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游记同人之守护者》阿D

35、番外篇三 空空的过去（时间线是503由冥界回来之后）

　　番外篇三 空空的过去（时间线是503由冥界回来之后）
　　1
　　她醒来之后的很多时日，他都显得懒散。
　　岛上规律的日出日落，每天却变换着不同的风景。
　　大约是从冥界带回他的新娘，他真的耗费了所有的元气。
　　地狱的九十九劫，每一劫难都有着他的鲜血。
　　若是以前的他，肯定会对她说，陈善美，我要出去旅行一段时间，然后找个地方，恢复几年。
　　但，他却一点也不想离开她了。
　　——孙悟空，你是不是很累？
　　——孙悟空，你是不是受伤了？
　　——嗯，很累，
　　累得随时都可以躺在哪里哪怕是最不喜欢的那种毫无品味的龙蛇混杂的四线酒吧，也想……睡觉。
　　——受伤？没有受伤。
　　齐天大圣孙悟空，怎么会轻易受伤？陈善美，快去给我做饭，我饿了。记得放我家悟净上次空运过来的年糕综合包————
　　——可是有很多辣椒………………如果不好吃，你是不是会把全世界所有的炒年糕都变消失？诶……………………？？
　　她转过头来，刚刚还在喋喋不休的人，现在在沙发上微微闭眼。
　　她走到他身边，蹲下，目光，温温沉沉的看着他的脸。
　　在淡淡的阳光下，他的脸颊，沉静且温和，好看的眼睫，映衬他立体刀刻一般唯美的五官。
　　她一时仿佛看痴了，那样又看了许久。
　　又…………睡着了呢。

　　2
　　他的神思，跑到了九霄天外。
　　他，回到了他的诞生之初，那块感召天地力量最强的汇聚之处，石火山。他的出生，汇集了四方灵气，所以天生神力，强大无比。
　　天界，为了安抚，将他招为神仙。
　　他总是脾气奇差无比，恣意妄为，有一日，他和魔王醉酒，跑到佛前座下的莲花池，心情大好，顺手折了一株那池子里最不起眼的莲花，将它养在了水帘洞之中。
　　一帮天君跳脚，跑来水帘洞闹事，说是此莲花每一株都有既定的命运，私自摘取是天界大罪，紧接着他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
　　他性格暴躁，反复无常，但奇怪的是，偏偏对这住莲花心有爱护，诸多酒客来讨要，他果断拒绝，谁想，有一日八戒受了魔王的教唆，来水帘洞献礼，那时他刚好不在，归来之后发现莲花被连根带叶的偷去，他勃然大怒，追着那只猪上天入地，一不小心，那株莲花从云彩间掉落人间，从此没了踪影。
　　猪精自然是免不了被拔毛的凄惨命运。
　　三两下就被打回了原形。
　　但齐天大圣心中气恼，竟然去人间寻了一圈，天界的莲花本就不是凡间物，脱离了仙泽厚养，可能就此在哪里烟消云散了。
　　那时，他并未找到。
　　可，在这神思的梦里，他跟随着那日掉落的莲花，晃悠悠的来到一个村庄，莲花，在一户人家的宅院落地生根。
　　那夜，这家人生了一个婴孩。
　　而，身有异香，生母因血崩而亡，二十几年在梦中倏然经过，俨然是亭亭玉立的姑娘。
　　那姑娘的脸，却是……陈善美…………？
　　他在梦里沉沉而笑。
　　这梦，好古怪…………

　　3
　　他出生的石火山，有一个天庭挖的大火柱。
　　那火柱每日喷出白烟，远近的村庄，人类惊恐，害怕。
　　人类们去求神殿里的他，求他移开火柱，他坐在椅子上，玩弄着酒杯，笑着道————不。
　　凭什么？你们给我什么？
　　钱？珍宝？？
　　人类说，村庄已经穷困很多年，如果可以，我们可以给你一个女人，让她当你的新娘。
　　他嗤之以鼻。
　　天界的美女多的去了。区区一个人类，哪里有资格妄想齐天大圣的新娘？————
　　不过，好像也没有什么损失，反正日子本就很无聊…………人类的女子？好像很有趣。逗逗她，便可以看到对方瑟瑟发抖的样子。
　　人类，并不是敬重天界，而是，对力量的畏惧。
　　契约的那一日，他们把一个女子送来他的水帘洞，他想，人类真有意思，为了自己的得，一个群体，可以割让一个软弱的个体。他们对他齐天大圣的力量如此畏惧，却宁可牺牲一个姑娘来换取条件，这种生物，真是了不得。
　　那姑娘，全身脏污不堪，他使了个诀把她弄干净，便是那张晶亮亮的眸眼。
　　想必，她也不受同类待见。
　　但奇怪的，是她身上那种异香，若有若无。
　　她对他，全无害怕。
　　她对他法术很惊奇，她不会讲话，居然是个哑巴。
　　她也有些神志不清，就仿佛混沌未开，并不似普通人家的姑娘。
　　的确，普通人家，人类又怎会舍身涉险？她大概并非自愿而来，也，未搞清楚状况吧。美则美矣，却是，瑕疵。
　　人类，在契约里隐藏了手脚。
　　他是不是要退货，然后跑到村子里放一把火？？
　　但，他突然看到她笑了。
　　虽然有着二十多岁的身体，却好像只有几岁的心智，她跑到他面前，抓着他的手，捏了一下，打了个响指。
　　什么也没出现。
　　她显得很失望。
　　坐在他身旁的地上。
　　呆呆地看着他。
　　他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他拉起她的手，再度打了一个决。
　　砰————她的指尖有微微的光，天上倏然掉下来很多花瓣，她怔怔的看着那些花，开心的展眉笑起来。
　　一瞬间化开的眉眼，那，其实是个很美丽的姑娘……
　　他有些讶异，然后唇微微扬了起来。
　　罢了。
　　好像这么看，也不丑。

