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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50章 残酷之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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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狈不堪的士兵惊恐的望着丛林深处,那里仿佛有一只狡猾的恶魔正窥视着他们,盔甲被鲜血染红,无法分辨敌我。
响亮的号角吹响,疲惫的士兵惊喜不已,有人来接应他们了。
他们警惕的朝丛林边缘退去,希望就在不远处的后方……
丛林间紧接着淅沥作响,马菲亚不会让敌人活着回去。
“上马。”赶来的士兵分队队长蹙起眉头,他无法相信二千人的队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只剩下十多人。
“他们是恶魔,游移不定,不畏惧死亡。”马背上,惊魂未定的士兵回忆着刚才的情景,当他的长矛刺向某人时,身中长矛的那人会回过头来露出诡异的笑容。
他们没有猜错……那些人是故意的,只为将他们引向丛林更深处。
“闭嘴!”士兵队长下了命令,他不能让恐惧情绪在士兵间传来,这样还未开战,他们便已经输了。
望了望四周,光线一点都不明亮,即便再厉害的军队也无法躲过敌人的袭击。
“撤退!”一队队长牢记着梁大人的吩咐——不可恋战。
“他们不受诱惑,开始撤退了,怎么办?”林间,有人低语,他的手臂已经受伤,可从他的语气中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跟随……在丛林边界拦截,这里的撕杀声能惊动城里的那些胆小鬼。”
“是。”林间树叶晃动了下,一切又安静如常。
……
“队长,再过半个小时就出林了。”士兵来报。
“有无异常?”
“并无异常。”
“加快行军速度。”两名队长相□□头,达成一致。
林间隐约能见到山下的城市,骑兵们一踢马肚子朝外冲去。
嗵!嗵!嗵!
最前面的骑兵应声倒地,受痛的马儿仰头长嘶,后面来不及停下的马匹纷纷踏上倒地的马匹,一时间人声慌乱声,马声嘶叫声交杂在一起。
“他们在那里!”后面的人看见丛林两边不少人挥动着巨大镰刀,前面的马匹正是被这些镰刀砍断前腿。
“五十人一组,进攻!”分队队长喊道,这里是丛林边界,不再有浓密的树林为对方做遮挡,而他们是骑兵,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放下手下的镰刀,人群再次朝丛林深处逃窜,可他们始终快不过铁蹄,不少人纷纷倒地……
马背上的队长勾起嘴角,冰冷的面具泛着残酷。
感觉到身后的异样,他们回过头去,为数众多的灵扇动着福翼,可他们并非韦鲼军团的人马……
“大人,一二分队已经回到城郊!”士兵来报。
“为何不进城?”
“遇上马菲亚的人。”
“什么地方?”璆梁站了起来。
“城西丛林边缘。”
璆梁赶紧走到屋外,希望能看见地势较高的西边,可惜光线并不明亮……
两面受敌,艰难的冲出重围。
“撤退!”队长大声喊着,不多的骑兵跟失去马匹的士兵冲出重围,朝城市的方向跑去,渐渐的他们远离丛林。
“怎么办?”这边的损失并不小,可一切才刚刚开始。
“费鲁,让他好好看着如何成为真正的瑞卡。”瑞卡摸了下脸,脸上的血渍将脸染的通红,然后起身朝士兵离开的方向追去,随着他的手势,不少人从丛林里起身追了出来,他们没有坚韧的盔甲,没有锋利的长矛,他们手上的大刀并不锋利……
“父亲……”小瑞卡挣扎着,却被费鲁按住了,少年坚韧的眼里涨满泪水。
场面混乱而激烈,士兵将矛头穿进马菲亚勇士们的胸膛,将他们挑起摔下……马菲亚勇士的大刀劈断他们的手脚……怒吼声,撕杀声不断的响起……
龟都百姓惊恐的望着城西,这种恐惧如同夜半木鱼敲击声不停的敲击着人们脆弱的灵魂。
“梁大人来了……”兴奋中夹杂着希望。
