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世界撒把糖》高柳新蝉

15、道是无晴却有晴1

　　“青衣，你相信有来生吗？”时空隧道里，宛如问道。

　　“是有也是无。”

　　宛如闻言，不屑地看了眼青衣，说道：“好好说话不行么！”沉默片刻，又道：“其实我晓得没有什么所谓的来生。我也曾去过忘川河，走过奈何桥。所谓的轮回道不过是让你魂飞魄散罢了，还不如在地府安个家，得几百年逍遥。”

　　青衣忽然顿住脚步，转过身子，挡住宛如的视线，弯弯眉眼说道：“几百年后亦是魂归自然，怕是没什么不同。”

　　“可好歹还能同自己所爱之人再处个百年，若是这么不清不楚地死了，难道不冤么？”宛如无法认同青衣。

　　“地府究竟办了多久，已无人晓，亦无处查。每日魂魄一批接一批地涌入地府，当真就无人晓得入轮回道的后果么？不过是懒得明白。永生未必是幸福。”青衣神色自然地说着，拉着宛如朝反方向走去。

　　宛如有些疑惑，问道：“青衣，地府，你很熟悉？”

　　青衣怔愣，摇头，回答道：“只是往日曾听组长谈起过这事儿。”

　　“喔。”宛如仍是不认同青衣，但倒也没有迫使青衣认可自己的打算，就像是21世纪的许多中二少女，宛如向往着永生。突然，她满脸歉意，说道：“青衣，我真是对不住你。说是助你缉魂，可这都碰到两只了，却还是没能成事。”

　　“无妨。”青衣食指挠了挠宛如的掌心。

　　宛如这才发觉自己已被青衣牵着走出好远，她迅速收回手，一脸鄙夷地说道：“青衣，你此刻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可先随意去一处青楼，待你纾解了再办正事儿。”

　　青衣看着宛如一脸绯红却硬着脖子说话的模样，突然心情大好。他也曾见过一个姑娘，满脸通红却强装镇定。他的二哥告诉他这姑娘啊在害羞，记忆里二哥摆弄着扇子，一脸得意地说道：“这姑娘分明是喜欢你二哥我。”

　　宛如没等到青衣的回答，看着他出神的模样，愤愤地准备抛下青衣，独自找个时空溜达几圈。突然，她的铃铛剧烈震动几下，宛如惊诧，轻轻摸了摸不安的铃铛，倏尔归于宁静。方才她好像听到背后传来了爆炸声，只是距离隔得远，声音若有若无，并不真切。她转头看向青衣，问道：“青衣，你刚刚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你的铃铛声。”青衣回答地很是诚恳。

　　“除此之外呢？”宛如一眨不眨地看着青衣，以免错过他脸上的表情。

　　“没有。”青衣看着宛如一脸严肃的模样，问道：“阿如，可是有什么不妥么？”
　　宛如瞧不出青衣有什么奇怪，转过头，也没瞧见什么奇怪的景象，她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许是我听岔了。”

　　“嗯。”青衣点点头，说道：“那阿如我们便出发吧。”

　　此处的陈国比起宛如去过的古代，也没什么特别，不过是女尊男卑罢了。走在街上，常有男子娇滴滴的模样，或顺从或魅惑地攀附在比他还要矮一头的女子身上。

　　宛如直叹无法直视。

　　碰到这不同寻常的两人，是宛如和青衣到这来的第二天。

　　男子头发束得一丝不苟，插着一支玉簪，黑底流云纹大袖衫子，站如松柏。而身旁的女子明媚活泼，一双杏眼时不时咕噜咕噜地转，言语间对着身旁的男子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在宛如看来，四人一番自我介绍过后，也算是很快熟识，毕竟对面两人直言不讳他们并非这个时空的人。

　　陈安安接过小二递来的茶壶，认真地替宋言烫了一遍碗筷，很是恭敬递给他，说道：“老板，好了。”

　　宛如带着几分趣味，问道：“所以简而言之就是安安你为了救溺水的宋言义无反顾地跳入水里，结果两人都穿了。”

　　“没错，是义无反顾。”陈安安认可地点点头，狗腿地看向宋言。

　　宋言撇了陈安安一眼，不置可否。他吃得慢，很有风度，修长的手指夹了一筷子青菜到陈安安碗里，说道：“别看我，还不吃？”

　　陈安安撇撇嘴，眼巴巴地看着远在宋言手边的肉片，却瞧见宋言一筷子夹到自己碗里，说道：“安安，你该减肥了，多吃蔬菜少吃肉。”陈安安一脸不平，勉为其难地扒着宋言夹给他的青菜，她不敢反抗。

　　宛如很是好笑地看着他们，夹了一片土豆，还未入口却被青衣抢走。宛如不解，看向青衣。青衣神态自若，夹了几片冒着热气的切片猪肉到宛如碗中，说道：“阿如，我喜欢你胖，你多吃肉。”

　　陈安安闻言，更是觉得可怜，她抬头，瞪向宋言。

　　宋言头未转，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怎么，有事？”

　　陈安安气愤，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可是她不敢。她偷偷夹了几片肉，想顺到自个儿碗中，瞥了宋言一眼，他仍是低头不语，卷翘的睫毛根根分明。陈安安手一抖，肉片全到了宋言碗中。宋言挑挑眉。陈安安一脸谄媚，说道：“老板，我喜欢你胖，你多吃肉，嘿嘿。”说完又是恨不得撕了自己的嘴巴。

