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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张松这番话,让言蹊知道了他如此看重学历的根源,原来缺什么就想找一个在这方面不缺的人,难怪佛教中有“执着”一说。
      一时间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张松清了清喉咙,定定地望了望言蹊,似乎下定决心似的对她说出了下面一番话:“是这样的,这些天通过咱俩的接触,我觉得你挺不错的,我们挺适合。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希望我们的关系能够进展的快一点……呃,我是说,希望能够尽快确定情侣关系,最好呢,今年6月份前能够把婚事敲定。你怎么看?”
      言蹊没想到张松还真看上自己来,并且还这么直接,她顿时哑口无言。这次出来吃饭,她的最主要目的也只是为了还心理上觉得的欠他的一顿饭,加上母亲的催促,她从来没有想过张松会突然将这个问题抛出来让她直面。
      她低下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松倒是没有发现言蹊的犹豫,继续开始了进一步的延展:“是这样的,我学历不高,自然想找一个学历好一点的,其实,以我家现在的条件,招招手,不知道有多少名牌大学生愿意嫁给我,但是我觉得她们目的不纯,你呢,虽然条件一般,但是很实在,适合结婚过日子。我希望呢,结婚以后,你不用做太忙的工作——因为听阿姨说你现在经常加班,最好是别工作了,毕竟我家条件不错,家族事业发展的也蛮好。你给人打工,还不如给家里帮忙。”
      张松脸上带着那股自豪的微笑,喝了口茶又说道:“主要是,我妈早就想抱孙子,现在二胎也放开了,最好能生两个,所以希望一结婚就要孩子,最好是一儿一女。”
      言蹊觉得有些脸热,他竟然连结婚后要几个孩子都想好了,也太自负了吧……他就笃定只要他点头,自己就会欣然投入他编制的婚姻罗网中?言蹊这样想想觉得有些生气,可是事实上她现在所处的境遇不就是这样吗?然而……她无论如何也下不了决心呀。
      张松见言蹊不说话,以为她不好意思,便说道:“放心,结婚嘛,该有的程序都得有,到时候回老家风风光光办一场,大家都有面子。我看你身体也瘦弱,结婚后就别工作了,好好养养身体。”
      说话的当儿,眼睛直喇喇看着言蹊,言蹊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能钻地缝里,她感觉张松看她的眼光,让她想起去菜市场挑猪肉的那种眼光。
      她并不在乎什么风光啊,面子啊,她在乎的是人啊,她觉得张松不会懂的。
      一顿饭食不甘味,临末了,张松问道:“你觉得怎么样?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开始让我家走订婚程序了,什么时候安排你妈和我家人都见个面什么的。”
      言蹊觉得自己舌头有些打结:“我,我再考虑几天吧。”
      “你还要考虑?”张松有些意外,而后说道:“好吧,那给你三天时间,你尽早考虑好,毕竟这事耽误不得,家里都挺急的,如果最后不行,那不就是白白浪费时间吗?你知道的吧?”
      “知道,知道。”言蹊有些心虚,她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犹豫不决导致的。
      看着张松拿起点菜单看了看,有些神色凝重地要从怀里掏出钱包,言蹊忙说道:“不用了,帐我已经付过了。”
      张松松了口气似的笑了一下:“你还挺自觉的嘛。”
      他这样说,言蹊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就是觉得怪怪的,感觉做啥都是一场交易。
      分别之后,她有些闷闷不乐地一个人往外走。
      她已经确定了张松不是她喜欢的类型,而他对她展望的婚姻生活,她也并没有一丝期待之处,只是,眼下只有他,才能将自己大龄单身剩女这个身份改变,如果真的答应了他,从此她母亲再也不会眉头紧锁,从此她的同事也不会将她当成奇葩,在她那些个个都已经结婚生小孩的朋友中,她也不再是那唯一一个异类,仿佛单身是一种罪,她像一个溺水之人,而眼下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张松。
      但是她的幸福呢?她的人生呢?曾其何时,她也抱着别的年轻女孩们的单纯得有些傻气的想法,找一个所爱之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多么天真啊,她自嘲地笑笑,心里却难受得厉害。她心情沉重地往回走,她所租的房子,是一栋没有电梯的自建房,她一步步踏上楼梯,单调而沉重的声音回荡着。
      刚开门,便看到了她母亲。“你回来了!”她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言蹊知道,她母亲准是坐在门口听动静等着自己呢。
      果然,她探寻着言蹊的脸色,而后问道:“怎么样?今天进展怎么样?相处愉快不?”