庞大的骑兵卷起层层尘土,战火更加猛烈,丛林中埋伏的人马全数出动,他们无法坐视不理,他们的族长正在浴血奋战……
火药被绑在马菲亚勇士的身上,他们不断的冲进骑兵,骑兵里不断的传来爆炸声……
愤怒不断的积累,不断的扩大……
“撤退!”瑞卡下令,马菲亚的勇士迅速撤离回丛林。
“前进……”璆梁举起手里的长剑,士兵们紧追不放。
落后的马菲亚勇士不断的引爆手里的火药,硝烟弥漫……
前方,挖掘的巨大陷阱等待着骑兵的进入,因为他们是重骑兵,他们的重量让这段路途塌陷。
穿过丛林,宽敞的草地出现在璆梁的眼前,几百米之外,马菲亚的勇士们矗立在湖边,他们的年龄层次不齐,他们的身高层次不齐……
“嗷!嗷!”马菲亚勇士们发出嘲笑对方的吼声,嘲笑着他们的胆小,因为他们是敖国最勇猛的军团,如今却不敢攻来。
军队里,已经有人按耐不住,急噪的心情传染给身下的马匹,马儿躁动的踏着脚步想要冲过去,璆梁抬了抬手,示意手下少安毋躁。
璆梁带上几名队长,上前几分。
“谁是你们的首领?” 璆梁取下脸上的面具,他的容颜依旧,只是少了几分顽劣。
“我是。”瑞卡上前几分,鲜血湿透了他的衣裳,可他无愧与族长,浴血奋战的精彩身影闪烁在小瑞卡的眼里。
“你?”璆梁笑着摇了摇头,“你是他们的首领,但不是马菲亚的首领,他没来吗?所以将这送死的任务交给你们,然后自己躲在安全地?”
“闭上你的臭嘴,瑛姓走狗,你们的王何尝不是躺在软塌上等待着男人的玩弄?”瑞卡粗俗的骂了回去,马菲亚勇士们肆意的大笑,敖国之王不喜女人已经成为公开的秘密。
璆梁脸色难看,他终究无法与低俗的人沟通。
“你们想要什么?” 璆梁大声问道。
“我们想要你们的鲜血。”瑞卡仰头长笑,今日实在太让人畅快了。
“谈判破裂,准备进攻。” 璆梁返回到队伍里。
“他们要攻来了,各位做好准备,不能让他们发现这前面的秘密。”瑞卡说道,然后众人分散开,半低身子,似乎随时准备接受对方的进攻。
望着对方并不众多的人数,破败的衣裳,璆梁勾了勾嘴角,“不自量力!”
再挥手势,全数骑兵呐喊着朝马菲亚勇士们冲去,前握的长矛锋利无比。
……
巨大的轰塌声接踵而至,平整的地面下陷成巨大的陷阱,马菲亚勇士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他们挥舞着手里的刀剑朝对方冲去,在硝烟弥漫的巨坑里,双方撕杀成一片……
龙吟频繁的划过天空,天色渐渐明朗。
又一天黎明到来,空气中弥漫着浓稠的血腥味。
“妈的,居然还活着!”将大刀插入地面,瑞卡略微艰难的站了起来,赤裸的上身布满了刀伤。
四周,不多的马菲亚勇士们正手握兵器在尸首堆里寻找幸存的伙伴,遇上还活着士兵,他们直接补上一刀……
“儿子,儿子……”瑞卡吐了一口带血的口痰,叫嚷起来。
“瑞卡。”远处,红色迷雾里一个身影若隐若现,正是费鲁。
瑞卡缓缓走过去,空气里的血雾让他双眼难以看清一切。
“瑞卡。”看见瑞卡走了过来,费鲁满脸抱歉,顺着他的眼睛,瑞卡看见一个少年正躺在他的怀里。
瑞卡捂住嘴,发出呜呜的哭声,这个汉子,这个脸上永远只有笑容的汉子此时隐面哭泣。
“父亲!”轻微的声音带着无限的疲惫,瑞卡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很抱歉,父亲!”少年满脸鲜血,略微羞涩的眼神满是歉意。
“为什么抱歉,你不是还活着。”瑞卡惊喜不已,上前一步,刚要伸手握住儿子的胳膊,却发现那里已经空荡荡……
“我可能不能活着回马菲亚。”少年看了看不断涌出鲜血的胳膊断口。
“不,不……”瑞卡能接受孩子已经死亡,可他无法接受看着孩子的生命消逝,他却无能为力。
“我可以成为瑞卡,对吗?父亲?”少年望着瑞卡,眼里有无限的期待。
“是……”话音未落,一人从费鲁怀里抱起孩子,跃上了巨大的黑灵。
“你兑现了承诺,我会让他活下去。”隐望着瑞卡说道,巨灵扇动福翼急速朝北方飞去。
“谢谢!”瑞卡脸上再次有了笑容。
“真的是你们干的吗?”刀疤说不出的惊讶。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瑞卡不解,说好他负责这次行动,他们是不相信自己吗?