　　宋言像是没注意到陈安安的小动作，仍是安静吃饭。看着宋言光洁白皙的脖颈，微微凸起的喉结随着宋言吞咽的动作一起一伏，陈安安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她迅速扒了一口饭不敢再看他。

　　宛如倒是没忽略宋言微微上扬的嘴角，这两人有猫腻。青衣目睹两人的互动，转头看了宛如一眼，若有所思。

　　一餐饭每个人都藏了自己的小心思。

　　陈安安最后还是得偿所愿，宋言大发善心，她终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肉片。回去的路上，步伐轻快，对宋言说话多带了几分亲近。

　　四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和周围环境可谓是格格不入。一路上，宛如也不知是听了多少闲言碎语。

　　陈安安安慰宛如道：“你不要在意他们的话。都是一帮迂腐的古人，说话文绉绉的，听了就烦。”

　　宛如转头看向青衣，目光带了三分挑衅，青衣撇开头，不看宛如。宛如觉得没趣，也就收回目光，不期然却被一个小女孩撞了满怀。冰糖葫芦黏在衣服上，一团褶皱。

　　宛如还未说什么，小女孩却恶人先告状，恶狠狠地说道：“你做什么走路不长眼，陪我糖葫芦!”

　　宛如无心和小女孩儿纠缠，她不喜她，是以懒得和她说话。

　　可陈安安却怒了，她一把拉住小女孩儿，装作凶神恶煞地说道：“你这小孩好生不要脸，明明是你撞上来的，干什么赖在我们身上!”

　　小女孩儿盯着陈安安研究了一会儿，随即嫌弃地拍掉陈安安的手，轻蔑地说道：“别碰我，像你这种无能又惧内的人，真是丢二姨母的脸。”陈安安闻言，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说道：“惧内？你说谁！”

　　“说你！”小女孩儿的嗓门不小，引了一批人围观。

　　陈安安怒极，心下忧愁，这小女孩儿忒没脸色!现下虽看似是自己惧内，可她和老板毕竟不是这儿的人，老板可是要尊称自己一声妻主的，不论老板再怎么不情愿，老板也是自己的内人。虽然偶有暗喜，平日里她从不敢提起这茬，生怕回去后日子过得更是凄惨。

　　陈安安心虚，不敢看老板，只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觑着小女孩儿：“我乐意!你管得着！我看你分明是嫉妒我，你这么丑，一定没人愿意嫁你！”

　　小女孩儿登时气得哇哇大叫。

　　周围群众是个热心的，看两人的模样，只觉是陈安安欺负了小女孩儿，多有开口指责道：“看你这模样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何必与小姑娘斤斤计较。”

　　陈安安闻言，亦是不喜，她一把扯过青衣身旁的宛如，葱白的手指指着宛如湖蓝色襦群上显眼的红色污渍，朝众人朗声说道：“我们本来可没打算与这奶娃娃计较!可她做错事在先，后又出言不逊。难不成只仗着年纪小便可胡作非为？”

　　小女孩儿本来转晴的脸色又乌云密布，她不服气，说道：“你这女人真是胡言乱语。分明是你身为郡主却又没有郡主该有的样子，一味宠溺亲信后院，甚至、甚至……”

　　“甚至什么？”陈安安不屑，说道：“我是吃你家了还是喝你家了？我一不违法乱纪，二不搜刮民脂民膏。我对谁好，干你何事！”

　　小女孩儿气急败坏，却又不知如何驳斥回去，只憋出一句：“你不要脸！”

　　陈安安轻描淡写一句：“你丑。”

　　说实在，小女孩儿倒算不上丑，一双眼睛不大，却灼灼有神，小巧挺翘的鼻子，肤色是不甚如人意，但若是在现代也称得上一句“黑里俏”。便是在平常人家，也绝对算不上丑。只是不知是否是上天厚爱还是其他，皇族基因甚好，罕有不是美人。陈安安身上的这副身子更是其中佼佼者，是以小女孩儿站在她身边，差的倒不是一丁点儿。

　　小女孩儿平日里最忌讳别人谈论她的容貌，虽是女子，无需同男子一般以色事人，可她身居高位，便是在容貌上也不愿落后于他人。如今她对面的堂姐这番嘲笑她，她简直气昏头，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把抽出腰间御赐的金鞭，恶狠狠地朝陈安安抽过去。

　　原是与陈安安隔着几步远的宋言突然出现在陈安安的身边，抬手挡下一鞭。因穿的是黑色衣裳，没瞧出什么血迹，只在手臂处破了一个小口子，小女孩儿倒也没下什么狠手。

　　陈安安惊恐，她颤抖着抚上宋言的伤口，抬头可怜巴巴地问了一句：“疼吗？”

　　宋言摇摇头，合上手中的折扇，亲昵地将陈安安鬓角落下的一缕黑发别到耳后。他朝着众人礼貌地翘了翘嘴角，笑不露齿，几分柔和，与平日里的模样相去甚远，说道：“无事的，妻主。”

　　众人闻言，只道小女孩儿夸张了，陈安安虽是宠爱这名男子，但也未曾失了体统，纷纷热心叮嘱几句，便散了。只留其余三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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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抱歉抱歉，沉迷游戏忘记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