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验派[娱乐圈]》海弓刀

25、第 25 章

　　汪幼往外走，看见一辆GMC停在酒店门口，后排摇下一点车窗，曾贺如在里面对他招手。
　　汪幼走到车子跟前，有些惊讶，“曾导你怎么……”

　　“那边结束了。”

　　“抱歉啊曾导，我没想到会临时加戏，也不知道你要带我去哪，现在可能去不成了。”

　　“能去。”

　　“啊？”

　　“先上车。”

　　汪幼和小刘上了曾贺如的车，小刘钻到后排，汪幼跟曾贺如坐并排。
　　曾贺如示意司机开车，汪幼动了动：“曾导，不行，我得去拍戏。”

　　曾贺如目视前方：“我知道，刚好，我要带你去的，跟你拍戏的是一个地方。”
　　汪幼一愣：“片场？”

　　曾贺如点头：“现在是这部剧的片场，以前，是昨日楼兰的片场。”

　　汪幼心念一动，没想到这么巧——今天剧组刚刚移到新场地，从腾格里沙漠边缘往里进了一些，韩导说想远离人迹，拍出来的风景更加原生态。

　　两全其美，这还挺好，汪幼正要高兴，突然想到一茬——本来剧组对他们二人的关系就有猜测，现在一起过去，这不是又……

　　曾贺如看见汪幼的表情，眉梢微动：“怎么？不方便？”

　　“……不是不是，”汪幼赶紧解释，“主要是片场乱七八糟的……”

　　他看了看曾贺如精致的服装：“一是环境好像不太适合散心，二是我要拍夜戏，估计很枯燥，怕曾导觉得无聊。”

　　曾贺如露出一丝笑：“没关系，我也拍过戏，知道是什么样。”

　　两个人说着话，小刘突然在后面“噗呲”一笑。

　　曾贺如转回去看她：“怎么了？”

　　小刘摇头：“没、没，我看到一条特别好笑的微博……”

　　她根本没看手机，汪幼一瞧见她两眼发光脸色红润，就知道她又在磕所谓的CP，也不知道自己跟曾导两个大男人坐在一块儿，有什么好令人激动的？汪幼摇摇头。

　　等到了片场，让汪幼感到欣慰的是，并没有人注意他是跟谁来的。
　　帐篷那边聚了一堆人，燃着篝火，闹闹嚷嚷的，夜风中飘来烤肉和啤酒的味道。

　　“怎么回事？”汪幼张望着那边，“怎么搞起沙漠BBQ了，不是拍戏吗？”

　　小刘为他解惑，“今天是杜老师的生日，组里给他庆生呢，听说金总也过来了。”

　　曾贺如：“金戍？”

　　小刘点头：“对啊。”

　　那边杜光稳应该是刚下戏，正在人群簇拥下切蛋糕，演员们工作人员们都围着，起哄唱生日歌。

　　大老远跑到这里来，一起过生日，金总这包养也算是走了心了。汪幼不是很想碰见金总，没打算过去凑热闹。
　　他看了看服装师的方位：“我先过去换衣服。”

　　汪幼在酒店做发型上妆，身上穿的还是自己的衣服，到了现场才按场次更换服装。
　　服装师给的是剧本要求的白衣，衣摆刻意做了刀剑划伤的残破痕迹，衣襟上染了血浆，在月光下分外显眼。

　　汪幼个子高，人清瘦，倒是把这身战损的古装穿得颇有仙气。

　　他张着两臂，服装师帮忙给他系腰带，胳膊一绕，衣带一束，掐出细到不可思议的腰。

　　曾贺如也没事，就在旁边默默看着，汪幼穿好了衣服，回到他跟前，脸上带着笑：“曾导，他们估计还要一会儿，咱们先转转？”

　　“你不用看剧本准备？”

　　汪幼指指脑袋：“都记熟了，而且今晚没台词可记，就我一个人拍独角戏。”

　　曾贺如移开目光，看了看远处：“好像没什么可看的了，之前搭的景都不在了，只剩沙子。”

　　“那就赏赏月呗，今晚天气这么好，难得。”

　　两个人正准备随便走走，背后突然有人喊，转头一看，竟然是金戍。

　　金戍穿了件花西装，脸色红亮，捏罐啤酒晃过来，对着曾贺如做出惊讶的表情：“哎呀，这不是曾导吗？你怎么来了？刚刚不是还在隔壁颁奖吗？”

　　曾导不咸不淡地点个头：“出来看风景。”

　　“哦……”金戍眼睛一转，看向汪幼。

　　汪幼只能硬着头皮跟他打招呼：“金总。”

　　金戍上下打量他，啧啧一笑，目光露骨：“小汪啊小汪，没想到你竟然跟了曾导，唉，人家曾导又帅又多金，我确实比不过，难怪你看不上呀。”

　　曾贺如皱起了眉头，还没说话，杜光稳正好捧了块切好的蛋糕，从人群里挤出来，凑到他们跟前。

　　杜光稳看见汪幼和曾贺如，“哎呀”一声：“汪哥，曾导，你们来了，过去吃蛋糕啊。”

　　汪幼摇头：“谢谢，我们刚吃饱，生日快乐啊，今天都不知道，没给你祝福，礼物后面一定补上。”

　　“嗐，没事儿，谢谢汪哥。”杜光稳嘴上回应汪幼，眼睛却盯着曾贺如，脸上是探究的神色，看起来对曾导很感兴趣。

　　金戍见状，顺手揽住他，提高了声调：“哎哎，不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啊，人家曾导美人在怀了，你看什么？”