　　4
　　于是，整日逗着她疯玩。
　　他好像回天上的时间少了些，更喜欢回水帘洞里。
　　她神智混沌未开，他也由着她，本想带给夏仙女看看，但竟然一直拖拉着，她在水帘洞鸡飞狗跳，悟净敦厚，从不抱怨，由着她胡乱一通，她学悟净做饭，难以下咽，他略施薄惩，给她吃一口，她眼泪都流出来了，他呵呵大笑，她打破他的酒，他本勃然大怒，若是猪精，他定然打得对方屁滚尿流，但她不知自己犯错，要学他喝酒，他不知道是哪个神经不对，又软化了。只是以后他的酒总是时不时少一些，他详装不知。
　　她喜欢水帘洞的那些花草树木，可以自己玩一整天，他由着她随意来去，夜晚，她可怜兮兮的抱着被子要来和他睡，他指了指地毯，把她丢在地上，晚上，她又自己爬上来，他都要叹气怎么捡了这么麻烦的东西也不退货？？
　　他的品味为何一下掉了几个阶品…………？？
　　他是不是该给她，取个名字？？？

　　5
　　算了，就当是亏本买卖。
　　这帮小人。
　　他终于还是去龙宫弄了一根用于承重的，柱子——如意棒。
　　三天三夜，那个火柱终于被堵住了。
　　但却很怪异，火柱被堵住之后，仿佛有什么镇压之物，隐隐呼出。他心下诧异，却未曾想很多。
　　石火山，不再出现烟雾，但是，龙宫，却因为这个柱的失去，而塌了一半山石，海水震动。
　　天庭，整个震怒了。
　　那一日，天地灰飞，天兵天将来势汹汹，他大战了几天几夜，天昏地暗，飞沙走石。
　　他虽然天生神力，但一人怎能抵挡数万千军？那一战，天界也损失惨重，险险将他拿下。
　　他被投入封印鬼神的天煞之牢，等待判决。
　　很奇怪的，他们把那个人类也一同抓来，据探视的悟净说，他们还没有弄清楚这个寄住在水帘洞的人类姑娘，是什么人，因为，三界内的生死薄，都没有她的名字。她的同族，因为寄养了这个客死父母又神智不开的孩子，因此，没有给她取名。
　　他被抓的那一日她开口第一次说了话，
　　孙悟空。
　　他的名字。
　　据说她不吃饭也不睡觉，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他们不知道想了什么，只能把她弄到这里。
　　天煞之牢，关押着人类十分勉强，他们并未搞清楚她到底是什么之前，每日给她送饭，倒不想饿死她，她会小心翼翼的把饭递给他。
　　他心情不好，踢翻饭菜，事实上，他是神仙，根本无需吃饭，享用美食，那就是纯粹享用而已。
　　但，她也不吃。
　　他根本不知道和一个幼稚鬼怄气，他法力被封大半，也不知道怎么医治一个快要断食而死的人，看她奄奄一息，他只好作罢，他勉强吃着天庭这打发的低质量牢餐，她好像就显出那种欣喜的神情。
　　并非，什么都不懂。
　　但，煞气寒意入骨，她的的确确是抵挡不了。
　　他也觉得，这曾经陪他眉开眼笑的傻姑娘，没几天日子。夜晚她睡着，他握着她的手给她一些精气，都是石沉大海。
　　他仿佛觉得自己的心多了一根刺一样的东西。
　　很不舒服。
　　他焦躁的问，他实在很烦这脏兮兮的姑娘，能不能早点弄出去，随便丢到哪里都好？
　　天界无人应答。
　　又过了两天，来了两个神仙，他想，他既然犯了大错，无非就是粉身碎骨，但，他又想，她何去何从？？
　　他们说，终于搞清楚了她是什么。
　　那就快带她去该去的地方吧。他沉沉的想。
　　免得每晚再耗费他给她的那些力量…………
　　可————
　　太上老君对着要断气在他怀里的她叹了一口气，说，这真是……孽缘。
　　指着她的额头，化了一股白气。
　　她气若游丝的睁眼，他有些惊异，醒了吗？？
　　那老头问她，你想起了自己的前身没有？？
　　她点头。
　　————那么你现在，是要回到初始？
　　她摇头。
　　他皱眉。
　　他觉得，她根本没清醒，是这两个老头儿蒙骗他的。
　　—————由于如意棒堵住火柱，龙宫坍塌，火柱下镇压的炎魔即将复苏，你愿意舍身，投入火柱下，以自身化为封印，减轻齐天大圣的罪罚吗？
　　他倏然惊得一身冷汗。
　　太上老头儿这话，敢情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着一个，他认知里的傻姑娘？
　　————喂————！
　　他沉沉发声。
　　她在他怀中，眸眼秀丽，就如同当初的第一次见面那般。
　　她的唇微微动了。
　　说，好。

