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abo发展史调查》丝路鹤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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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柯口中的船，可不是买了票的客船，望着面前的货船，卢克尔满脑中都非法偷渡，他最终忍不住道：“林秘书，就是联盟再不可信，我们也用不着这样铤而走险吧？”

　　“极动星和联盟只是友好星，并不是联邦星，而且他们现在和菲华是合作关系，你觉得我们现在能出得了他们的门吗？如果出不去，联盟会为了我们，为了菲华，和她翻脸吗？”林柯拉开一个箱子，不知道谁早给他们准备好了用以伪装的物品。他从中翻出运货工的衣服，扔给卢克尔一身，自己换了，将装菲华的箱子包进了一个货运箱中，扔进了集中箱堆里，看着他们随着流水线一起上了货船，这才拿出卡刷开货船仓入口，上了船。

　　卢克尔再次忍不住道：“林秘书，你从哪儿拿到这些东西？”他以为林柯会用他的代码技术黑掉各种入口，没想到他会拿到各种门禁卡。

　　林柯只道：“有个渠道，对方欠我一个人情，就拿到了。”

　　他不想和卢克尔多说，就算现在这孩子单纯，以后谁知道能不能依靠得住，有些线人的情况，就算烂到肚子里，也不能透露给任何人。包括泊汀。想到这一点，他一时有点走神。他相信泊汀也有很多情报，至死也不可能告诉他。他们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即使在夫妻的时候，很多事也不能说，也难怪他们看着相敬如宾，却最终形同陌路。

　　或者现在离开，给自己和给对方都是一条新的活路？

　　离开几秒的神智很快随着货船门打开而归位，这种货船上也不会有太多工人，他穿的衣服是刚才集装箱公司的制服，以押货的随行人员而来。证件齐全的情况下，基本不会有人怀疑。

　　极动星的首府中有三个港口，他们上次入关是一号港是军客两用港，林柯走的这个是三号港，为客货两用，卢克尔以为他是随机而选，但当起航令发布，他们用安全带把自己固定在椅子上后没多久，爆炸声突然让船身一震，但自动驾驶让船在这样的情况下，晃悠悠地升起。卢克尔从窗口中迟疑不定地看过去，极动星首府中心地带，火光冲天，即使他们在这个位置上，也看得一清二楚。

　　他轻声叫着身边的人：“林秘书……”

　　林柯轻道：“我在调查极动星时，发现了一条消息，他们有反抗党要在今天发布行动，同时会从二号港送一批人离开。”

　　在这种时刻离开主星的人大多是政治流亡或逃亡，但风险极大，大概是为了引开追踪，所以才要出此下策，这也就是林柯为什么选定是三号港。卢克尔虽然经验不足，但也不蠢，他小声问：“您在选船的时间上，是不是也做了布置？无论如何，您今天也会把博士带走？”

　　他想着，脑子里就浮现了在地下提取菲华的那个箱子时，与他擦肩而过的清洁工，对方低着头，根本看不清脸，他忍不住道：“是不是连那个清洁工。”

　　靠在椅子里养神的林柯终于睁开眼睛：“猜得挺准。”他说罢，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这两天过分疲劳，让他的话也变得有点少。但过了一会儿，他还是解释道，“我看过他们的计划，根本不可能逃亡成功，但是如果他们吸引了火力，那么我们把菲华带走的可能性就更高。”

　　如果不是航船陡然进入加速期，卢克尔真想跳起来，他脸色微寒：“林秘书，我一直以为，您是个挺正直的人。”

　　林柯几乎失笑，但他却笑不出来，想了想，徒劳地轻道：“比起联盟其它人员，我还算正直。”

　　但他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帮助极动星的流亡者，因为林柯看过这批人做的宣传，他们虽然对极动星现有政策不满，但对联盟也没有好感，只是想进入联盟，以此为跳板，甚至有些人对联盟的态度颇为不屑，觉得联盟还不如极动星。如果这些人进入联盟，联盟现行的文化未必能感化他们，他们倒有可能给现在飘摇中的联盟带来新的危机。还是算了，让他们自己先内部解决再说吧。

　　这样算不正直吗？大概算吧？他既不想向卢克尔解释，也没有准备改变自己的想法。身为联盟工作人员，他要优先考虑的是联盟的安全。多少年的经验使联盟形成惯例，不能与联盟基准和解的星球，并不与之过分交往，既不干涉对方，也不受对方干涉。尽管联盟目前仍会不自觉地输入各种经济文化理念，但主动去把自己的观念带给对方这件事，联盟已经很少做了。这样是对是错，他们一时也不能确定，很多时候，各星球的命运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卢克尔却并没有准备和解，他继续道：“你曾经在航船上，想把那些人员都带回去，哪怕他们都受到了精神感染，可能已经是脑死亡，但是……”

　　“因为他们是联盟的成员。”林柯打断了他的话，“身为联盟的工作人员和军人，我有义务带他们回去，哪怕是尸体。但是极动星和我们没关系，我首先要解决的是，如何把与联盟有重大影响的菲华博士带走。至于他们的逃亡人员，即使今天我们不出现，他们也不会成功。”