　　杜光稳听了这话，突然扑哧一笑。他凑到金戍耳边，不知说了什么，金戍的小眼睛倏地瞪大了。

　　金戍在曾贺如和汪幼之间看了几个来回，最后给汪幼竖了个大拇指：“小汪，哥哥没看出来，原来你是个硬茬！欸，有空咱们交流交流，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把曾……嗯？”

　　他挤眉弄眼地暗示，曾贺如沉着脸望远方，根本看都懒得看他，汪幼怕玩笑穿帮，只能尬笑着应和几声。

　　杜光稳分完了蛋糕，上了金戍的车离开。

　　汪幼看看曾贺如：“那个……曾导，一直没跟你解释，其实我跟金总什么情况都没有的，我上次……”

　　“我知道，”曾贺如打断他，“李瑨南跟我说过。”

　　“李公子？”

　　“嗯，他说，你那天一发现金戍的意图，就找借口走了，没跟他同流合污。”曾贺如顿了顿，“不然，就没后面这些事了，你要是跟金戍，我不会用你。”

　　汪幼松了口气，有些感动：“原来李公子这么乐于助人，还主动帮我解释这误会。”

　　“……”

　　曾贺如没说，其实是他摇晃着宿醉的李瑨南，逼着人回忆的——当然，这都是些无足轻重的细节，忽略就好。

　　沉默片刻，曾贺如又说：“刚刚那两个人什么意思？金戍为什么突然夸你……硬茬？”

　　“呃……”您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汪幼打哈哈，“这，这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某种特殊的赞美方式吧哈哈……”

　　曾贺如有些怀疑：“他误会我们是那种关系，你为什么不解释？”

　　汪幼摸了摸鬓角，确认没有冷汗掉下来：“金总就是这样的，估计看谁都是包养与被包养关系，跟他解释也没多大意思，反倒显得心虚。”
　　语气平缓，态度坦然，汪幼自己都被说服了。

　　曾贺如果然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指了指远处静卧的沙丘：“到那边看看吧。”

　　男主角的生日party结束，工作人员正在收拾场地，调试设备，准备拍摄。

　　候场时间，汪幼和曾贺如一起坐在了沙地上，背靠着沙丘，看天上的明月。

　　沙漠看月光，没有城市里的光污染和高楼遮挡，月色显得分外清明皎洁，明月点缀在黯蓝幽邃的天穹，映照着起伏的沙丘，如同大地涌起道道银波。

　　夜晚拍戏熬精神，本来早上就起得很早，到了这会儿难免疲惫。

　　小刘没跟过来，自己抱着小毛毯，远远窝在后面打哈欠，汪幼也有点困倦，抬手按了按眉心。

　　他正发着呆，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修长的手，被月光照得白晃晃的。那手里捏着个烟盒，一支烟支楞出来，等他伸手去拿。

　　“谢谢……”汪幼伸手夹住那支烟，看了曾贺如一眼，有点惊讶于他的善解人意。

　　曾贺如按亮打火机，汪幼动了动，叼着烟偏头凑过去，就着他圈在掌心的火，把烟点燃。汪幼靠回沙丘上，垂着睫毛，消瘦的脸颊微陷，吸一口，轻轻呼出烟雾。

　　汪幼抽烟的动作很熟练，曾贺如看着他指间明明灭灭的一点火光：“你平时，看不出有烟瘾。”

　　“大夜的时候，偶尔抽一根提提神，平时不抽，”汪幼笑着往曾贺如这边看了一眼，把烟拿到一边弹了弹烟灰，“我瘾不大。”

　　扮着古装抽烟，这画面本该很有违和感，但此时此刻，竟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奇特韵律。

　　曾贺如突然发现，汪幼身上有种很独特的气质，旁人能从他的举止里看出潇洒，但那好像从来不是他刻意为之，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很自然，很生动。

　　刚刚那个姓杜的年轻演员，也有能称得上高大英俊的外表，但绝对没有汪幼身上的味道。

　　曾贺如多看了他几眼，心念微动，嘴上莫名空虚，于是低头，给自己也点上一根。

　　夜晚的沙漠，温度比白天低得多，月光如水，有风吹过，两鬓生凉。汪幼的衣摆发带被风吹拂着，发丝撩到了曾贺如的手背，痒酥酥的。
　　曾贺如动了动手腕，躲过那丝丝缕缕的酥麻。

　　汪幼立刻机敏地发现了这一点，他未拿烟的手伸到脑后，把长发捞到一边，嘴里轻声说：“不好意思。”

　　不知怎么回事，曾贺如莫名其妙地心颤了一下，有点像当初在话剧院里的心情。

　　“汪幼……”他念了一声，欲言又止。

　　汪幼缓缓呼出一口烟雾，眼睛看过来，曾贺如轻巧地避开了。

　　“怎么了曾导？”汪幼疑惑。

　　“……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一声，记得准备一下护照签证，你这边拍完，过不多久就要进我的组，到冰岛拍电影。”

　　汪幼一怔：“真到冰岛拍啊？”

　　“不然？”

　　汪幼笑笑：“我以前拍戏的时候，片方要是说冰岛，估计最后顶多去个青岛秦皇岛，很少有这样，剧本说是哪，就到哪里拍的。”

　　“你说的那是经费有限的情况，我的剧组，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汪幼笑起来，例行夸他：“曾导财大气粗，霸气。”

　　闲扯完几句，两个人一时沉默，望着月光下的沙漠抽烟。

　　一支烟燃尽，汪幼好像真的清醒了一些，他看着洒满月光的沙丘，心思清明悠远。

　　这个时候，不知哪个工作人员唱起了歌，是首《乌兰巴托的夜》。
　　这里不是乌兰巴托，但歌声与此刻的意境倒是很相宜。

　　汪幼心头一动，突然想起了在闭幕式上听到的《去楼兰》，还有现场大屏上的电影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