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花瓶》酒斤

21、第21章

　　《月境》连续拍摄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女主苏南也终于进了组。

　　苏南一来就跟剧组上下准备了礼物，待人热情活泼，完全没有不好相处的模样。

　　今天，江鹤和苏南一如往常的趁休息时间排戏。

　　排完一遍，苏南就看着江鹤的脸目不转睛。

　　江鹤也回看过去，不解的问：“我脸上有东西？”

　　苏南摇头，“我是在观察你的脸型以及五官。”

　　说完她捧着下巴凑近江鹤又看了看，“再柔一点我都想照着这个模子去整了。”

　　这话让江鹤没法接。

　　“你已经很好看了，没必要在脸上动刀子。”

　　江鹤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把苏南的话匣子给打开了。

　　“网上说我丑的都能砌长城了，如果不是我经纪人拉着，我早就整了。”苏南在椅子上坐下，“就你们说我好看有什么用。”

　　“也不对，你们都是跟我客气，哪有当着面说人丑的。”苏南翘起腿，一脸的满不在乎。

　　江鹤不太想跟人进行过多的交流，但看着一个姑娘在自己面前直言不讳倾吐情绪，就算是还她礼物的情分，他也就坐下来陪她倒苦水。

　　“不是什么客气话，网上的言论看看就好，那些说你丑的又不是跟你有多大关系的人。”

　　在江鹤接触过的女演员中，苏南是属于明艳挂的，不说多惊艳但也跟丑丝毫搭不上边。

　　苏南抬头望着缓慢流动的云层，“你肯定没被人说过丑吧，当然是体会不到我的心情。”

　　江鹤被苏南一句话提醒，想起了不太愉快的往事。

　　“一打开微博，评论暴涨的时候一拉下去全是丑女的字眼，”苏南突然啊了一声，“也不全是丑女，还有垃圾、贱人、干爹之类的，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唯独说我丑的我真的很想顺着网线爆他们的头。”

　　江鹤被她最后一句话逗笑了。

　　“你想错了，也有人说我丑的。”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所有人审美统一的情况。

　　苏南一脸吃了过期食品的表情看着江鹤，“谁啊？这么不长眼？一定是黑粉吧？”

　　江鹤想了想，黑粉有，路人应该也有，但他话中所指的都不包含在这两类人之中。

　　“差不多吧。”江鹤回道。

　　“听到后心情有没有好点。”他笑着望向苏南问她。

　　安慰人最好的办法不是所谓的讲道理开解，而是告诉那个人，自己和她一样，或者更惨。

　　人的幸福指数都是对比出来的，反之也是如此。

　　“长这样都有人说丑，我心里确实平衡了。”苏南伸长手臂拍拍江鹤肩膀，语重心长道：“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啊。”

　　两人的角色彻底颠倒，江鹤笑出整排的牙齿，苏南在现在的他眼里就跟个小姑娘似的，“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在那儿郁郁不乐。”

　　苏南做出一脸从容的表情道:“那都过去的事儿了。”

　　“开工了！开工了！”副导演的声音破空而出。

　　江鹤和苏南双双起身往拍摄场地走去。

　　或许是由于两人一场交心的谈话，自那之后，江鹤和苏南在剧组相处也越来越融洽。

　　“江鹤，你那助理是怎么回事？我看他整天魂不守舍的。”苏南戳了戳江鹤肩膀。

　　江鹤也注意到王建国最近有些反常，但也没往心里去，心想他估计遇到了什么不顺的事，过段时间自己调整回来就行了。

　　“没想到你连这些都关注。”他笑道。

　　“可不是，我心细如发不是吹的。”苏南毫不客气给自己脸上贴金。

　　江鹤没搭茬，想着要不找机会问问王建国发生了什么事，毕竟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当天收完工回到酒店，江鹤就让王建国在自己房间留了下来。

　　“老王，你最近工作都不在状态啊。”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江鹤开门见山的道。

　　王建国眼神立马慌了，“江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别让公司辞了我！”

