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天赐通灵》不可居无竹

27、轻狂少年悲何故五

　　两人朝山下走了数十步，便回到了镇上。
　　沈抱素从路边的小摊上拿了串糖糕叼在嘴里，边吃边含糊道：“真方便唔……要是有这种法糊就猴了……”
　　罗卿夺下糖糕，道：“咽下去再说话！”
　　“猴猴猴……我说，要是有这种法术就好了。”沈抱素艰难的咽下黏糊糊的糖糕，吐了口气，抱怨道，“你怎么管的和阿卿一样多？！”
　　罗卿：“……”不好意思就是本人。
　　他瞥了手里的糖糕一眼，忽然轻轻“咦”了声。
　　沈抱素：“又怎么了？”
　　罗卿：“我以为，这个是买来给我吃的。”
　　“你想吃？多大点事，我再买一串。”沈抱素回头去找那个卖糖糕的摊贩。罗卿捏着半根糖糕，在人来人往的热闹中兀自低头沉思，露出些微疑惑的神情。
　　他明明记得……沈四方不爱吃甜的啊？？？
　　没等他想明白，沈抱素已经拿着两根糖糕颠颠的跑回来了：“喏！”
　　罗卿：“多、多谢。”
　　沈抱素：“？？？”
　　沈抱素：“怎么变得这么客气？？？”
　　罗卿咬了一口糖糕，甜滋滋的糯软在口中化开，心情如拨云见日明朗，便懒得再追究沈抱素到底吃不吃甜，问道：“这镇子上哪有纸笔卖？”
　　“要纸笔做什么？”
　　罗卿难得翻了他一个白眼：“画像。”
　　得了笔墨，又回到酒肆借了张桌子，罗卿铺开宣纸，挥毫泼墨，三笔两画，青年灵动的眉眼跃然纸上。
　　沈抱素夸道：“画的真好。”
　　罗卿抿抿唇，拎起未干的画像，吹了吹，递给他道：“你去问。”
　　沈抱素刚接过画，小二恰到好处的出现了：“客官有何吩咐？哎哟，画上的这人颇为眼熟啊。”
　　“哦？”沈抱素抖抖画纸，“怎么个眼熟法？”
　　“这不就是那遭人唾弃的徐清歌吗？”小二一甩汗巾，鄙夷道，“剑客陶白在江湖上素有佳名，却摊上这么一个背信弃义的兄弟。这事刚闹出来那会，谁提起徐清歌不骂上两句？我在这酒肆里做跑堂，耳朵都快听出老茧了。怎么，二位与他有旧？”
　　“没有没有，不是不是。”沈抱素见大堂里的酒客陆续朝这边看过来，神色不善，赶紧否认，“这种忘恩负义的家伙，我根本不认识！”
　　小二：“这画分明是刚画出来的。你们看起来与徐清歌很相熟——”
　　沈抱素拉着罗卿落荒而逃。
　　两人跑了一段路，溜进小巷，罗卿偏过头，认真道：“你跑得真的挺快。”
　　沈抱素：“这不是打不过嘛，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是在外面，这酒肆非被老子拆了不可。不对，用不着动手，老子报个名号，那些人个个窜得比狗还快——你看起来很不信？”
　　罗卿：“哦。”
　　沈抱素：“啧，你知不知道你一‘哦’，我一肚子话半个字都讲不出来了？老子很难受！不许‘哦’！！！”
　　罗卿：“嗯。”
　　“……你开心就好。”沈抱素沮丧的放弃了和罗卿讲道理的念头，问道，“我们要回去找徐清歌吗？这种人——太倒胃口了，老子不是很想再见他。”
　　罗卿提醒道：“九环玉璧。”
　　沈抱素飞快改口：“去见，见了揍一顿，反正他武功不咋地。”
　　“可我们要如何回到那片森林？”罗卿将画像仔细叠好，抹平，放进怀里，“这么远，壁画不会送我们过去。除非徐清歌故技重施，否则我们很难寻到森林了。”
　　沈抱素道：“我们从东边入镇，墓碑在西边，也就是说我们还不曾试着回到东边的镇口。万一徐清歌在那设了阵法，等着我们回去呢？他不是说希望有缘再见么，我觉得就是这个意思。”
　　“嗯，值得一试。”罗卿点头，冷不丁看见破缝的墙上长着一株野草，柔弱且又细瘦，迎风摇曳，心中忽然一阵莫名悸动。
　　他伸手在草叶上碰了碰。
　　野草弯弯草茎，晃晃叶子，倏地笔直起来，紧接着打了鸡血般开始疯长，几乎是眨眼间，细白的草根遍布了整座矮墙。下一瞬，矮墙轰然坍圮，野草落到地上，迅速枯萎了。
　　罗卿瞠目结舌。
　　沈抱素被巨响吓了一跳：“什么玩意……我一不留神，你把墙给弄倒了？？？”
　　罗卿愣愣道：“我方才与一棵草通灵了。”
　　“哦恭喜，你终于是个合格的通灵师了，记得还债。”沈抱素道，“还有，我们再不走，麻烦要找上门来了。”
　　矮墙里已经传出一声响亮的喝骂：“哪个挨千刀的！有本事弄倒墙，有本事别跑啊！！！”
　　罗卿一缩脖子，难得心虚，推推沈抱素，小声道：“走走。”

