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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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觞城,是一座城市的名字;末日,是一家不起眼的酒吧;而我们的故事,恰恰是发生在这里。
夜,无风,空气中是粘稠的潮湿感。
两旁的路灯幽幽散发着迷离的光,梧桐树叶被照得漆黑发亮,光影交叠,落下斑驳的倒影。阴暗的巷子角落,信红的烟灰头袅袅地燃着,熏得这条街道烟雾浓重,伴随着令作呕的秽物充斥口鼻。
夜,寂静无声。
“锝锝”清脆的高跟鞋落地声由远而近,朦胧的灯光下,林潇潇轻一捋波浪卷的栗色长发,露出一张精雕玉琢般的脸庞,两只硕大的银圈耳环在光照下环熠熠生辉。每一步她都走得如此优雅,裁剪得体的鱼尾裙摆恰到好处地遮掩着她圆润光洁的膝盖,随着她的走动轻轻地勾勒出优美似水波般的弧度。
偶尔,几个醉鬼勾肩搭背地自她身边走过,让她不由地皱了眉头,自皮包中掏出一方洁白的帕子捂着鼻子,匆匆地避过,脸上的厌恶神情不可掩饰。
若不是陈洛菲的关系,她林潇潇这辈子都不会踏入这个地方,颓靡、堕落,很适合陈洛菲呆的地方!她极为不屑地想道。
转过一个街口,她的脚步停住在一家酒吧前,隔着不透明的黑色玻璃门,刺耳的声音犹是从里面逸出来。门被推开,一对情侣调笑着从里面走出来,似乎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反倒是林潇潇不自在地后退了几步,等他们的身影渐渐地离去。
吵杂的音乐声贯穿着耳膜,黑色的玻璃门里是刺目闪烁的灯光,人群在音乐和酒精的刺激下纵情摇摆。这就是“末日”酒吧,一个被称做夜色天堂的地方,一个……可以让人寻找虚假快乐的地方。
在门即将阖上前,林潇潇舒开眉心,推门跨入。黑暗中,她熟悉地避开拥挤的人群,目光在不远处空寂的舞台了逗留了刹那后,她狐疑地拧起眉,食指轻曲,重重地在眼前的吧台上敲打了数下,总算引起了调酒师的注意。
“潇潇?”对于她的突然造访,对方显然有些吃惊,“今天怎么有空来?”
“陈洛菲呢?”林潇潇皱着眉头,却不看对方,目光依然搜寻着熟悉的身影。
“出去了。”这一次杜宇宸的口气也冷淡了下来,继续着手上的调酒工作,并不热衷着招呼林潇潇。
对于陈洛菲的这个朋友,杜宇宸打开始就不甚认同,一个骄傲任性的千金小姐,和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世界的,他自今都想不明白陈洛菲怎么会和这种人打上交情的。
“算了,给我来杯酒。”林潇潇一屁股在高吊椅上坐下,口吻是一贯的跋扈。
杜宇宸轻扫了她眼,虽然不满她的态度,但来者都是客,就照例问了句:“要什么酒。”
“随便,能醉就好。”林潇潇今天想醉,能醉更称她的意。
杜宇宸根本就懒得搭理她,只当她小姐脾气发作,真不知道这几年来陈洛菲是怎么忍受她的。他倒了杯酒放到她面前,便只顾干自己的活去了。
只是等他忙完,回头想起林潇潇这个麻烦还在时,她已经喝醉趴在了吧台上,脸色绯红,双眼迷醉,这时正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似有意地靠拢她,便一个抢步上前,抓住对方的手。
“她是我的人。”杜宇宸低声说明,对方自然认得他,也就讪讪地走开了。
落入眼的是林潇潇不醒人事的样子,杜宇宸头痛地咒骂了几声,费力地拉起她,“起来,我叫车送你回去。”
暂时把林潇潇放进一单人沙发上,他回头准备叫一个服务生来帮忙,谁知一回头,看到她已颠颠撞撞地往门口走去,“SHIT!就会给我找麻烦!”杜宇宸烦躁地扒扒头,摸了一把脸,对她的行为很是无奈。
酒吧外,夜色正浓,林潇潇跌跌撞撞地走出“末日”酒吧,她感觉脑袋好似要炸开似的,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股又一股的恶心感冲到喉间。
好难受,一股胃酸猛得冒上来,林潇潇一头扎在墙角大吐特吐起来,她屈着身,吐得双颊泛白,冷汗直流,浑身如同虚脱了一样,只是下刻另一种畅快感又刺激着大脑,她甚至很想发笑,仿佛这一吐,把什么都吐净了,换来的是一种重未有过的舒坦和轻松。
“你没事吧?”当她这样想着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道轻柔如微风的声音,伴随着一张洁白的散着清香的纸巾,林潇潇顺手接过,擦了擦残留着胃酸的嘴角。
借着昏暗的路灯,林潇潇稍许地侧过脸,想瞧清楚身旁的人,只是酒精发作,视线迷糊中她只隐约地瞧见是个女子。
而头越来越痛,她低低地咒了几声,无暇向这个女子道谢,便一路跌撞着朝马路口走去。
灯光刺晃了眼睛,眼前是一辆辆飞驰而过的车,滴滴地鸣着喇叭,刺耳得让人心生烦躁。
林潇潇站在人行道的一头,等待着绿灯亮起,只是她感觉越来越热,昏眩感不断地侵袭着她的头脑,忽然间,她迈开步子,脚步不稳地向前冲去。
“小心!”周围警告的声音来不及响起,只听“吱”地一声,是车轮划过地面摩擦出的刺耳声,尖锐地响彻在城市上空。
就差那么几公分,一辆黑色奔驰险险地刹住在林潇潇的面前!
“真他妈的,你想死是不是!”车门被人猛地打开,走出一个满脸怒气的男子,三十岁出头,一身名牌休闲服饰,那头黑发往后梳得油光发亮,只是此时一张算得上英俊的脸被扭曲,恶狠狠地瞪着趴在他车头的林潇潇。
“我又不是故意的。”林潇潇难受地趴在他的车上,抬头嘟囔了句,一张精致的脸上爬满了委屈,可怜兮兮的模样让男子下意识地一个心悸。
他妈的,他又不是毛头小子了,竟然对这个看似未成年的少女有了反应! 严立衡,也就是那男子,气恼地耙了耙头。
“喂,前面的,还让不让人走了!”车后不断传来的喇叭声显示着有人已等得不耐烦,一声声急促的催促声让严立衡的耐心消失殆尽。
“你还准备趴多久?”严立衡瞪了她一眼,见她没有起身的打算,最后一点风度也消失无影,“想死给我滚远点,老子没空陪你玩!”说着,动作粗鲁地一把拽过她纤细的身子,然后“啪”地打开车门,发动车子,风一般地飙去,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和成,林潇潇没有了依靠点,只能狼狈不堪地坐在地上。
红灯又换了绿灯,人群慢慢地往人行道移动,只是谁也没有再看她一眼。
繁华奢靡的夜空,星子也遮掩了它的光芒,林潇潇只觉得世间都遗弃了她,让她忍不住声声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