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最远》夏玖伍

1、第 1 章

　　喧嚣的酒吧里，一群人在舞池中疯狂着，台上站着一个女人，酒红色的长发随意的散着，她的吉他没有在弹奏，被她背在身后，女人的双手握住面前的话筒，轻缓的唱着今天唯一一首不是摇滚的歌曲。一曲结束，台下的人有的鼓掌有的继续舞动。唱歌的女人丝毫不在乎，将背在身后的吉他拿到身前，和乐队的伴奏打了个招呼，双手便在吉他上飞舞起来。
　　“Who\'s there knocking at my window
　　The owl and the Dead Boy
　　This night whispers my name
　　All the dying children” 女人清冷的嗓音衬托着这首歌的歌词，让人有种别样的感觉。
　　酒吧二层的围栏边上，站着一个黑发的女人，穿着黑色的唐装，米色的风衣披在她的肩膀。女人弯着腰，单手撑在围栏上，目不转睛的看着舞台上那个认真弹奏着吉他的红发女子，嘴角勾起一抹笑。
　　欢呼的声音让黑发的女人笑容更加灿烂。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她收起了笑容。一个男性的顾客，捧着一大捧红色蔷薇花交给了台上的女人。台上的女人礼貌的感谢，接过了花，象征性的握了下男人的手。
　　黑发女人的笑容就是在她握手的时候消失不见的。
　　红发的女人名叫杜蔷薇，一个月前她成为了这家酒吧的驻唱，和她的乐队一起成为了酒吧的顶梁柱。
　　而黑发的女人，就是酒吧的老板，莫甘娜。
　　看到杜蔷薇接过别的男人的花，莫甘娜眯了下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杀气，她不喜欢蔷薇和别人靠的太近。
　　杜蔷薇感觉到了杀气的存在，抬起头望向二层的围栏，却一个人都没看见。
　　今天，她没来么……
　　自从蔷薇来到这家酒吧当驻唱开始，每天晚上她唱歌的时候，一个女人总会出现在二层的围栏，看着她唱歌。一开始蔷薇还不适应，但是后来她也渐渐熟悉了那炙热的视线，也习惯在中场休息的时候抬头去看一眼莫甘娜，但是今天……蔷薇的心头泛起了一丝失落。
　　不去想其他，蔷薇调整了一下吉他，然后一个完美的solo，继续了下半场的演唱。但是蔷薇的眼睛却还是时不时的望向二楼的围栏。
　　今天那个女人，没有出现呢。
　　蔷薇其实不认识那个人，她只知道每次自己唱歌的时候那个女人都会披着风衣在那里看着她，有时候手中会举着一杯酒，还会在自己望向她的时候举起手中的酒杯和自己示意。蔷薇看不清那女人的表情，却知道她一定在笑。蔷薇已经自动在脑海中脑补了那个女人的容颜和她笑起来时的样子。
　　今天，没有出现的女人让蔷薇有些不安。是有事情没来吗？还是……离开了呢。
　　揣着这个想法，蔷薇唱完了整场，然后和乐队的伙伴们一起收拾好了东西，坐在酒吧的角落里喝酒聊天。
　　蔷薇不是很喜欢酒，她本来对酒精也有些过敏，稍微喝一点就会满脸通红，所以一般结束后她都是喝一点果汁。
　　“蔷薇小姐，这是请你的。”酒保端着一个小巧的酒杯走到了蔷薇面前。
　　“谁请我的？”
　　“那边的那位女士。”酒保指了下不远处的吧台。蔷薇迎着方向看去，明显的吃了一惊。
　　原来她今天一直在吧台而不是在二层。
　　请蔷薇喝酒的人正是莫甘娜，她从二楼下来以后就坐在吧台一直看着蔷薇，蔷薇往楼上瞟她也看见了，所以才在蔷薇结束演唱之后准备请她喝一杯，也算正式的认识一下。
　　看见蔷薇看向她，莫甘娜举起手中的酒杯，示意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莫甘娜起身，走到蔷薇的身边。“好喝吗？”
　　“还不都是一样的味道。”蔷薇撇嘴。搭讪的方式真是太老套了。
　　“是吗。”莫甘娜轻笑。“那么，你是不是该回请我一杯呢。”
　　“切。”蔷薇虽然不大乐意，但还是叫来服务员随便给莫甘娜点了一杯酒。“喝完就赶紧走。”
