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验派[娱乐圈]》海弓刀

18、第 18 章

　　自从曾贺如在节目现场放话，说要自己做他下部电影的主角，汪幼就一直心情忐忑，等待着他正式给自己通知。

　　虽然对走红没抱太大想法，但这种好机会摆在眼前，他还是不能免俗地幻想了一下自己的未来。

　　当时曾贺如话一出口，汪幼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己这十八线小演员的演艺之路，是不是终于要走向光明了？

　　可摆在眼前的事实是，节目录制结束三周了，汪幼没有再见到曾贺如，也没有收到对方发来的任何消息。

　　估计曾导忙着节目的事，暂时没空联系？或者……话是说了，但只是拿来气那个鲜宇的，实际上，曾导并没有打算用自己？

　　老待在家里，等一件尚无定数的事，也不是长久之计。

　　汪幼刚闲下来那几天，还能抱着放松的想法，出去和秦云澹四处浪一浪，但一旦放松时间超过半个月，他就会开始焦虑不安。

　　为了缓解这种不安，汪幼自己出去跑了几个组，这段时间里，他几乎又回到了刚毕业时那种迷茫不定的状态。

　　正心神不宁等消息的档口，他突然接到了韩选打来的电话。

　　韩选话说得清楚简短——让汪幼去试妆——他接下来那部古装电视剧《望西荒》的男二号。

　　“小汪，剧本我发给你，你看一下，过几天来影棚。”

　　韩选那边估计很忙，没有多说，只交代了一下影棚地址和具体时间，就把电话给扣了。

　　汪幼拿着手机，站在风中久久回不过神来。他心想，自己的演艺之路，是不是走向光明还要另说，但坐上了过山车，这肯定没跑了。
　　.

　　汪幼见到韩选的时候，韩导正坐在棚里啃韭菜盒子。

　　以往到了试妆这个阶段，还是会有其他竞争对手，并不意味着完全确定。
　　但眼下男二号的人选竟然就只有汪幼一个，说是试妆，根本就是确定演员之后的定妆。

　　韩选上上下下打量汪幼，男演员此刻换上了剧中造型，粘了头套，长发收在发冠里，束成高高的马尾，褐色窄袖，戴绑臂，手里握着柄道具长剑，窄腰阔肩，脊背挺直。

　　“不错不错，”韩选顿时眉开眼笑，“有那味儿了，挺像个少年侠客。”

　　“小汪，剧本看了吧？”

　　汪幼点头：“看完了，原著小说也看了，正在捋人物。”

　　韩选满意地点点头。

　　到了这时候，汪幼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韩导，真的就这么……定我了？”

　　“那肯定啊，我让你来，还会蒙你咋地？”

　　“那倒不是……”

　　对于韩选的用人偏好，汪幼是有所耳闻的。

　　韩导的电视剧，虽然称不上部部精品，但也有其过人之处。他的剧无一例外收视率都不错，讨论度也高，很容易捧红演员，投资方出品方都卯足了劲儿往他组里塞人。

　　汪幼以前试过他的戏，那回在场的个个都夸他演得好，形象气质也跟角色很搭，但人家也明说了，角色就是内定，没法给他上戏的机会，只能以后考虑合作。

　　说是以后有机会合作，但要么能大火，要么有后台力捧，不然都是空话。

　　汪幼那时候没红没后台，如今还是一样，怎么突然就被韩选挑中了？

　　韩选用手里的韭菜盒子指指前方，那边是拍摄区，几个俊男靓女站在灯光下，拍定妆照。

　　“你看那边，女一，出品方的，男一，制片推的，男二是你，女二嘛，咳咳，都是男人，你懂的，男三……我侄子，怎么样？看出什么规律了吗？”

　　汪幼：“……”
　　我只看出您潜规则开后台，还不以为耻，反引以为傲啊。

　　韩选笑了笑：“你是不是在想，你这没人脉没后台，怎么从我这拿到角色的？”

　　汪幼拿黑亮的眼睛看他，眼神显示，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你要这么想，可就错了，”韩选嘿嘿笑，“你的后台也不比他们小哦。”

　　“啊？”汪幼一愣，“什么意思？”

　　摄影在那边喊：“男二号造型好了吗？拍照了！”

　　汪幼准备过去，韩选掏出手机来：“等一下，我先拍一张。”

　　他举起手机，给汪幼拍了张照片：“嘿嘿，先给你的那位后台看看效果。”
　　.

