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的女装天师》春风无邪

4、第肆卦

　　# 004

　　从未想过会接待客人的私人领地，江宪发觉了自己的失策，只得东拼西凑地凑齐三把椅子摆一堆。

　　这会儿江宪的衣服已经扣上，裴谕清也穿上了衣服，可是吴翰宇坐下来看着两人还是觉得尴尬。反倒是浑身都是戏的江总和认为自己光明正大的裴天师若无其事。

　　“裴天师，那个江总有跟你说过吗？”吴翰宇强忍着尴尬开口。
　　裴谕清直接拒绝，“没说过，我拒绝！这么晚我要睡觉了。”他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江宪稳如山地坐着，等着吴翰宇求他。
　　果然，吴翰宇立即就转过视线对江宪说：“江总，我都让了你一成了，你不能这么坑我！”

　　“吴总，不要叫我江总，要叫我江天师。”江宪煞有介事地回答。
　　吴翰宇的表情突地成了一个大写的‘囧’，但还是叫道：“江天师，你让我来我也来了，你还要怎么样？

　　江宪瞥着吴翰宇，觉得要是他再拒绝，对方就要抱着他的腿大喊负心人了，不禁地恶寒，于是放下他的高风亮节，投入到‘封建迷信’的活动当中。
　　他说道：“掌门，既然吴总都大老远地来请你了，你就去吧。”

　　裴谕清眯着要睡着的眼看向江宪时突然睁开，笑问道：“收钱了？”
　　江宪用眼神表示‘收了’。
　　吴翰宇心说他收的何止是钱，收的是印钞机。

　　最终，以裴谕清‘没办法’地看了江宪一眼，起身说道：“老规矩。”
　　江宪一笑，“没问题。”

　　吴翰宇不知道他们的老规矩是什么，心想说不定是晚上换个上下位什么的，忍不住轻轻地吸了口气，终于半放下悬着的心，带两人回家。

　　吴翰宇住在半山的别墅区，半夜三更四下一片寂静，周围四处都黑灯瞎火，江宪一点也不怀疑他家会招鬼。

　　“请进。”吴翰宇打开门请两人进去，他平时都是一个人住，除了每天有钟点工过来之外，来得最多的就是日日不同的美女了。

　　江宪率先走进去，但房子里的‘某位’似乎并不欢迎他们，才只站到门口，门里就吹出来一股阴风，要将他刮出去般，还是裴谕清在后面撑住了他的背。

　　裴谕清说：“小心点。”
　　江宪以为是让他小心屋里的那位，心想连裴谕清都要小心的是有多厉害，结果裴谕清站到了他旁边补充了一句，“你说，没有我你是不是老摔跤？”

　　江宪不屑，心说没有你我从来不摔跤，然后他凛然地朝门里走出去。
　　阴风只吹了刚刚的一下，进去之后房间里的一切都仿佛已经‘过世’，死气沉沉地没有一点声息。

　　吴翰宇把所有的灯都打开，然后问：“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东西在？”
　　江宪肯定有，但暂时他还不知道是什么，没有立即回答，视线在屋里四处打转。
　　就像吴翰宇说的，屋里像刚被人偷过，乱七八糟，没有什么东西在原位。

　　江宪问：“这是你一直没收拾，还是又变这样了？”

　　“当然收拾了，每天都收拾，但是一回来就这样！”吴翰宇绝望，“现在连钟点工都不肯来了，所以这两天也没收拾。”

　　江宪从满地狼藉的大厅走进去，到了偏厅，地上的一个没碎的花瓶在地板上滚动了好几圈，发出突兀又诡异的响声，但是厅里空无一人。
　　他转眼向裴谕清，这人居然打着哈欠！他想这房子里应该没什么历害的东西，于是他忍不住跟着打了个哈欠。

　　“不对！”他怎么也困了？江宪怀疑地想，突然回头问吴翰宇，“你困吗？”
　　“啊？”吴翰宇问了一声，立即也打了个哈欠。

　　裴谕清突然地接了一句，“孕妇容易犯困。”
　　江宪不禁朝他瞪去，心里吐槽你每天不打游戏都一副要睡着的样子，也是因为怀孕？
　　不等江宪确认裴谕清能不能和孕妇划等号，旁边的吴翰宇突然慌乱地往后退，脚下一绊摔在地上。

　　江宪和裴谕清同时看过去，见吴翰宇惊恐地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哀嚎，“又来了！救命！我要生了，不要！不要！不要——”

　　生了？江宪问道：“吴总，你怎么了？”

　　吴翰宇痛苦地微抬了下头，朝他伸手，“救我，又要生了。”
　　就在他说话的时间，他的肚子以可见的速度鼓起来，本来还算好的身材突然鼓出一个啤酒肚。

　　“吴总？”江宪上前把吴翰宇扶起来，见他的肚子还在长大，按这个速度真的不用十分钟就可以生了。
　　他对裴谕清喊，“掌门，帮忙。”
　　裴谕清不情愿地帮忙，把吴翰宇扶到沙发坐下。

　　江宪对裴谕清说：“你给他接生，我去楼上看看。”
　　裴谕清窘了一下‘接生’这个词，听从安排地叮嘱道：“别被吓到了。”

　　江宪不屑，这世上还没有能吓到他的东西，于是昂首阔步地往楼上走去。
　　如他所想，房子里的阴气主要都是从楼上出来的，他朝阴气最浓的房间走肯定不会错。

　　没一会儿，江宪找到了阴气来源的房间，他在门口往里一看，房间里的摆设偏女性，应该不是吴翰宇住的房间。
　　他往里进去，突然直直地僵在床前。他双眼瞪着床的那些东西，耳朵里兀地响数十个婴儿的哭声混在一起，和吴翰宇说的一样，听起来确实又与普通的婴儿哭声不太一样，显得要尖利许多，那是因为哭的这些婴儿都还是没有成型胎儿。
　　就在他眼前的床上，全是未成型胎儿的灵体，看着发白，却浑身都裹满了黑色的怨气，他没有数究竟有多少，但肯定没有几十也有十几。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跌跌撞撞的脚步声，惊得江宪一抖，连忙看过去。

