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花瓶》酒斤

7、第7章

　　剧组一杀青，陈白石就安排人在娱乐圈的中心、寸土寸金的首都五星级酒店包下了一整层餐厅，以慰劳半年来剧组上下全体人员的辛苦拍摄。

　　当天的江鹤把头发扎在了脖子后面，穿了一身简简单单的服装，从公司替他租的公寓坐车到了酒店。

　　开车的是刚来不久的助理，名叫王建国，简明扼要地表现出其父母对他的期盼，从履历表里得知他还获得过某不知名武术比赛的大奖，估计公司是依着保镖的模板替他请的助理。

　　到达酒店楼下，他立马就领悟到了纸醉金迷是什么味道。他头一次参加这么气派的杀青宴，心想不愧是圈内行走的金砖，出手就是阔绰。

　　出了电梯，江鹤两眼一扫装潢明快的会场，摆出职业的笑脸跨步走入人群之中。

　　人群里不时发出或高或低的欢笑声，交头接耳的议论声，还有举杯相碰的清脆叮声。

　　剧组负责后勤的几位姑娘见了江鹤缩手缩脚地上前，满怀期待地问他能不能拍张合照。

　　江鹤没有拒绝，合完影走到香槟塔前端起一杯拿在手中。

　　一路上和人隔空碰碰杯说说话，也有不少人主动接近他，无非是寒暄几句拉个家常，再合个影发到微博上制造些流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片躁动的声音，江鹤顺着声音望过去，易原和林方平、陈白石在大家的热烈呼声中走来，他们身后还跟了个陆成。

　　陈白石作为制片人上台发言，一呼百应，会场的人齐齐向台子周围聚拢。

　　江鹤站在人群外围，一眼就能看见最里面的易原。而这时陆成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看了他一眼，眼神说不清的暧昧不明。

　　江鹤十分好奇他里面的内容，但理智让他打消了想要寻求答案的想法。

　　随着此起彼伏的阵阵掌声，陈白石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终于落下帷幕，在他的号召下，众人有条不紊地排列站好等待合影，在这种情况下，心里有b数的往往会根据自己的地位选择合适的位置，没有b数的往中间挤只会沦为其他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会场里几乎人人自危，不敢有半点僭越，其乐融融的表象下，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涌动的滚滚波涛。

　　最后陈白石人在群最前方正中蹲下，酒店的工作人员负责掌镜，把这和谐的一幕永远地记录下来。

　　人群散开之后，急需新鲜空气的江鹤端起自己的高脚酒杯径直往窗边走去。

　　大大敞开的窗户外吹来习习微风，江鹤有些乏力地把手支在窗台上，不时摇着手里的香槟，稍一抬眼望过去就是戒备森严的高楼大厦。

　　有些扫兴。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江鹤不用回头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易原走到他身边站着，今天的他穿了一身剪裁得当的西装，贴身的布料紧紧裹着里面结实的肉|体，笔挺的领带上是性|感的喉结，其优越的身材在西装的衬托下显露无遗。

　　易原看着无精打采的江鹤道：“那个在酒店门前怼记者的江鹤跑哪儿去了？”

　　江鹤勉强努起一个笑颜，人嘛，一个月总有那么一天或者几天会沉浸在丧丧的氛围之中。

　　见他没有应答，易原也不追问，他微微一转身靠墙而立，抱着一双手侧目看着江鹤，丝毫不见眨眼。

　　两人一正一反的画面看上去犹如一张几经雕琢的电影海报。

　　“易老板！找你半天了我。”陈白石举着酒杯快步走到易原身前，“一个人在这儿偷闲，你的那些小粉丝想找你合张影都难开口。”

　　“哪里是一个人，我身边这么大个活人你没看见？”易原挡开陈白石伸出来拉他的手。

　　江鹤想装作不存在也不行了，他转身向陈白石问好。

　　陈白石看见江鹤脸的瞬间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表情，一旁把这些都看在眼里的易原心里清楚，这是陈白石看见猎物特有的神色。

　　他心里升腾起一股浑浊的情绪，像是焦燥，像是不安，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滋味。

　　“听说你在剧组替我们易老板挡了一剑，我早就想结识你了。”他特意在在结实两字上加重了语气，“易老板可是我结交多年的朋友，这一杯我一定要好好敬你。”陈白石举起香槟的手在半空一顿，随后一饮而尽。

　　我又不是给你挡剑。江鹤表面笑嘻嘻，“陈总客气。”

