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小玫瑰》瞅儿

2、第二章

　　宋瑰予来到女厕时，墙壁上的红色花液已经有些凝固，只有些许还在啪嗒啪嗒地往下低。

　　白瓷墙壁，字迹猩红。

　　地面有些湿滑，宋瑰予小心翼翼地上前，盯着“祝你平安”四个字，边喃喃：“祝你平安。”

　　这个“你”，是谁？

　　黎天道：“凶手应该还会有下一步，我们要快点抓到他。”

　　宋瑰予再环顾一圈，没有其他异样。

　　“我来之前，你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程骄有一部手机被泡在马桶里，已经拿去修复了。”

　　手机这种应随身携带的物件被浸泡，实在可疑。

　　现场血迹斑斑，但是鲜血并没有集中分布在一块，而是大体分散成三处——
　　大体呈现出弧度的血迹，是后脑勺着地的秦莲所留的；而以一种滴溅形式落下的大面积的血痕，应是楚一朵的；鲜血面积不大，却混点浊痕的，是程骄的血。

　　秦莲的血迹分布较另外两处离厕所门更近些，结合她的死因，可以初步猜测应是与歹徒斗殴或者逃跑过程中摔倒。

　　除程骄的勒痕，另外二名死者的身上都没有斗殴痕迹，尤其是楚一朵，像是单方面被凌虐；而且，程骄的勒痕是后勒的，力度大。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这么繁华的酒吧里，凶手可以迅速且暂无疑点地除去四个活人，四个人，四种死法;且没有死者死状出现同一特征，有的凄惨，有的保持了完整——

　　宋瑰予：“凶手可能不止一个人。”

　　黎天微点头：“这是我们目前的猜测。”

　　宋瑰予凝眸看着那滩血迹，沉声道：“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凶手应对女性有厌弃憎恶的心理，或者被女性伤害过；而且……”

　　宋瑰予看着墙壁上明目张胆的四个字，唇瓣张合：“对警方进行了挑衅，可见是内心自大的人。”
　　“而自信从何而来？外貌？背景？”
　　“他们选择了缜密且出格的犯罪，可以见得，他的自信来自智力、学历。”
　　“除去秦莲是被蓄意杀害还是意外丧生有待定论，另外三名死者的尸体状况可以分为两类——陈悠然和程骄的尸体保持了尸体完整度，尤其是陈悠然的;而楚一朵却完全是另一种极端的死法。”

　　宋瑰予：“由此可知，如果真的是多人犯罪，其中一位凶手，追求美感，内心细腻;而另一位凶手，讲究杀戮残虐的快感，或者是内心有不良情绪亟待抒发。”

　　宋瑰予讲着，陈国华在一旁听，动笔刷刷刷地记着。

　　宋瑰予大学学刑侦，辅修了心理侧写。虽然警龄不大，但是讲究细节，思维敏锐，自毕业来屡创奇功，让人不禁佩服。

　　宋瑰予拿出手机拍下了那行字，局部至整体，仅仅四个字，拍了三十来张。

　　“我觉得，这个案子有点匪夷所思。”陈国华说道说，浓眉拧在了一起，“凶手看来是有备而来的，而且刚开始瞄准得应该是楚一朵和陈悠然，可他们怎么敢赌定在哪天哪个时候下手？”

　　这句话的指向明确——熟人犯案，或是里应外合。

　　可如果是熟人，也不能轻易料定楚一朵和陈悠然在哪个时候从包厢出来，会不会来到厕所等隐秘的地方。

　　宋瑰予缓缓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有没有可能，楚一朵或者陈悠然，是出来赴约的？”

　　“不排除可能。”黎天回答，面上并无震惊，显然是早已想到了这一种可能性，“如果是这样，那一定有诱饵以及邀约，那就能留下痕迹。”

　　“而且，酒吧工作人员都说没有见过可疑人员，说明凶手相貌应当不差，不至于让人留意怀疑。”

　　这个案子，手法残酷，结局悲惨，动机不良。

　　没有目击证人，当时的监控也被恶意中断。

　　*

　　再回到经理办公室，死者亲属已经赶来。

　　多数是发鬓微白的中年人。伏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楚一朵的尸首七裂八横，跟楚一朵父母说明了，二人选择了暂不查看尸体。

　　秦莲的尸体边，跪着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另有一个老人佝偻着身子站在一旁。眼袋深深垂着，老态龙钟。

　　“秦莲的父母离不在，和她哥哥一起，一直是和爷爷奶奶住的。”一名小警官季石在旁边小声道。

　　他刚入职不久，还没有适应这骨肉分离尤其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面，话语里都带了哽咽。