　　曾贺如人在工作室，召集电影主创开剧本研讨会。

　　散会后其他人都出去忙，只剩下曾贺如，韦子，还有鲍新三个，仍坐在办公室里，迟迟未动。

　　韦子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右手搁在桌面上转着笔杆，每隔两秒就要制造一次笔落在桌面上砸出的噪音。

　　他留长发，头发在脑后虚虚扎着，人精瘦，像个艺术家。

　　可惜这位“艺术家”说话，一点也不斯文客气：“曾贺如，你是不是有病？定好的本子，又让我改？你是不是刚把节目忙完，看我悠闲了一段时间，心里不平衡？”

　　“不也没让你改别的？就是把你之前写那条暗线加上去。”

　　“删了又让我加回去，什么毛病？”

　　“之前不是没找着能诠释的演员吗，你现在就放手干，按你刚开始的想法来。”

　　鲍新在一边偷笑：“老曾，由着韦子来，你确定拍出来能过审？”

　　曾贺如沉默片刻：“好吧，还是稍微克制一下，恶趣味的部分可以少一些，没营养，演员也接受不了……”

　　韦子突然狐疑地看他：“等等，你刚才说，之前没找着合适的演员，难不成现在找着了？”

　　“让你们天天跑出去浪，我不是说过，会在节目候选里挑人吗？节目都录完了，人选不是也定了？”

　　韦子这段时间出去度假“找灵感”，一直没关心节目选角的事，听见曾贺如的话，面色凝重起来：“你定的谁？给我说说，我得看合不合适。”

　　“危雨这个角色，我定的董励辛。”

　　“话剧院那个？”

　　“对。”

　　韦子搓着笔：“他……倒还行，那另一个，小宋呢？

　　“我选了汪幼。”

　　“汪幼？”韦子一愣，“他谁？”

　　韦子不认识，鲍新倒是知道，立刻叫起来：“哇不会吧老曾，你这么捧？上个节目就算了，还这么大手笔，给电影主角？”

　　韦子一脸懵逼：“谁？捧谁？这人到底谁？”

　　“哎呀，那天，就听钉子乐队演唱会那天，在园区门口你看见过的。”鲍新给他提醒。

　　韦子回想一下，未果，一头雾水地摇头：“没印象了。”

　　鲍新懒得帮韦子回忆，只顾对着曾贺如眼冒精光：“老曾，你要真用他的话，危雨就该你来啊，你跟他那么有火花，干脆自导自演得了！”

　　“等等，”韦子打断鲍新，“你是怎么得出有火花这个结论的？老曾跟这人演过，还是睡过？”

　　鲍新翻个白眼：“你等等，我给你发个视频，小邵给我分享的。”

　　韦子的笔记本还连着投影，电脑微信一声响，收到鲍新发来的视频文件。

　　韦子一边嘟囔“不是那种视频吧我不想长针眼”，一边直接上手给点开了。

　　是那天节目后台排练室，曾贺如和汪幼对戏的视频，邵杏飞用手机拍的。

　　曾贺如本来想阻止，他不太想跟他们一起看这种东西，但转念一想，能给韦子展现一下汪幼的演技，也就忍了。

　　视频看完，韦子瘪着嘴，摸着下巴颏，不说话。

　　曾贺如看着他，五个手指轮番敲着桌面：“怎么样？还可以吧？”

　　韦子还没开口，鲍新先竖起大拇指：“四个字送给我们老曾，宝刀未老。”

　　“……我不是问我怎么样，麻烦看看另一个。”

　　韦子终于开口：“就这一小段，设备差，拍摄水平low，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能看出什么？”
　　他顿一顿：“这个汪幼是新人吗？拍过什么片没？”

　　曾贺如想了想，伸手从兜里摸出个U盘，把韦子的笔记本拽过来，往接口上插。

　　“刚好存了他演过的片段，给你看看。”

　　鲍新和韦子对视一眼，清晰地看见对方眼里的“卧槽”。

　　韦子消化一下：“头一次看你这样……你对这个演员很中意？还亲自给他排戏……”

　　鲍新啧啧：“看来还不是一般的中意哟。”

　　曾贺如不理他们，他滑动鼠标点开视频，见那两人不看投影，倒瞪着眼睛看自己，当即一拍桌子：“看视频，瞪我干什么？”

