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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他和我一样! ...


  •   距离两人上次的清迈行,不过才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Arthit却感觉比他在中国的四年都难熬。
      以前因为远在中国,见不到人,他可以用回忆安慰自己。现在,明明几分钟的车程就能见面,他却还要说服自己,不能私下里联系Kongphop,这种自我约束快要把他逼疯了。
      其实这段时间,两人因为开会,也见过几次。只不过,不负亲密,他们就像普通的领导那样,彼此客气却又疏离。
      为了缓解这种痛苦,Arthit寄情于工作,连日来加班不断,整个人都瘦了一圈。Earth察觉到异常,却也无能为力。
      周末,加班到凌晨的Arthit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将自己埋入柔软的大床。身体明明很累,头脑却异常清晰。Arthit叹气,从床边抽屉里拿出助眠的药,祈祷今晚能睡久一些。
      手机铃声响起时,Arthit有几秒钟的晃神。这个时间,能是谁打来的呢?
      撑着身子,将电话举到眼前,看清屏幕上的来电人名,Arthit的心跳瞬间加速,是Kongphop。
      慌忙起身,深呼一口气,Arthit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Kongphop?”
      “您好,请问是Arthit先生吗?”一道陌生的声音传入耳膜。
      Arthit一愣,拿开手机,再一次确认是Kongphop的手机号拨打的电话,他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不是Kongphop的手机吗?您是?”
      “是的,这是Kongphop先生的手机。我叫Ken,是酒吧的调酒师。Kongphop先生喝醉了,您方便来接他吗?我们酒吧快打烊了。”调酒师解释道。
      “醉了?”Arthit心里一沉。Kongphop的酒量他是知道的,不说千杯不醉,也不是几杯酒就能放倒的。他有点焦急的说:“好,我马上过去。我到之前,麻烦您帮忙照顾一下他。”
      记下酒吧地址,挂了电话,Arthit立刻出门。
      醉倒的Kongphop被Ken扶到了卡座的长沙发上。Arthit推门进去时,酒吧已经打烊,只有零星的几个服务生在打扫卫生,一名染着一头紫发的年轻男子在吧台里面整理酒柜。
      Arthit走到吧台,试探地问道:“请问,您是Ken先生吗?”
      “是,您是Arthit先生?”听到一声悦耳的男声,Ken转身。看清来人,他在心里忍不住一声赞叹,漂亮!
      眼前的人皮肤白皙,鼻梁高挺,一双眼睛灵动有神。Ken在酒吧见过不少外形出色的男人,眼前的这位却让见惯帅哥的他也惊艳。这人算不上粗犷帅气、荷尔蒙爆棚的型男硬汉,也不是长相阴柔娇弱的小鲜肉。他有男人的成熟,又有男孩的纯真,两种茅盾的性格在他身上却意外的和谐,行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柔和特质,即使对男人已经审美疲劳的Ken,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我就是刚才接你电话的人,”Arthit迫不及待的点头问道:“Kongphop在……”
      “人在那边,睡着呢。”不等Arthit问完,Ken走出吧台,抬手指了指Arthit身后。
      顺着Ken手指的方向,Arthit隐约看见有个人躺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他快走几步,来到卡座,看到Kongphop睡的安稳,这才真正安下心来。
      “Kongphop,醒醒。”Arthit附身蹲在沙发边,手掌轻轻拍了拍熟睡的人的手臂。
      “Kongphop先生今天喝了很多酒,估计这会儿还醒不了。”Ken站在一旁,出声打断Arthit。
      Arthit无法,叹口气,站起身,问道:“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他有点好奇,以他和Kongphop这一阵子的联系频率,Ken不太可能是通过查找通话记录联系上的自己。
      “哦,我是按了Kongphop先生手机的快捷键。”Ken解释道。
      “哦。”Arthit闻言心头一跳,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他有些为难的看了看熟睡的Kongphop,问道:“请问,这附近有酒店或者旅馆吗?”
      “啊?”这次换Ken有点迷茫了。他以为这个叫Arthit的男人,知道Kongphop的住址的。一个将对方联系方式设置成快捷键,一个半夜接到电话也匆忙赶来接人,按理说两人应该很亲密,怎么可能连送人回家都办不到,反而要去找旅馆?