　　6
　　太上老君一股清风，将她从他怀中抽离。
　　他目光倏然窜起的杀意，让自己也心惊不已。
　　但他力量被封大多，给她每日渡气，所剩无几。鱼死网破不过如此，但他不知，她会被弄去哪里。
　　之前是想，她会死在这里，但，却没想到等待她的可能会比死更糟。
　　她离去时微微看了他一眼，仿佛用尽了力气。
　　唇微动，但，却是，他的名字。
　　她以人类之躯陪着他这几日，已经强弩之末了。
　　她离开的那几日，他在天煞之牢整日发疯，弄得天界人人胆战心惊，过了几日，有一天他在牢里，听见了天崩地裂的声响。
　　那一日之后，他又重新安静下来。

　　7
　　他等待着任何形式的处罚。
　　人类这样的生物，早已看透。
　　他们甚至没有一人，来辩解他为何会取如意棒。
　　无所谓了。
　　他以为，不过是粉身碎骨，但，自她离去的那一日，到现在为止，他好像还未曾恢复思考。
　　判决，下来了。
　　悟净来见他最后一次，说，争议很大，但，不准备杀他，而是，永远的囚禁他。
　　他问，她呢？？

　　8
　　她呢？？
　　原来，他只不过是，在醉酒那一日，折了一株莲 。
　　弄丢在了人间，那莲花，便是她。
　　她每日在佛前听经，被告知有着特殊的命运，但根茎都未曾长成，被他折了，养了一段日子，又弄丢在污秽之地，生下的孩子，人类无法承担她的命运，相继死亡。
　　这孩子，是个妖魔。
　　她生下来便是残缺，五识不开，直到，遇到命运之人。
　　她若愿意，可洗去凡尘，重新做回那一株莲。
　　但，她已不愿。
　　亦不悔。
　　他，灭了火柱，炎魔将出，本是一死相抵，但，她是莲，以自身血化为封印，填满火柱，即可。
　　——她在哪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问悟净。
　　悟净叹息。
　　————几日前，姑娘已经填了封印了。
　　没有只言片语。
　　他，有什么好？？？
　　她流光了血，去填那个封印……他有什么好…………？！
　　他实在是不懂。
　　但，悟净诧异的看着他，他，竟然如同人类一般，流下了叫做眼泪的物体。
　　那些时日，只是仿佛朝夕。
　　悟净有些犹豫，拿出了一个瓶子，说，是那姑娘送的酒。
　　十分可笑，他从未见过她正常的模样，转眼之间，她已经知道他喜欢的心思在哪里？？
　　那酒，十分醇香，正是她偷喝的那个味道。
　　他毫不犹豫喝了，只想永远忘了那个忘恩负义之人。
　　然后…………
　　他就真的忘了。

