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修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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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苔跟着林瑜和余莉莉进到工作室的时候，赵观正在跟一个在电脑面前坐得笔直的青年说话。
“赵老师。”
听到林瑜的声音，赵观和青年一起回身望来。
“你们来啦！”赵观笑着拍了拍身边的青年，介绍道：“这是子杰，我把他抓来给你们当壮丁了！”
青年目光夹带着审视，先是看了看林瑜，又看了看余莉莉，最后落在阮苔的身上。他眼睑微合，点了点头，“你们好。”
阮苔和余莉莉对视了一眼，连忙鞠躬：“两位老师好。”
赵观大手一挥，“不用见外。”
林瑜拉着余莉的手介绍道：“这是余莉莉，小姑娘没有太多演唱经验。接触的大多是舞曲类的音乐，还请赵老师多多照顾。”
一听林瑜的话，赵子杰目光瞬间移到了阮苔身上：“你就是阮苔。”
阮苔微笑着点头。
余莉莉只觉一股被忽视了的臊气冲上脸，扭头就隔着林瑜向阮苔看去。
录音棚里柔软的暖色灯光，似乎在阮苔的身上罩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就这么一眼，她看见阮苔双眼微弯，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了浅浅的影，嘴角似乎有笑着的弧度。
余莉莉微微愣神，臊意不觉散得无影无踪。她耳中传来赵观的声音：“你们别介意，子杰这几年做音乐做得有点儿钻。”
他们又说了些什么？
余莉莉的目光突然就移不开了，上一次见到阮苔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耀眼的吗？
恍惚中，余莉莉的右脚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然而就是这一步，她忽地顿住脚步。
这就是以前导师说的光环吧？只是显露出来的那一点点自我，就让人移不开眼睛。这么强烈的感觉，是因为自己离得太近。如果是在舞台上呢？观众是不是都会毫无感觉地不自觉地被吸引了目光。
余莉莉的动作，也引得赵观和林瑜一起向阮苔和赵子杰看去。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两个人已经一人问一人答，一句接一句地，不停地聊起了《鸿门宴》。
林瑜松手前捏了一下余莉莉的手。笑着说:“赵老师，这就是阮苔。《鸿门宴》是她在进公司的时候直接交上来的Demo。这孩子说，因为喜欢写东西，所以就自己学了一点关于编曲的知识。”
“小林啊，你们这回是挖到了好苗子啊！”赵观满脸笑意，声音中也有隐隐的激动：“作词真的不错，编曲也不错，唱功也是可以的。那一句‘切问谁人知今朝’唱得我心肝儿直颤。到了‘琵琶声声瑟今宵，刀剑无影，投杯洒酒，竟是这般邀！’她加的琵琶音从凉凉戚戚直接转至十面埋伏的一段节选，简直是太好了。”
林瑜听的时候，就知道《鸿门宴》是个好作品。但是，她没想到赵观竟然也是满满的赞誉。
“赵老师，阮苔手里还有其他的作品，都是她过去几年写的。”林瑜试探地说道：“她觉得手里的作品都或多或少有些不满意，不知道您觉得她参加《音乐之路》这个节目，全都用她自己写的歌怎么样？”
赵观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下去，“小林，如果她对自己的作品没有自信，那就是多少都有问题的。虽然这个节目选秀成分更多，但是我还是希望起码音乐本身是完整的。你要是想利用这个节目给她弄点噱头以后出专辑，我可就不那么好说话了。”
林瑜连忙说：“赵老师，您误会了。”
林瑜看了一眼阮苔，发现她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声音压低了一点儿，说：“赵老师，她就只给了我这么一个作品，其他的我连影儿都没见着。”
赵观瞪大了眼睛，“那你刚才是糊弄我呢？”
“不是不是，赵老师，这话是她跟我说的。我就想着既然有能力，咱们就走原创歌手的路也挺好的。谁知道她嗯嗯呀呀的就是不拿东西出来，我也不知道她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林瑜叹了一口气，说：“这孩子非要去演戏，又不是科班出身，以前就演过几个小龙套......所以，我本来也没太在意她能把别的歌写成什么样，有点唱功就行了，毕竟我只是觉得她碰巧弄了个还不错的作品出来。音乐人，咱们也没少见，昙花一现的人物不少，但是没想到您对她的这首作品这么看好，我就想着如果她真的有这方面的天赋，一定不能就这样埋没了！”
赵观一听这话，声音都带了点儿重口气：“你说的对。”
扭头打断了赵子杰和阮苔的交谈，赵观指着录音室：“别聊了！你进去，我给你调音。然后，先按着你原来的版本唱一遍，编曲的部分给你稍作了一点修改。”
