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鳞》高地

18、第18章 议程

　　“他是个恶魔，他会毁了敖国的未来……”巨大的夜明石悬挂在墙壁上，让这里明亮而奢华，满脸胡须的男人来回走动着，嘴里念叨着这些让人以为是咒语的言语。
　　“尊贵的丞相大人，请收回您的大胆言语，他会听见的。”丰满的女人赶紧走了过来，一双碧绿色的眼睛泄露了她的紧张。
　　“母妃，您太紧张了，这样反而会让他发现。”一旁的年轻男子低声说道，他有着同样的的碧绿色眼睛，俊美的五官有着瑛伟的影子，他是瑛伟的第几个孩子估计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人们都称他为‘八王子’。

　　“白日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皇宫，能说出如此话的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他肯定能听见，能看见一些不能听见，不能看见的事情……”女人依旧紧张，“你们难道忘记了，他睁眼之日……即便再黑暗的丑恶行径也会在他的眼前暴露无遗……”
　　“那只是那个女人的手段，难道您还不明白？”年轻的男子制止了女人的胡言乱语，若再让她说下去，恐怕他也会再考虑考虑这计划的可行性。
　　“对，这只是他们的手段，王已经被蒙蔽的双眼，他无法看见什么是正确的，他无法看见什么是错误的。”满脸胡须的男人转过头来，他略摸四十岁上下，一头红褐色的短发让他看上去精神不少，再细看，他的眉头跟胡须也微微泛着红色，但是不是很明显，他便是敖国的丞相，拥有最多军权的男人，他反对着敖国如今的变化，只是没人看出来，因为对手是个一直隐藏在卡利姆多里的胆小鬼——在敖国，不会因为你是小孩子，而对你手下留情。

　　“叔叔，也请您克制下自己的情绪。”八王子转向了这个脾气略微暴戾的亲人，若按照以往的形势，他本也是王位的有利竞争者之一，可瑛伟坚信着上古传说，这让他的优势不再存在。
　　“孩子，我能不急吗？我无时不刻的想要夺走他的性命，他却像个乌龟一般躲在卡利姆多里，而那女人却总霸占着你父王的床，那本是你母妃的位置……”男人依旧暴躁，比起刚才却明显缓和了不少。
　　“叔叔，我怎会不明白你的心意，只是急噪不能解决任何事情……况且我们不是有了机会，不是吗？”八王子微垂的头抬高了几分，一丝狡黠的神情在碧绿色的眼睛里一闪而过。
　　“……”见他如此说，男人平复了情绪，对于这个侄子，他一直是看好的，因为这孩子冷静的同时也大胆，至少对于这次的计划，他没有丝毫的胆怯。
　　“都早点回去休息，特别是你，母妃，你明日的表现可不能出什么乱子……”八王子望向了这个还有点紧张的女人。

　　丞相，王妃，八王子，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们想要夺去小王子的性命，在敖国，只要你还未登上王位，任何人都可以夺走你的性命，因为敖国的历代国君相信一个道理，连自己都无法保护，又如何保护你的臣民？
　　他们会如此行动，更因为小王子让王发生了变化，这些变化是他们不能接受的，至于宫中还有多少人不喜欢这样的方式，他们已经无法去留意，因为他们已经等不及了，若再等下去，小王子的未来让人担忧，至少白天侍女一事已经让他们看到这样的苗头，也更加坚定了他们除掉小王子的计划……