　　9
　　他随着自己的梦，飘荡了许久，飘荡在五行山，飘荡在浑浑噩噩的混沌之中。
　　他飘荡在那石火山的洞坑，那附近的村庄，完全变了模样。有一日，天火降临，人类，纷纷搬离。
　　石火山的坑洞，如意棒有一片鲜红的血色，着实刺眼，这里镇压着上古恶魔，镇压它的是…………他随着这石火山，又漂浮上天，意识重聚，在云彩里，在大海里，在………………
　　仿佛穿梭了时间和岁月。
　　饭菜的香味，让他倏然睁开眼睛。
　　混沌，已经重回了现实。
　　房间里，一片晕晕的暗淡，只有天边晚霞的余光，打散。
　　他撑起身，环顾四周，微微伸手，那炉罩上的烤年糕，散发着熟悉的香味，噗噗往外冒的热气，在他伸手将火隔空灭掉之后，作罢。
　　房间里很静，她趴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身上，有些厚厚的暖意，是一床毛毯。
　　她仍然记得他怕冷。
　　他揉了揉眉心，微微叹息，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他醒了，她却睡得很沉了。
　　这姿势……并不舒服。
　　呼吸着，在身边。
　　他有些怔然，也仿佛一时刻不知道拿她怎样才好，他歪着脑袋，沉沉想了想，轻轻换了个姿势，起来，将她从地上抱到自己怀里。
　　踏实了。
　　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一个圆。
　　原来，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相遇。
　　原来，命运一开始就注定好。为什么，他会变成她的守护者。
　　原来，真的是他先招惹了她，然后，……再然后………………
　　原来……他齐天大圣孙悟空，爱上的，真的是一个傻瓜…………
　　他害她，失了仙身，五识浑浊，又害她，以血填平封印，因他而死。
　　他应该受罚。
　　原来，他早已和她，有过一段快乐的日子……
　　纠葛过，分离过，却还是，在一起了。

　　10

　　她肚子饿着醒来了。
　　她坐起来，差点一骨碌从他身上滚下来。
　　他在那微微余温的光下，薄唇有了淡淡的笑容。她一阵脸红。他的大手稳稳的扶着她的后背。
　　这几日，她与他，犹如亲人一般的相处，那些不安平息着。
　　虽然接吻，但没有更进一步的……
　　她承认她胆怯着。现在看着他，仍然会脸红心跳。不知道那时候的她，为何这么胆大………………
　　他好像和从前一样，但，又好像哪里并不一样了。
　　有时，他难得安静的坐在她身边，她会感到，沉沉的力量从他身边传达。
　　“饿了才知道醒。陈善美，我齐天大圣孙悟空的颜值，看了你好一阵了。啧啧…………睡觉还打呼噜，流口水。”
　　“你……胡说！”她气鼓鼓的脸红。
　　他不说话，她立即反应过来他是戏耍她。
　　她想从他身上下来，这坐姿，感觉很尴尬…………但这些日子他老是腻着她，或许是，没有安全感，她被他一把按住。
　　“你总是这么撩我，我该先吃年糕，还是————你选一个。”他目光微微闪烁，倒像是有些危险。
　　她陡然心跳。他于她，从来毫无抵抗力……她想，自己应该是瞬间脸红了。
　　呼吸都紧张起来。
　　他的脸，微微靠近，呼吸，轻缓的吐在她的唇间，道：“我已经见过你二十岁的模样，是个——长相很丑的姑娘。”
　　她怔了怔，立即道：“你骗人————”
　　她张口的瞬间，他趁势轻啄了一下她的唇。
　　不意外的脸红了，混沌之中，空气里隐隐的莲花香味，仿佛从她醒来，便时常如此。
　　“孙悟空，你——————”
　　她张口，他又亲了她一下，她脸色大变，再不敢说话。
　　他的心被柔软填满。
　　原来，只要是她，傻子，也是喜欢的。
　　他的名字，更早的时候，她已经呼唤了。
　　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放下来。
　　“吃饭吧。”
　　“咦？”
　　她完全没回过神。
　　“如果你做的炒年糕不好吃，我就让————”
　　“孙悟空，你上次说很好吃的，不要这么无赖————”她急急的说。
　　傻瓜。
　　“陈善美，上了妖怪这么多次当，还是学不乖。”
　　“孙悟空，今天晚上的炒年糕，你就不要吃了吧。”
　　她的声音微微传来。
　　有些被捉弄的恼意。
　　“不给吃炒年糕，那就吃其他的吧………比如………喂！！”
　　竟然用水杯的水陡然溅了他一脸。
　　这家伙，知不知道肆无忌惮用的是谁的力量……？？
　　“长本事了。”
　　“我也是妖怪了。”她笑意盎然，十分适应。
　　他微微停顿，她这样笑，很像…………
　　很久以前的…………
　　“要不要教你变点其他的？？”他问。
　　嗯？？？
　　他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腕：“打一个响指试试——”
　　她十分犹豫，毕竟，和他呆久了，被经常捉弄也是事实。
　　轻轻试着，打了一个很小的响指。
　　空中，突然翻飞了很多很多白色的小花，掉在她和他的头上，身上。
　　她很惊奇，然后，笑了。
　　他沉沉寂寂地看着她。
　　同一个人。
　　时间，好像再一次，重叠在某一刻一般了。
　　觉得，好幸福。
　　她，再一次，回到他身边来了。
　　这一次，不会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