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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 蓝色鸢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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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还滞留在妹妹寝宫里的丞相大人猛的站了起来,女官带来的消息让他觉得事态朝着不妙的方向发展。
“哥哥,这怎么办才好。”绿眸女人着急了几分,因为害怕让她脱口而出喊了‘哥哥’。
“或许真的只是小王喜欢她罢了,而她并不知道真相,没人知道王宫里遍地种植的蓝色鸢尾的花瓣有剧毒……明早,明早王将考虑下一任王到底会是谁。”八王子仍旧冷静。
“恩……或许侄子说的有道理,若那舞女现在死去,明日一早,有些人反而要怀疑我们,即便他们从舞女口里得出些什么,可小王明日就已经是具尸体了。”丞相沉思片刻后,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绿眸女人问道。
“静观其变……”八王子深邃的眼眸望向不远处的叔叔,那红发男人点了点头……
“想到答案了吗?”岸爬在床上,好笑的盯着单膝跪在地上的侍卫。
“恩……”侍卫磨蹭着,他可不想受那个惩罚,这会被其他人笑话很多天。
“云,你一向忠诚,为何此时吞吞吐吐?”爬在床上的岸笑意更甚。
“手指……”侍卫突然灵光乍现,“您的手指按在那舞女的嘴上。”
“这么说是因为我的手指上涂有东西?”岸笑道,“那会是涂着什么东西呢?”
“……”这次侍卫真不知道是什么了。
“韦,他今夜是你的了。”岸翻了翻身,朝里躺去。
“谢小王……”一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柔和的光线中,他脸上的笑容让人觉得暧昧。
“又是你?”侍卫不干了,猛的站了起来,他的脸上还泛着淡淡的红晕。
“谁叫你老是这么笨!”说话之人并不比侍卫年长几岁,他们稚嫩的脸都泄露了他们还只是两名少年,但是他们的眼里都有着不与年龄相符的成熟,这种成熟夹杂着冷漠,残酷,热血,变态……过多的复杂已无法透过眼睛来表达,而且他们正在努力做到像小王说的那样——清澈。
“……”站起来的侍卫无言以对,因为他确实无法回答小王的问题,而在小王经常出的智力问答这项上,因其特殊的惩罚,他成为其他人的‘欺负’对象,可惜,小王不会改变想法,因此他一次又一次的忍受着他人的‘欺负’,可……他并不反感,只是无法占上主导位置的现实让他有些懊恼。
“嘘……”走过来的少年蹲在侍卫的身边,比了个禁声动作,眼睛望向床上已经熟睡的小王,另一只手则抚上侍卫的发丝,然后在侍卫耳边低语了几句,便拉着侍卫离开了这里。
“……”熟睡中的小王勾了勾嘴角,这是他亲自挑选的一群侍卫,目前他们还只是侍卫,不久的将来他们将坐在高高的位置上供人瞻仰,他们拥有无限的活力,他们拥有复杂的性格同样的,他们拥有高贵的身份,这些东西在他们未来所要承担的责任中缺一不可。
小王自昨夜参加寿宴,回房睡觉后,便再也没有醒来,已经夺走几批御医的生命,无法统计,王躁动的在大殿内走来走去,大臣们低垂着头颅,生怕一个不小心,死神会带走他们的性命。
“王……”一侍卫从殿外跑了进来,跪在地上,众人认得,他是小王身边的侍卫,年轻的脸上无法隐藏他的焦急,如此年轻的年龄如何保护小王的安全,可小王却只选中他们,这是众人不解的,当时不管如何,这些年轻侍卫的生命也将随着小王的离去而凋谢。
“如何?”瑛伟急忙转过头来,望向侍卫。
“小王……小王他一直没有醒过来,但是他含糊不清的说着只言片语……”年轻的侍卫吞吞吐吐道,这样的阵势他何曾见过。
“说什么?”瑛伟上前一步大声问道。
“日之辉,月之华……蓝色鸢尾三片花瓣……支撑……重见……牢不可破的根基……未来……”侍卫复述着从危在旦夕的小王那儿听来的内容。
大殿上一片死寂,似乎连呼吸的声音大一点都会影响王的思考,而那侍卫所带来的信息让大臣们纷纷蹙起了眉头,这里面似乎隐藏了很多东西,却无法猜透,只得细细琢磨。