　　明日就是母妃的生辰，而这似乎跟岸没有任何的关系。偌大的房间里，依旧明亮，墙壁上的夜明石发出柔和却明亮的光线，一室的男人们围坐在桌子旁，他们或有着睿智的目光，或有着坚韧的目光……如同当年的小王一般，如今的岸只是一个陪着王议事的孩童，再无其他，但是，满室的男人对于小王的出现没有丝毫的不满或者不敬，因为他们均是他——岸得以‘信任’的人，因此他们知晓这个孩子是不一样的。
　　“准备的怎么样？” 瑛伟开了口，他同样跟这群未来的臣子围坐在桌子旁。
　　“都拟订好了，明日就可以公布在世人面前。”一人轻轻的说道，他很年轻，略摸二十岁上下，一头漆黑的长发简单的束于脑后，他是敖国皇室礼仪大臣的儿子，名叫璆谨，后面这个‘谨’字是岸赐给他的，（yi音可以拼出很多字，岸希望他的未来能严格遵守谨字，凡事做到严谨。）敖国官员的官位跟皇位一样都是世袭制。当然岸不会去把这种世袭制改成科举制，在他看来保证血统的纯正很重要。
　　“你们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瑛伟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换作以往，他是不可能跟这些还未继承父位的年轻人坐在一起，不，是连接见他们都是不可能的……可现在，却成了事实，因为岸的一句话改变了他的固执，‘你的统治需要得到贵族们的支持，而他们就是未来的贵族，适当的降低姿态去倾听他们的心声比赏他们一百个女人更让他们愿意臣服在你的脚下……’
　　如今，瑛伟不仅放低姿态去聆听了他们的心声，更与他们做了一件轰动世人（贵族间）的事情，二十四个小时后，敖国将会迈向新的历史。

　　“回王，我们已经没什么意见了。”一位有着齐肩红发的男子说道，他叫璆洌，（同样的，岸希望他像猎犬一般敏锐的察觉出来自四面八方的敌人），略摸二十五岁左右，他的父亲掌管着应都所有的侍卫，也就是皇家侍卫总管，请注意，不是丞相，手里没有军权……对于军事这一块，岸也发现了，居然存在严重的混乱，远在龟的五岭侯跟翼王居然手中握有不少兵力，而负责掌管兵权的丞相一职又参与到后宫事务……这也是他以后需要解决的，但还不是现在，因为瑛姓能保持他的王位五百年定有着他的一套统治理念，而瑛伟没有告诉他是什么，他还需要观察，思考，琢磨……
　　“明日的宴会会拖的比较长，都回去早点休息……很多人从表面上都会遵循，但是一旦涉及到他们的利益，有些人便会急着跳出来……相信你们出现的日子也不会太远。” 瑛伟向他们许诺了他能给予的权力，这样的诱惑是巨大的。
　　“是，王……我们先告退了。”四人站了起来，朝王跟小王微了微，朝外走去。