　　卢克尔还想说什么，由于即将离开极动星的信号圈，他脑中准备和主系统脱离极动星的系统说了一句：“林秘书说的是正确的，相关资料已经复制给主系统，请查收，保重。”

　　比起格里耶斯星那活泼的系统，极动星的系统真的太高冷了。卢克尔分神想了一下，与林柯的话就有点接不下去。而对方见他不准备说话，也就又闭上眼睛，休养起来。看着林柯苍白的脸色，他突然想起面前的人身还余毒未清，一时又有些愧疚起来。他不安地动了动，只能看向窗外。过了一会儿，又把系统临分别时给他的资料调了出来。

　　系统虽然高冷，但作为超高阶的人工智能，整理资料非常有条理，按时间顺序先把极动星近几年的大事总结了一翻，再把大事前后相关的媒体报道和可疑事件与相关性的统计图表附在其间，比起格里耶斯星，极动星的资源可谓非常好，早期发展也很平和，算是AO星球中比较平等的一个，但即使是最平等的星球，依旧还是会有反对的声音。

　　　早期大家对反对的声音相对理性，是几年前不断有大型的团体活动，希望进一步让AO平等，包括揭示了名义上AO都可以工作，但Omega能担任的工作内容非常有限，好不容易可以和A担任同样的工作，工资却不如对方，也很难进入核心高层。在生活和工作中，Alpha的言语中隐隐仍透露着Omega的最佳归宿就是回归家庭的指向。

　　　只是这样的言行很快就被新上任的总统压了下来，新任总统认为即使Omega需要工作，也不应该破坏星球的稳定，雷厉风行地进行了一系列改革，给予了Omega一些优待，虽然Omega的就业率确实上来了，但是全部进入到了基层工作，同时中高层的工作拒绝再录取Omega，因为担心这些Omega的特权会给工作带来负面影响。同时反是提出相关要求的Omega也都以各种违法名义被拘押，呼吁AO平等的书籍也被下架。

　　这只是个开始，对Omega的要求过了没两年，对Alpha的相关要求也相应出台，要求Alpha不苟言笑，必须为星球尽心尽力，被禁止阅读的书籍更为多，联盟也被列为对极动星最大的不稳定因素，要求减少与联盟的合作。

　　系统对新任的极动星总统评价较为中肯，认为他是实干派，但也是极度保守派，其野心不小，星球的未来只是证明其能力与野心的工具，只要与他本人认定的目标无关，公民的幸福与前程完全可以忽略。

　　卢克尔快速翻阅着，从资料中来看，极动星的环境恶化不过是总统的行为，却也不明白这些事件怎么和菲华就能扯上关系，看来只能和菲华交流后再说了。

　　货船平稳地出了大气层，驶向指定目标，林柯也睁开了眼睛，解开安全带，走向货物存放区，将装菲华博士的箱子拿了出来，拎进押货人员宿舍区。

　　打开箱子的时候，林柯的手停在了盖子上，卢克尔一惊，还以为菲华不知道用了什么技术脱身，忙探头看过去，才发现菲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此时就睁着眼睛蜷在箱子里看着他们。

　　作为特殊人种，菲华的忍韧性超乎异常地好，此时蜷在箱子里对他并没有任何影响，他甚至舒服地换了个姿势，眨眨眼睛，露出一个浅浅地微笑，好像此时他并不是被装在箱子里好几个小时，而是在阳光照耀下舒服的大床上刚睡醒，慵散地道：“林秘书找到怎么处理我的方式了？”

　　卢克尔几乎想退一步，本能告诉他这个人太危险了，就算对方现在手无雨寸铁，他的姿态也在传达一个信息：真正赢的人也不是他们。他想掩饰下自己的情绪，但菲华就想有特殊感应一样，眼角向他看来，带着几分挑逗又嘲讽的笑意。

　　　他忍不住转头去看林柯，却看对方此时已经把箱子盖彻底翻开，甚至微微弯腰，非常有仪式感地伸出手：“让博士受委屈了，真得万分抱歉。”

　　你抓他不是为了审问，难道还是为了邀请他跳舞？卢克尔眨眨眼，茫然地看着林秘书。

　　菲华也不客气，搭着他的手，仪态款款地站了起来，踏出这只箱子，俏声道：“我知道你们任务在身，不必多礼。倒不知道林秘书找我有什么事呢？难道是为了你那坚持要离婚的前O？现在AO平等了，帮你把他抓回来这种事，可不归我管。”

　　这个博士是不是精分，卢克尔看着他们俩就像是在庭院里散步一样，从箱子边走到宿舍的椅子上，就恨不得立刻拿出杯酒来互相碰个杯了。

　　“我是不可能这样对他的。”林柯想到泊汀，微微弯起唇角，但又恢复了正色：“请博士过来，只是想知道，明明被绑架的您，看上去过得还不错。”