　　莫甘娜接过酒杯，跟蔷薇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认识一下，我叫凉冰。”
　　“杜蔷薇。”
　　“你挺酷的，小妞。”莫甘娜笑。
　　“酷？我们薇薇是高冷，谁靠近就冻死谁。这位漂亮的姑娘，不如跟我们一起玩吧。”蔷薇乐队的架子手出来搭话。
　　“呵，挺有意思的。”凉冰笑，手搭上了蔷薇的肩膀。“我喜欢冰山。攻略冰山不是挺有成就感的么。”
　　蔷薇拍开凉冰的手，“你一个中年非主流，还百合？我可是直的。”
　　“直的？谁不是啊。”凉冰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那你还……”蔷薇看着凉冰放肆的笑，想说话也说不出口了。“随便你吧。”
　　“你这是默许了吗？”凉冰挑眉。
　　“……切，懒得理你。”
　　“蔷薇，带我走吧。我是魔鬼你就是天使，我们一定能好好相处的。”
　　“哟哟哟哟哟。”蔷薇还没说话，乐队的人倒是开始起哄了。“蔷薇，这位漂亮的姑娘怕不是真的看上你了。”
　　“去你的！”蔷薇鄙视。这乐队里，除了她，都是gay，简直是心累。
　　蔷薇站起身，拉过凉冰。“跟我走，不许废话。”
　　不理会身后那一群基佬的口哨声，蔷薇拉着凉冰，离开了酒吧。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首先我不喜欢女人，其次，就算我喜欢女人，你这样的也不是我的菜。”蔷薇带着凉冰走到酒吧附近的小胡同，松开凉冰，靠着墙壁，和她面对面的站着。
　　这个时候蔷薇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凉冰。以前一直是远远的看着，没想到这女人居然还挺好看。米色的风衣，黑色的唐装，丝袜过膝的高跟鞋……居然还比她高上那么一点。
　　“怎么，看我入迷了吗？”凉冰调侃。
　　“去你的。”
　　“呵呵。”凉冰笑。
　　“你笑什么。”
　　“杜蔷薇，你真的很可爱。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
　　“……”这女人真的是直的吗。蔷薇怀疑。连直女都这么会撩，要是弯的可还得了。
　　“哟，这有俩小妞。”一个猥琐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话题。“小妞，两个人寂寞不寂寞啊，我来跟你们玩玩啊。”
　　蔷薇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刚想开口说句去你的，就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人勾住，紧接着蔷薇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一个柔软的物体盖住，然后，一个更软的东西，进入了自己的嘴里。
　　“唔！”等蔷薇回过神，她才发现自己被凉冰吻了，还是舌吻。
　　凉冰吻完，顺势搂住了蔷薇。
　　“我在跟我女朋友约会，你最好识相一点，不要打扰我。”凉冰一字一句的说着，语气中有着不容反抗的气势。
　　“你……你是……”小混混看清了凉冰的样子，飞快的跑了。
　　“呸，呸。”蔷薇擦着嘴，一脸嫌弃的看着凉冰。“有你这样的吗，上来就亲。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矜持有什么用，你看这不是被我们恶心跑了吗。”
　　“你……流氓！”蔷薇无语。
　　“嘿，我说。”凉冰看着蔷薇觉得好笑又可爱。“这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初，初吻怎么了啊。便宜你啦。”
　　“谁不是初吻啊。”
　　“你……！”
　　“哈哈哈哈哈哈。”凉冰看着蔷薇的样子发出一串爽朗的笑声。她真是喜欢极了蔷薇这个样子。