      “他让我给答复。”言蹊有气无力地说了出来。
      “什么答复?”言蹊母亲忙问。
      “他说如果没问题,希望能尽快确定关系,然后结婚。”言蹊说了出来,对这件事,她也不想再隐瞒什么。
      “那敢情好啊,你答应人家了吗?”言蹊母亲听到这个消息,连日的愁容终于展颜,她简直有些喜出望外了。
      “还没……”言蹊低下了头。
      言蹊母亲见她这个样子,知道她是不愿意,不禁难以理解,她觉得言蹊简直有些不可理喻:“为什么呀?这么好的条件,你在挑什么?”
      “妈,我觉得我跟他性格并不合,我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言蹊终于抬起头,直视着她母亲的眼睛说道。
      “什么感觉,你都三十了,不是小孩子了,别傻了好吗?感觉是啥,能吃吗?性格不合?结了婚磨合磨合不就好了,天底下哪个夫妻不是这样?”言蹊母亲一把拉住言蹊的手,脸上露出了长者尊尊教诲的表情。
      可这一套理论,言蹊听过无数遍了,却始终没能说服自己,她咬咬嘴唇,说道:“可是,我真的不喜欢他呀……”
      言蹊母亲一把甩开了言蹊的手,瞪了瞪眼,声音也提高了八度说道:“我知道,你就是嫌弃人家长得不好看,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条件,你长得就那样,家里也条件不好,你想找帅的,也得别人看得上你啊。”
      言蹊觉得十分委屈,连日以来的憋屈,被她母亲这番话一数落,便如同火上浇油,她只觉得自己喉咙也哽咽了,眼眶也湿了,辩解道:“我哪有嫌弃人家不帅……”
      但是言蹊母亲显然不想听她多解释,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说话:“我不管你什么原因,你最好今天就给人家一个正面回复,我可不想家里出一个一辈子不结婚的老处女,被人笑话。”
      言蹊冲进了卧室,关上了门,这是她第一次对母亲这样子。她倒在床上,眼泪流了下来——她不想让自己母亲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难道她这一辈子就如此了?她知道,只有答应了张松,她母亲才会遂心,言蹊抹了把眼泪,“好吧,我们就这样凑合着过吧。”她心里模拟出这句话,以一种放弃生活所有希望与期待的任人宰割姿态。
      她要这样对张松说吗?她紧紧握着手机,但是心却在疼,仿佛手里握着的,是一把锋利的刀。
      她像一头鸵鸟一样,将自己埋在被子里,突然,手机闹钟想了。她拿到眼前一看,才想起来,她订了每天8点的闹钟,提醒自己学习。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梦想,想起了坐在办公室工作着的那个强大的、没有一丝迷茫的沈岸。她想起了自己确信的,自己身体里的力量,那种斗志满满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一瞬间她的迷茫、无力都消失了,她坐了起来,以不到五秒钟的速度编辑了一条短信:我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合适,对不起。
      我们从生下来起,人们就告诉我们要往前走,往前走,人生在世多么艰难,我们步履蹒跚低头前行,到最后,却忘了当初的初心,忘了自己所要找寻的是什么。
      我有思考过吗?只知道要结婚,可是结婚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说没有爱,只是将就,那结婚还有什么意义?虽然以前曾经受过伤,但是如果不抱着一颗坚定的心去等待,那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唯一的这个可能,都会因为自己的懦弱与世俗而被抹杀啊。言蹊如同一下子清醒了一般,她嘴角溢出一个笑容,毫不犹豫的按下了发送键。
      消息发出后,她将手机扔到一旁,倒在床上结结实实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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