　　第三个出去的人叫璆思，略摸二十二岁左右，他爱笑，很人时候让人觉得他是不能委以重任的人，但是岸选中了他……在一次贵族间的辩论会上，岸在垂缦后面看见，当他作为他方的贵族代表进行辩论时，总是有条不紊，不因对方的辱骂而生气，不因对方的讥讽而狂躁，当对方抢话时，他也只是退后一步，待其说完后，再说话自己的看法，看似懦弱，却能将对方一击击中，却又因对方的吵闹声太大，而盖住了他的发言声……如此冷静，懂进退的人，岸怎么可能让他逃出自己的手掌。
　　最后一个出去的人叫璆鹰，他会入选那是因为他有个比较传奇的弟弟——璆仞，放着好好的贵族不当，跑去当了屠龙武士，并且在一年后成立了‘暗灵组’，而此时的璆仞才不过十五岁……当然这不是唯一的原因，还因为璆鹰的父亲也是了不起的人物，无论是谋略还是其他什么，都能得到瑛伟的重用……如此权贵的大臣却只娶了一个妻子，生下两个儿子，这在敖国是极其少见的，本以为是和蔼可亲的老人，可岸看见的却是一个阴沉的老东西，而璆鹰也继承了他父亲的这点特点，阴沉，黑脸，即便笑也是阴阳怪气……与瑛伟口中的正直刚烈完全不相符。很特别的一家人，岸对他们有兴趣，这里面值得挖掘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见那四人走了出去，瑛伟转向了已经在一旁打盹的岸，小孩儿身子，容易乏……
　　“现在可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了吗？”估摸着岸已经醒了，瑛伟问道。
　　“你不觉得我们所拟订的这些东西都很完美吗？”岸笑了笑，嘴角一丝浅浅的笑靥让人觉得稚嫩，可爱。
　　“是很完美，我不得不感叹这是上天赐给我的最好礼物。” 瑛伟望向了四岁大的岸，他也会不经意的提醒这个孩子，‘我是你的父王……’，“如今的法令已经是他们遵循惯了的东西，突然的改变只会让他们不适应……而这些东西的出台跟你所要的世界又有什么关系？”
　　“……武力可以征服世界，但是它会随着帝国的灭亡而消失，宗教也可以征服世界，但是它会随着臣民觉悟的提高而缩小影响，唯有法律……法律的征服才是最为持久的征服……”岸平静的说着，他漆黑的眼眸如同大海一般让人看不见里面是否波涛汹涌。
　　“宗教？”瑛伟是个敏锐的人，他总能抓住岸每一句话里重要的东西。
　　“以后会慢慢告诉你，刚才那话的意思不是说法律是唯一的武器……敖国的未来由武力，宗教，法律同时支配，它们如同鸢尾的三片花瓣，形成无法摧毁的，坚固的三体，支撑着敖国的未来……”岸依旧淡淡的笑着，如同一个安静的孩童一般。
　　“……”瑛伟开始沉思，对于武力，他明白，对于岸所说的后面两样东西，他不是很明白，至少法律一词是最近一年才接触到……但是这孩子会突然提到鸢尾，让他嗅出一丝不一样的味道……如今这孩子身边已经有了一群侍卫，对于他们的行动，瑛伟没有过多的干涉，毕竟是未来的王，不能什么都限制的太死，不然如何对付他自己的政敌？

　　“如何？”回到卡利姆多，岸在净完身后，懒懒的爬在床上，他的房间里没有明亮的夜明石，那光线太刺眼，会影响他的睡眠质量，而他的时间又是如此的珍贵。
　　“消息已经泄露出去，他们的计划正在实施中。”侍卫安静的蹲在地上。
　　“他们会如何做？”翻转一下身子，岸朝向里面。
　　“将花瓣磨碎，得到想要的毒液，然后涂抹在献给小王的鸢尾上，接触后的小王手上将粘有那种毒液，食用东西时会毒发身亡。”侍卫依旧安静。
　　“为何要涂抹在鸢尾上，万一我不接受，那他们的计划岂不是落空了。”岸眯着眼睛笑了笑。
　　“唯有鸢尾的香味能压住由其花瓣所得毒液的特殊气味……而小王喜欢鸢尾在三日前成了宫里人人皆知的秘密……更在今日早上被众人所肯定。”低头说话的侍卫突然笑了起来，随着上扬的脸，那分明是一张邪魅的脸，少见的淡金色双眸溢满了迷惑众生的笑容，柔软的发丝在柔和的夜明石的光泽中发着淡淡的光泽，如同他的双眸同样让人着迷。

　　“你的智慧如同你的美丽，每日都让我惊喜不已。”岸坐了起来，四岁大的孩童脸上有了不相匹配的深沉，他的漆黑双目牢牢锁住这个已经走过来的少年。
　　“是吗？我同样期待着你的成长……期待着……”后面的尾音消失在两人逐渐迷离的喘息声中。
　　……
　　“威，你爱我吗？”放开对方柔嫩的像花瓣一般的嘴唇，岸低声问道。
　　“爱……比横贯南北的育河还要长，比东部的大草原还要广……”少年低声呢喃，让岸眯起了眼睛。
　　“……我会长大的，你可不要太心急！”渐低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调笑。
　　“即便是等到九十岁，我也不会觉得长……”少年的声音跟着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