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验派[娱乐圈]》海弓刀

14、第 14 章

　　汪幼想着曾大导演请吃饭，大概率要进那些高档餐厅会所，他心里还默默思量着，后续要怎么给曾导请回去，不说请这顿饭的事，主要是还得谢谢他，给了自己这次难得的机会。

　　结果一到地方，他就把这些想法全忘了——曾贺如竟然开着高档GT跑车，把他带到了巷子里吃大排档。

　　开跑车吃烧烤？新意是有了，就是过于引人注目了一点。

　　汪幼心想，早知道是来这，他刚刚就该提议开自己的车。

　　两人坐在塑胶小凳子上，周围人声嘈杂，炭火和烤肉的气味四处飘散，浓浓的烟火气。汪幼看看曾贺如一身高档的穿戴，再看看周围乱哄哄的环境，违和感十足。

　　“那个，曾导，”汪幼留心着周围的人群，“你在这里吃东西，真的没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

　　“要不戴个口罩遮遮？万一被人认出来……我怕有安全问题。”

　　“你能戴着口罩吃饭？”曾贺如看汪幼一眼：“我都不担心，你怕什么？”

　　“不是怕人家认出你来，到时候引发混乱吗。”

　　“我息影三年，估计观众把我的脸忘得差不多了，用不着遮。”

　　汪幼弱弱道：“我看上回在医院，还遮呢……”

　　曾贺如意味不明地瞧他：“后来你不是帮我证明了，那是多余的？”

　　“额……”汪幼噎了一下，没话说了。

　　老板端了两个不锈钢托盘上来，上面垒着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串，焦红油亮，香气扑鼻，汪幼肚子本来不是很饿，此刻也被勾起了一丝食欲。

　　因为曾贺如要开车，汪幼也不爱喝酒，两人没有要啤酒，只点了冰汽水。曾贺如认真仔细地把衬衫袖子卷好，拿起一根烤串。

　　他吃相极其斯文，卸完一根串，见汪幼盯着自己看，给一个疑问的眼神：“一直看我干什么，你不吃这个？”

　　汪幼回过神来：“不是，我就是没想到，曾导你还有这么接地气的一面。”

　　“你对我可能有误解，”曾贺如动作顿了顿，神情淡淡，“不接地气，怎么搞创作。”

　　这话倒是很对，汪幼心念微动，从作品看本人，曾导也确实不是那种飞在云端上的文艺工作者。

　　他去年的作品《无声呐喊》，那部让邵杏飞摘得影后桂冠的电影，讲的就是农村小人物，拍得入木三分。

　　汪幼突然想起对方的背景，他看过关于曾贺如的访谈报道，曾导从小在国外长大，被谢樊发掘，拍了第一部电影《昨日楼兰》，才正式迈入影坛，回国发展，后来有意转到幕后，又考进电影学院导演系进修硕士，不然也不会成为自己的校友。

　　作为一名海外归来人士，想要快速融入本国文化，并且要在本国文化土壤上创作出好作品，最好的方法，也许就是深入体验。在实践方面，曾贺如很有上一代电影工作者的做派，很踏实。

　　汪幼不得不说，对方的专业能力确实很值得敬佩，自己现在走运，突然有希望竞争他的电影主角，要放在十几天以前，这还是痴想呢。

　　到了这会儿，他已经把曾贺如刚刚和邵杏飞吵嘴时不淡定的样子给忘了，什么隐疾不隐疾的，好奇心也都尽数抛到了脑后。

　　落在他眼里，曾贺如还是那个金灿灿、熠熠生辉的电影圈大神。

　　“别突然那么崇拜地看着我，尤其在我吃东西的时候。”曾贺如眼皮都不抬，“好别扭。”

　　汪幼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心思反应得太明显，赶紧收回目光。

　　小菜也都上来了，两人默默动了一阵筷子，汪幼正想借着这么好的机会，跟大神聊点电影演戏相关的问题，就被突然围上来的人群打断了。

　　这一块靠近大学城，这个点学生们都下了课，出来觅食，来来往往的年轻人很多。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现，渐渐点亮了其他人看热闹的雷达，没过一会儿，就看见乌泱泱一群人，跟要掐架似的，围成圈步步逼近他们这桌，把烧烤店老板都看傻了。

　　“曾导……”汪幼摆好了警戒姿势，开始观测人群中的薄弱点，好在场面不可控之前，架着曾导冲出包围。

　　曾贺如面对越靠越近的人群，还有时不时亮一下的闪光灯，竟然还是不动如山，脸上甚至露出些许欣慰：“看来，我也并没有被彻底遗忘啊。”

　　“……”汪幼表示惊了啊，您的重点竟然是这个吗？

　　围观群众里，有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大长腿妹子，估计比较自信，率先从人群中站出来，壮着胆子走到曾贺如面前，举起手机：“您好，请问能和您拍个合照吗？”

　　曾贺如把串串放下，拿出叠好的纸巾，优雅地擦擦嘴角，然后抬头看着那个妹子，露出个弧度完美的笑容：“不好意思啊，非营业状态，不提供合照业务。”

　　他朝妹子身后指了指，那里还有一大圈举着手机远远围观的学生：“你看，体谅一下，这么多人，我要是答应你，然后每个人都来，我会受不了的。”

　　“没、没关系……能这么近看几眼，也值了。”妹子的脸肉眼可见地红起来，似已沉醉在影帝魅力十足的笑容里。

　　打发走妹子，曾贺如终于叹了口气，示意汪幼准备开跑：“吃不成了，打包溜吧。”