      “那个,你和Kongphop先生,是朋友吧?”Ken小心翼翼的问。他可不想明天上班时,听到自己好心帮忙找人,结果害客人被抢或者经历其他什么糟心事的消息。
      “别误会,我们两个是朋友的。我几个月前才回曼谷,所以还不知道他现在住哪里。”Arthit反应过来,连忙解释,“我们两个正在合作同一个项目。”
      Ken听了,放心的点头:“这附近有家旅馆,环境还算不错。你等几分钟,我去和同事打声招呼。反正也下班了,我顺路带你们过去吧。”
      等Ken走开,Arthit伸手去翻Kongphop的西装口袋,想找出车钥匙。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摆放在沙发上,Arthit的注意力被一件熟悉的物品吸引。他拿起来,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辨认上面的字。那是一张房卡钥匙,上面印着‘单身公寓501号’。他之所以熟悉,是因为四年前,他就住在哪里。而眼前的房卡,和他曾经的钥匙一模一样。一个想法突然闪过Arthit的脑海,让他举着钥匙的手微微颤抖。
      ‘不可能的’,Arthit喃喃自语,‘我离开前,已经说过到期不续了。’
      “好了,我们走吧。”Ken脱下工作服,换了一身休闲装,出现在Arthit面前。
      收起情绪,Arthit点头道谢:“麻烦你了。”
      两人合力架着Kongphop出了酒吧。
      Ken介绍的旅馆距离酒吧不过两百米的距离,将人放倒在床上安顿好,两人都累出一身汗。
      Arthit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递给Ken:“辛苦你了。”
      “Arthit先生不用这样,平时Kongphop先生给小费出手大方,今天不过是举手之劳。”Ken摇头,没有拿Arthit的钱。
      “Ken先生误会了,”Arthit的手执拗的抬着,“我是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Ken问道。
      “你从没见过我,今天是你一个人送Kongphop去旅馆的。”Arthit盯着Ken的眼睛,平静的说道。
      Ken挑眉,他想不出Arthit这么做的理由。眼前这人到底和Kongphop先生是什么关系?若说关系好,这人却连Kongphop先生的住址都不清楚;若说关系一般,Kongphop先生手机快捷键联系人却设置成了他。
      事情处处透着古怪,Ken不敢轻易点头。
      “理由?”Ken略微思考了一下,问出声。本来是想开口拒绝,但是眼前人给他的感觉又不像是会对Kongphop先生不利。Ken在酒吧工作久了,知道‘好奇害死猫’的道理。但是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好奇心怎么都抑制不住。
      一阵沉默。Arthit不开口,Ken也不说话,两人都在暗暗观察对方。
      “我们曾经交往过。”Arthit考虑再三,开口说出实情。Ken外表看着吊儿郎当,一双眼睛却犀利无比,他认真时散发的气场也和在酒吧时判若两人。Arthit相信Kongphop的判断,他能在Ken面前放心喝醉,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Arthit放心对Ken实话实说。
      Ken听了这话,面色不改。这种感情大戏,酒吧里每天都在上演,他早已见怪不怪了。
      “我不是要打探两位的隐私,不过这一点还不足以说服我帮Arthit先生隐瞒实情。由爱生恨的人比比皆是,我凭什么相信您不是这种人呢?万一等我走了,你对Kongphop先生做了点什么不好的事,我岂不是要背锅。”Ken牵起嘴角,露出痞痞的笑容。
      “是我欠他,所以就算会由爱生恨,那也不可能是我。”Arthit回头,看着熟睡的Kongphop,眼底一片柔情,“若是以后你发现我今天对Kongphop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到时大可以把我推出去,他知道去哪里找我。”
      “我答应你。”Ken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郑重承诺。他压下Arthit举着钱的手,“明天Kongphop先生醒来,知道是我送他来的,少不了还要给我钱的。所以Arthit先生的钱,我不能收,我不是贪财的人。”
      “好,谢谢。”Arthit也不再坚持,真诚的道谢。
      “举手之劳,再见。”Ken耸耸肩,转身离开。走到门边,他想了想,又转过身,对着跪坐在床边的人开口道:“Arthit先生,Kongphop先生每次过来,都是一个人在吧台喝酒,既不搭讪别人,也不理会别人的搭讪。他不爱说话,总是沉默的喝酒。不过来的次数多了,偶尔会和我聊上几句。听他说,他会来我们酒吧,不是因为喜欢,是因为这里离他想去的酒吧最近。我是不知道,Kongphop先生想去的酒吧到底是哪一家,毕竟附近的酒吧不止一家,但是我想你多少会知道些吧。他喝酒时总爱摆弄一部旧手机,今天也是,一整个晚上都看着那部手机出神。你不妨也看看,或许能找出他买醉的原因。”说完,也不等Arthit说话就离开了。
