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鳞》高地

12、第12章 黑灵

　　灵的速度极快，隐从上面摔下去不下于五十次，当庞大的应都出现在他眼前时，至少他有了哭的冲动……或许正是一次次从灵的背上摔下去，才让他愤怒，自责的心慢慢好转起来，如今的他虽还是愤怒，还是自责，甚至是忧伤，但已经从他脸上找不到这些情绪。

　　比起繁华的龟，应都作为敖国的政治中心不仅仅体现在繁华两字上，更多体现在严谨上，划分整齐的街市，井然有序的巡逻兵，更多的穹顶建筑，大型的寺庙，都显示出应都作为京都所具备的大气跟奢华，只是隐无心留意……
　　“我应该去哪儿考试？”灵背上，隐望向身边的璆明。
　　“那里……”璆明指了指地面上的一座建筑，灰白色，穹顶，四周有着宽大的庭院，从空中看去，仍旧觉得它有着不同一般的地位，古朴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庄严。
　　“这是哪儿？”隐问道。
　　“驭龙殿。” 璆明笑道。
　　“驭龙殿？……”隐不解，不知奇谱中的‘驭’是否就是汉字中的‘驭’，如果是，不是只需要屠龙的吗？又何来‘驭’字一说？隐认得不少的奇谱，但这种东西更像结绳记事，而不能更具体的表达某种具体的意思，当然还跟他不认得完整的奇谱有关系。
　　“有什么奇怪的？” 璆明问道。
　　“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不是很清楚……想知道更多的，自己当上屠龙武士后慢慢去探索……” 璆明说道，“今日我们去那里休息……”

　　晃眼间，四人来到地面，然他们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大的骚动，不愧为京都百姓，想是稀奇的东西已经见过不少，再走没几步，一家旅店出现在隐的面前。璆默出示了一面金牌，店内的伙计便将四人带上了二楼，旅店不大，就连上楼的楼梯都是岩石堆砌而成，且曝露在旅店的后院，然茂盛的植物沿着楼梯攀爬至屋顶，也让这里添色不少……
　　进入房间，里面除却两张木床，再无其他多余的东西，璆明带着隐进入了其中的一间。
　　“住这里。”璆明朝床上躺去，隐不再言语，躺在另一张沉沉的睡去。

　　半夜，隐再次醒了过来，明明虹死去才几天，且那时的情景应该是让人印象深刻的，可是能让他惊醒的，却还是那漫天的红霞，那男人的眼泪……隐不解，他知道他喜欢以前跟那男人在一起时的工作方式，可自己毕竟已经死去了，而且又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生活了很多年，所以那男人在他的记忆中会越来越模糊，可为何还是会梦到？隐所不知道的，当你对一个人的记忆开始模糊时，而那人却正是真正的印在你的心里了……
　　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隐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放松，望着窗外夜风中微动的叶子……长叹一声，似乎希望这样能让自己烦闷的心好上一些。

　　“呵~~”另一张床上传来璆明的低笑声，隐回过头去，看不清他的表情，不想再做理会，准备躺下去，可璆明没了睡意，“你明明才十五岁，为何如此老成？”
　　“……”心中更深的叹了口气，隐躺了下去，这样的自己，他不喜欢，以往若是遇见挫折，不管如何辛苦，他都会一次又一次的爬起来，这次，他也要如此，想到这里，隐开了口，“我什么时候参加考试？”
　　“这个可不能急，你比较特殊，我们还需要费一番功夫，这段时间，你好好训练下需要考试的东西，明日我们会告诉你考试项目，等我们认可你了，你就可以去了。”
　　“需要多久？”隐不觉得他们是闲着没事做的人。
　　“三天。”
　　“三天？”隐微微有点吃惊，这个时间似乎比他想的少，他们为何对自己如此自信？其实隐错了，他们对他是否能通过考试并不在意，若能通过，当然更好不过，若不能通过，或者更糟糕暴露了身份，主考官也不能拿这三人怎样。
　　“不自信了？”
　　“不是。”翻了个身，隐闭上了眼睛。