　　一出镇子东边，眼前豁然开朗，熟悉的平川再度显现。
　　这偷换河山之术，饶是见了两次，依旧觉得神奇。罗卿定定神，道：“他故意送我们去那镇子，见到那座坟墓，意欲何……”
　　身后传来轻笑：“可算等到了。”
　　罗卿猛地回头，身后是平川上的那片孤零零的森林，树上靠着一人，沈抱素已不见踪影。
　　“你……”
　　话未出口，徐清歌竟然一步踏出森林，站在他跟前，重复道：“可算等到了。”
　　罗卿一瞬头皮发麻，转身欲逃。
　　徐清歌笑了笑，不慌不忙的拍拍手，一副悠闲的模样。
　　森林凭空出现在了罗卿面前，林间深色幽幽，仿佛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等着猎物落网。
　　罗卿停步，反倒不慌了，凝神道：“你想如何？”
　　徐清歌道：“小事一件。我有幸见到阁下令野草毁墙，手段似乎与我身上的禁术十分相似，那么想必也有法子使我身上的禁术逆转。还请阁下告知方法。”
　　罗卿惊愕之余，只觉好笑：“我学的只是些皮毛，禁术一事，恐怕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徐清歌盯着他，目光渐渐森然，“不是不能，是不愿吧？”
　　森林“沙沙”作响，树冠扭动，宛如活物。
　　徐清歌打了个响指，林中突然伸出无数枝条来，铺天盖地，不待罗卿反应过来，一把将人掳了进去。
　　一叠纸轻飘飘的落在了原地。
　　徐清歌将纸拾起，展开，神色依旧平静，手却渐渐颤抖起来，越来越剧烈，抖得快要拿不住这张薄薄的画纸了。
　　须臾，他珍惜的将画纸收入袖中，转身消失在了林间。
　　一进入平川，沈抱素就发现罗卿不见了。他远远望见那一片森林，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靠近，一想便知是徐清歌在捣鬼。
　　随着时间推移，沈抱素眉间戾气愈渐浓烈，眼中的狂躁不安几乎要喷薄而出，握着剑柄的手“咯咯”作响。
　　那森林忽的移到了面前。徐清歌正悠哉的坐在枝桠上，端详着手里的画。
　　“这是——云兮的画！你把他如何了？！”沈抱素厉声喝问，急红了眼，不等徐清歌开口，便连人带剑鞘狠狠撞了过来，那棵树险些被拦腰斩断。
　　徐清歌轻巧的从枝桠上跳下来，道：“他不肯说，我只好暂且将他丢进了水窟窿。”
　　“水窟窿？”
　　“森林里没有活水，却有一点死水，就在水窟窿底下。”徐清歌不紧不慢道，“放心，水很浅，只是常年不见光，有些冷罢了。他性命无忧，我只是想与你谈谈。”
　　“不见光？”沈抱素被这三个字惊得浑身冰凉，手指僵硬，恨不得当场剁碎了徐清歌，“谈个屁！他进去了多久？！”
　　“不久。”徐清歌见他满眼血丝的模样，感觉到了一丝不对，“怎么了？”
　　“他、怕、黑！吓出个好歹你来治！？？？”沈抱素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来，“你要么放他出来，要么把老子也一块扔进去。你想谈，就得先让老子见到人！”
　　徐清歌看他不似作假，又有些不放心，思索再三后，颔首道：“如你所愿。”
　　林间“唰”的窜出张牙舞爪的枝条，“哗啦”把沈抱素也拖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