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事---一年生S衍生文》猴子豆豆

32、第三十二章 笑着哭，最痛！

　　10 PM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Arthit躺在床上，心绪难平。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要和Kongphop见面了。他们有一整天的时间待在一起，他们会像所有普通情侣那样约会。一想到这些，Arthit的心脏就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他觉得自己就像十几岁的青葱少年，即将迎来第一次的约会，紧张到不能呼吸。
　　天色渐明，Arthit难得早起。他以为自己会失眠，谁知一夜好梦。起床、洗漱，Arthit心不在焉的换好衣服。坐在床上，他盯着秒针一步一步的挪动，期待八点快点到来。
　　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Arthit有一瞬间的晃神。他今天没有喷发胶，放下来的头发柔顺的盖住饱满的额头，反而衬的眼睛更圆更大了。简单的T恤、牛仔裤，让他看起来就像个大学生。
　　对于自己今天选的这身衣服，Arthit有些拿不准。一开始，他条件反射的去拿衬衫、西裤，后来意识到今天是约会，不是上班。Arthit今天不想考虑太多，只想单纯的和Kongphop度过属于彼此的一天。所以比起衬衫，最终他选了T恤，这样轻便的衣服更能让自己放松。
　　七点五十九分，Arthit不停的摆弄手机。Kongphop既没有打电话，也没有发信息，这让Arthit越来越焦急。
　　“咚咚咚”，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Arthit有瞬间的愣神。他反应了两秒钟，才意识到，有人在敲门。Arthit从床上弹起，几步跑到门口。
　　门外，Kongphop举着手里的食物，笑容灿烂：“P Arthit，一起吃早餐吧。”
　　“哦。”Arthit呐呐的开口。今天的Kongphop和他一样，也穿了T恤、牛仔裤。Arthit有一瞬间的错觉，以为他们两个穿越回到了大学的那段日子。
　　不理会Arthit的愣神，Kongphop径自进门。他将东西放在餐桌上，转身仔细打量起房间来。
　　“P Arthit的公寓，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Kongphop的声音有些颤抖。
　　“酒店式公寓，格局都差不多吧。”Arthit不太在意的回答。
　　Kongphop没有答话。Arthit的房间，除了床单是白色的，其他家具都是黑白相间的单一色调，整间公寓基本上只有黑、白两色。稍微细心些，就会发现，除了公寓自备的家具外，Arthit自己没有添置任何东西。不论是厨房餐具还是客厅日常用品，都是那种搬家时可以作为旧物品扔掉的便宜货。
　　“我记得，P Arthit很喜欢在家里摆放些小玩意的。” Kongphop印象里的Arthit，不论租住的房间大小，都会在屋里摆满喜欢的机器人玩偶，或者是漫画书、海报之类的东西。虽然杂乱，却充满了生活气息。而这间公寓，他从进门起，就只感觉到冷清和压抑，完全没有人住在里面的温暖、舒适。Kongphop甚至可以肯定，如果Arthit搬家，可能只需要一个稍微大些的旅行箱，就能将这间屋子里所有属于他的东西整理打包装好。
　　“哦，这几年经常出差，租住的都是一些短租的房子，也就不再注意装饰了。”Arthit开口解释，“我也习惯了。怎么简单方便怎么来，反正能睡觉就好了。”
　　“所以，这四年，你一直是这么生活的？” Kongphop鼻头微酸，余下的话，他不敢问出口。Kongphop不敢想象，Arthit这几年来，就像个旅人一样，居无定所，时刻准备着打包行李离开。他很想问Arthit，住在这种毫无归属感的房间里，是怎样的寂寞、冷清？
　　“好啦，别说我的房间了。”Arthit察觉出Kongphop情绪有些低沉。他努力调高音调，让自己的话听起来生动些：“我饿死了，快来吃饭。”
　　打开Kongphop带来的食品袋，Arthit夸张的皱眉嘟嘴：“Kongphop，今天是我生日啊，你就给我吃豆浆、油条？”
　　压下心底的那一抹难受，Kongphop迅速调整好情绪。走到餐桌前，他将食物一一摆盘：“我记得以前经常买给P Arthit吃，你挺喜欢的啊。”
　　“嗷，这是你的最爱，不是我的！”Arthit佯装不满的说：“以前常吃，那是因为你只买这个当早餐，我没得选啊。”两三口解决完手里的油条，再满足的喝一大口豆浆，Arthit才开口说道：“不管了，今天我生日，我要吃肉。肉！肉！肉！”
　　看着像小孩子一样吃的心满意足还不停耍赖的Arthit，Kongphop扬起一抹宠溺的微笑，他柔声道：“好，中午请你吃大餐。”
　　“真的，去哪里吃？”Arthit闻言，狡黠地一笑，“Kongphop先生，一般的餐厅可是没法入我的眼。非米其林三星我不去啊。”
　　“放心，中午的大餐，我保证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 Kongphop自信的一笑。
　　听到这话，Arthit的好奇心被完全勾起来。他也不好好吃饭了，磨着Kongphop问中午的大餐到底去哪里吃。Kongphop拗不过，只能坦白：“我想亲自做饭给P Arthit吃。”
　　“你做？”Arthit以为自己幻听了，不确定的重复道。
　　“是。”Kongphop点头，“P Arthit有特别想吃的菜吗？”
　　“蒸蛋。”Kongphop话音刚落，Arthit就脱口而出。看到Kongphop笑意盈盈的双眸，Arthit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他别扭的转身，假装收拾餐桌，耳尖却越来越红。