      Ken很聪明,从Arthit的只言片语里,就能猜出他和Kongphop的过往。前男友、最近才回曼谷、感情亏欠、买醉,多么烂俗的剧情。在酒吧工作久了,见惯了分分合合,Ken已经开始麻木了。放在平时,他是不会多嘴的。这种事情,每天都在上演,谁又能帮得了谁呢?只是今晚,Ken想做回好事。Kongphop的洁身自好、Arthit的儒雅平和,让他忍不住开口多说了几句。如果能破镜重圆,也是功德一件。
      Ken的一席话,让Arthit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湖更是波涛汹涌。他看着床上的人,神情复杂。叹了口气,Arthit坐到床边,将放在一旁的西装上衣拿了起来,犹豫了一下,才将手伸入里怀。刚才他找钥匙时,外衣兜和裤兜都过翻了,只看见Kongphop常用的手机,并没有看到Ken口中的旧手机。
      果然,在最靠近心脏的里怀兜,Arthit翻出了一部手机。
      虽然已经隐隐猜出了答案,但是真的看到手机时,Arthit还是忍不住鼻头一酸。这部手机,Arthit太熟悉了,这是四年前他送给Kongphop的生日礼物。当时Kongphop刚开始做汽车销售员,薪水不高。Arthit特意以生日礼物的方式给他换了最新款的手机,方便他联系业务。想要买到最好的、功能最全、性价比最高的手机,Arthit当时没少查阅资料。为了顾及Kongphop的面子,不让他多想,Arthit也给自己买了一部翻新的二手山寨手机充当新手机。不过山寨手机质量实在太差,Arthit用了没多久就‘不小心’弄丢了,又换回了原来的手机。
      犹豫良久,Arthit点开了手机,密码依旧没变---Arthit的生日。
      桌面仍旧是那张老照片---他和Kongphop参加聚会时,Plame抓拍的那张。他记得当时Kongphop换手机时说过,这张照片里的他们看着很幸福,他要一直拿来做桌面。
      摩挲着照片上Kongphop的脸,Arthit微微晃神。慢慢的翻看手机,Arthit发现,这部手机的通讯录里只有自己的名字,号码也是四年前注销的那个。相册里存满了两人的合照。还有当时的聊天信息,也被仔细保存了下来。Arthit一点点翻看着,回忆像电影一样,一帧一帧的在脑海里播放。最后,他的手指定格在了通话记录页面,最新的通话记录是两个小时前。
      他轻轻按下拨号键,“嘟”的一声,冰冷的机械女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泪水滑落脸颊,Arthit将最新一条通话记录删除,把手机重新放入Kongphop西装的里怀衣兜。
      Arthit伸出食指,在Kongphop的脸上轻轻描摹着,他放肆的盯着熟睡的人看。
      “我该拿你怎么办啊,Kongphop。”Arthit低声呢喃,泪如雨下。
      平复好情绪,Arthit起身,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和房卡,出门了。有件事,他想确认。
      找到Kongphop的车,坐了进去。Arthit打开行车记录仪,翻看了一通,选择好路线后,按照导航指示开车。
      “已到达目的地。”柔和的提示音在车内响起,Arthit下车。这是一处公共停车场,而不远处,就是他和Kongphop四年前住过的单身公寓。
      时隔四年,Arthit再一次站在房门口,心里百感交集。深吸了几口气,他拿出钥匙,“咔”的一声,门开了。缓缓地将门打开,摸索着开灯,映入眼帘的场景让Arthit呼吸一窒。像是被抽空了全部力气,Arthit迈不开步伐,双脚死死地钉在地上。他呆呆地站在门口,目光所及的物品陈设都和四年前自己离开的那天一模一样,他仿佛穿越回了四年前。
      Arthit的头开始“嗡嗡”作响,刚刚鼓起的勇气像流沙一样,一点点地消失殆尽。他不敢走进去,怕看到更多的东西,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关上灯,Arthit将自己置身于黑暗里,一点点的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不要崩溃。感觉到身体里攒了些力气,他立刻夺门而出。
      一口气跑到停车场,Arthit背靠着汽车,滑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不让自己哭出声。

      回到旅店后,Arthit将钥匙重新放入Kongphop的衣兜。他回来时,特意向前台要了点蜂蜜,给Kongphop冲了杯蜂蜜水。一如四年前,Kongphop每次参加酒局时那般,将杯子放到了桌角。
      Arthit附身,在熟睡的人耳边低语道:“Kongphop,我爱你,从未改变!请你,一定要幸福,这样我才有勇气继续走下去。” 蜻蜓点水般轻啄了一下Kongphop的唇角,Arthit站直身子,不敢多做停留,转身快步离开。

      “嘟嘟嘟”,手机铃声在静谧的卧室内响起,床上的人烦躁的将头埋入枕头下面,企图将扰人好梦的噪音隔绝。
      几秒钟过去了,铃声依旧固执的响着,叹了口气,Earth认命的打开床头灯,伸手去够手机。
      “Arthit,怎么了?”待看清打电话的人是谁,Earth猛地起身,按下接听键。以Arthit的性格,会在半夜给自己打电话,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P Earth,我可不可以和Kongphop私奔啊!”Arthit含糊不清的话传入Earth的耳膜,“你就像亲姐姐一样照顾我,所以我想先征求你的同意,你同意吗?”