　　江鹤看他反应有点激动，马上抚慰道：“放心，只要你不再给我添乱。”

　　因为王建国的原因，他已经跟剧组的人道了两次歉了。

　　两次都是因为走神把别人弄好的东西搞砸了，所幸也不是什么大麻烦。

　　“我一定不会再给您添麻烦了！”王建国说的字字恳切。

　　江鹤琢磨着，开口询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我能帮得到一定帮你。”

　　一个做事稳重的人突然变得迷迷糊糊，按照江鹤多年的经验来看，一般都是遇到了什么重大变故。

　　果然如他所料，王建国一听到这句话脸色就变了。

　　即使他眉头没有拧在一起，但江鹤依然能清楚看到凝聚在他眉心的一片愁云。

　　“江哥，我不好意思开这个口。”王建国垂下衰败的头颅，眼睛紧紧咬着地面整洁的瓷砖。

　　江鹤想不出是什么让他难以启齿，他想自己能给予的就只有金钱方面的援助了，于是又道：“如果需要钱，我可以借你。”

　　王建国肩膀动了动，似乎是吐出了很长的一口气。

　　他抬起头，眼里满是迷茫和闪躲：“可能我一辈子都还不起。”

　　说完，他又陷入了绝望的情绪。

　　江鹤一听，就知道是需要不小的数额，他现在已经不愁吃穿，索性问王建国道：“你先说说需要多少，我看能不能支出来点给你。”

　　王建国咬着唇，说出了一个数字。

　　“三十万？”

　　“嗯。”王建国点头。

　　现在，三十万对于江鹤来说只是绰绰有余的数目，但对于普通家庭或者底层人，无疑是个天文数字。

　　他好奇王建国要拿这笔钱做什么，如果是用到不好的地方，江鹤就要收回自己要帮他的话了。

　　“你要这么多打算做什么？”

　　王建国咬咬牙，下了决心把自己的难处一一交待，“我婆娘在医院躺着，医生一直没查出是什么病，家里积蓄早就用光了，现在还欠着一屁股外债，这段时间都是跟我来催债的——”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重压之下，王建国失声哭了出来，他抱着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亲戚一个个都冷眼旁观，连我妈老汉都喊我不要管我婆娘了，说我儿子还小，不能被当妈的拖累了——”

　　“你、你说说他们说的是人话吗？”

　　“我就是活活饿死，也不能丢下我婆娘不管，不然等儿子长大懂事了，我还怎么好意思在他面前做人。”

　　王建国哽咽着，江鹤递给他几张面纸，他随手往脸上一糊，和着眼泪鼻涕一起擦干。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江鹤吸了吸鼻子，很是动容，心想自己怎么也要帮他一把。

　　“但是我借你的钱用在什么地方一定要老老实实告诉我，该开发票的就开发票。”

　　“有机会再带我去探望你老婆。”

　　“钱慢慢还。”

　　听惯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故事，没想到自己身边就有不离不弃的感情存在，江鹤不由得从心底祝福他们两人。

　　“江哥，你是好人！”

　　王建国从沙发上站出来，笔直的跪下，给江鹤行了个大礼。

　　江鹤急忙拉他起来，“别跪我，折寿。”

　　王建国破涕为笑，又郑重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江鹤受不了这种局面，“别说这些废话了，快回你自己的房间睡觉，记得明天早点喊我。”

　　王建国连连答应着离开了江鹤房间。

　　江鹤打通了周行川的电话，“老周，明天去银行帮我办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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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管打钱，别问那么多废话。”

　　挂断电话，江鹤望着天花板，本该是感到满足的心情却没来由的空落落。

　　暂时解决完金钱困难的王建国第二天犹如换了个人，精神百倍，干劲十足。

　　江鹤看到后很欣慰的笑了，尽己所能施以援手解决别人的燃眉之急，不仅是对方在单方面获得，他的精神世界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