“来，去躺一下，我把车座给你放下来。”

　　我打着哈欠看着他把副驾驶的车座放到最低，然后被催促着躺上去。爱德蒙从后备箱里拿出罐装咖啡递给我，但是在我接手之前想了想又回去换成了牛奶。

　　“爱德蒙……我身上疼。”我喝着牛奶瞬间变得矫情了起来，眼泪汪汪（困的）地看着他，“真的特别~不舒服。”我努力用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表达情绪。

　　然后爱德蒙就弹了下我的额头：“那你想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声音倒是变得温柔多了。

　　“腿！还有胳膊和背。”我喝完牛奶，把易拉罐放在他手里，“啊，好累好累。”

　　于是他真的就再次从后备箱里掏出个椅子，坐在打开门的副驾驶外面，把我的腿拽出去放在他腿上开始按摩起来。

　　不得不说他真的超贴心，我舒服地眯起眼睛感觉越来越困了。恍惚中有种错觉，好像我是他养的猫一样，闹脾气和不开心了就被抱着顺顺毛，然后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又睡着了，连车子什么时候开走的都不知道。等到我醒来，才返现我们已经到了新的地方。虽然是到了新的城市，可是爱德蒙似乎对城市景点并不感兴趣，他似乎只是单纯地驾驶车子走而已。

　　“我已经过了沿途观光的年龄了。”当我们总算在一家看起来就很不错的汽车旅馆停下的时候，我问了他这个问题。“想要去看就专门去，对我来说目的比过程重要。”

　　懂了，我提着行李跟在他后面去领房间钥匙。这人不是个享乐主义者，他喜欢结果论。但是我稍微有些难过，虽然不知道在难过什么。他似乎注意到我的纠结，在放下行李之后，摸了摸我的头。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他的眼神好温柔，就好像真的是我男朋友一样看着我。“躺下休息一会儿，距离我们出去吃饭还有两个小时。”

　　我脱下外套躺下，然后拉住似乎准备出去抽烟的爱德蒙：“爱德蒙……”

　　他把从衣兜里准备掏出烟的手放在我头顶摸了摸：“怎么了，我的女孩儿。”看着我欲言又止的表情，爱德蒙似乎懂了什么，于是他也脱掉外套躺在我旁边。

　　“乖，睡一会儿就好了。”爱德蒙伸出手臂搂住我，温暖的胸膛散发着令人安心的热度。“我会叫你起来吃饭的，安心睡吧。”然后撩开我的刘海，落下一个亲吻。

　　……请不要如此温柔，我闭上眼睛往他怀里缩了缩，我可能会误解你的温柔。

　　从睡眠中醒来我感觉自己浑身都轻松了不少，然后发现爱德蒙居然还睡得很沉。我抬头看着他的睡脸，这还是第一次我看到睡着的放松的他。下巴上有轻微的胡渣出来了，他一定比我更累吧，我一边看着他一边想要伸手摸一摸他的下巴。这闷骚老男人长得真是过分的好看，就是气质太引人注目，反而容易忽略他的长相。

　　我闻着他身上暖暖的香水味，感觉似乎又要睡过去了一样。但是爱德蒙就在这时候醒来，他眨了眨眼睛（为什么他的睫毛看起来比我还要长，我腹诽。）：“睡得好吗？”

　　我吧嗒吧嗒地点头，然后又往他怀里偎了偎，舒舒服服地搂住他的腰。

　　“好了，别撒娇了。”他摸了摸我的头，“我们去吃饭，还是说你要呆着这里啃面包？”

　　于是我马上跳起来去拿外套，然后看着爱德蒙也起来穿衣服。我近乎着迷地看着他，然后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是爱上他了。

　　我也不是想要当Sugar baby，或者就拿爱德蒙当Sugar Daddy。虽然我身上没有多少钱，但是勉强凑一凑能买一张车票去芝加哥。一想到旅途结束他可能就会离我而去，我恨不得大哭一场抱着他的腿让他不要走。

　　抱着这样的情绪，吃饭的时候我一言不发，吃了好多。我既不优雅也不浪漫，还这么轻浮地上他的车和他做（喜马拉雅）爱。爱德蒙也没有怎么多说话，这是从我们开始旅行之后吃的最沉默的一顿饭。

　　虽然那种事情很多人都在做，因为一时冲动还是因为别的原因都好，可是我是在逐步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说来很悲哀，如果只是高中时或者大学时代的男朋友，我一点也不会觉得有种纠结的情绪。只是因为对象是他，一想到可能会被抛弃，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

　　我是真的，爱上他了。

　　好不容易饭吃完，爱德蒙却没有打算回去旅馆。而是带着我往没有什么人烟的地方走，我这才发现他的目的地那边居然是个能看到星星的地方，虽然在边缘的荒野上。

　　晚上的风在微微地吹着，他站在下风处抽烟，我坐在还算干净的长椅子上，撑着下巴看星星。

　　“爱德蒙……”我看着星星突然说，“如果，你的旅途结束的话……”

　　“嗯？”他呼出一口烟，有些不明白地看向我。“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我双手揉着衣角：“我到芝加哥就行了，你也不用……给我什么钱之类的。”

　　“……”他沉默着看着我，我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但是还是坚持把话说完。

　　“我……我很喜欢你，但是你别担心，我不会纠缠你的。”我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那个啊……挺可笑的吧我……别担心我真的不会纠缠你的……呜呜……讨厌我眼睛进沙子了……”

　　好像是听到了爱德蒙使劲叹气的声音，然后我就被他抱住了。当我抽抽噎噎地拽着他领子哭的时候，听到头顶上传来他无奈的声音。

　　“谁说我要抛弃你了，哭成这样……难道你吃饭的时候在想这些事吗？”爱德蒙收紧手臂,“傻女孩儿，你在害怕什么呢？”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当然害怕啊！……我喜欢你啊爱德蒙……呜呜呜……不要抛弃我好不好……我真的喜欢你……”

　　如果表白可以让人相信的话，我恨不得刨出自己的心捧在手上，递给他看是多么跳动着说着我的感情。

　　爱德蒙用拇指擦了擦我的眼泪，捧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捂住我的眼睛：“不要看了。”

　　“诶……唔唔唔……”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亲上了，被爱德蒙的嘴唇。

　　啊……那些十四行诗里是怎么说的呢？他们是怎么说这种感觉和感情的，此刻我的世界一片光芒，什么都不存在了，整个世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我抗拒那一天，倘若那一天终会来临

　　看到你因我的缺点蹙额敛眉

　　当你的爱已将最后一文钱挥霍殆尽

　　被重重疑虑催促着核算帐目

　　我抗拒那一天，倘若你像陌生人一样与我擦肩而过

　　别用你那阳光般的眼睛向我致意

　　当爱情不再如往日般情意绵绵

　　就会挖空心里寻找种种借口，决绝而不失庄严

　　我抗拒那一天，因而我躲在这

　　躲在对自己恰如其分的评价中

　　并且高举手臂向众人宣誓

　　为你种种合法的借口提供佐证

　　抛弃可怜的我，你有法可依

　　为什么要爱你，我无理可讲（莎士比亚·十四行诗）

　　“爱德蒙……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我哽咽着被他抱在怀里，然后伸手搂住他的腰。

　　在我想要抬头的时候，他把我的头再次按住。“别抬头看……”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乖，我不会抛弃你的，绝对不会的。”

　　“……爱德蒙先生……你是脸红了吗？”

　　“爱德蒙？”

　　“闭嘴小女孩儿……”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