      “Arthit,你喝酒了?”Earth起身,戴上蓝牙耳机,一边和Arthit通话,一边换衣服,“你在家吗?”
      “嗯,我在家,”Arthit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乖巧,“P Earth,你同意吗?你同意的话,我现在就去找Kongphop,把他抢回来!”
      “Arthit,我们先聊聊,你别挂电话!”Earth拿起包包,飞快的出门。
      一边柔声哄着醉酒的Arthit,Earth一边驱车赶往Arthit的公寓。
      Arthit仍旧翻来覆去说着要把Kongphop抢回来的醉话,Earth熟门熟路的赶到他的公寓。掏出备用钥匙,她轻手轻脚的开门进屋。
      房间里漆黑一片,Earth不敢冒然开灯。她站在玄关,等了几秒钟,眼睛适应了黑暗后,才开始往客厅里张望。寻着说话声,靠着窗外照射进来的一抹月光,Earth在沙发一角找到了Arthit。
      此时的他,正坐在地上,头枕着沙发扶手,怀里抱着半瓶红酒,举着电话胡言乱语。
      Earth微微放下心,她挂断电话,放缓脚步,小心的避开地上的空酒瓶,往Arthit身边走。
      Arthit没有意识到通话已经结束,还在对着手机喋喋不休,直到感觉有人蹲在身旁了,他才反应迟钝的转头。
      “P Earth,你来是要和我一起去找Kongphop吗?”Arthit眨着眼睛问,因为酒精的原因,他的眼神有些飘忽,对不上Earth的视线。
      “Arthit,太晚了,先睡觉,有事明天再说,好吗?”Earth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拿Arthit怀里的酒瓶。
      察觉到Earth的意图,Arthit抱紧酒瓶,摇头拒绝:“我还要喝!”他似是自言自语:“我已经好几天睡不着觉了,一闭上眼睛就是Kongphop,撵也撵不走,就在我脑子里转悠。只有喝醉了,我才看不见他。”
      “你这一阵,天天都喝这么多酒?”Earth听清Arthit的话,语气严厉起来,也不管Arthit能不能听懂她说什么,她怒道:“Arthit,你忘了自己曾经经历过什么了吗?再这么糟践自己的胃,神仙也救不了你了。你就算不爱惜自己,也要为你父母想想吧,你真要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我今天见到Kongphop了,”Arthit垂下头,声音里充满了无措:“他一直留着我送他的东西,连住的地方都是四年前的公寓。原来,他和我一样,也没有放下这段感情,他还爱着我。可是,他要结婚了。”
      “P Earth,你说过,相爱的人,才能在一起。我们是相爱的,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Arthit轻声问出口。
      Earth哑然,如果相爱就能在一起,世上又哪来那么多痴男怨女?