　　Kongphop的笑容越来越大。他走到Arthit身侧，看着眼前的学长面色绯红，像煮熟的虾子一样。
　　Arthit低头，胡乱的摆弄餐具，就是不抬头看他。Kongphop也不说破，接过Arthit手里的东西，放到水槽里。他一边刷碗，一边问身后的人：“除了蒸蛋，P Arthit还想吃什么？” Kongphop虽然想好了要做的菜，但还是想听听Arthit的想法。
　　“你决定就好啦。”Arthit闷声回答
　　其实，吃什么，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只要陪他一起吃饭的人是Kongphop，即使只有一碗蒸蛋，对Arthit来说，也是人间美味。
　　收拾妥当，两人准备出门。
　　站在玄关，Kongphop看着Arthit，欲言又止。
　　“怎么了？”Arthit看出Kongphop有话想说。
　　“P Arthit，今天，你就只是我的P Arthit。而我，只做你的Kongphop，可以么？” Kongphop轻声问出口。
　　Arthit听完，鼻头微酸。他假装咳嗽了一声，调整好情绪，笑着看向Kongphop：“好。今天，我们就只做Arthit和Kongphop，只想着彼此，什么都不考虑。”
　　Kongphop闻言，开心的笑了。他推开门，率先出去。等Arthit锁好门，两人肩并肩站着等电梯。望着不断上升的数字，Arthit轻轻握住了Kongphop放在身侧的手。
　　当Arthit的手握住自己手掌的那一刻，Kongphop仿佛听见了花开的声音。他的心脏像不受控制一样的狂跳，耳边似有人不断地擂鼓，“咚咚”的响个不停。
　　Kongphop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因为这样一个简单牵手的动作，心动不已。他手指微微张开，插入Arthit的指缝，与他十指交握。
　　电梯里，Kongphop透过镜子看Arthit，笑容止也止不住。
　　明明是自己主动牵手的，此刻的Arthit却害羞的一直低着头盯着脚尖，白皙的脖颈因为红潮一片绯色。
　　“P Arthit，抬头”，Kongphop侧身，另一只手抚上Arthit的头，柔声开口：“在电梯里一直低头会晕的。”
　　Arthit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热的要烧起来了，他往旁边闪了闪，想将手从Kongphop的手掌里抽出来。
　　“到了。”不等Arthit有所动作，Kongphop已经牵着人走出了电梯。
　　直到坐上副驾驶，Arthit还是感觉自己晕乎乎的。
　　车子行驶了好一会，他才平静了一些。“我们现在去哪？”Arthit好奇的问。
　　“超市。”Kongphop掏出一张清单，“去买午饭的食材。”
　　看着长长的一串文字，Arthit皱眉。对于做饭，他虽然不至于一窍不通，但是也说不上多好，水平也就是勉强入口的程度。反观Kongphop，从刚认识时，连煎蛋都不会的菜鸟，到后来能独自做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大餐，厨艺可谓是突飞猛进。

　　即使是工作日，大型超市里还是人流攒动。Kongphop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朝Arthit伸过去。
　　Arthit看到Kongphop的举动，原本下去的红潮又一点点的爬上脸颊。他果断的抬手握住Kongphop伸过来的手掌，眼睛却害羞的不敢看Kongphop。
　　直到手心里传来阵阵暖意，Kongphop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P Arthit！”他低叫出声。本来他只是想逗一逗身旁的人，没想到会收到这么大的惊喜。此刻，任何言语也不足以表达Kongphop心里的幸福。
　　“干嘛啦，情侣一般都会这样做吧。”Arthit状似无意的说。他感觉自己的耳朵热的要爆炸了，只能用这样的口吻缓解羞涩。
　　“如果我因为太激动晕倒了，P Arthit会吻醒我吗？” Kongphop的声音透着笑意，他一边走一边和Arthit咬耳朵。
　　“不会。”Arthit调皮的一笑，“我会找只癞蛤蟆吻你，哈哈。”
　　Kongphop 闻言，不怒反笑：“这么说，在P Arthit眼里，我是王子了？”
　　Arthit被问的无话可说，又不想承认，只能慌乱的举着购物单嚷：“Kongphop，快点选食材。你走这么慢，什么时候能买完啦。”

　　两人有说有笑的在超市逛了很久，才拎了两大包食材，开车回家。
　　在车上，Kongphop斟酌再三，才开口向Arthit解释自己还住在原来的单身公寓。
　　Arthit漫应了一声。看着路旁一闪而过的熟悉景色，他早就猜到，Kongphop要在哪里做饭。也是，比起自己现在住的公寓，还是Kongphop住的地方餐具和炊具比较齐全。毕竟四年前，他们就经常在家自己做饭吃了。
　　Kongphop在开车的间隙转头观察Arthit，发现他神色如常。Kongphop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我还住在单身公寓这件事，为什么P Arthit一点都不惊讶？”
　　“惊讶啊，”Arthit心里一惊，才想起来，他虽然已经知道Kongphop还住在以前的公寓这件事情，但是Kongphop并不知道自己知道了。所以，按照常理，自己应该装作刚知道这件事的样子。不想让Kongphop察觉到异常，Arthit连忙问：“你为什么还能继续住？我记得，当初我离开时，已经告诉房东，到期不续了。”