“日之辉,月之华的重现……需要蓝色鸢尾的三片花瓣来支撑吗?”王喃喃自语,可他所说的内容均被满殿的大臣听的清清楚楚,片刻后,王转身朝宝座走去,眼里一闪即逝的笑容隐没在他漆黑的眼眸里,“三片花瓣?代表着什么?与上古传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联系……”王依旧喃喃自语,“牢不可破的根基……‘根’……”希翼从王的眼里迸发出来。
“王已经想到如何救治小王的方法?”已有聪明的大臣上前问道。
“从鸢尾根部提炼药物,用以解毒……”王大声说道,一群御医连滚带爬的朝外面跑去,解毒是小,他已经大致明白小王的用意,相信用心看过《敖国大民法》的臣子们会随着研究的深入而明白上古传说为何会跟蓝色鸢尾的花瓣扯上关系——一瓣代表军事,一瓣代表宗教,一瓣代表法律……不过这都是后话,至少目前连王也不能明白里面的深刻含义。
确定小王神话般的地位才是他中毒的真正含义,这孩子的一切行为总能出人意料,而瑛伟刚才在大殿上的一番‘喃喃自语’正是要将臣民们引导进这样的‘误区’……
大臣们都已将今日发生的一切牢牢铭记于心,再需要的无非是时间的发酵,待到一切渐渐明朗起来的时候,岸几乎就是圣的转世,他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化身,哪怕他身子依旧弱不禁风,哪怕他年纪依旧稚嫩,相信已经没人愿意去冒犯‘神’。
“听御医说小王会如此是中了毒,望吾王一定要抓住卑鄙无耻的下毒之人。”一臣子说道,得到众人的赞同,群臣中有人汗湿了衣裳。
“本王定不会放过如此阴险狠毒之人……丞相大人,此事就交由你去调查,三日之内给王一个满意的答复。”说完话,瑛伟朝卡利姆多赶去,很多他感兴趣的东西急需得到求证。
“为何不提前告诉父王,而是通过侍卫传话的方式让父王明白如何解除你所中的毒?”第二日,岸醒了过来,无非有些虚弱罢了,“不怕父王愚钝,无法明白岸的意思吗?”
“聪明如你,会不明白?”岸转了转身子朝向瑛伟,漆黑的双眸带着淡淡的笑意,“会以这种方式告诉你,并非测试你的智慧,你的智慧,岸心中有数,无须再试探……”
“那又是为了什么?” 瑛伟轻轻勾起嘴角,因为他想到理由了,那日他不就略为恶作剧的把这孩子丢给了那两个女人,他却不知因为自己的恶作剧把一个无辜单纯的女人推上了万劫不复之路。
“你不是都明了了吗?”岸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这个男人——他的父亲是个愉快的合作者,这种关系让他喜欢,可他深知万事终有头,难免小小的遗憾了下。
“追查下毒一事,我交给了丞相……” 瑛伟说道。
“哦?”岸睁开眼睛,他显然有点吃惊,因为瑛伟居然能知道凶手是谁。
“这是王应该具备的本领。” 瑛伟说道,大殿上,众臣子的一言一行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恩……”岸点了点头,他表示赞同。
“你总能这样将劣势化为优势吗?”明明是被人毒害的对方,最终反而让自己成为这次事件的最大受益者,这孩子到底从什么时候发现对方的蛛丝马迹?又是何时开始部署的呢?真是让人恐怖……
“在一般人看来,我是受害者,因为他们只看见幼小的孩子被下了毒;在你看来,我是将劣势转为优势,因为不仅仅解了毒,更通过这件事情让我的地位神化;可在我看来,知道吗?我一直在这上面,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在我的眼皮下,如此说来,你还会觉得我是劣势吗?”岸笑道。
“原来如此……”瑛伟恍然大悟,片刻后,“神话地位……所谓的宗教吗?”
“……”岸再次赞赏的点了点头。
“明日可以开始告之我了吗?”
“在丞相给了你满意的答复之后……”岸期待着丞相等人脸上的表情。
“那孩子是个不错的人才……沉着,冷静。” 瑛伟略为惋惜的说道,他指的是八王子。
“我也很喜欢他……可是,他还是要离开……”岸淡淡的说着,似乎略带点忧伤。这样的神情让瑛伟内心冷颤了一下,他知晓自己开始害怕这孩子的这样神情——深情,哀伤,让人觉得不舍,却无人知晓这后面的冷酷与冷血。
不到第三日,第二日的下午时分,丞相大人就交来了凶手——那位赐于舞女毒酒的女官,此时她已被禁口,身上布满了伤痕,头发夹杂着汗水,血水粘在脸上。
“为何要禁口?”大殿上,瑛伟不经意的问道。
“回王,此贱人一开始口紧的厉害,到了后面干脆大放阕词,辱骂吾王跟整个敖国,她一定是被恶魔下了诅咒。”丞相沉稳的说道。
“哦?”瑛伟微微勾了嘴角,片刻后,“如此说来,没有什么线索了,也不知道真正的幕后人?”