      Arthit也不在意Earth的沉默,自顾自地说:“他就要结婚了,我该怎么办?Kongphop,我该怎么办啊……”
      声音渐小,Arthit滑倒在地板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Earth将Arthit怀里的酒瓶抽出放到一边,起身往卧室走。她也清楚,以自己的力气,是无论如何也没法把人弄上床睡觉的,只能从卧室里拿来被子,给Arthit盖在身上。
      调高空调的温度,Earth瘫坐在沙发上。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洒在Arthit熟睡的脸庞上。他看起来就像天使一样,纯洁而美好,仿佛刚才的醉态只是Earth的幻想。长叹一口气,Earth揉了揉太阳穴,心里默默祈祷:如果他们两个还能再续前缘,就请让他们少些坎坷;如果他们两个此生注定无缘,就请放过他们,各自安好吧。

      翌日
      Arthit是被胃疼弄醒的。他轻轻揉着空虚的胃,慢慢坐起身。一阵米香飘入鼻中,Arthit懵懵懂懂的回头,看见Earth端着碗,从厨房里走出来。
      “醒了,”Earth一边放餐具一边开口:“快去洗澡,我煮了粥,趁热吃。”
      Arthit瞪着眼睛环顾四周,再三确认是自己的公寓,才开口小心翼翼的问:“P Earth怎么在我家?”
      “快去洗澡,其他事,等吃完饭再说。”Earth在餐桌边坐下,催促道。
      Arthit也不坚持,赶忙起身往浴室走。对此刻的Arthit来说,什么都比不上吃饭来的重要。
      匆匆忙忙地洗了个战斗澡,Arthit不顾头发还在滴水,坐下来就低头喝粥。胃隐隐有越来越痛的趋势,Arthit现在只想赶紧吃点东西暖暖胃。半碗米粥下肚,疼痛渐渐消失,Arthit的意识也回神了。虽说昨晚喝醉了,但是也不至于断片,他依稀记起了一些画面。
      脸越来越红,头越来越低,喝粥的动作越来越慢,Arthit现在真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专心吃饭,我去客厅等你。”Earth看出Arthit的不自在,放下碗,起身离开。
      Arthit磨磨蹭蹭地刷干净碗,又擦了一遍餐桌,最后实在没有能干的了,才走回客厅。
      “辛苦你了,P Earth。”Arthit心虚的开口。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句。”Earth叹气,“从清迈回来,你和Kongphop就不对劲。你不说,我也就不问。可是昨天,你喝醉了打电话给我,说要和Kongphop私奔。”
      “什么?”Arthit面色一红,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Arthit,以往你喝醉了,最多就是闹着想给Kongphop打电话。”Earth担忧的看着眼前的人,“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会让你说出那种话。这几年,你一直对当年的离开三缄其口,我也从不逼问。可是昨天的事,我不能不问。能让你这么反常,绝对不是小事。Arthit,我不是想要刺探你的隐私,我只是担心你。一直以来,你总爱把事情憋在心里,时间久了,我真的怕你会出事。”
      “我知道的,P Earth,”Arthit开口,“你就像我的姐姐一样,关心我、照顾我,正是因为这几年有你的陪伴,我才能过得这么好。”
      沉默了一会,Arthit组织了一下语言,将昨晚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听完Arthit的话,Earth感慨万千,一时无言。良久,她才开口:“难怪你昨晚那么笃定的说,Kongphop还爱着你。既然这样,你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总不能真的去抢亲。”Arthit苦笑,“不管他爱谁,从他决定结婚那刻起,我们就不可能了。”
      犹豫片刻,Earth小心地开口劝解道:“我知道,昨天的发现让你触动很大,但是有些事,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做。”
      “嗯?”Arthit面露疑惑。
      “就是,就是,”Earth一咬牙,脱口而出,“你不能和Kongphop私奔!”