　　“噢，这就要感谢P Mo了。” Kongphop解释道：“当初我离开去英国特别匆忙，而且我当时情绪不太好，所以只是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就离开了。后续的事情，都是拜托P Mo帮忙的。她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说公寓里的物件，还是由当事人决定怎么处理比较好。所以，她一直瞒着我，和房东续约。我离开的这几年，家里一直都被防尘布罩着，P Mo只是定时过去看看，偶尔去换气、除湿之类的。我也是一年前回曼谷，才知道这件事的。”
　　“这样啊，真的要谢谢P Mo。”Arthit感激的开口：“她一直都在帮助我们，你真的有个好姐姐，Kongphop。”
　　“是啊，”想到P Mo，Kongphop的脸上也是一片温柔，“我很感激P Mo是我的姐姐，有这样的姐姐，我很幸福。”
　　解释过后，Kongphop心里一阵轻松。可是，看着Arthit的反应，Kongphop的心头还是闪过一丝的怪异。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他一时又想不出来，最后只能作罢。

　　公寓门口
　　Kongphop手里拎着两大包东西，只能示意Arthit从他裤兜里拿钥匙开门。
　　‘看到房间一直维持着四年前的样子，P Arthit是会惊讶，还是淡漠？’Kongphop看着Arthit一点点打开门，心跳如雷。
　　不想让Kongphop看到自己眼里的泪花，Arthit开门后率先进屋。这是他回泰国后，第二次走进这间公寓了。上一次他虽然只是站在门口，可是公寓一共才二十几平米大小，一眼望去，几乎就是全貌了。
　　一步、一步，Arthit缓缓的走入。如果说有什么是上一次没有看见的，就是这张床和床边的置物柜，还有床头的图纸了。
　　摸着架子上摆放的一尘不染的情侣物品，Arthit泛起一阵心酸。这些他做梦都想重新拥有的东西，原来一直被人妥善照看着。
　　Kongphop将东西放好后，靠在桌边一言不发。他目不转睛的看着Arthit的一举一动，发现他正抬头望着床头的图纸发呆，这才有些尴尬的开口解释：“图纸是我四年前撕坏的。当时刚看完P Arthit托P Mo转交给我的信，太生气了，一时没忍住，就把它撕了。”
　　“对不起。”Arthit不敢回头，只能僵着脊背，低声道歉。
　　“该道歉的是我。有些事，即使你不说，我当时不懂，现在也能想明白的。” Kongphop朗声回答：“这些碎片也是P Mo帮我收集起来的。我回国后，才一点点又重新把它们粘了起来。”他走到近前，抚上图纸缺失的一角，有些遗憾：“可惜，这一块怎么也找不到了。”
　　Arthit明白Kongphop心里的遗憾。如果需要睹物思人，那所睹之物有缺陷，总会让人心有不甘。他柔声安慰：“好在缺失的那一块，上面什么也没画。设计图终归是完整无缺的。”
　　Arthit又转身看了看独属于两人的情侣物件，试探的开口：“Kongphop，你既然要离开了，这里也不会继续租住了吧。”
　　“不，我会一直续租的。” Kongphop坚定的开口，“偶尔休假回泰国，我总要有地方住啊。”
　　“你不回家住吗？”Arthit不解。Kongphop明明有家，有父母长辈，干嘛还特意租房子。
　　“这些年，我都没有和父母住在一起，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 Kongphop淡淡开口，不愿多说。
　　Arthit听了，心里却有了另一种解读。一想到，这次Kongphop离开是一个人，再回来就会变成两个人，他就无比难过。按照Kongphop的说法，下次回国，最快也要几年，到时他应该已经完婚了，会和妻子一起住进这间公寓，原本独属于他和Kongphop的空间，会被另一个人的记忆取代，Arthit的心开始一阵一阵的疼。
　　‘这些东西，终归会从这间屋子里消失吧。’Arthit摩挲着情侣照，心里暗暗做了决定。他知道，Kongphop这次心思都在竞聘上，一时半会不太可能会想到整理这些情侣的物件，他最后还是应该会拜托P Mo。想到此，Arthit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要找个时间，想个理由，见一面P Mo了。至少要赶在Kongphop开口请P Mo整理公寓的物品前，想办法让她同意自己取回这些东西。
　　对P Mo，Arthit的感情一直很茅盾。一方面，他感激P Mo为他和Kongphop所做的一切，所以对于自己当初背弃与P Mo的约定，Arthit是心怀愧疚的；另一方面，一想到她和P Fa的血缘关系，又让Arthit心里有些疙瘩。Arthit也知道，当初P Fa对他做的事，是瞒着Kongphop家人的。理智上，他不该将对P Fa的怨恨迁怒到其他人身上。可是情感上，Arthit还是有些不能坦然接受。面对Kongphop时，虽然会让他时不时的想起P Fa，但是他爱Kongphop，这份爱可以压下心底的怒意。可是面对Kongphop的家人，他却没办法继续压制这股怒气。所以，回来这么久，Arthit一直刻意避免和Kongphop的家人碰面。
　　“好啦，参观就到此结束。现在我要大显身手了。”Kongphop不知道Arthit此刻心里的想法，他只是不愿意两人再在过往的回忆上浪费时间。Kongphop将食材一一取出，准备烹饪。
　　“我帮你。”Arthit反应过来，起身过去帮忙。
　　“不要。”Kongphop将人拦住，说道：“我想全程自己动手做一顿饭给P Arthit吃。作为寿星公，你只要坐在床上陪我聊天就好。”
　　“可是，你一个人做这么多菜，会很累啊。”Arthit皱眉。
　　“P Arthit帮忙，我才会更累吧。” Kongphop揶揄道：“你的厨艺，我也领教过。我今天要做的这几道菜，你的手艺还真的驾驭不了。”
