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火烧身》沉木舟

28、第 28 章

　　别墅区附近的私厨餐厅主顾非富即贵，餐厅的服务和菜品无可挑剔。
　　蓝正初言笑晏晏，仔细询问过陆眠是否有忌口后，推荐了几道招牌菜。
　　“我都可以。”
　　陆眠随意应下，待服务生远走，才重新看向蓝正初。
　　清茶袅袅，陆眠双手捧杯，却不急着喝。
　　蓝正初笑笑：“我刚才听陆老师说话的意思，是对我有些误会。”

　　“我看蓝先生的‘陆老师’叫得挺顺口的。”
　　蓝正初脸色微变，嘴角的弧度压低：“我已经说过了，我和陆老师只是第二次见面，当然听那些工作人员都这么叫你，跟着叫罢了。”
　　陆眠不紧不慢：“蓝总既然知道自己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就不该撒谎。”
　　蓝正初哑然。
　　待服务生将前菜端上来，介绍菜品，沉默才不被打破。
　　“好吧，正式介绍一下自己，我叫蓝正初，我们应当很久以前就认识了，我有时候经常会参加你的电台节目，我就是‘L’先生。”蓝正初说，“我们明明认识那么久，你却这样说话，可太伤我的心了陆老师，你给我的感觉不像是来谈招商的。”
　　“因为有没有你都一样，”陆眠试了一口前菜，慢慢说，“更何况，蓝先生曾经对我有别的意图，勉强算是……结仇？”
　　说是结仇，陆眠却一点也不见紧张，依旧把每个菜都仔细品尝一遍。

　　“什么结仇，陆老师说的这话我听不太明白。”
　　陆眠一针见血：“苏见深把你卖了。”
　　蓝正初僵愣一瞬，不可置信。
　　“对，他都说了，你有意把我压在B座。”陆眠毫不留情地补刀，“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到A座？”
　　星海的A座B座地位完全不一样，蓝正初之前还以为陆眠是靠苏见深上位的，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看来陆老师还有我很多不熟悉的方面。”蓝正初面色有些发白。
　　“不需要很熟悉很多方面，”陆眠直说，“我相信蓝先生是真的对我一见钟情，也是真的想要追求我。”
　　“但是，我不接受。”
　　蓝正初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看着陆眠。
　　他家里经营珠宝，认识往来不少美人，见得多了，第一眼能给他以惊艳的就寥寥无几。陆眠算是一个，在他进包厢的那一刻，他一开口，蓝正初就认出来了，这是那个在电台节目里与他无数次互动的主播。
　　“竟然说得这么绝对吗？”蓝正初试着挽回，“让我试着追一下，再说这句话也不迟啊。”
　　“可能别的Omega被蓝先生这样的alpha追会很有成就感，”陆眠一字一顿，“但是，我不喜欢拖拖拉拉，也不觉得这样的追逐游戏很有意思。”
　　特别是蓝正初这样还没开始追人，就先出手把人打压的，不管是后面的剧本安排来当救世主，还是想要干脆剪断翅膀的，陆眠都不喜欢。
　　“这个节目是很重要，因此我会尝试和你来谈招商。”陆眠说，他自己很清楚，做综艺不是做慈善，这总归也是工作，也有业绩要求，光靠宣传文化讲一些大道理是吃不饱饭的。
　　“但是，我后来想了想，苏见深直接把你卖了，可能从那一刻起，他就没指望过你会再和星海合作了。”所以陆眠对于蓝正初的赞助也没有那么紧迫需要。
　　星海的黄金档综艺要是拉不到招商，丢脸的可不止是他一个人。

　　蓝正初无话可说。
　　在没有真正见到陆眠前，时不时参加电台节目参与互动，对蓝正初来说是工作之余的娱乐活动，那个节目偶尔会请来有意思的嘉宾，但有不少都会跟不上他的临时剧本，甚至恼羞成怒，也就控场的主播有点意思，不论出现什么意外都是游刃有余的模样。
　　他偶尔也会好奇声音背后的主人是什么模样，但如果真的是一副好模样，想必早就光鲜亮丽坐在星海A座的直播间，不必在B座煎熬。
　　蓝正初多次赞助过星海多项节目，大概知道A座一直缺能定住场面的主持人，这个一直在B座主持深夜节目的小主播业务能力出色，苏见深没理由一直让人埋没。
　　至于一直赞助陆眠的电台节目，对他来说不过是顺手罢了，难得有个他喜欢的节目且还很有意思，花点钱打赏一下，不算过分。
　　直到真正遇见陆眠。
　　不过第一眼，他就知道，这样的人会留在B座本身就不是件寻常事。
　　就像一颗钻石，埋在土里，但终有一天会被铁镐挖出来。
　　他只能给这颗钻石再覆上一层土。

　　陆眠回到家时，已经将近十一点。
　　一般没有夜班的时候，陆眠是不太喜欢出门的，他更加享受靠在沙发上做点自己的事，哪怕是处理工作，他也会觉得轻松很多。
　　从楼上望上去，窗台灯火通明。
　　门一开，客厅内空无一人，仅仅有灯亮着。
　　陆眠粗略扫一眼客厅，才慢慢在玄关处坐下换鞋。