      “P Earth!”Arthit面色涨红,“我那是醉话,你不用在意。”
      “那就好。”Earth点头,“以后不要再有这种不负责任的想法了。”
      看出Earth仍旧有些不放心,Arthit只能实话实说:“其实,我四年前的确想过抛下一切,和Kongphop找个渔村隐居的。不过我也清楚,这样做的后果,不只是伤害了四位老人,还会给双方的家族带来不良影响。如果要伤害这么多人才能在一起,我们也不会幸福的。所以,当时我也就只是想想,最后只能选择出国。”
      “你后悔了?”Earth看着Arthit脸上露出淡淡的忧伤,不由自主地问出声。
      “不,我只是不甘心。”Arthit盯着窗外的白云,像是说给Earth听,又像是自言自语:“如果是现在的我,一定不会那样离开。因为我有自信、有能力可以阻止那件事造成的伤害。可是如果时光逆转,一切重来,我还是普通的采购部职员,他也只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所有的一切一如四年前,我仍旧想不出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
      低下头,Arthit握紧双手,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悲凉:“四年来,我不止一次地想,如果重来,我有没有可能改变一切。可惜答案只有一个:只要他还是Kongphop,我还是Arthit,那结局就注定不会变。”
      “既然改不了,那就放下吧。”Earth试着开导Arthit。她不清楚Arthit口中的‘那件事’是什么事,既然他不肯说,她就不问。
      一声苦笑溢出嘴角,Arthit摇头道:“要是说放下就能放下,我也不会逼自己四年了。舍不得、放不下,守着和他的回忆过一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这是我欠他的。Kongphop已经选择了结婚,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能再去分他的心了。我会诚心祝福,祈祷他能幸福,这是他应得的。”
      “看他和别人结婚,你不怕把自己逼疯吗?”Earth皱眉,“就算你欠了他的,也不能这么惩罚自己。”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宽容大度,看着他身边站着别人,还能若无其事。”Arthit深吸一口气,将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所以,我决定,去清迈。”
      “什么?”Earth闻言,挺直脊背,语速飞快:“你去清迈干嘛?我们在清迈成立的是物流公司,是曼谷的子公司,主营业务是外贸。而且,会议通过的公司组织架构方案里,清迈的公司运营管理还是由曼谷公司的领导负责,不单独设立经理职位,只在当地招聘部门主管,负责一线作业。你过去,要怎么安排自己?”
      “走正常应聘程序。我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可以从一线开始学习,趁着年轻多学点,不是坏事。”Arthit缓缓说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我知道你是为了不见Kongphop才想去清迈。”Earth不买账,“曼谷这么大,想躲一个人还不容易,你没必要自毁前程。反正合作已经步入正轨,以后和FK公司的接洽交给其他人跟进,你就安心负责别的事情,Kongphop那边要是找你,我也会替你挡下的。”
      “我不是怕Kongphop找我,我是怕自己会忍不住去找他!”Arthit激动地站起身,“P Earth,我根本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冷静、理智。回来的这几个月,我没有一天不再克制自己,努力压制想见Kongphop的冲动。光是这样,就几乎要用尽我所有的力气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我害怕,我怕有一天我真的像昨晚说的那样,借着酒劲去抢人!P Earth,你能拦我一次、两次,能拦我一辈子吗?万一这事真的发生了,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他要背负多大的压力?他不仅要应付外界和家族的诘难,还要面对妻子和亲人的谴责。到那时,就不是我离开去清迈,就能解决的了。”
      Arthit颓然地坐下,双手捂住脸,呜咽到:“我已经伤过他一次,让他对爱情失望了。我不能再破坏他的婚姻了,那样我真的会疯的!与其每天惴惴不安,不如彻底斩断所有可能。清迈不但远离曼谷,主营业务也和FK集团没有联系。除非刻意,不然我们永远不会有见面的机会。前程于我而言,不过是谋生的手段,只要他能一帆风顺,我怎样都无所谓了。”
      握住Earth的手,Arthit恳求道:“P Earth,我知道你是心疼我,才不愿我离开。可是,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只有去清迈,我才能既不威胁他的发展,又能离他近一些。至少,我在想他的时候,打开财经新闻就能了解他的近况。而不是像几年前那样,靠着网络,翻找他过往的只言片语!”
      任由Arthit握着自己的手,Earth别过头,不肯看身边的人。泪一滴滴地滑落,Earth心里一阵难受,为Arthit刚才的那一席话,也为他和Kongphop的过往、未来。
      良久的沉默,Arthit不再说话,安静的等着。
      Earth擦干眼泪,起身往外走:“这件事以后再说。清迈那边,要等厂房建好才能开始陆续筹备。不管你去不去清迈,这几个月都要老老实实的待在曼谷。”
      她走到门边,转过身,对着来送她的Arthit恶狠狠地说:“好好吃饭,注意休息。还有,不准再喝这么多酒了。我会特别注意,如果被我发现,你又像昨天晚上那样,不管不顾的喝酒。不管是清迈、还是北极,你哪儿都别想去,只能待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谢谢你,P Earth。”Arthit轻轻拥抱Earth。他知道,Earth会这么说,就代表她已经松口。
      Earth没有说话,拍了拍Arthit的后背,转身开门离开。

      回到家,Earth把这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想起Arthit谈起Kongphop时悲凉又凄苦、害怕又无助的表情,Earth的心底也渐渐升起一股无助感。头隐隐作痛,Earth一边揉着太阳穴,一遍来回踱步。
      思量再三,Earth终于拿起手机:“Moon夫人,您好。关于Arthit,我需要您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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