　　听了Kongphop的话，Arthit也不好再坚持。他听话的坐在床上，看着Kongphop忙碌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满满的幸福感。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倒也不觉得无聊。Kongphop将最后一道菜摆盘，生日大餐算是全部做好了。
　　不大的餐桌上，摆满了可口的菜肴：炸鱼薯条、麻婆豆腐、菲力牛排、泰式辣虾、冬阴功汤、蒸蛋。
　　“英式、中式、泰式，”Arthit看着桌上的菜，笑着说：“难怪你说今天的大餐外面吃不到，的确不会有餐厅敢这么混搭。”
　　Arthit看着卖相很好的麻婆豆腐，感慨道：“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做中国菜！”
　　“之前有特意请了一位中国的师傅教我。菜里的调料也是师傅好心送我的，听说是从他的家乡邮寄过来的，很地道。” Kongphop将一个样式古朴的陶瓷瓶放在桌上，解释道：“这瓶酒，是我的一位中国朋友送的。”
　　“这是酒？”Arthit拿起瓶子，看了看，有些不解：“我在中国这几年，没见过有人用它装酒啊。”
　　“这是他的家人用粮食酿的清酒，度数不高，但是味道醇香。” Kongphop将用蜡密封的瓶口打开，一股酒香飘散开来，盖过了餐桌上所有菜肴散发出的香味，“他们家世代酿酒，生意做得很大，已经出口到欧洲各国了，我也是在酒会上偶然认识他的。这种不靠机器，用古法纯手工酿造的酒，每年只得几瓶，有市无价。因为我帮过他一个小忙，作为谢礼，他送了我这么一瓶。”
　　“P Arthit，等我一下，还差一样东西。” Kongphop看Arthit人已经坐下，准备开动的模样，连忙阻止道。
　　“还差什么啊？”Arthit不解的问：“菜都上齐了啊。”
　　Kongphop从冰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笑着说：“过生日，怎么能少了蛋糕。”
　　“我想，比起生日蛋糕，P Arthit应该更喜欢吃这个。” Kongphop将盒子里的提拉米苏拿出来，放到Arthit跟前。
　　Arthit一愣，虽然知道Kongphop不可能了解它背后的含义，但他还是忍不住一阵悸动。
　　“想好许什么愿望了吗？” Kongphop晃了晃手里的火柴问。
　　“你也没有买到蜡烛？”Arthit笑眯了眼。
　　“不是啊。”Kongphop看着对面笑言晏晏的人，认真的说：“我觉得，用火柴许愿比较灵验。像我的生日愿望就靠它实现了。”
　　“你许的什么生日愿望啊？”Arthit看Kongphop这么认真，忍不住问道。
　　“和P Arthit一起过生日。” Kongphop回答。
　　Arthit愣住了，他没有想到，Kongphop会许这样的生日愿望。
　　“准备好许愿了吗？” Kongphop抽出一根火柴，对着发愣的人问道。
　　看到Arthit点头，Kongphop点燃了火柴。
　　Arthit飞快的闭上眼睛，虔诚的合十双手，祈祷道：请保佑Kongphop的未来一切顺利。希望那个陪他白首的人，能让他快乐，给他幸福！
　　将火柴吹灭，两人正式用餐。
　　Kongphop满怀期待的看着Arthit：“P Arthit，尝尝我做的菜，看合不合你胃口。”
　　Arthit举筷 ，吃了一口蒸蛋，心满意足的说：“好吃！”
　　“尝尝炸鱼，” Kongphop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到Arthit碗里，“我在伦敦上学时，除了汉堡、三明治，吃的最多的，也就是它了。”
　　“还有豆腐也尝尝，你不是喜欢吃这道菜嘛。”看着Arthit吃了鱼，Kongphop又送上了一块豆腐。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道菜？”Arthit不解的问。
　　Kongphop眼神往旁边瞟了瞟，回答道：“上次在唐人街的餐厅聚餐，我看你点了这道菜。”
　　“哦。”Arthit不疑有他，夹了些菜给Kongphop ，他说道：“别只顾着给我夹菜了，你也吃啊。”

　　饭后，Arthit坚持帮Kongphop一起洗碗。Kongphop拗不过，只能让他站在身边打下手。
　　将一切收拾妥当，Arthit倚靠着床头问道：“接下来，你的安排是什么啊？”
　　“先休息一会，等太阳不那么毒了，我们再出门吧。” Kongphop看了眼时间，说道：“P Arthit困了的话，可以睡一会的。”
　　“我不想睡觉。”Arthit摇头。今天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珍贵，他怎么可能将时间浪费在睡眠上。
　　“那……我们找个电影看？” Kongphop提议。
　　“好啊。”Arthit点头，反身挪到床的另一边，伸手去够Kongphop的笔记本电脑。
　　试着输入开机密码，登陆成功后，Arthit会心一笑。这么多年了，他和Kongphop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自从交往后，所有的电子设备和软件的登陆密码，他们都习惯设置为彼此的生日加纪念日。
　　Kongphop切好水果，端着果盘躺上床。将果盘放到身侧，他抬手搂上Arthit的肩，轻声问道：“选好看什么电影了吗？”
　　“没有。”Arthit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熟稔的在Kongphop的肩窝找到舒服的地方，将头枕了上去。
　　靠在Kongphop怀里，Arthit有些懒散的看着屏幕：“推荐一个呗。”
　　“看场老电影吧。” Kongphop叉起一块火龙果送到Arthit嘴边。