　　博士轻声叹了口气，说不出的矫情的造作，明知道他的话甚至神态都是假的，却一时又拿他无可奈何：“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一个读书人，也没有什么能力，只好任人从一个地方绑到另一个地方。你看，林秘书你不是也随意就把绑过来了？”

　　林柯正色道：“我可没有这种本事，这是高滨中尉的能力，联盟能出现这样的军人，我也觉得该为联盟感到高兴。”

　　被扯进了这样的谈话，卢克尔忙慌地道：“我不是故意的，但是博士用精神力想控制我，我就，本能地，把你，击倒了。”他的话在博士转过头来冷淡的笑容中越来越小。

　　林柯却感兴趣地道：“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博士您有精神力呢！这么多年，您在联盟的形象都是以内敛严肃为称，今天的模样，倒让我觉得有人把您的脑子换了。”

　　博士支着颊，转回头看他：“身为一个医学生物相关的工作人员，我还真不知道现在还能换脑。”

　　“不能换脑，能不能控制脑呢？”林柯也偏偏头，露出一个好奇的微笑。

　　博士伸出手将自己的一绺头发卷了卷，似乎有点苦恼地道：“说不定真有，可能我现在和你们印象中的形象不符合，是被控制了脑子吧？”

　　就像用特种材料笼罩，几句来往的试探，根本扎不破这个罩。林柯看着他，索性进入主题：“不知道博士认不认识格里耶斯星系的青石和狐绯呢？”

　　博士轻笑一声：“哎呀，林秘书着急了是吗？不过也是，我要是你我也得着急，你们的主席不见了，你的心上人一个人去了未知之地，而你面前的人，你一点深浅都探不出来。”他的笑意不怀好意又十分愉快，“现在时间还么紧迫，你可怎么办呢？”

　　卢克尔真是比林柯还着急，他左右看着，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插嘴。菲华说的每一句都在理，却也直戳人心，都让人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林柯听着，竟笑出声：“谢谢博士的关心，我相信主席自有决断，而泊汀，比我厉害多了。时间是否紧迫我是不知道，我只想知道，博士和这些星系是什么关系。”

　　“还能有什么关系，不过就是帮他们研究点对他们有利，我又感兴趣的事情罢了。”即使他们不着急，菲华便也不着急地和他们绕着圈子。

　　林柯把话题又带了回去：“青石那里，也是帮他们研究吗？方便告诉我们，你们在研究什么吗？”

　　博士换了个姿势打量着他们，似乎有点烦恼，慢慢开口：“我只是帮狐绯研究点有关药草学的东西，还有就是和脑子相关的东西，至于他怎么用，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提供研究数据。”

　　林柯点点头，在联盟，研究人员出售数据，一般不会问卖家在做什么，如果没有具体证据证明研究人员知道卖家的研究有害，也不能随意判罪。他接着问：“在您所搭乘的飞船失事前，监控显示您是被挟持，同船被挟持的还有另一位研究人员。”

　　博士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既然你们知道我是被挟持的，那我的待遇和今天也没有什么区别，怎么可能知道别人的死活。”

　　林柯和卢克尔心里同时一沉，既然他用到了死活这样的词，对方恐怕性命受到了威胁。林柯皱了下眉，又恢复到平淡的神情：“不知道博士怎么就从一个挟持者变成了极动星的贵客？又怎么和青石联络着追击起斯特森先生起来了。”

　　他的话让菲华突然就笑出声来，他笑得前仰后合，像是听了什么世间最佳的笑话。他笑了一会儿，不理其它两人的错愕，只是支着额道：“抱歉抱歉，我只是一想到林秘书要这么客气地称呼他心中最爱的人，就觉得，人生的虚伪真是引人发笑。”

　　林柯抿了下唇，没有显露任何情绪，但他眼中流露出的轻蔑却让菲华止住了笑。

　　菲华眯起眼偏着头打量着林柯冷淡的表情，他虽然客气，礼数周到，但所有的笑意和态度中所显示中的虚情假意并不比菲华少，而这一刻因为菲华的一句话流露出今天难得的一句真情实感却是针对他言语的不屑。

　　“你倒不觉得，和他这种相处方式无趣，甚至虚假，还觉得我说得不对？”比起他们的审讯来讲，菲华显然对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更感兴趣，“作为AO，你们的家庭模式，实在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有什么不可思议？这宇宙中AO的星球如此之多，不同的家庭之间自然有千差万别。你觉得有差异，不过是没看出人与人之间的个性与不同，也不对这些给予尊重罢了。”林柯垂下眼睛，懒得看他。

　　　“哦~~”菲华竖起手指摇了摇，“你错了，林秘书，这世上AO的星球并没有那么多。”他说着，居然有闲心屈着手指数了一会儿，“事实上，属于联盟邦星的AO星球只有六个，和我们保持联络但不隶属于联盟只有四个，没发现联盟，但科技还算可以的有三个，当然或许也还有我们没发现的星球，但我相信，也不会超过十个。作为一种人造人的物种，它没有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