　　说完后他举杯回敬陈白石，抬头一闭眼杯里的酒跟着咕隆下肚。

　　“咋们小江一看就是爽快人。”陈白石看着江鹤仰起头颅露出的漂亮颈线和游动的喉结，目光愈渐灼热，不带半点遮掩，这一切易原尽收眼底。

　　江鹤收回高脚杯再睁开眼时，陈白石适时伪装好自己的面目。

　　易原这时搂上陈白石的肩膀，准备把他往人群里带，“陈总，有没有身材好的男人，也给我介绍个。”

　　陈白石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以前可没少给易原塞货，软磨硬泡都不要的人，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易大老板，这回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到时让我太难看了啊。”陈白石在易原的夹持下往前移动脚步，离身后的江鹤越来越远。

　　江鹤听到易原要陈百石给他介绍男人时，心里虽然小小地愣怔了一下，但也很快就接受了听到的现实。

　　易原的私生活非常低调，从未被拍到有任何可以挖掘的料，也因此，圈内狗仔都不爱拍他，因为都特么的没爆点啊！

　　而易原自出道从未被发现有过任何恋情，网上也有人猜测他是gay，还有人猜他已经隐婚，简而言之各种版本的传闻层出不穷。

　　亲耳证实偶像是gay，对于江鹤来说，这又是一件值得纪念的历史事件。

　　直到易原和陈白石双双消失，江鹤看到陆成往他的方向走来。

　　与他在观众面前打造的形象不同，此时的陆成，浑身带着一股从黑泥里爬出来的气息。

　　“恭喜你。”陆成举杯自饮，唇边露出一丝阴邪的笑容。

　　江鹤意外地觉得这欠揍的表情在他脸上显得十分和谐，明明看上去是一张天真无邪的脸。

　　“有何可喜？”江鹤懒得去想，直接问道。

　　“恭喜你成为姓陈那家伙的玩物。”陆成耳边又响陈白石有意无意提及江鹤的声音，“他看中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因为，得不到的都被他毁了。

　　江鹤听罢，认为陆成没有捉弄他的可能，认真地思考了两秒后道:“听你的意思，你也是他的玩物？”

　　陆成眼底闪过一丝愠色，一瞬后眯着眼笑道:“随你怎么解读。”

　　这人也太好懂了。江鹤心想。

　　在娱乐圈，好懂的人往往容易被人利用，因为他们藏不住心事。

　　说完这句话陆成就离开了，如果说重生的江鹤是懂得了顺势而为的狐狸，而现在的陆成，则是一头画地为牢的野狗。

　　宴席过后，大家各回各家，各找爸妈，但这不代表电影的进程就结束了。

　　杀青后电影还要进行后期制作，剪完成片才能递交审核，审核完成又要定档期，档期定好后到了宣传期间，江鹤就要按照合同配合片方的宣传工作。

　　经历半年的沉淀，江鹤的人气也回落到正常平稳的趋势，也就是说，有点小糊。

　　俗话说得好，小红靠捧，大红靠命，江鹤自认还不是大红那一茬儿的人，这不，杀青宴刚过不久，就有金主找上他了。

　　金主不是别人，正是陈白石。

　　电话那头，他的助理告诉他道，陈总在旗粤餐厅静候他的到来。

　　陆成的话言犹在耳，江鹤也并没有为了前程而把自己搭进去做别人玩物的打算。

　　但是，他也没傻到直接在电话里拒绝陈白石的邀请。

　　他要为了自己的后路尽快想出一个可以全身而退的办法。

　　到了旗粤，江鹤和周行川从旋转门进入了餐厅里面，两人仿佛置身一座堆金砌银的牢笼里，一抬头就是呈半圆状的房顶。

　　陈白石和他的助理在雅间等着，很快就等到了江鹤的身影。

　　陈白石坐在长桌的一边，身后站着他的助理，江鹤在陈白石对面坐下，屋子里空气清新，视野辽阔，周行川却觉得整个周围都是说不出的逼仄，连呼吸都被人固定好了频率。

　　陈白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翻开菜单慢悠悠看起了上面各色品种的西式菜肴。

　　“小江，想吃什么就点，不用在我面前拘谨。”他抬眼一看对面没有丝毫动作的江鹤道。

　　点完餐之后，陈白石直接步入正题。

　　“江鹤，我希望你加入我的旗下。”

　　“成为蓝鲸的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