　　考试项目并不多，一是测试身体灵敏度，这是屠龙武士必不可少的；二是测试参考人员的功力，若基础太薄弱，即便后期再如何努力，也达不到屠龙武士所具备的要求。这两项对很多人来说都不难，难就难在第三项，对屠龙武士特异能力的测试，很多人是不具备这些能力的，可对手是龙，所以必须具备这些特异能力，然在具备这些能力的人中，又只有极少数的人知晓自己具备，更多的是后天的开发，而能开发出多少就要视个人的天赋而言。
　　“这三天，你需要靠自己的能力唤出灵。”郊外空地上，璆明笑着说道。
　　“……”怎么叫？隐一直以为这种生物是从小喂的，就像宠物一样，结果却告诉他，这东西是要靠唤的。
　　“不明白？”璆明走上前，抬起头……今日璆默，璆仞都不在，似乎是去忙隐考试的事情。
　　“……”隐点了点头，便见璆明的双眼似乎异常集中的盯着空中，那种凝聚力似乎能穿破敖国的天空，正疑惑间，只听见璆明一声大喊，在天空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小黑点，须臾间，那生物扇动着巨大的翼，出现在璆明的头顶……

　　“它是需要人的念力，才会出现，念力越大的人，唤出的灵就越大……”
　　“怎样才有念力？”隐问道，这个太玄乎了，至少他以前从未接触过。
　　“集中精力，什么都不想……” 璆明笑道。
　　“……”这个似乎很难，什么都不想那就无法集中精力……射击？隐的脑海里猛的闪现出这个词，这么多年没有摸枪，他都快要忘记了，射击的时候不就要这样吗？想起什么，隐望向璆明，“你刚才那样做是为了让我看仔细？”
　　“恩，等到你熟练的时候，根本不需要看天空，可以说是随喊随到，就像喝水吃饭一样。” 璆明赞赏的点了点头。

　　“明白了……”隐望向天空，半眯起眼睛，似乎那里就有他想要打中的靶子，放慢呼吸……让呼吸跟心脏的跳动一致……什么都看不见，除了那靶子……那靶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专心中的隐未察觉到璆明吃惊的表情，也未发现地面的沙石开始翻滚……
　　就在隐觉得靶子大到可以任意射中时，突然眼中出现了两个靶子，难道……难道是因为长时间未训练这项而出现了幻觉，看来自己还是不行，无奈的笑了笑，隐睁开了另一只眼睛，却吃惊的发现，空中竟有两个庞然大物，随着它们的靠见，隐认出它们就是灵，其中的任何一只都比璆明他们的大上不少，且它们成漆黑色，可能正因为如此，它们一开始出现的时候，隐并没有察觉，只以为是自己幻想中的靶子。

　　“很吃惊……”一旁的璆明说道。
　　“为什么？”隐不解，对于自己的能力，他一向是自信的。
　　“这是雌雄灵，即便是我们也唤不出这样的灵，没想到你居然可以唤出……而它们又是雌雄灵中的黑灵，可以说是奇迹……” 璆明仍然望着空中的那对雌雄灵，这少年太让人吃惊了。
　　“……”有这么夸张吗？隐不解，姑且相信璆明说的，那是不是说明自己体内有着不同常人的异能力，那是不是说明报仇对他来说不是一件遥远的事情。

　　巨大的雌雄灵缓慢的挥动着双翼，它们所带来的劲风让隐眯起了眼睛，突然一条倒刺尾垂了下来，隐微愣了片刻，抓着倒刺尾，跳上了其中一灵的背部……真的好大，隐感叹着，左翼到右翼的距离应该有十五米左右，在隐站稳后，雌雄灵扇动着双翼将隐带向空中……只到下面的应都变成了小黑点，隐才意识到雌雄灵再带着他飞向天空，可他并未有这样的意识，不解……
　　上面没有想象中的气流，也没有想象中的狂风，一切都安静异常，但是隐却发现呼吸越来越困难……

　　“快回来……再不回来，你会死掉的。”下方不远处，传来璆明的吼声。
　　“我没想往上飞，是它们自己带着我飞的……”趴在翼的边缘，隐吃力的说道。
　　“集中精力，想着要下去……” 璆明的声音消失在空中，应该是雌雄灵仍在往上飞的原因，而璆明他们已经无法达到这个高度。
　　“……”呼吸越来越困难，隐赶紧集中精力，像刚才一样，只想着要下去，不多时，呼吸渐渐顺畅，隐才睁开眼睛，离地面已经不远了，一旁，璆明站在自己的灵背上。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下地后的隐问道。
　　“被召唤出来的灵只听他主人内心最深处的意识……” 璆明望向隐，这少年为什么想要飞向空中，是想远离这个世界，还是想看见传说中的日月？他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样。
　　“……”同样不解的，还有隐自己。