　　Arthit也没看，张口就吃。他咬着水果，含糊不清的说：“那就选个以前看过的，再看一次吧。”
　　鼠标从一列列影片海报上滑过，终于停在了一张图片上。Arthit的手抖了抖，还是忍不住点了播放。
　　熟悉的旁白响起，两人都不再说话。《真爱至上》这部片子，他们两个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对他们来说，与其说它是一部电影，不如说它是承载了两人诸多回忆的载体。
　　“我在等飞机的时候，其实有特别注意过，”Arthit看着电影开篇的感人画面，有些孩子气的开口抱怨：“根本不像电影里这么美好。比起高兴，人们更多的是依依不舍。”
　　Arthit经常会在出差时，想起这部能温暖人心的电影，他也曾试着像电影里那样去观察身边的旅客。可惜，得到的结果却与电影里大相径庭。这也让Arthit再一次相信，艺术虽然源于生活，但是它也高于生活。在影片里看着很美的事情，一旦放到现实生活里，去掉了滤镜，就有些扎心了。
　　“P Arthit，电影里更多的镜头是在拍摄下飞机的人，而不是等着上飞机的人。” Kongphop一想到当时的Arthit看到这些画面，心里会有多伤感，他的心头也泛起一丝心疼。低头亲了亲Arthit的发旋，他柔声说：“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好。”Arthit又往身后人的怀里靠了靠，点头应允。
　　虽然看过无数次，熟悉到连台词对白都能倒背如流，两人还是看的津津有味。有时候，相爱的人一起看电影，并不是看电影本身，而是在享受相依相偎、共同做一件事的那种温馨感觉。
　　“Kongphop，你应该经历过很多次圣诞节下雪吧？”看到电影里飘雪的画面，Arthit忍不住轻声问出口。
　　“嗯，很冷” Kongphop不愿多说，搂着Arthit肩膀的手又紧了几分。他想起第一次在伦敦过圣诞。窗外下着大雪，他一个人窝在公寓里，一边看这部电影，一边想念P Arthit。
　　“我也在圣诞节见过下雪。”Arthit开口，“我刚去中国的第一个圣诞节，刚好到北方去出差，那天也像电影里这样，下着大雪。”Arthit淡淡的讲着他的经历，但是他没有告诉Kongphop，那次的圣诞节，他工作结束，一个人窝在酒店，吃着泡面，看这部电影。北方的冬天寒风刺骨，外面下着鹅毛大雪，街上是成双成对的甜蜜情侣，酒店里温暖如春，Arthit却心底一片冰凉。他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盯着电影流泪，有个声音不停的在耳边说，‘原来一个人的圣诞节，这么冷！’

　　影片结束，Kongphop合上电脑，用下巴点了点Arthit的头顶，询问道：“出去走走？”
　　“嗯，好啊。”Arthit有些不舍，又靠了一会，才从Kongphop的怀里起身。
　　“P Arthit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Kongphop问。
　　“拉玛八世大桥。”Arthit犹豫了一会，还是说出了口。
　　Kongphop了然的笑了：“刚好，我也想去那里。”他看了眼时间，又道：“时间很充裕，去那里之前，我们可以先去别的地方。”
　　Arthit： “回学校看看吧。”
　　Kongphop ：“去学校逛逛吧。”
　　两人异口同声，听到彼此的提议，都会心一笑。

　　再次踏入大学校园，两人都是感慨万千。景色依然，心情却和当年大不相同。正是上课时间，礼堂、体育馆、教学楼，到处都是学生，他们也不好随便进去，只能牵着手在校园的小路上散步。
　　“我很感激工程学院，让我有机会遇见P Arthit、了解P Arthit。” Kongphop回忆过往，“第一次见面，我觉得你是热心的学长，即使那时的我还是陌生人，也能从你身上汲取温暖。再见面，你变成了冷面铁血教头，那样的你让我觉得陌生。我很愤怒，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欺骗。后来，随着对你的了解逐渐加深，我知道，你其实一直没有变，只是换了种方式关心后辈。了解越多，越被你吸引，等我意识到对你的关心异于常人时，已经不能自拔。”
　　Arthit不语，低头浅笑。虽然类似的话，在他们刚刚交往时，他已经听了无数次，可是每当Kongphop提起，他还是会怦然心动。
　　“我呢？在P Arthit看来，我有什么变化？” Kongphop歪着头，一脸好奇的问，“P Arthit好想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过，在你的眼里，我是什么样子的。”
　　“你当然有变化，而且变化还很大！” Arthit开口：“你从一个抵制、厌烦SOTUS制度的大一新生，变成了维护、传承这个制度的热血教头。这样的变化，你说大不大？”
　　一想到初见Kongphop的情景，Arthit忍不住笑出口：“第一次见面，只觉得你是个‘刺头兵’，喜欢和我对着干。再见面，觉得你冲动、莽撞，喜欢出风头。后来，接触的多了，我也了解到，你其实为人热情友善，谦虚有礼，睿智冷静，可以成为很好的教头。”
　　“P Arthit太夸张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优秀。” 第一听到Arthit这么夸自己，Kongphop有些害羞。
　　“一点不夸张，”Arthit打趣道：“校之月先生！”
　　听Arthit这么说，Kongphop 忍不住将再见面一直压在心底的醋意显露出来：“我顶多就是吸引一下没出校园的学生，P Arthit才更夸张吧。身边一直都有人觊觎你。”想起无意中听到公事同事谈论Arthit的话，他的语气也越来越酸：“长相俊秀，为人温和，谦谦君子。”
