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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们,没的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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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从关键的身上开始:
那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突然像一只饿急了的老虎向关键扑了过来。
“啪”
右侧的脸颊在过了几秒后才感觉到一种火辣辣的痛,离脸不远的耳朵也在嗡嗡作响。
“负责?你拿什么负责?”
关键还懵在这突入其来的耳光之中,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个突然就到了自己跟前的男人。
从小就是乖孩子的他没被人打过,如今长大了倒是被人打了。
懵了的也许不只是关键一个人,程主任在听到清脆的耳光声后,忙从椅子上窜起来。
程主任的一只手放在了惠德轩的右胳膊上“惠先生,有话好好好说嘛,别动手,坐、坐,坐下说”
惠德轩的一双眼睛终于从关键的脸庞上挪开,关键可以清楚的看到惠德轩的愤怒,好像要把他吞掉。
关键因为一句“我可以负责”,招来了这一个巴掌,嘴里似乎有腥味,手指刚碰到嘴角,就触电般的缩了回去。
“你告诉我”惠德轩又一次瞪向了关键“你拿什么负责?你负的了吗?负的起吗?啊?”
关键的嘴唇微颤着,这由低到高,最后索性成了嘶吼的声音全部冲向了他的耳膜。
“叔叔,我、我、我”
“滚”
“关键你先回去上课”程主任摆手示意关键先出去。“站那干嘛?没听到我说话么?先回去上课。”
办公室的门关上,关键站在门口不想离去,事情还没解决呢,或许才刚刚开始。
程主任的办公室正对着楼梯口,不时有学生路过,关键就这么呆呆的站在门口,背靠着墙,闭着双眼,他恨不得再给自己俩嘴巴子。
屋子里,程主任换了一个一次性水杯,给惠德轩又倒了杯水。
“程主任,这就是你们南江大学的学生吗?”手指向了门“这就是重点大学教育出来的国家人才?”惠德轩好像知道关键就站在门外。
程主任当班导师这么些年,少有机会被人如此冷潮热讽“教学无方,惠先生放心我们一定严肃处理,对这种不良学生的恶劣行为,我们势必要从严惩处”
呵,时间只过了一年多而已,关键就从带着大红花的高考优秀学生,变成了别人眼中的不良学生。
“程主任,我相信你们会从严处理,把这个人渣”喝一口水“他要为他的行为负责”
“是、是、是,一定从严处理,我们学校的校风校纪绝不允许任何人践踏”
“好,我等你们的处理结果。如果实在不行”仰头把杯子里的水全部喝完“我再报警”
屋子里的话,隔着一道半掩的门大多数落入了关键的耳朵,他想过和惠德轩见面的场景,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糟糕。
“叔叔”关键的声音有些颤抖,叫住了从办公室出来的惠德轩“叔叔,我”
惠德轩伸手想要制止关键闭嘴,却在他抬手的瞬间看到关键整个身子往后躲。
惠德轩走了,关键又一次靠在了墙上,他怎么感觉自己没退路了呢?
十一月的南方怎么比北方还冷呢?
“关键,我已经给你的父母打了电话,她们必须得来,你的这个行为影响太恶劣,我们学校有必要通知你的家长,你的所做所为把一个大学生该有的廉耻.......”
程主任的话一遍遍在耳边回放,他引以为荣的大学自己亲手给他画上了污点。
还是杳无音讯,电话关机,□□、短信都不回复,关键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联系不上一个人是这么可怕,而且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两天。
两天前惠青竹给他发的最后一个短信是:关键,我爸妈知道了。
大学的生活远没有高中老师口中说的那般轻松,更何况现在已经接近期末。两天以来关键逃了好多节课,白天去了她的学校,晚上去了她的家。
猛然想起的电话让关键的心情做了一次过山车,不是他祈祷的电话。不出意料,父母已经买了机票今天就能到上海,然后转车,最快今晚就可以见到关键。
都说江南的男人柔弱,可惠德轩的这一巴掌好强硬啊,过了这么久反倒是越来越疼,镜子里的那张脸已经有了浅浅的巴掌印。
“哟,挂彩了,谁打的啊”天津特色的口音说出来像是在说相声。
“没事吧?上点药吧?”
“合着你不上课是去挨打了?谁打的”
和关键一个宿舍四个人,有天津的、山东的、河南的以及内蒙古的关键。
关键皮笑肉不笑的捂着左脸从还没来得及关住的门走了出去。留下了疑惑满满的三个人。
“不是,二哥这麻情况啊?”