“这个……”丞相似乎略为犹豫。
“说吧,这里没有别人。” 瑛伟看了看空荡荡的大殿。
“……她是三王子母妃宫里的人……”
“哦?”瑛伟眼里有了遗憾之色,“可惜,可惜……”
“吾王不用太费心,只要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一定会有收获的。”丞相的算盘打的精,若王相信他的话,如此一来还能除去势力颇为雄厚的三王子。
“还是可惜……”瑛伟勾起了嘴角,熟知王的臣子们知晓这里面所带着的危险因子,丞相的双腿开始颤栗。
“为何?”丞相略为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没人回答他,听见脚步声,丞相朝后望去,真相在慢慢揭晓,地狱之门在慢慢开启……
“罪妇见过王……”女人上前一步揭开躺在地上女人脸上的附着物,然后在丞相身后站定后,匍匐在地上……丞相缓缓转过来,肌肉抽搐已经蔓延到他的手上。
“……”瑛伟依然不言,他的眼里溢满笑容,他是敖国的王,难道还需要他绕圈子,难道还需要他问起事情的整个由来,匍匐在地的真正女官不正揭示了丞相他们的罪行已经彻底暴露。
“……”缓而深的闭上眼睛,丞相跪在地上,片刻后,他抬起低垂的头,“王竟如此宠爱小王,岂不是成了溺爱?”他心有不甘,若非王如此袒护,那小鬼又如何能活下来。
“那孩子并不喜欢蓝色鸢尾。” 瑛伟说道,竟然到死也没弄清楚到底是跟谁斗智,岂会不输?
“……”怔愣片刻后,丞相眼里的精光化为一片暗淡,那……那孩子是魔,不……是神,是神,触犯神只会为自己招来万劫不复的惩罚……
第二日,丞相大人因为失职(无法查找出真正的凶手。)而被处于极刑,不多久,八王子极其母妃销声匿迹,有人传言他们不满宫里的生活逃了出去,有人说他们的失踪是受到丞相大人的牵连,但是没人过多的去追问,因为王宫便是这样,每日的歌舞升平隐盖着一切的丑恶。
“为何不以谋杀之罪定他的罪,这样更令那些臣子们信服。”落下一棋,瑛伟问道,这由王,另有车、马、象、兵四个兵种,组合成一个阵容的整体,总共两个阵营,相互搏击撕杀的游戏,在由岸教给他后,他竟喜欢的要紧……敖国有很多游戏,却独独没有这种两军对垒的搏击游戏,或许因为周边没有其他国家的缘故,这也是岸一直百思不解的东西。
“或许……这种不确定的事情在随着另一件事情确定后而消失无迹……”岸略为费力的移动着棋子,这棋子——国际象棋,按他画的图纸打造而成,而拿来后,岸也确实感叹了一番,因为工匠确实巧夺天工,可接下来的问题来了……皆由纯金打造而成,这重量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似乎重了点。
“另一件?” 瑛伟沉思起来,“深入了解《敖国大民法》后,大家会认为你是圣派来的,是为了告诉大家敖国未来的发展,是为了指引大家寻找那永恒之地……若现在确定了凶手,似乎让这种神话出现了瑕疵?”
“……”岸勾了勾嘴角,永恒之地……他没兴趣,他需要的是秩序,一个遵循他的秩序而运转的世界。
“……若到了那个时候,丞相之死岂不是有点冤枉?”似乎这种矛盾还会直接转移到自己这个王身上,这孩子……连合作伙伴也要如此利用吗?瑛伟有些不满。
“冤枉?”岸笑着摇了摇头,“有谁会在意逝去的生命,若有……也无非是想做点什么,那时候你岂不是一眼就能看出谁想造反。”
“……”片刻后,瑛伟笑了起来,“为父要去多喝点驴血了,否则快跟不上你了。”
“应该是多吃点猴脑。”岸再次费力的移动了一个棋子。
“猴脑?”瑛伟终究是敏锐的,这孩子又不小心说出了一些这世界不存在的东西,但是他能推算出应该是某种动物,某种动物的脑袋?能吃?有什么功效呢?
“……”对于自己偶尔的大意,岸也只能无奈,毕竟是个天天跟自己待在一起的人,又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好在,这只是偶尔,而且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他也就沉默应对。
“……接下来是军事了吗?”见岸沉默起来,瑛伟问道。
“军事与宗教同时进行……这些都是长期的过程。”岸说道。
“何为宗教?” 瑛伟感兴趣的是这个。
“宗教是一种对人们所认知的主宰的崇拜和文化风俗的教化……是对超自然力量、世界创造者和控制者的相信或尊敬,它给人以灵魂并延续至死后的信仰……”岸简单的解释道。
“圣?”瑛伟问道,依照岸的说法,他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圣……长期以来,圣在敖国众人的心中只是一个模糊的形象,众人只是把他当是英勇的,无法战胜的,无所不能的王,还没有上升到神话的高度。
“……”岸点了点头,“这个世界的人民精神是贫瘠的,他们需要一种信仰,即便条件再恶劣也能支撑他们过完这一生……”
“……精神统治?” 瑛伟笑道,作为一代英明的统治者,他所思考的东西自然与一般人不同,对于国家,武器,人民,他有着深刻的了解,了解这其中的真相,这其中的真实含义,所以他自然能很快明白岸的意思。
“……”岸抬起头来,清澈的眼眸带着淡淡的笑意,这男人是可怕的……可惜他过于自大。
“真让人期待呀!”落下一棋,瑛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