　　“你才是深陷桃花林吧！”Arthit不甘示弱，“不过是来了几次公司开会，就把我身边的女同事们迷得不行。都说你年轻有为，俊朗不羁，帅气多金。”
　　“那也是喜欢你的人多！” Kongphop不理Arthit的话，自顾自说。
　　“喜欢你的人更多！”Arthit开口反驳。
　　两人停下脚步，盯着彼此，最后都绷不住笑出声。
　　“Kongphop，我们这是在干嘛，又不是小学生。”Arthit摇头。
　　“的确有点幼稚。” Kongphop承认道。
　　两人一路笑闹，将校园走了一圈，才恋恋不舍的离开。路过以前住过的学生公寓，Kongphop抬头，“其实，这间公寓里，也发生了很多故事。”
　　“是啊。”Arthit也抬头望向自己住过的公寓。这间屋子，见证了他接受Kongphop感情前的迷茫、彷徨、纠结与挣扎，也见证了他们交往后的甜蜜、开心、欢笑与幸福。这间公寓承载了两人四年里所有的开心与悲伤，迷茫与坚韧，是他们青春的回忆录。

　　走到拉玛八世大桥附近的路边面摊，Arthit突然停下脚步。
　　“不饿吗？”他狡黠一笑，“我饿了，陪我去吃点东西吧。”
　　看出Arthit在刻意模仿当年自己说过的话，Kongphop显然也想起两人几年前在这里上演的一幕。他失笑的摇摇头，陪着Arthit坐下。
　　“和上次一样？” Kongphop看到等着点餐的人比较多，就自己动手写餐单，Arthit点头。

　　热气袅袅，Arthit吃了一口面条，感叹道：“这么多年了，这家店面条的味道竟然一点没变。”
　　“P Arthit确定记得味道？我当时可是食不知味。” Kongphop故意一脸委屈，“那时我心里其实是有些生气的。‘既然P Arthit不接受我的感情，干嘛还对我这么好？’大概我当时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我以为自己永远也得不到你的回应，我们只能成为陌生人。当时我心里很绝望，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
　　“其实，当时我心里也挺乱的。”Arthit习惯性地将碗里的丸子夹给Kongphop，坦白道：“我那时一边吃面，心里一边盘算要怎么告诉你我的想法，心情也超级紧张的。”
　　“我知道，P Arthit和我一样，” Kongphop意有所指，“你当时也没在意自己吃了什么。”
　　Arthit眼睛微微睁大，疑惑的看着Kongphop：“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现在吃的这碗面，根本不是冬阴功鸡蛋面。” Kongphop坦白道：“抱歉，P Arthit，我刚才去送餐单，老板说冬阴功卖完了，我擅自帮你换成了酸辣海鲜面。”
　　想到刚才他还对Kongphop说面的味道没改变，Arthit面上一红：“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P Arthit一看就能知道，面被换了。” Kongphop赔笑道：“对不起，P Arthit。”
　　“算了。”Arthit自暴自弃，“至少今天，我能记得自己吃的这碗面是什么味道的。”
　　“我也记得。” Kongphop吃了一颗Arthit夹给他的丸子，满足的说。他的P Arthit一直都是这样，不论怎么惹他生气，只要自己真诚的道歉，他总会对自己心软，原谅自己。

　　离开面摊，两人牵手踏上了今天的最后一站------拉玛八世大桥。
　　Arthit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江面，有些感慨：“这么多年了，这里竟然一点没变。”
　　“有些东西，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改变。” Kongphop语带双关。
　　Arthit不语。他没法回应Kongphop的话，即使他的感情也没有变，可是境况改变了，他已经失去说出口的资格了。
　　看着Arthit沉默不语，Kongphop心思百转千回，终是忍不住，将一直压在心底的话问出口：“P Arthit，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Kongphop的话，Arthit的身子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果然，还是躲不开这个问题。他将手臂撑在围栏上，轻声说：“Kongphop，不管四年前发生过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P Fa威胁你了？” Kongphop像是早就预料到Arthit不会说，他决定自己问。
　　Arthit一惊，回过身，睁大眼睛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是她？”“我找人调查过，” Kongphop据实已告，“P Fa到底对你说了什么？她用我威胁你了吗？” Kongphop清楚，如果当初P Fa只是单纯威胁Arthit本人，他是绝对不会离开的。除了自己，Kongphop又实在想不出，P Fa还能拿什么威胁Arthit。
　　听出Kongphop并不知道那件事的详情，Arthit心里五味杂陈。不是不想告诉Kongphop当年他受到的委屈，可是一想到即使说出口，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让Kongphop受到来自亲人的伤害，徒增他的烦恼，Arthit只能选择闭口不言。这件事，就让它永远成为秘密吧。
