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父子（二）》千金买一笑

13、十二章

　　就在萧毅的手触到莫如肤上，即将扣住莫如手腕之时——
　　“不要！”莫如竟活生生惊醒了！
　　根本顾不上身上的伤，莫如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要起身。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因为疼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萧寒瞬间愣在一旁。
　　见过倔的，可没见过这么倔的。明明体力已经被透支，身上痛的要死一般，还非要起身，这么折磨自己！
　　萧寒目光一动，果然看见萧毅的脸越来越黑，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那厢莫如已经彻底没力气了。他只用眼睛盯着萧毅，神色里满是对萧毅的抗拒。此时的他，就像是浑身长满刺的小兽，眼神里似有熊熊火焰在燃烧，在嘶吼，在咆哮。
　　萧毅面色愈沉，直觉告诉他，莫如身子一定出问题了，还是很严重的问题。
　　在这个问题上，萧毅不能退让。
　　“萧莫如，”萧毅瞪着眼睛，“你真是涨胆子了，还不快把手伸出来!”
　　莫如转开眼，不敢看此时的萧毅。他默默护住双手，蜷缩起整个身子。这是一种防御，更是一种抵抗。
　　就在此时，萧寒从背后伸出双手，要抓住机会按住莫如。说时迟那时快，莫如突然不知哪里来了力气，卧在塌上，蛮横的甩着双肩，挣开萧寒！
　　萧寒后退几步，“好小子，你哪里来的力气！”
　　莫如不语，死死盯着萧寒，那眼神里已全然没有敬意，甚至还有一丝杀意！
　　高强度的责打已经让莫如不清醒了，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他丹田已毁，武功全失!
　　莫如的心智，岌岌可危！
　　看出这点的萧毅，心里惊涛骇浪，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再这样下去，莫如怕是要疯魔啊！
　　萧毅当机立断，一面用眼神示意萧寒快去找萧敬，一边抠出床下掩着的藤条。
　　就在萧寒离开之际，藤条带着呼啸声，重重砸在没有防备的莫如的背上！
　　“萧莫如，你以为我不舍得打你么？”
　　萧毅红着眼睛，颤着双手，握着藤条，又是重重一下！
　　“你还不快清醒，不快认错!”
　　“你以为你瞒得住什么!”
　　“你以为你现在这样，是为了谁好!”
　　“你爹会开心，我会开心，还是你会开心!”
　　萧毅每说一句，就用藤条抽打一下莫如。
　　他不心疼吗？
　　他心疼啊，心疼到握住藤条的手，青筋暴起；心疼的他咬牙切齿，要呕出一口老血来!
　　可就是在萧毅一下又一下的棍棒下，莫如的心房渐渐打开，他的身体明显已经放松，双手也慢慢放开。
　　背上撕裂一般的痛，新伤压上旧伤，鲜红的血液顺着伤痕渗出，触目惊心。
　　压抑的心绪被打开，莫如脸上流下两行清泪。他小声哽咽起来，低沉的呜咽声蕴含着无限的悲戚与哀愁，闻者无不心痛。
　　就连萧毅眸上都浮上一层水雾。莫如整个人趴在床上，背上没一处好地方。他把头埋在双臂里，肩膀不停地抽搐着。
　　萧毅深吸一口气，拍拍莫如的头，“如儿，爷爷知道你要受不住了，可爷爷没有办法啊，如儿……你告诉爷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莫如没动，也没说话，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以背面对萧毅。
　　萧毅对待莫如，却是极有耐心的。他深知莫如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遂打算传些精气给莫如。
　　这精气一输，萧毅顿时愣住，双眼瞬间瞪大——这，这——这分明是经脉全堵，武功尽失，这身体……
　　“爷爷!”莫如霎时扑进萧毅怀里，哭喊起来。
　　这一喊，喊出了莫如沉积的愁绪，心底的积郁，响彻整个萧家!他狠狠吐出一口瘀血，彻底晕死过去。
　　而萧毅苍劲有力的手，终于把住莫如的脉。
　　伤痛随即包围住这个老人，这一瞬间，萧毅仿佛老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