　　两个人拎着烤串，挤开因为他们起身而躁动叫嚷的人群，费劲巴拉地钻进跑车里。

　　小吃街附近道路狭窄人流拥挤，曾贺如开着车缓慢挪动着，好不容易开上大路，才终于顺畅一点点。

　　烤串散发着与车辆气质极不相称的气味，等到到达录影棚的时候，已经快要完全盖过汽车香水的味道。曾贺如的洁癖好像这会儿才舒醒似的，嫌弃地看了看那两袋食物。

　　汪幼看他那样子，忍不住好笑，这咋办？这可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两个人拎着吃的，上了二楼的会议室，一进去，才发现邵杏飞也在里面，她旁边还有个个子高挑的长发美女，面容浓艳，颇有异域风情，是那个混血演员Lily。

　　邵杏飞一看见他俩，不，准确来说是一看见他俩手里的食物，立刻眼睛一亮，上来就说：“你们太贴心了吧？知道我们没吃饭，还特意给带吃的回来。”

　　她走过来，伸出两手在曾贺如汪幼的手臂上赞许地拍了拍，随手就把东西顺走了，还招呼屋里其他工作人员过来一起享用。

　　“大家来来来啊，曾导请大家吃烧烤。”

　　曾贺如显然不太想跟她待在一起，示意汪幼跟他出去：“走吧，我带你转一转场地。”

　　两个人一路来到演播厅，这会儿厅里还有工作人员在现场忙碌，搭舞台，调试设备。

　　“明天会录后台排练的镜头，”曾贺如说：“去看一下你们要用的场景吧。”

　　汪幼这才发现，原来比赛形式跟自己想象的，并不完全一样。

　　在演播厅舞台后面，有几个分割开的房间，每个房间都搭了不同的景，提供给各组演员表演，到时候房间内部会有机位设备，将表演实时投放到外面舞台的大屏上。

　　“原来是这样，看来还是跟电影更接近一些。”汪幼观察了一下现场环境，得出结论。

　　“虽然是拍摄到大屏，有细节的放大，但毕竟是比赛，有观众和评委的实时反馈，外放的角色可能更有利，当然，你要能把内敛也演好了，演得比外放的那个更出彩，那更好。”

　　汪幼的动作突然停住了，看向曾贺如，也不说话。

　　“怎么了？”曾贺如问他，“有什么问题？”

　　“我是觉得……”汪幼的眼睛在舞台灯光底下出奇的亮，“曾导，你真的是要考我吗？”

　　他弯起眼睛，勾着嘴角笑，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像是开心，又像是很不好意思：“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希望我能成功？”

　　曾贺如闻言一怔，也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汪幼看他神情高深莫测，心思一动：“哦哦，我明白了，是不是这也是考验的一部分？想看我会不会觉得胜券在握，会不会飘？”

　　“嗯，”曾贺如继续高深莫测地点头，“知道就好，而且到时候韦子也会看，他的意见，我也要考虑。”

　　面上是这样说，他心里却有个扛着问号的小人在疯狂上窜下跳：“不会吧，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曾贺如带着汪幼走到舞台后侧，给他看他和鲜宇的那间。

　　屋子不大，但场景非常逼真，搭了研究基地内部的景，冷硬的灰铁色调，“窗户”外还能看见积雪的远山，神还原电影场景，一进入其中，还真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场景道具竟然准备得如此精细，汪幼拿起桌上一副电影同款的防风镜，赞叹道：“没想到场景这么用心，节目组大手笔啊。”

　　“嗯，不缺赞助商，经费充足，他们做的还不错。”

　　看了一圈，汪幼熟悉得差不多，便向曾贺如道别，准备第二天再过来，到时候，就可以正式跟他真正的对手戏演员走戏了。

　　汪幼刚从舞台侧面下去，邵杏飞就拎着几根烤串踱了过来。

　　“你不觉得，你这样看着别人离去的背影，显得很痴情吗？”

　　邵杏飞站到曾贺如身旁，一边吃一边啧啧吐槽。她放肆撸串，动作丝毫没有身为女明星的矜持收敛。

　　曾贺如瞥她一眼：“大晚上还吃烧烤，小心胖得没戏可拍。”

　　邵杏飞浑不在意：“没事，姐天生长不胖。”

　　她捏着纸巾抹嘴角的油，看着汪幼从演播厅门口离去的背影：“哎，就是他吧？”

　　曾贺如面无表情：“什么就是他就不是他？听不懂。”

　　“少装傻，”邵杏飞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你当初给我哥发的视频里，哭诉那个……”

　　“谢攀。”曾贺如咬着后槽牙喊出邵杏飞的本名，似乎对方再说一个字，他就要立刻翻脸。

　　“好好好，不提这个，”邵杏飞妥协，“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还挺喜欢他的？这手把手的，说不是想捧他？我可不信。”

　　“我这算捧他吗？”

　　“不算吗？”邵杏飞讶异道：“你什么时候对一个演员这么上心过？这都还不到拍你电影的时候。”

　　她又抽出一根烤串：“我看他条件挺好的，稍微有点机会，说不定能火。”

　　曾贺如淡淡道：“他要是能火，那也是他自己能力到位，应得的。”

　　“真想不到你能说出这种话，”邵杏飞看他一眼，叼着烤串摇了摇头，含糊道，“算了，搞不懂。”

　　她提溜着烤串，转身下台，留曾贺如一个人在那站着。

　　走到台下，她还不忘转回来提醒一句：“对了，走之前记得到会议室叫我，说好这几天当我司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