　　吴翰宇从门外撞进来，挺着一个大肚子，拼命地往床上爬。
　　江宪见裴谕清站在后边面无表情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可吴翰宇的肚子那么鼓，他总担心一不小心摔下去变要爆，于是上去把吴翰宇扶住，吴翰宇却不管不顾地要往床上奔去。

　　床上满是婴儿灵体，就算吴翰宇看不见，江宪也能看见，他实在是不能眼看着吴翰宇躺上去。
　　然而，吴翰宇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使劲推开他就躺到床上，摆出一个要生孩子的姿势。

　　江宪觉得自己已经算是见多识广了，但还是被瘆到，只见吴翰宇双手扶着肚子，和女人生孩子时一样痛苦地叫喊，没一会儿他双又腿间就掉出来一坨黑乎乎的东西，随即发出婴儿般的哭声。
　　他不想探究究竟是从哪里生出来的，光是这样已经很诡异了，难怪吴翰宇没有一开始就说明白。

　　“所以床上这些都是他‘生’的？”

　　江宪修补了一番他的三观，吴翰宇下面刚生出来，肚子又以可见的速度大起来，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吴翰宇能够那么低三下四地求他了，换谁一晚上生几十次孩子也会要疯。

　　“吴翰宇，能够变成鬼的都是因为生前无法消逝的执念，你觉得你每天经受这样的痛苦，你是无辜的吗？”

　　吴翰宇这会儿离生还有段时间，能够分出一点神来听江宪的话，他对上江宪的视线说：“我为什么不无辜？我从来没有害过人，更没做过什么违背良心的事！你说我哪里不无辜？”

　　“你知道从里肚子里出来的是什么吗？”
　　吴翰宇一惊，他确实不知道，他看不见。
　　“都是还没有成型的胎儿，打一次胎可以谅解，可是你还记得你的孩子有多少被打掉过？”

　　吴翰宇倏地惊住，无声地瞪大眼睛，瞬间连身体的痛苦都忘了，嘴里喃了一句，“是这样吗？我不是故意的！”
　　他说着起身朝江宪爬过来，跪在床上求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救救我，我真的不行了！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江宪朝吴翰宇看去，见他满脸泪水，不知是痛的还是真哭了。

　　“掌门，你来。”江宪回头对裴谕清说，因为他不会画渡化符，也不忍心将这些没能出世的婴灵灰飞烟灭。

　　裴谕清直接走上来站到江宪身后，贴着江宪的背说：“手抬起来。”
　　江宪将信将疑地把手抬起来，裴谕清的一只手就从他腰间穿过去，抓住他的手摊开，另一只手在他的手掌中画了一道亮金光的符。

　　裴谕清说：“可以了。”
　　江宪盯着手掌，将灵力运到掌心，再走到吴翰宇面前，将符轻轻往他眉间一拍。
　　瞬间金光在房间里一闪而过，所有的阴气散去，床上的婴儿灵体恢复成白色，化成无数的光泡，升到空中，消失。

　　许久之间，房间里一切都恢复正常，吴翰宇还跪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还没从噩梦里醒过来。
　　江宪对他说：“多去捐点功德赎罪吧！”

　　吴翰宇愣愣地点头，突然跳下床，先是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发现已经平了，连忙地拉住江宪的手，“江总，江天师！谢谢，要我怎么谢你都——”
　　不等他说完，裴谕清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他也没生气，立即反应过来两人是‘那种’关系，道歉道，“一时激动，不要见怪！”

　　裴谕清已经见怪了，不理吴翰宇，直接拽着江宪下楼。
　　吴翰宇连忙追上两人，因为来的时候搭的是他的车，他又将两人原路送回去。

　　到了锦霞街1212号，吴翰宇专程下车道别，“今天太晚了，改天请你们吃饭，只要你们有时间，随时都可以！”

　　裴谕清打着哈欠，眼睛闭着嫌吴翰宇啰嗦得没完，干脆一手挂在江宪的脖子上，“江宪，废话完了没，我睡着了，你背我进去！”

　　吴翰宇终于醒悟，忙说：“辛苦两位天师了，慢走，早点休息！慢走，慢走！”

　　江宪也困，拍了拍挂他身上的裴谕清，像是睡死过去，见惯了裴谕清秒睡，也没怀疑他是装的。
　　于是他拖着肩膀上的大型沙袋走进去，好不容易上了错层，把裴谕清扔在床上，就去洗澡。

　　洗的时候江宪就觉得好像哪里忽略了，等他洗完，想裴谕清已经睡了，干脆裹了浴巾就出来，在开门时突然想起来。

　　“对了，吴翰宇不是说了还有一个女人吗？打孩子也应该还有一个孕妇才对！”

　　江宪自言完抬头一看，裴谕清正站在浴室门外，一眼不眨地盯着他，面上却一本正经地回答，“他可能自己都忘了。”

　　江宪不明白裴谕清指的是吴翰宇忘了和婴儿灵体一起出现的女人，还是指为他打孩子的女人。
　　裴谕清突然把手机塞进他手里，“我的出台费，今天掉了一个段位，帮我打回来！”他理直气壮地说完，打开浴室门，走进去。

　　江宪无语，半夜三更打什么游戏，回头朝着浴室里吼，“升上黄金，你穿女装吗？”

　　“没问题。”
　　“我选！”
　　“没问题。”

　　于是这天晚上，江宪奋战到了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