　　他接受蓝正初的邀请时已经和计尤执说过了，对方不知为何没有回消息。这顿饭陆眠吃得不太痛快，直到结束时回家这种情绪还在延续。所以到小区门口时，陆眠才想起计尤执一直都没回复，但这时候再问对方在哪里，显然就多此一举了。
　　计尤执在厨房内。
　　所有的厨具都被他搬出来清洗，储物柜、冰箱……甚至灶台缝隙，这些地方他一处都没放过，用清洁剂后还用干抹布擦干净。
　　陆眠都不知道厨房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东西，有好些他也不认识是什么，装在瓶瓶罐罐内，看起来都像是白色的面粉。
　　计尤执还在擦锅：“回来了。”
　　看到来人，也只是抬眼打了个招呼，而后伸手打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瞬间充斥整个空间。

　　当初陆眠看房的时候，厨房的设计不是他重点关注的地方，只觉得开放式厨房美观大方，很符合他的家居审美。
　　是计尤执说，如果要做饭，还是封闭厨房比较好，不然油烟逸散会很难处理，这是质量再好的油烟机都很难避免的。
　　陆眠不会做饭，买房子的厨房注定是个装饰，开放厨房对他来说反而更加方便。
　　最后定下的时候，也不知怎的，还是选了这套封闭厨房的装修。
　　可能是其他方面的装修更合他的意，陆眠散漫地想着，毕竟客厅的顶灯确实很漂亮。

　　“怎么突然要收拾这些，”等水龙头放水完毕，陆眠才开口，“喊人来就好了，不用你来忙这些，太多东西了。”
　　说是这么说，陆眠却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不用，我很快就好了。”陆眠将几个装了白色粉末的瓶子放进储物柜。
　　陆眠还是没抵住好奇心，问道：“那些是什么，面粉吗？”
　　“土豆粉，糯米粉这些。”
　　知道是不同东西，可却不懂两者的用途区别，陆眠不再提问。

　　“陆老师刚回来不去洗澡吗？”计尤执关上储物柜，从灶台上拿了一块抹布。
　　“要的，就去了。”陆眠看灶台上还有不少碗筷盘子，“还是别洗了，你放着吧，明天我叫人来收拾。”
　　“都洗完了。”计尤执淡道，“我一回来就开始收拾了。”
　　陆眠不知道计尤执什么时候回来，但看这干净到近乎闪光的厨房，推测对方回来的时间点相当早。
　　难得词穷，陆眠只好离开。

　　计尤执将最后一块抹布拧干，才发觉自己的手指皮肤已经被水泡到发皱，指尖还有浓重的皂味。
　　但是没有陆眠信息素自带的皂香好闻，陆眠的信息素是鸢尾花，有些人会觉得这个味道脂粉味浓烈，有时候还有金属感。
　　柔软又冷硬。
　　计尤执用手指尖轻轻抚过灶台，已经感受不到明显的触感。

　　计尤执回到卧室时，陆眠已经洗完澡，坐在窗台边的小桌子，打印机滋滋吐出他今天要朗诵的稿子。
　　“要一起读吗？”陆眠扬了扬手上的稿纸。
　　计尤执放下杯子，凑过去看。
　　“你先读一遍？”
　　计尤执默读一遍后，才开始朗诵。
　　陆眠今天选的是新闻稿，有财经新闻也有体育新闻，各方面都有，夹杂了不少专业词汇。
　　“有点磕巴，不过第一次念已经很好了。”
　　陆眠没再多说，把稿纸递给计尤执，一字不差地背诵出整条新闻。
　　计尤执就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搭配杯中的饮料。

　　没有其他工作，早点睡觉比较好，刚好明早没有早班，可以睡到自然醒。
　　陆眠将稿纸放回桌上，和往日朗诵的稿纸装订在一起收好，眼珠余光瞥到计尤执杯子里还有残存的白色奶渍。
　　Alpha果然很能吃，晚上还要加餐。
　　“陆老师，你爱或者说……喜欢我吗？”
　　手指攥紧床单，陆眠用力到指甲尖发白，指甲盖发红，想张口却只有喘息声。
　　当然，alpha也不需要Omega的回答，轻轻舔吻掉Omega眼角滴落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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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所料，《开心派》播出的当晚，计尤执和纪伊的相关词条冲上前列。
　　有网友当即喊着磕到了，开始为他们组CP，与此同时，节目的相关宣发也联系了不少剪刀手剪辑相关视频，一时两人的CP热度疯狂飙升。
　　特别是在节目即将结束的下午，计尤执倚在湖边亭台，望着远山落日，执笔作画。
　　虽然画完以后，计尤执就把画收了起来，但镜头扫过的部分，还是能看出是个人像。
　　很快就有带了放大镜的网友找出计尤执画的时候一直看着纪伊所在的方向，而人像的露出来的发型也和纪伊很像，整个人像按比例推算，身形高廋，也就Omega比较符合。
　　这些推论一出来，有看节目的网友觉得很甜，也有的说是工业糖精节目组故意搞事，当然，还有Bright Venus粉丝大骂计尤执蹭热度，捆绑纪伊营销。
　　但不管怎么说，计尤执的热度的确大大增加了。

　　例会上，这些相关数据都被一一展示出来，苏见深难得带了笑意表扬整个制作组，表示可以继续维持这个风格。评论反响好，且按照星海接下来的计划，他们还会邀请计尤执和纪伊继续参加节目。
　　“接下来台里还打算自制一部偶像剧，我看请他们参演也不错，”苏见深的视线落在陆眠身上，“一会儿你来我办公室，我们再详谈。”
　　这句话一出，整个会议室看陆眠的眼神顿时就有些复杂了。
　　有同情担忧的，有嫉妒羡慕的，也有忍不住笑出声的。
　　“笑什么？”苏见深眼也不抬，“笑的那个，程河是吧？等下你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