　　“走啦。”这次轮到蔷薇被拉着了。
　　“去哪？”
　　“回家。”不等蔷薇回答，凉冰就把她拉进了自己的车子，然后扬长而去。
　　凉冰的家离酒吧不远，十分钟就到了。
　　蔷薇以为凉冰的家会跟她一样的风骚，然而，凉冰的家……一眼望去，其实还不错。
　　卧室放了一张圆形的床，床边一个巨大的衣柜，落地窗边上放了一张躺椅，躺椅边上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还摆着一瓶红酒。整个卧室都是欧洲王室的风格。
　　而大厅，一个吧台，放满了各式的酒，厨房……干净的一看就是没用过。
　　“我家，还满意么？”凉冰挑眉。
　　“像是那么回事吧，跟你的印象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那我倒好奇了，我给你的是什么印象。”
　　“风骚，撩人。”
　　凉冰大笑，“那刚好撩撩你这个高冷的木头，看看能不能攻略成功。”
　　“……”神经病。蔷薇腹诽。
　　“一起洗澡吗？”凉冰扔下风衣问蔷薇。
　　“容我拒绝。”蔷薇微笑。
　　凉冰就想知道蔷薇会拒绝一样，抬起右手，微微一笑。“那边还有一间，有新的睡衣，你随意。”
　　“看样子你准备的还挺全，一定经常带人回家吧。”
　　“你这是吃醋吗？”
　　蔷薇懒得回答，索性直接进了卫生间，不一会里面就传出了水流的声音。
　　等蔷薇洗完澡，穿着新的睡衣出来时，凉冰已经在沙发上擦着头发了。
　　“我睡哪？”蔷薇问。
　　“那不是有床吗。”
　　“就一张。”
　　“这不是挺大的吗。”
　　“……”蔷薇看着那张圆形的床，还有床周围的帷幔。“我选择睡沙发。”
　　“那怎么行。我怎么能让客人睡沙发。”
　　“那你睡。”
　　“我的家我干嘛睡沙发。”
　　“那你到底想怎样。”
　　“就同床啊。”
　　“……”这样争辩下去毫无意义。蔷薇妥协了。但是躺在床上的那一刻，蔷薇又犹豫了。
　　“怎么，你还想中间放一杯水吗。”凉冰想想就觉得好笑。
　　“……睡觉。”被凉冰拆穿想法，蔷薇有一丝尴尬。
　　“呵，你还真是猴急。”
　　“……”蔷薇不再理她，背对着凉冰，盖着被子闭上眼睡觉。
　　凉冰看着蔷薇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眨眨眼睛，也躺下睡了。
　　第二天蔷薇睡醒的时候，就发现凉冰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她的身后，额头抵着她的头，右手搭在她的手臂上。
　　姿势极其暧昧……
　　蔷薇不着痕迹的拿开了凉冰的手，看着还在熟睡的凉冰，蔷薇把被踹在一边的被子给凉冰盖上。凉冰翻了个身，舒服的哼了一声，根本没有要醒的兆头。
　　蔷薇洗漱完，穿好衣服，凉冰已经起床了。“昨晚睡得如何？”
　　“如果你的睡姿能老实一点就更好了。”蔷薇实话实说。
　　“哈哈哈哈哈哈。”凉冰不但没有觉得抱歉，反而爽朗的笑了。
　　“晚上一起去酒吧？”凉冰问。
　　蔷薇看了看时间，“也好。”
　　“那，你等我一会，我们一起去吃饭。”凉冰走过蔷薇的身边，顺便揉了揉她红色的头发。“真可爱。”
　　“……”
　　等凉冰洗漱完，蔷薇正站在阳台上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喜欢吗？”凉冰走到蔷薇的身边，趴在护栏上，右手支撑着自己的下巴，和蔷薇一起看风景。
　　“嗯。”
　　“只要你喜欢，就可以天天都来看。”
　　“……”蔷薇扭头看着凉冰，凉冰也在看着她。
　　……
　　“走吧，去吃饭，饿了。”蔷薇转身，她不知道自己从凉冰的眼里看出了什么，但是，她不敢再跟凉冰对视下去。那种眼神，她怕自己会沦陷。
　　凉冰看着蔷薇的背影，微微一笑。她好像真的喜欢上这个女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