“你们用性命换来的机会,我们不可能白白浪费掉,我跟昂在城里找到不错的东西。”刀疤笑道。
“算你们厉害。”
“瑛纪呢?”刀疤扫视了一圈四周。
“那儿。”瑞卡指示了一个方向,杂乱的尸堆里,分不清敌我,见刀疤不解,瑞卡走了过去,翻开一具尸体,撕下脸上的面具,正是瑛纪。
“他不必如此……”刀疤沉默道,他不理解这个男人,瑛纪若现身,对方或许会改变策略,瑛纪跟璆梁有着深厚的感情,这是隐跟刀疤都知道的秘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刻放弃?
“他一直不愿意撕下面具,我无法强迫他。”瑞卡说道。
“走吧!回马菲亚!”刀疤大吼一声,唤出灵,带上几名伤员,跳了上去。
下面的人振奋不已,他们中有不少没去过马菲亚,因为这个战役,他们将前往心目中的天堂。
荣誉者纷纷唤出灵,带上不多的人跟随着刀疤跟瑞卡前往马菲亚……
瑞卡知道,他失去了三个荣誉者,八个技能者,剩下的人只有几十人,虽然胜利了,却很沉重……
璆梁还活着,可离死亡却并不遥远,他确信他看见了纪……
一个疯女人正拖拉着璆梁的双腿,他们正接近一个悬崖。
“嘿嘿!你不明白,你这个混球……”疯女人看见远处的悬崖异常的兴奋,璆梁无暇去回忆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不时划过的龙吟让他的眼睛明亮,那些年的记忆不时闪过……
他虽伪装,可他无法不在纪的面前撒娇,这个男人总是宽容他的一切,若他不背叛,现在的王会不会是纪……
“你根本不明白我有多爱他,你这个走狗!”疯女人吃力的拖着璆梁,她已经有些气喘吁吁。
璆梁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他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闭眼间,璆梁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远处,逐渐散开的血雾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找寻着什么,虽然背对着他,可他永远无法遗忘这个身影……
那个身影缓缓转了过来,满脸的疲惫,满脸的伤痛……
“纪,纪……”模糊不清的声音从璆梁的口中发出。
“嘿嘿,你们认识?他在找你?”疯女人顺着璆梁的眼神,发现了远处的那个男人。
“嘿嘿,我不会让他看见你的。”疯女人拖来附近的尸体,将璆梁压住,璆梁的眼神一点点的绝望,他知道,这么远的距离,纪永远无法发现他,永远无法……
疯女人撕破身上的衣裳,又将璆梁的嘴巴堵上,然后扬长而去。
璆梁闭上眼睛,他已经无法感知身体上的疼痛,他即将死亡,既然如此,又何必再见?可当脚步声从他身边迈过时,他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跳动起来……
身边的尸体被翻开,那人发出伤痛的叹息,然后离开。
璆梁猛的睁开眼睛,为什么?为什么?难道纪要找的人不是他?
心开始绝望,可他只能望着纪的背影越走越远……
“梁?”瑛纪猛的回头,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个泪流满面的尸体。
“真是梁?”瑛纪扑了过来,疯狂的拉开尸体,扯下璆梁口中的布条。
“是我。”璆梁的音节支离破碎,瑛纪一把将他牢牢的抱在怀里。
“为什么?为什么你认不出我?为什么?” 璆梁一遍遍的哭泣着,仿佛回到那些年里一般任性调皮。
“对不起,是我不好。” 瑛纪无法形容失而复得的惊喜,在人们陷入疯狂的杀戮时,当人们肆意的挥动着手上的武器时,他只想找到梁,几次接近,几次离散……
“我的脸究竟怎么呢?” 璆梁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放心,我会医好你,然后再也不分开。”
“真的?”
“真的……”
远处,草丛里动了下,一条杂毛狗跑了出来。
原来……原来那人知晓一切。
“谢谢!”瑛纪抱紧怀里的璆梁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