　　“命苦啊，我的囡囡……”秦奶奶号啕大哭，褶皱纵横的脸此时更显衰老。

　　一个警科的小女生上前想去扶起她，却也无济于事。

　　几个警官都站在一旁，暂时没有上前。

　　家属们都显得狼狈。有的脸上泪痕还没有干，有的还在抽泣，有的已经哭到没有力气，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地面温度低，却抵不上丧女之痛。

　　过了十几分钟，宋瑰予还是不想在此时打扰他们，但是干这行的，唯有戳着人的伤口才可以挤出淤血。

　　若是不忍心，一直想着逃避，只会害人害己。

　　黎天先是走向了楚一朵的父母，是对衣着合体大方的夫妇。

　　或许是没有直接看到尸体，亦或者是情绪内敛，他们算是相对起来表现比较平静的家属了，楚一朵的母亲此时合着眼，睫毛颤动，脖颈处青筋微显。

　　“虽然这时候提问很……”

　　“警察同志，您尽管问。”黎天刚开口，就被打断，楚爸爸睁开了沉重的眼皮，脸色乏乏，声音有些嘶哑，说出的话像是从几要蒸发殆尽的水袋里死命挤出的一滴水，“我一定配合您，只希望你……
　　“只希望你，一定要帮朵儿讨个公道……呜呜……”

　　近六十岁的男人软了身子，半跪在地上。
　　眼角的鱼尾纹皱起，有泪泌出。
　　不时发出沙哑呜呜声，这是拼命克制却无果的表现。

　　黎天点头，季石扶起了楚爸爸。

　　“楚一朵平时和你们住一起吗？”黎天问。

　　“不住的，朵儿很独立的……大二，就搬出去了……大二就不和我们住了……”
　　楚一朵是本地人。

　　“有没有经常交往的人？”
　　“朵儿和大家关系都很好……”

　　楚妈妈突然又大哭起来，“朵儿，本来要多幸福啊……小杜对她那么好，她自己工作又好……朵儿呀……”
　　身子不住颤抖。

　　宋瑰予默默记下了“小杜”这个名字，并上前握住楚妈妈的手。
　　她的指尖微凉，此时此刻，仅仅是想给予这位母亲一些精神力量罢了。

　　接下来又是问了些问题，见楚一朵父母精神状态实在不佳，黎天很快就结束了这次问答。

　　再看下另外三人的家属，都是濒临崩溃，完全没有精力应付这句句戳心的问题，只好先派车送他们回家。

　　程骄的外婆是被她父母架着出去的。
　　程骄怀孕的事情，无疑是雪上加霜。谁也没有主动提起。

　　秦家爷爷奶奶在警官的搀扶下走出，奶奶的重心不时下滑。

　　有一次，宋瑰予去扶起她时，细腻的肌肤触碰到干枯却湿腻的手时，心里一阵酸楚。

　　陈悠然的母亲，保养得当的脸上陈述着痛苦。

　　“这些场景，看了一辈子还是不适应啊。”有警官幽幽地说，眼眶已经有些微红。

　　季石点点头。

　　黎天坐下，摊出一张白纸：“待会就把尸体运到警局，我们总结一下目前的信息就回去休息。”

　　宋瑰予组织着语言，逻辑叙述：“一，高学历，并且接触的学业工作与艺术或理工有关；二，相貌良好，在此之前和嫌疑人有一定的接触；三，对女性有憎恶心理，可能是母亲从事性.工作，或者被女性伤害过。”

　　季石说：“凶手在墙壁上留下四个字，很有可能是有了下一步目标，我们应该尽快采取行动。”

　　黎天收笔。他的眉峰微皱，“从目前死者的共同特征来看，只能说明是相貌姣好的年轻女性，并且是她们这个交际圈的，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共同点。”

　　四名死者的家境和性格迥异，凭现在的线索根本不能小范围地锁定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妈的。”季石低咒一声，“真是个变.态。”

　　宋瑰予等人却已经见怪不怪。

　　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变.态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一个小会就这样散了。

　　已经是凌晨三点。

　　宋瑰予回到家，打开手机，观察起那时拍下的字迹照片，不断放大，又不断锐化以提高清晰度。

　　字体适中，但是有些笔画相连不流畅，不细看看不出来。

　　这是在模仿他人字迹，还是初次犯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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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因为我的个人原因断更那么久对不起大家，对不起。
现在已经把全文重写了一遍了，每天发2～4章，两个星期左右的完结。
如果还有之前的读者天使看到这篇文，可以当做是一本新文来追，因为文章内容不一样啦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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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你们能来看=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