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花瓶》酒斤

3、第3章

　　江鹤的内心有点小激动，还有点小紧张。

　　上一世奋斗十余载，连易原的头发丝儿没见着，重生之后就像开了挂一般，事事都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徐导儿，这是我的名片，”周行川起身用双手把自己名片递上，“江鹤的大小事务现在都由我和公司打理，我们会尽快商量出结果给您答复。”

　　“方便的话您留个联系方式，到时我这边好和您联系。”

　　新人在工作上往往是没有决定权的，但这么大个馅饼，只要公司高层脑子没被电，铁定不会拒绝。

　　“那行，我没带名片，你就记一下我的手机号吧。”

　　重复念完一串数字，徐文又道:“最近老林在考察场地布景，角色差不多都定下来了，我敢保证，只要他一见了你真人，那就是一锤子买卖了。”

　　江鹤谦虚地摆摆手，内心正在上演一场一撩头发，形象无比潇洒的drama。

　　只见徐文低头一看手表，连忙起身道:“有事儿电话联系，我得赶紧走了。”

　　“那行，徐老师您先忙。”周行川也跟着起身，和江鹤一起把徐文送到酒店门口后才回了酒店的房间。

　　离庆功宴不到十分钟时，江鹤的电话响了起来。

　　“你现在在哪儿啊？我们人可都到齐了。”来电的人叫顾廷，由于身边太过嘈杂，他说话几乎全靠吼。

　　江鹤听着就头疼，立即回道:“马上就到了，回头见。”

　　挂断电话，江鹤整理好仪容，因为是剧组的聚会，周行川也很自觉地一个人到外面逛街去了。

　　到达剧组安排的豪华包间，江鹤一进门就被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盯着。

　　“呵！你们这群见酒忘义的家伙，都不等我就嗨起来了。”江鹤入席，看着众人故意以怨怪的语气道。

　　“你自己来这么晚，酒可以乱喝，锅可不能乱扔啊，你们说是不是？”席间有人大声道。

　　“说的对！”

　　“就是！”

　　气氛又继续热闹起来，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江鹤见势主动向桌对面的导演敬酒。

　　无论何时，人都该懂得知恩图报。

　　江鹤酒量一般，杯里的酒还是白的，入喉就是火辣辣的滋味，接连敬完几杯酒后，他的手已经有了发软的趋势。

　　众人起哄，要他轮番敬这一桌子的人。

　　江鹤听着叽叽喳喳的声音，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火，但脸上仍旧是春风得意的笑容。

　　席间有人提议，“光是喝酒多无聊，我们来玩游戏吧。”

　　“什么游戏？”一听游戏，众人立马有了兴趣。

　　“嘴传纸片，你们都听说过吧？”

　　江鹤一听，心里直翻白眼，玩这游戏还不如喝酒。

　　但他一个人的声音实在敌不过一群人的呼声。

　　本来这个游戏是需要男女配合完成，但包间里十几个人绝大部分都是男的，江鹤站在最后一排，他前面站着的是同为男性的顾廷。

　　他突然有些想念周行川了。

　　游戏完了之后，江鹤趁间隙给周行川发了条微信，回到饭桌上，又有人起哄玩划拳喝酒的游戏。

　　不知过了多久，江鹤隐约听到周行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才放心把眼睛合上了。

　　再睁眼时，外头已是日上三竿。

　　江鹤撑起身子靠在床头的软包上，只觉脑袋涨得厉害，太阳穴又酸又疼，鼻尖传来身上的一股隔夜酒味，登时就是一阵反胃。

　　可惜他实在没什么力气下床洗漱。

　　周行川进来见江鹤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眉头一皱，十足十教训人的架势。

　　“你知不知道昨晚你醉得有多厉害？一上来就吐，估计还没消化的全给吐出来了，不能喝酒就不要喝，你看你，憔悴成什么样了？”

　　江鹤偏了偏头，想躲开周行川的嘴炮攻击。

　　“唉，我饿了。”江鹤摸着肚子叹气，上了酒桌哪还有躲得过酒的机会，出来混，迟早是要喝的。

　　周行川一听他低眉顺耳地说自己饿了心就软了下来，但嘴巴丝毫不见软，“都你自己作的，想吃什么？我帮你叫。”

　　“一碗粥加一个鸡蛋。”江鹤懒洋洋地回答。

　　没多久酒店工作人员就把粥和鸡蛋送了上来，恢复了些许体力的江鹤漱完口坐在吧台上品尝着酒后的美味。

　　“对了，昨晚公司回了话，说是同意你去试镜。”周行川翻开备忘录举到江鹤眼前，“这是试镜的地点，机票我都订好了。”