　　Arthit咬了咬下唇，将埋藏在心底的话说出口：“Kongphop，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你只需要知道一点：当年是我抛下你离开了，是我对不起你。我们会分开，全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别说了，”Kongphop阻止Arthit继续说下去，“既然P Arthit不想说，那我以后都不会再问。但是我要告诉P Arthit，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你。因为我一直相信，四年前，P Arthit一定比我更伤心。如果一定要为我们的分开找原因，那也一定是因为我，而不是你！”
　　Kongphop如何不明白Arthit的良苦用心。Arthit越是想保护自己不被亲人伤害，Kongphop越肯定，当年的事情，远比自己猜想的还要严重。他不敢再逼问Arthit，但是他也不会放任这件事就这么被有心人遮掩过去。Kongphop一直有派人调查这件事，虽然进展缓慢，但是他等得起。不管一年还是十年，他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好了，时间这么宝贵，我们不要把它浪费在这种问题上了。”Arthit轻捶Kongphop胸口，努力让语气欢快起来，试图调动气氛。
　　“好啊，”Kongphop微笑着配合，“每次来这里，我都会想起我们第一次站在这里的情景。我怎么都想不到，P Arthit会主动吻我，你真的很勇敢！”
　　“是啊，”Arthit转身看着江面，呢喃道：“那时的我，的确比现在勇敢。”
　　那时的他，眼里只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喜欢就是喜欢，从来不惧怕别人的眼光。眼里看的、心里想的，都只是Kongphop。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从和Kongphop一起工作，害怕曝光他们的关系影响Kongphop的实习成绩？还是从知道Kongphop的家世，怕自己的存在会阻碍Kongphop的发展？Arthit想不清楚，他只是知道，步入社会了，他就不能只想着自己，做每件事都必须考虑后果。他不再是孩子，他不能再任性妄为，他必须肩负起责任和义务。这，也许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Kongphop看着眼前的Arthit，单薄的背影让他心疼。虽然只能看到背影，他却能感觉出Arthit周身散发出来的寂寞和悲伤。Kongphop上前，展开双臂，将Arthit圈入怀中，下巴抵上了他的肩膀。
　　“Kongphop？”Arthit被Kongphop突如其来的动作惊醒，他想回头看，却被Kongphop制止。
　　“别动，P Arthit。” Kongphop收紧手臂，在Arthit耳边呢喃，“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吧。”
　　Arthit不再说话，将头微微后仰，靠在Kongphop的怀里，放松了身子。
　　两人都不再说话，就这样倚靠着彼此。他们都清楚，现在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生日已经结束了。可是两个人都没有说出口，就这样静静的享受这难得的时光。
　　远处的东方升起一抹鱼肚白色，天快亮了。
　　Arthit看着那一抹光亮，悄悄叹了一口气。不管自己多不舍，心里祈求了多久，希望时间能定格在这一刻，让他和Kongphop就这样站到地老天荒，太阳还是要升起，新的一天，还是要到来。
　　Arthit：“照顾好自己，Kongphop。”
　　Kongphop：“好。P Arthit也是。答应我，你会幸福。”
　　Arthit没出声，他不知道，失去了Kongphop的自己，要如何幸福。
　　Kongphop松开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举到Arthit面前：“生日礼物。”
　　Arthit接过来，打开一看，是领带夹。铂金质地，上面镶嵌了一颗黄色的宝石。Arthit将它举到眼前仔细看，才发现领带夹的表面还雕刻着繁琐的图纹，低调又不失庄重。
　　“这是什么宝石？”Arthit问。
　　“碧玺，”Kongphop解释，“你的生辰石。”
　　这个领带夹是Kongphop上个月去伦敦时，特意到当地最悠久的领带夹店定做的，纯手工定制。他还特意选了黄色的生辰石镶嵌在上面，远远看去，就像一颗小太阳落在了领带夹上，很适合Arthit。
　　送什么生日礼物给Arthit，Kongphop其实苦恼了很久。上次他收到了Arthit的藏银挂件，虽然不清楚到底Arthit是如何求来的，但是他清楚，一定不是只要花钱就能买到的。所以，该如何回馈这份心意，让Kongphop绞尽脑汁。
　　会选领带夹，其实Kongphop是有私心的。这是他能想到的所有礼物里，除了项链，戴在身上最靠近心脏的饰品。学生时期的Arthit喜欢带耳钉、手链，工作以后，这些饰品就统统摘掉了。现在，除了手表，Arthit身上唯一的装饰物，就是那枚碍眼的订婚戒指了。Kongphop没办法要求Arthit不戴戒指，但是他又渴望能在Arthit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东西。思量再三，Kongphop怀着这种隐秘的心思，送出了领带夹。
　　“P Arthit要经常用我送你的领带夹。” Kongphop认真的叮嘱。
　　“嗯。”Arthit知道，Kongphop不会随便送礼物，他每次送东西，都一定有他自己的用意。
　　“从今天起，我就只有这一枚领带夹！”隐隐猜出了Kongphop的心意，Arthit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谢谢。”Kongphop鼻头一酸，将头埋进Arthit的肩窝。