曲艺闻言靠在周朝的肩上,把大仙算命之前该有的动作学了个遍“依我卦象上来看关键这小子十有八九是被于安学姐打的,就是打的狠了点”
“书君,你说呢”曲艺想要有人来赞同他的说法。
“我不知道”解书君从书包里拿出书,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的笔记“不过,老二没事吧?”
“对对,赶紧打电话”
惠青竹家的楼距离小区后大门很近很近,近到她站在爸妈的卧室就看到了后门瑟瑟发抖关键。
隔着那么远,关键的影子在那盏路灯下拉的很长很长,他双手环抱,不停的原地跺着脚,不时抬起的头怎么就没看到向他走来的自己呢?
惠青竹一直觉得关键不是从内蒙古草原来的,他的皮肤很白很嫩,就连脾气都很柔,那个潮潮的发型加上高高的个子,这幅模样怎么能和沃野的草原有关系呢?
惠青竹没有走过去,站在离他一个路灯的距离,她怎么有些害怕呢?揣在兜里手不由得攥紧了,他站的那个地方太显眼,不是吗?
“关键”她觉的自己的声音都要被风吹散了。
借着暖黄色的灯光,惠青竹清楚的看到了关键脸上的巴掌印,她伸出手想要去触摸一下,却在关键弯腰的片刻改了主意,她把手捂在了关键的耳朵上。
关键慌了,她怎么突然就哭了呢,是那种没有哭声的抽泣。
关键直起身子把青竹的双手握住“丫头,哭什么啊?”抽出一只手想给她擦眼泪,可她却不停的闪躲。
“别动”手上的力度加了几分“你看你,穿着拖鞋就出来了”
“我爸打的?对吧?” 惠青竹印象中的父亲是不会打人的“说话啊?”
“青竹,你穿的衣服太少了,先上去”声音从后面传入了惠青竹的耳朵,不用回头她都知道是谁。
关键就是下意识的放开了惠青竹的手,她们这一家人都是这样吗?出现的都是如此的突然。
“你怕了?”
这带着哭腔又夹着失望的疑问,让关键不敢和仰头盯着他的惠青竹对视“青竹,听阿姨的,你先上去,穿的太少了,别感冒了”
青竹可以把这个当做是关键对他的一种关心吗?
惠青竹推开关键想要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干净利索的转身,快步的离开,快到她的眼睛和风撞在一起,把眼泪都撞出来了。
马伊回身看了一眼离开的女儿,走到了关键的跟前“阿姨想和你聊聊”
在关键长大的那座小城,这个点,街道上早已经没了人。咖啡馆里的人不算多,关键跟着马伊坐到了最里边靠墙的一桌。
“你是读书人,喝杯热奶?”马伊很是客气的询问关键。
关键点头,等着服务员离开,他高高的个子在站起来时有些颤巍“阿姨,对不起”
“你坐下”注视上了关键“你觉得该和我道歉吗?”
马伊接着说道“青竹还刚刚满18岁,来年六月份就要高考,可现在出了一点意外,她的心都不在这场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考试上”
关键早避开了马伊的目光,如果可以,他想要逃出这间咖啡馆。
“阿姨今天不是来责怪你的,我替惠青竹的父亲给你道个歉,他打你,是他不对”
“阿姨,你别……”
马伊的脸变得像阴了的天,打住了关键。“我今天也有事想请你帮忙”
倒不如打他一顿,怎么打都可以,关键心窝里憋着一股气,所以呢?
所以他答应了,马伊之后的话把他说的如此的明事理,他怎么可能又怎么会不答应。
也许真的就如马伊所说的那样,只是暂时的不联系,只是在惠青竹考上一所如人意的大学之前不联系。
牛奶还在冒着热气,惠青竹的母亲已经走了,临走时还嘱咐关键早点回学校。
好窝囊啊,好委屈啊,他好像根本就没得选。
“这件事情,你没得选择,你爸已经联系了医院”
“没错,我给家里丢人了”这一次青竹哭出了声“我就要有的选,除非你把我绑到医院的手术台上”
“那是你惠青竹的人生,你没必要威胁你的母亲”惠德轩怒火从客厅咆哮到了惠青竹的卧室。
青竹倚在关了的门上,是啊,这是自己的人生,就连那个曾说过要参与她今后生活的男孩,现在也要退出了吧?
惠青竹不停的问自己:他刚才是怕了吧他就是怕了,他怕到松开了自己的手,他怕到不敢看自己的眼睛。
就是忍不住,又哭了出来,为他留的长发钻进了大口呼气的嘴唇。好:既然这个世界对我不理不睬,我也可以这样对待他。
一阵恶心从胃底顷刻间到了喉咙,青竹逃也似的冲向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