说着，赵观拿起桌子上的一叠稿纸，塞进了阮苔的手里。
赵观口气不太好地指着她手上的稿纸：“你拿着进去，没有改动多少，你要是不行，你节目也不用参加了。能力不够，还想出彩？赶紧给我进去！”
余莉莉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怎么就几句话的功夫，赵观的态度突然就变了！
林瑜却心里暗笑，拉着余莉到一边坐下。
“你好好看着，不用想太多。你可能要等到最后进录音室了，也不知道今天要折腾多久。”
余莉莉小声问：“林姐，赵老师突然发脾气，真的没关系吗？”
“没事儿，就是自从那件事情以后，看不得你们这些小年轻随意浪费自己的天赋。”林瑜也小声地回：“谁让阮苔就是不肯出歌。”
“林姐，您这么看好阮苔吗？”
林瑜轻咳了一声，坐直了身子，不再搭理余莉莉。
见林瑜不再搭理自己，余莉莉也不得不坐好。她看了看身边一身西装的林瑜，感觉两个人刚刚似乎拉近了的距离，一瞬间就又变远了。
阮苔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捏着的一叠小蝌蚪，认命地进了录音间。
透过玻璃，余光看见林瑜老神在在地和余莉莉坐在一旁，心下了然赵观突如其来的脾气。
赵观见阮苔打了个OK的手势以后，让赵子杰给她起了个中音“阮苔，用TO-DAY-AY-AY-AY=AY唱跨八音爬音，从给你的音唱到你能到达的最高音，然后再从最高音唱到最低音。”
阮苔两手扶了一下监听，闭上眼睛。她双手伸直，平扶在小腹前，好像前方有一截楼梯一样。双手拍打那一层楼梯的瞬间，她张嘴唱：“TO-DAY-AY-AY-AY-AY。”
阮苔双手再次拍打楼梯：“TO-DAY-AY-AY-AY-AY。”
赵子杰带着监听，一边听着阮苔开嗓发声，一边调音。他专注地听着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双眼似是有光，双手在调音台上时不时地舞动。
赵观回头看了一眼林瑜和余莉莉，伸手将握在手里的耳机插口拔掉，切换到了音响上后，又不再理会身后默默等待的两个人。
这时，阮苔的DAY音停在了第四个八度的F音，也就是F5。
赵观对着麦克风问道：“还能上去吗？”
阮苔深吸了一口气：“还能上，但是有可能会走音。应该已经到极限了。”
赵观脸上终于又带了点笑意：“那你降下来，降到最低音。”
先不说经验老道见多识广的林瑜，余莉莉听得都震惊了。
阮苔的音域宽广，高音竟然可以上升到那么高的位置。做练习生的时候，小组里的VOCAL担当最多只能稳在G2音。
最终，阮苔唱到了降F。
横跨六个音区。
“好。好。好。”赵观不住点头，连说了三个好：“你这个音域以及稳定度，绝对要超过国内大部分女歌手。”
赵子杰默默地掀了个白眼，没等赵观再说点什么，就放出了阮苔原本的《鸿门宴》。
高音唱到F5，假音还那么的实，你要不是我爹，我这时候就下你脸子了。
何止是国内的大部分女歌手？国际上也不多见，更何况从未经过专业培训，全靠自己摸索。
赵子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了想又觉得阮苔的发音方式似乎还挺专业的，最后只能在心里叹息有些人就是天生吃这口饭的。
阮苔隔着玻璃看见赵子杰悄悄地给自己竖了一个大拇指，回了他一个微笑后低下头去。用左手握住了耳机，仔细听着修改后的编曲，右手时不时地握笔在稿纸上标划着。
三遍过后，阮苔叫停。
一时间，整个录音棚的所有目光都落在了阮苔翻翻写写涂涂改改的动作上。
赵观坐下，喝了口水，也不催促。
最后整理了一下手中的稿件，阮苔抬头说：“我好了，可以试唱了。”
赵子杰推动调音台，音乐再次响起。
轻轻的气音从阮苔的双唇送出，随着二胡落下的最后一个音，缓缓响起。
似是能听见大片雪花飘落，火与血之后，庭院后门偷偷溜逃的琵琶歌女的悲泣。
忽地响起琵琶拨弄的声音，阮苔唱得软绵了起来，似是以曲诉情，婉转动听。
正唱到“切问谁人知今朝”时，阮苔突然收声。
随之而来的是十面埋伏的节选。
“咚”一声敲扣琵琶的声音之后，所有的音乐都停了。
阮苔的声音又起，音高而尖锐，这回唱的是一句“琵琶声声瑟今宵，刀剑无影，投杯洒酒，竟是这般邀！”
如同无法与海浪对抗的溪流一般，阮苔的声音一会儿大一会儿小，最后似是脱逃了出来，气音又起，由弱变强，直到一声高亮颤动的A4音。
琵琶再次拨弄，似乎又回到了最初以曲诉情的时候，然而这次阮苔却唱得低沉，隐约能听到哭泣的声音。
一曲过后，录音棚里一点声音都没有。赵子杰默默地摸了摸自己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转头看向赵观。
赵观略显激动，招手叫了阮苔出来。
这边林瑜刚走过来，就听赵观说道：“我听小林说，你还有作品。这周五，全都拿过来。只要我觉得大部分都是好的，参加节目你全都用原创，节目结束了，我愿意帮你制作专辑。”
作者有话说第4章 修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