　　Arthit主动覆上Kongphop环在胸前的手，死死的握着。他盯着江面，低声问道：“其实，你这次离开，就没准备再回来，是吗？”
　　Kongphop不语，他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他做不到看着Arthit牵着别人的手却无动于衷。也忍受不了，和Arthit站在同一片天空下，却不能相拥的残酷事实。所以，离开是最好的选择。这个决定，Kongphop谁都没有告诉，甚至连Po也单纯的认为，他几年后，还会回来。而Arthit，在第一次听Earth提起这件事时，就猜到了Kongphop的心思。
　　“真是这样啊。”Arthit低头，他甚至有些恨自己对Kongphop了解至此。如果他能不这么了解这个男人，是不是还能自欺欺人一番。至少，他还能有些不切实际的盼头。
　　将礼物收好，Arthit退出Kongphop的怀抱，转身看着眼前愈发帅气的男人。Arthit再也忍不住，他微微张开手臂，泪眼婆娑的小声开口：“Kongphop，最后一次，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个拥抱……”
　　不等Arthit说完，Kongphop大步上前，将Arthit拉入怀中，紧紧的抱住。
　　Arthit环着Kongphop腰的手臂一点点用力，他将下巴抵在Kongphop的肩膀上，努力压制着哭泣，低声述说着自己的心思：“Kongphop，余生我会一直向佛主祈求，祈求来世还能与你相见；祈求来世，我们都只是平凡的普通人；祈求没有家族的桎梏、没有世俗的阻挠；祈求我们可以在亲友的祝福里携手一生。祈求今生欠你的一切，来世我可以加倍补偿。”
　　Kongphop不住的摇头，眼里的泪水随着动作散落在Arthit肩头。他抬手抚上Arthit的脖颈，将人往怀里压了几分：“P Arthit没有欠我，是我没有福分，不能拥有你。我想，一定是我前世做了太多错事，佛主才惩罚我，让我今生能遇见P Arthit却不能与你相守。以后的日子里，我会一直不停的做功德，希望佛主悲悯，让我能在来世再一次遇见P Arthit。答应我，P Arthit，来世，我们只为自己活；来世，不管对错，我们都一定要白首不离！我也答应你，来世我一定会更早的找到你。我们要在一起很久、很久！”
　　Arthit不语，也不管Kongphop能不能看到，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泪珠一颗颗砸在Kongphop的肩上，须臾就一片濡湿。Arthit狠狠的咬上Kongphop的肩膀，试图用Kongphop的衣服堵住他冲口而出的呜咽声。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的拥抱着彼此。此刻，已经不再需要言语的表达，他们都能明白彼此心里的不甘、不愿、不舍。
　　不知过去了多久，Arthit觉得他好像要将今生的眼泪都流干，Kongphop的肩头已经湿了一片。不用看，Arthit也明白，自己被Kongphop压着的肩膀，同样是一片狼藉。
　　“天亮了。”Arthit哑着嗓子，带着浓重的鼻音，不舍的开口。
　　“嗯。”Kongphop身子一僵，缓缓放下手臂，向后退了一步。
　　“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再答应我一件事吧。”Arthit微笑着说。
　　眼泪不断的落下，Arthit终于知道，以往他想念Kongphop，一个人躲起来哭，那时的难受和现在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明明心痛的想要死掉，他们却还要流着眼泪撑起笑容，只为让彼此安心。
　　听Arthit还有愿望，Kongphop不语，狠狠的点头。
　　“你先走吧。这次，换我看你离开。”Arthit深吸一口气，压下哭腔，将最后的愿望低低说出口。
　　Kongphop的泪，掉的更凶了。他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被人撕扯着的疼。眼前的Arthit惨白着一张脸，却努力的对着他笑，流着泪的脸在路灯的照射下，闪烁着金色的光泽。这个独属于他的温暖太阳，他终是要放手了。
　　Kongphop定定地看了Arthit一会，伸手捧起Arthit的脸，蜻蜓点水般的啄了一下Arthit沾着泪珠的唇。然后，闭上眼，狠心转身。
　　一步
　　……
　　两步
　　……
　　三步
　　Kongphop的腿仿佛千斤重，每走一步，他的心就疼上一分。狠狠的吸了一大口气，Kongphop努力迈开脚步，越走越快。最后，Kongphop拼尽全身力气，跑了起来。像是要逃离一般，他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Arthit的眼泪滑落又涌上。透过泪光，Kongphop的背影一会清晰，一会模糊。看着Kongphop跑远，Arthit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着，直到那抹熟悉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他才卸力般地滑坐在地上。
　　Arthit靠着栏杆，将头抵在曲起的膝盖上。不顾路上渐渐多起来的行人和车辆，Arthit就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努力了这么久，Arthit还是失去了，他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