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入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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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剑尖对准了仍在徒劳着的鸟儿，明知道是徒劳，却还是在徒劳着。
眼看着闪着冷光的剑刃就要贯穿之时，赤红色的鸟儿突然消失在原地。
“你是傻了吗？”有熟悉的声音气急败坏地吼道，“都不知道逃，究竟在干什么啊！”
身上缠着一截细长枝蔓的凤瓷愣愣地低头，看见先前躺在那安静地都不像他了的人。她嘶哑的喉咙里发出声音：“木潜……”
这时候，说是木潜，实际上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来，只是一大团藤蔓和树根的结合体。木潜眉间中的那一箭，与其说是要他的命，不如说是将他的生命体征降到最低，彻底封住他的行动。不过要将几乎降到底的生命体征，强行提到可以活动的地步，除了一些血脉特殊的上古世族，几乎没人能做到。
“不愧是菩提，居然有这么强的自愈能力，还可以行动。”背箭筒的人感叹地说。他是万兵宗的第五顺位弟子，连城。和他一同前来的，与他要好的师兄则在万兵宗中排第三顺位，名叫季严。万兵宗是泉州大陆上的，上三门之一，比位于中三门的红叶山和烈焰门要强出许多倍，连一个排位不太靠前的弟子都能与中三门中的一些长老相匹敌。
“恐怕不是普通的菩提化形。”季严审视着完全化作本体的木潜，说：“不过也就这一口气了。”
三支羽箭搭到弦上，箭尖还未射出便有破空声。重弦一松，箭矢射出，有穿风破云之力。
避不开，也没有避开的气力了。木潜只来得及将凤瓷往背离的方向一抛，便生生受了那三支箭矢，一箭不落。
凤瓷的眼前天旋地转，只听见木潜的那句话一遍一遍地在耳边回放：“你的人情，本座还了。”到这最后，木潜还要将这份情，归结于生分的人情，是为了让凤瓷摆脱留恋，以换取逃生。
巨大的枝干和根系轰然崩溃，从中箭的三处开始，一寸一寸地破碎成细小的木屑。连城看着眼前的场景，叫道：“糟了，下手重了。”
木潜巨大的本体和重新恢复活动能力的举动，让连城对他做了误判。实际上，木潜远没有他射箭前所想的那么强，在菩提秘境中的几千年里，受到压制的不止是木潜的修为，连本体的强度也是。即使脱离菩提秘境，摆脱限制后，也不能让木潜达到本该有的高度。
木潜利用本体，恢复了一点活动能力的举动，已经耗尽他全部的力量了。再中了这三箭后，便是回天乏术了。
身体一寸寸地化成碎片的过程很疼，木潜转动眼睛，看着凤瓷远去的方向，想起来每次发脾气的时候凤瓷小心翼翼讨好他的模样。有些时候，凤瓷甚至都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就只会一个劲地讨好。
像个傻子一样，木潜有些想笑。都这时候了还想笑，也是傻了吧？怕是被凤瓷传染的，木潜这样想着，觉得傻了也没什么不好。
风啊，请你让她飞得更远一些吧。总有一天，她要驾着你，凌云于九天之上。疲惫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木潜最后看了一眼凤瓷，终于合上了眼。
好冷，凤瓷还未落地时便感觉到刺骨的冰寒。落地时，地上松软的泥土被砸出一个小坑，泥土也是冷的，像带着冰碴子一样。
腾空之时所见的木潜，一寸寸破碎的木潜，凤瓷见过。直到亲眼见到那一幕，凤瓷才想起来，她在传送阵的恍惚中见过这画面，一模一样。她和那时一样颤抖起来，这一次不需要提醒，她自己便能察觉到了。全身都在战栗，凤瓷尝试了好几次想要站起来，都重新跌了回去，爪子是僵直的，抓不住任何东西。
凤瓷张了嘴，体内所有的灵力都涌到喉咙里。鸟喙几乎要张开到水平角度了，可仍是和之前相同的结果。凤瓷本就应该清楚的，她什么都做不到。
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隐约还能听到人声，是来搜寻凤瓷的万兵宗两人。凤瓷没落到森林里，周围的草叶完全藏不住她的身形，大概很快就会被发现。
太冷了，就像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一样，只有喉咙间的那团火系灵气，像是在燃烧一样滚烫。小巧的鸟喙仍无声地大张着，凤瓷又想起来木潜所说的“人情”。
他以为只要这么说就能在最后撇清关系吗？难不成忘了凤瓷在只认识几天时就险些为他死了？还是刻意地不去想起，想要怀揣着凤瓷能逃脱的希望死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逃啊……”微弱的声音伴随着喘息。
就这么……就这样逃走？怎么可能做到？总是将傻了疯子之类的词挂在嘴边，结果到最后，最傻最疯的是谁？
要杀了他们！碎尸万段，一滴血也不留，杀光烧光！绝对要杀了他们！杀杀杀……
喉咙处的滚烫破体而出的时候，凤瓷似乎听见耳边有谁叹息了一声，但还没等她仔细听便消弥了。浑身都疼，是被灼烧的刺痛，身上的羽毛被烧焦了，发出像木柴燃烧一样噼里啪啦的声音。凤瓷拼尽全力没能从口中吐出的那团火焰，从喉咙中迸出，将她整个包裹了进去。
“这是？”连城看着草地中那个赤红色的火球，熊熊燃烧的火焰将周围的草地也席卷进去，很快就烧出了一大片空地。
“远离它！”季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喊了一声，迅速向相反的方向退开。
草原上起了一场大火，变得巨大的火球悬在空中，即使距离很远也能感受到火浪的热意。季严抬头看着空中，依稀从火球出辨认出黑色的阴影，像是鸟类的骨骼，呈鸟喙向上的冲天姿态，两侧的翅膀撑起。骨凤凰！季严心中猛地一紧，拉着一旁的连城迅速往后退去。
“怎么了？不是已经退了这么远吗？”被拽着胳膊的连城疑惑地问。一只刚化形就被打了回去的幼小凤凰，有什么值得这么忌惮的。
“你知道什么？那绝不是普通的凤凰，并且……”并且那冲天的魔气，烧得只剩下骨骼的躯体……季严没能说完后面的话，因为已经没有人听他说了，连城整个人在一瞬间被一道火浪卷了进去，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只在被卷进去时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入魔