　　还有什么视频，能比你此刻的反常更有看点？韦子心内吐槽，但没明说出来，耐着性子，把那视频看完了。

　　“感觉如何？”曾贺如问那俩人观后感。

　　“都什么垃圾戏，台词写的尴尬死了，尤其最后那个爱情片。”韦子哆嗦着，鸡皮疙瘩直掉。

　　“大文豪，麻烦您忽略这些细节。”
　　曾贺如也无奈，这还是他之前让小金找的，小金估计也是精心挑选过，才剪好交过来，已经尽力。
　　汪幼以前拍的那些作品……确实质量堪忧，要不他也不会埋没那么久。

　　韦子摊手：“忽略这些还看什么？”

　　“看人，那么大个人，看不见？”

　　韦子直直看着曾贺如，突然笑了，他这干干瘦瘦的冷面神突然噗呲一笑，还是挺引人注目的。

　　曾贺如知道他有话说，把眼神递给他。

　　韦子慢悠悠掏出烟点上，吸上一口，老神在在：“老曾，说实话，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正当交易？自命清高的曾贺如，终于也走上潜规则新人的油腻之路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曾贺如嫌弃地拧起眉头：“瞎说什么？让你看个视频，就看出这些废话？”

　　“好吧，说评价，”韦子弹了弹烟灰，“我觉得不行，他缺东西。”

　　曾贺如皱着眉：“四肢健全、五官端正，缺什么了？”

　　韦子夹着烟摇头，姿势妖娆。

　　曾贺如看他那样十分不爽，伸手抢了他手上的烟，掐在烟灰缸里，顺便把桌上“室内禁止吸烟”的牌子拍到他身上。

　　韦子没挽留下自己的半截烟，遗憾地搓了搓手指头，终于肯好好说话：“你没发现？他演技虽然没毛病，但爱情戏干干巴巴，没有性张力。”

　　性张力这个词一出口，鲍新就在那边“哟”了一声，阴阳怪气的。

　　韦子当没听见，继续道：“你忘了这个角色什么性格了？要演小宋，啥都能缺，缺胳膊少腿都OK，就不能缺性张力，打个比方，你特么孜然烤肉不放肉，能行？”

　　曾贺如沉默几秒：“就刚刚看的这些，倒也用不上性张力吧。”
　　他不合时宜地回想一下，低声道：“其实他……还挺会的。”

　　韦子摇头：“我反正没看出来他会，他看着太素了，是不是还是处男？”

　　鲍新笑道：“老曾，你这视频没选好，你知道我们韦子大神爱看啥，你就该剪几段吻戏床戏放进去。”

　　曾贺如若有所思，停滞片刻，他突然掏出手机，给小金打电话。

　　小金腿还没好利索，人在家里休息，但老板的电话还是秒接：“老板，有事您吩咐？”

　　“小金，我前段时间让你找过汪幼以前的作品，你有没有他演的亲热戏片段，给我发点儿。”

　　“啊？”小金吓了一跳，“老板你要啥？”

　　“汪幼拍过的亲热戏，吻戏，床戏，听见了吗？有没有，快，这边很急。”

　　小金那边不知道在想什么，停了半天没说话，曾贺如都等得不耐烦了，他才犹豫道：“老板，我很想帮你，但是汪老师演的那些我都捋过了，没有这种啊……”

　　“什么？”拍这么久戏，会没有？

　　“反正我是没看见……老板，要不我给你找点儿那种……片吧？您将就着用一下？”

　　曾贺如黑着脸把电话挂了。

　　韦子看着他：“咋样？外援怎么说？能给你提供道具吗？”

　　“……道具还没生产出来，”曾贺如扶了扶额，“但是你相信我，你要的那玩意儿，他是有的。”

　　“你知道？你试过？”

　　曾贺如突然失去了跟他们讨论的兴致：“滚蛋，跟你提一嘴，还来劲了，不管你怎么看，这人我定了。”

　　他伸长胳臂，一把将U盘扯出来，转身就走：“继续工作，好好改本子。”

　　走两步又转回来，竖起一根手指，警告道：“不许在这里抽烟。”

　　韦子不满地抱怨：“不能抽烟，那干嘛要在这放烟灰缸？只许你这州官放火？”

　　曾贺如不搭理他，直接走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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