　　“这两天没什么通告吧？”江鹤看着备忘录上的文字喝完最后一口粥随口一问。

　　“放心，公司都给你安排妥了，不会顾头不顾尾。”周行川打消了他的疑虑。

　　“还有，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周行川露出神神秘秘的笑容，见江鹤丝毫不为所动，只得老老实实地道:“我转正了，以后就负责带你一个，公司还说之后会给你请个助理，”说着说着，周行川就不大高兴了，“助理没到位，我就相当于是又当爹又当妈，工资还是领那一份儿。”

　　“辛苦辛苦，到时我给你发红包。”对于江鹤来说，周行川就像他的家人，重生前十余年的不离不弃，在任何圈子都是难得的。

　　“算你有点良心。”

　　试镜的地点在一座不知名的古镇上，江鹤一踏入青砖壁瓦的古巷就觉得四肢百骸都得到了洗涤，走到巷尾斑驳的古楼之中，徐文站在正中的空地上，和一旁几乎长他十岁的男人交谈着，周围还有不少正在布景的工人。

　　男人正是赫赫有名的林方平导演，个子不高，但从背影上来看就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庄严。

　　除了两人以外，旁边还站着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男人，他正是响誉业内的美术指导余同舟。

　　“徐老师，我到了。”江鹤打破了他们的交谈。

　　徐文回头一看，招手道:“小江你过来。”

　　林方平也跟着回头打量着江鹤，那双眼锐利得似乎能撕裂一头雄鹰，江鹤心尖一抖，大着胆子跨步走了过去。

　　“嗯——”林方平双手环胸，一句话也不说，双眼在江鹤身上来回游了个遍，看着看着又往后退了几步眯着眼瞧他。

　　就差没拿显微镜在他身上照着观察了。江鹤哭笑不得，心道徐文之前说什么一锤定音都是诓人的话。

　　“老林，这回你可挑不出什么毛病了吧。”徐文看林方平这回看了这么久都没说个不字，言语间顿时有了点扬眉吐气的意思。

　　一旁的美指余同舟也附和着，江鹤完全戳中了他的个人审美，突然他一拍脑袋，朝徐文问道:“对了，这年轻人叫什么名字来着？今早你才说过我又忘了。”

　　“问我做什么，本人就在你面前你不问，一大把年纪还害这些羞。”徐文嫌弃地啧了一声。

　　“你！”余同舟伸出脖子，眼睛瞪成了铜铃，大有撸起袖子跟徐文干一架的姿势。

　　江鹤见状连忙自我介绍，并递上了自己的资料，在几位大佬面前，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鸡崽。

　　林方平接过资料随手一翻，脸上看不出任何颜色。

　　随即他把资料递给徐文，吩咐道:“行，等会儿回去把江鹤的资料录入，合同和剧本让助理赶紧寄到人手里，该跟他交代事儿都说清楚了吧？”

　　“交代得一清二楚。”徐文拿着资料点头，这人选可算是有了着落。

　　“……这样就通过了？”江鹤见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被选上了，有些发懵。

　　“怎么，对结果不满意？”徐文打趣。

　　“没有的事。”江鹤抿嘴括弧笑，头轻轻一摇，头发丝儿扫在脸上略有些发痒，顿时使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那不就结了，年轻人少问多做。”徐文一拍江鹤肩膀，送上四字箴言。

　　一旁的余同舟接完电话道:“老易在镇上的遥香楼等我们去吃饭。”

　　“易大影帝不是去采风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徐文问道。

　　“他这人老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不管了，走吧，正好到饭点了。”林方平拍拍衣袖，背着手往古楼外走去。

　　“小江，你还没吃吧，走，跟我们一起。”徐文一拍江鹤腰杆，收回手跟着余同舟大步向前走着。

　　江鹤追了上去，心里颇有些忐忑。

　　他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一，自己回去跟周行川两人随便吃点东西，自在又舒坦；二，听徐文的话，跟他们同坐一席共用一餐，既不自在也不舒坦。

　　内心经过一场无声的决斗，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后面一条选项。

　　坐上徐文的车，几人在车上有说有笑的，江鹤渐渐融入其中，不过林方平依旧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实在叫人难以接触。

　　到达一条终于有了行人的街上，几人下车步行至不远处的遥香楼前，楼有两层，一张一臂多宽的牌匾挂在正中间，笔走龙蛇的几个大字挥毫洒脱，不带一丝累赘。

　　江鹤抬头一看，正好与窗边望下来的眸子四目相对。

　　是易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