　　“呵~~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璆仞靠在石灰窗边笑了起来，璆明正在向他们讲述白日里所发生的事情。隐在自己的房间里沉沉睡去，因为唤灵需要耗费较大的精力，对于初次唤灵的人来说，都会疲惫不堪，更何况是如此巨大的雌雄黑灵，没当场晕厥已经证明隐有着良好的体魄。
　　“如此看来，‘聆’跟‘窥’，他很快也能学会……至于其他的技能在实战中锻炼会好的多……” 璆明坐在床上说道，那两人点了点头。关于‘聆’跟‘窥’是屠龙术中的说法，意即听力跟眼力易于常人，几里外的动静只要凝神聚气，便能听到；同样的，只要专注，就可以看见很远的地方，比如水深的黑潭，比如黑雾笼罩的北方平原……
　　“驭龙殿怎么说？” 璆明问道。
　　“很不爽呀！……不过是那老头子。” 璆仞的笑容让人觉得他邪气十足，“可惜我们是‘暗灵组’，他也拿我们没法……”
　　“既然如此，该做到位的，我们还是要做到位，不然留有话柄就不好的……” 璆明说道。
　　“你什么时候也怕东怕西起来……” 璆仞再次勾起嘴角。
　　“呵呵……我可是最讨厌麻烦的了……” 璆明的笑容明朗，可他说的话一点也不让人觉得明朗，把头转向璆默，“可以给我了吧！”

　　“……”璆默看了璆明一眼，丢来一个瓶子，瓶子里的药物可以隐盖隐脖子上的逆鳞，即便是经验老道的监考官也看不出其中的端倪，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还去找那璆仞口中的老头子？因为这人的眼光太犀利，即便用了这种药物，他还是会看出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那两人只得亲自去一躺……

　　第二天，自然是要训练隐的‘聆’跟‘窥’，其实这跟唤灵的要领基本上一致，都是要集中精力。只是‘聆’跟‘窥’是跟身体的耳朵，眼睛联系在一起的，需要不错的协调能力，可隐有着不错的身手，又能唤出黑灵，相信这个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还是不行。”下午时分，隐微微摇了摇头，璆明叹了口气，转向站在远处的另两个人。
　　“他真是个怪物……” 璆明无奈的说道，在他们看来异常简单的事情，对这个少年竟是出奇的难，而对寻常人来说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对他而言竟是如此简单……
　　“怪物……”璆仞歪着头打量了隐一番，片刻后笑了起来，“光能唤出黑灵就可以通过考试了，其他的不会没什么……或许有什么更值得我们期待的事情发生……”
　　“……”璆默依然不怎么言语，转身朝旅店走去，片刻后那两人跟了上去。
　　“……”不训练了吗？隐不解，不过听他们的对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停顿片刻后，隐跟上那三人的步伐。

　　入夜，隐躺在床上，盯着漆黑的屋梁，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喜欢在这个时候思考一些问题……
　　对于考试，他一般不会过多的去烦恼，因为他一直很自信，到了这个世界，无非是这个有些棘手的身份让他无法施展拳脚，在晚些时候璆明把那瓶子丢给他时，他勾起了嘴角，有人愿意帮他，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了什么，但是至少目前都不用太担心……但是，对于未来，他仍然很迷茫，他想替虹报仇，可正像那三人说的那样，真正落实到具体行动时，隐却发现无从下手……最笨的方式便是闯入五岭府，杀了那女人……如此狠毒的女人，一定树敌不少，可那女人至今还安然无恙，不说明她身边的高手自是不在少数，而当日的寺庙一行更是肯定了隐的推测……
　　揉揉眉头，隐需要再从新理一遍，以往跟那男人一起办案时，他们在遇到难以解决的案件时，总是一遍一遍的梳理，然后推翻，再梳理……直到找到最佳解决方式，隐喜欢这样的思考问题方式，就像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只会激起你更大的斗志。
　　隐还发现每次问到关于敖国的历史或者其他敏感的问题时，那三人便会笑着告诉他，‘既然这样有兴趣，当上屠龙武士后，自己去了解……’，为何当上屠龙武士后就能了解，这个国家到底赋予屠龙武士怎样的权利？隐多少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